第7章 part.6
再入花亭,男人已靠着騎馬欄睡了。
黃昏的光猶如金油,毫無保留地透過籠紗,朦胧地傾倒在男人堅毅的輪廓上,将玄袍內裏襯的領口,都染上一寸帶火的金黃。
他此刻是這樣安靜,平和,穩定,像一樽不會随意移動的石像,可以被随意塗抹,侵占,擺弄,而絕不會反抗。
言嵩知道時間不多,但現在竟然有片刻不舍。
他甲指光滑的手從書下潛入,一寸寸撫摸到男人不算柔軟的腹部,卻在這時,被人制住。
盡管不曾見過那人遮目下的眼,但言嵩也能想象到這人神态之間的洌然。
“白薯。”男人用他好聽的聲音問,“你袖子裏藏着什麽?”
手腕上的力道逐漸收緊,但言嵩卻已無所畏懼——他甚至沒有回答男人的話,只是說:
“我知道主人一直在看着我。”
手腕上加重的力道微微一顫,吳謝遮目下的雙眼瞪大,如果不是系統反複稱自己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隐形存在,吳謝幾乎要以為言嵩能夠看到系統了。
“我也知道主人想說什麽。”言嵩幾近虔誠地在男人脖頸上一吻,“但很可惜,主人不是捕螳螂的黃雀——而我,才是。”
腹部攀附的溫柔還未消散,便瞬間被鋒利的刀尖所替代,繼而是開膛破肚的撕裂聲!
淋漓鮮血迅速沁透重色玄衫,言嵩聽到男人遏制不住的慘叫,随之而來的,是腕骨被折斷的脆響!
但他絲毫不怵,反而伸手去撫摸男人被剖開的地方,怔愣片刻後,神經質般地笑了起來:
“殺了你,好像比我想得要輕松啊……”
沾滿鮮血的手摸上男人慘白的面頰,他側身過去聽男人口中微弱的痛呼與壓抑的□□,粗重而灼熱的喘息交織在一處,吳謝是因為疼痛,言嵩是因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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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你給我用裂心蠱的那天,我就想這麽對你了。”言嵩急促地舔去男人臉頰上蹭到的鮮血,像饑餓的旅人舔舐珍惜的蜂蜜一般,“你的血比我想的還甜,乖一點,不要動……”
他的手順着傷口探入,言嵩聽到對方壓抑到像是在哭的細微顫音,心中卻充滿快意與慰藉,持續半年的空腹感終于被什麽東西填滿,使得他又憐惜,又悲憫地看着毫無反抗之力的男人,語氣也充滿誘哄的溫柔:
“我不會讓你死,我怎麽可能會讓你這麽容易就死掉……吳謝,我會像你對我一樣的,對你好。”
吳謝脊背發寒。
早在言嵩過來的時候他就醒了,軟筋散的确對他沒什麽作用,系統也說了,言嵩左邊袖子裏藏着把鋒利的掌中刀,所以當言嵩用右手摸他的時候,他沒那麽警惕,只想抓個現行教對方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結果誰想這人左袖的刀突然就變到了右手上,眨眼就給他表演了一下什麽叫開膛破肚,那痛感,實在酸爽。
盡管系統快速給他來了個局部麻醉,但洶湧的餘痛仿佛還殘留在他來不及麻痹的神經元裏,一點點從腹部,擴散至四肢百骸,硬生生磨得他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叮,【污染言嵩】進度值+1%,當前進度81%”
“叮,【污染言嵩】進度值+1%,當前進度82%”
“叮,【污染言嵩】進度值+1%,當前進度83%”
……
把自己滿手滿嘴弄得都是血的言嵩實際上比他這個真·破肚者還驚悚,最為變态的是,言嵩每嘗一口他的血就加進度值,直到這人确定自己已經把裂心蠱放入他的體內,進度值才終于停下來。
“叮,【污染言嵩】進度值+1%,當前進度90%”
吳謝現在已經不在意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神展開了,他只擔心自己會不會挂掉。
“如因外力作用導致治療者在進行任務時死亡,系統将額外贈送治療者一次重生機會,該機會只有一次,請治療者謹慎使用。”系統冷靜提示,“宿主當前供血不足,裂心蠱已啓用,正在供血,宿主暫不會死亡,請放心。”
不,我一點都不放心!
“滴滴,請宿主注意,OOC值正在下降;滴滴,請宿主注意,OOC值正在下降——”
熟悉的OOC值崩潰提示在耳邊炸響,被言嵩變态行為震住的吳謝意識到,按照原主的個性,肯定不會就這麽傻傻坐在這裏任人擺布,當即他薄唇一抿,立刻進入飙戲狀态。
言嵩正沉浸在肆意占有對方的美妙體驗中,就在這時,一股巨力忽然攥住他的脖頸,或許是因過于憤怒和驚訝,這道力量竟然直接把他撞到了花亭裏支起的石桌上!
香爐與茶水稀裏嘩啦沖掉一地,煙灰和着碧色流水從白玉上流向紗籠之外,喘息着的人完全不顧腹部還受着重傷,只用盡一切力道死死壓制着身下的人。
“哈啊,哈啊……”紊亂的呼吸中,男人終于找到自己沙啞的聲音,“你做的不錯,是我小看了你。”
被卡住脖子的青年竭力後仰,聽聞這話,卻笑了起來,但很快,那笑聲與咳嗽聲混雜在一處,他被折斷的手腕慢慢搭上男人的後脖頸,一枚突然出現的銀針,在他的指間閃閃發光。
銀針深入後頸,帶出一縷紅絲。
男人維持着壓制的姿勢一動不動。
良久。
他終于像失去所有力氣般,軟倒在青年身上,再無聲響。
“叮,【污染言嵩】進度值+10%,當前進度100%”
青年任由男人就這樣壓着他,令人戰栗的興奮不曾退卻,他抱着這個清瘦的人,仿佛渾身上下都在過電,直到喘息逐漸平複,他才摸到男人腦後的結扣,慢慢解開了那副長長的玄色遮目。
這是一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
慘白,灰敗,沒有血色,五官端正,唇形涼薄,劍眉長目,但此刻卻眉頭緊蹙,眼睛也随之閉起,睫毛有些下垂,為眼底帶去一片寡淡的陰影。
這張臉單看各處,優點頗多,但綜合在一起,就像濃郁的顏色被收入霧中,只剩下清秀二字可言,但用清秀來形容又有些過,畢竟男人雖然生得白,可不管是輪廓還是眉眼,都很難與這種柔和的詞彙搭邊。
沒有那麽好,也沒有那麽壞,不夠普通,但也不拔尖。
正如其性格,矛盾又神秘。
言嵩攤開雙臂,任由崖風晾幹他滿手鮮血。
充實滿足的飽腹感逐漸消退,随之而來的,是興奮迅速流逝時帶來的空虛,他感覺整個人随時都會被崖風吹走,唯有壓在身上的男人能給他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這個人還在,這個人還活着,還會喘息,他就能從那熟悉的藥香味中,撈取無與倫比的快樂。
“真好。”
黃昏将暮,該輪到他來掌控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