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三十點黏人
邵子渝離開醫院後就驅車往郊區的點玉苑去,一路上大腦都在飛速運轉着,想着所有會發生的可能性。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知覺間已然青筋暴起。
程澄說的對,他招惹了她,就要對她負責任,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讓她慘遭飛來橫禍。
第一次,他那麽後悔,自己的過去對現在的她造成的傷害。
程溪,對不起。
邵子渝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怎麽來了?”老先生拄着手杖坐在客廳品茶,就見着他火急火燎跑了進來。
“程溪出車禍了。”他呼吸急促解釋。
老先生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放下茶杯,語氣也有了幾分嚴肅,“怎麽回事?”
邵子渝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他。
他面色也逐漸凝重起來,“她弟弟說的确實有道理,畢竟你當年惹了這麽多人,這一時間很難把握,警局應該會去調查那段時間的錄像。找這個人不算難。”
“就算警察找出來那個人,他也可以推脫責任說是肇事逃跑,而不是蓄意報複。”
“僞造車牌這件事就能看出他不單純,你腦子不清醒了。”老先生拿起茶杯放在手上,點出他的想法不周全。“我會去找人幫你查的,放心吧。”
邵子渝揉揉眉心,“是我太着急了,謝了,老先生。”
“為了一個姑娘你居然跟我說謝謝,這還真是稀奇了。”老先生出聲調侃他,“天也不早了,你今晚就在這過一晚吧。”
“不了,我今晚趕回去,明天再去醫院看她。”不管程澄說什麽,他都應該守在她身邊的,今天本就不應該聽了他的那番話,被他給勸退。
聞言,老先生倒是擺出一副看戲的神情,“你才說了她弟弟趕你走,你這就要回去碰一鼻子灰?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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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渝也是覺得亂糟糟的,“他說歸說,我尊重他才出來的。我做我要做的事情,他也不能硬要攆我走。”
說完就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就離開客廳了。
老先生靠在沙發上感嘆,愛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啊,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小子現在居然栽倒在一個姑娘跟前,說來真的啼笑皆非。
這大概是愛情的魔力吧?
他這把年紀了,只能幫多少算多少了。
于家別墅——
誇贊的聲音從亮堂堂的大廳傳出來。
“詩年是越來越厲害了,一回來就給你老爸我攬了個這麽好的單子。”于父拿着她給的和佟陽簽的合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感。
雖然這對于他的公司來不算是什麽大生意,但是這是她回國後給他這個老爸的第一份驚喜,自己怎麽着也得給她鼓鼓勁,讓她再接再厲。
聽了他的贊揚那個,于詩年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坐到于父旁邊攬住他的肩膀撒嬌:“爸爸你開心就好,我也沒想到陽哥這麽爽快就答應我了,我還準備了好一番說辭呢,結果都沒用上。”
于父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嘴甜。”
于詩年趁機提出自己想要做這個和他們公司合作的負責人,“爸爸,以後把和陽哥公司的事宜都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保證能做好!”
她的那點小心思于父是看得透透的,毫不留情揭穿了她的意圖,“你是想趁這個機會多和你陽哥接觸接觸吧。”見她嬌嗔自己,他就更肯定內心的想法,無奈搖了搖頭,“真是女大不中留了,我這個老父親傷心的很吶!”
說完還裝出一副孤家寡人無依無靠的樣子看着她。
“哎呀!”見自家老爸這樣,于詩年拉住他繼續撒嬌,“爸爸你就答應我吧,拜托了。”
“真的想要?”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于父終于有所動搖,見她搗頭如搗蒜,兩眼發光看着自己,還是答應了。“那得說清楚,好好做,不能亂來,別給你爸爸我丢臉。”
她激動地蹦起來,做了一個不标準的軍力,“是!保證完成首長任務。”
說完她的手機鈴聲就響了,她拿起來看了眼就馬上摁了靜音,“爸我上樓了。”
于父也不攔着,尊重她的隐私,點了點頭就拿起旁邊的報紙看了起來。
“喂?”她走上樓,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才接通電話。
電話一通那邊就傳來慌慌張張的聲音,“于小姐,不好了,那個女人出車禍了。”
“什麽?”于詩年大吃一驚,語氣變得嚴厲,“我不是只讓你警告一下她嗎,你怎麽弄出事了?”
“不是我幹的,當時我就在旁邊,沒來得及下手就有一輛車瘋了似的撞過來。”那邊向她說明事情起因。
她臉色凝重,“不是你的人?”
“天地良心。”
“你沒做自然不會查你頭上,行了,我挂了。”
于詩年把自己和手機丢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沒想到想整她的人不止自己一個啊。
程澄一個晚上都沒睡着,直到天微微亮了才在隔壁病床上打了個盹。
睡得不深,聽見病房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就睜開了朦胧的眼睛,看見木子坐在椅子上,用手撐着下巴看着病床上的程溪。
他揉揉眼睛坐了起來,“你怎麽來了?”
木子指了指桌上的保溫盒,看着他眼底一片烏青就知道他沒睡好,心裏是滿滿的心疼,看了幾眼窗外欲言又止。
看她眼神往外看,程溪也把視線轉過去,什麽都沒看見,只有兩個護士推着器材走過。
于是程澄往她面前揮揮手,“怎麽了,外面有什麽嗎,老往外看。”
木子迅速搖搖頭,“沒什麽。”生怕他往外走還催促他去洗漱,“你快去洗臉,我帶了粥。”
他覺得奇怪,但也沒多問就進了衛生間。
木子呼了一口氣,目光又往窗外看去,她沒說,她來的時候就看見邵子渝靠在外面的椅子上歪着頭睡着了。
一旁的護士見他睡在椅子上睡了大半夜想叫醒他進去休息卻被她阻止,她動作輕沒吵醒他就進病房了。
等程澄把保溫盒裏的粥喝完之後,她才吞吞吐吐告訴他邵子渝就在外面。
他蓋保溫盒的動作一怔,很快繼續剛才的動作,把保溫盒扭緊放在桌上,“他喜歡就讓他等着吧。”
“他都在外面等了一晚上了。”
見他依舊不為所動,木子一急,刻意壓低的聲音給了他一個暴栗,“昨天降溫了他就在外面呆了一晚上,你就這麽狠心不讓他進來。再怎麽說他也是姐的男朋友,他要是病了姐肯定難受。你還想不想要她好起來了。”
最後是她編的,刻意說得嚴重些。盡管他昨天表情冷漠吓到了她,但她知道他當時因為程溪受傷太着急才會說出的話,程澄性子本就不是不講道理的。
如她所想,程澄沒冷着拒絕,于是她趁機推推他,“那我去叫他進來?”
“叫什麽叫,讓他外面呆着去,愛什麽時候進來什麽時候進來。”
聽出他話裏有退步的意思,但還是不願意叫他進來,她只得攆他回去。
“別在這礙事了,坐那像個青眼僵屍似的,快回去睡覺吧,別吓死我了。”
說完她就屁股轉了個方向,把視線放到程溪的臉上。
心裏有些難過。
程溪姐呀,快點醒過來吧。
晚一分鐘就讓她受多一分鐘的煎熬。
被女朋友嫌棄的程澄啞口無言,知道她一方面是擔心自己的身體,另一方面是讓外面的那個男人進來守着。
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放輕腳步推開門走了出去。
邵子渝睡得不熟,被他刻意的腳步聲給驚醒了,他傲嬌地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就走開了。
坐久了腿都麻了,邵子渝站起身松松筋骨,病房的門應時而開,是木子推開了門。
她小心翼翼關上了門,站在他面前有些拘束,“邵先生,不好意思,昨天都是因為陪我逛街姐姐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說着說着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邵子渝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一時間愣在原地沒說話。如果是其他女人哭他早就頭也不回走了,但是這個女人不一樣。她既是程溪的好朋友,又極有可能成為她未來的弟媳,他說話又不能說的太重,而且發生這件事情的原因還極有可能是因為他……
他組織好語言,松松麻痹的腿腳,“林小姐你不用說這種話,我沒有怪你,你……不要哭。”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态了,眼眶紅紅地吸吸鼻子,露出一個失禮的笑容,“你快進去吧,這裏就交給你了。”
說完還不忘給程澄洗白,“程澄他性子不壞的。就是昨天姐姐出事他太着急了,還請你不要介意。我跟你道歉。”
她深深鞠了一躬。
邵子渝扶住她的手,“我不怪他,換做別人碰上這種人也是會着急,你不用這樣的。還有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
知道他不計較後木子松了口氣,“那姐姐就拜托你看着了,程澄一夜沒睡我怕他開車會出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邵子渝點頭,看着她進去拿包和保溫盒就離開了。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才小心翼翼推開門走了進去,關門的動作也是微不可聞,邁開腳慢慢走近她的病床。
每走一步仿佛都走在刀刃上,割的他心口陣陣發疼。
床上躺着的人臉色蒼白,臉上還罩着氧氣罩,手背上插着針管,點滴順着流進她的身體裏。此時此刻的她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看見她因為呼吸而起伏的身體弧度,他都要以為她沒有了生命體征。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這樣不堪一擊的她。
坐到凳子上,邵子渝輕輕握住她沒有打點滴卻冰涼涼的手,心疼地放在自己的臉上,藉此希望能讓她手溫和一點,而不再是這樣冰冷的溫度。另一只手撫摸過她的臉龐,冷得讓他心痛。
“小西橙,快醒過來吧。”他低聲呢喃,一向鐵骨铮铮的男人此刻眼角居然有些濕潤。
“小西橙,你醒過來我什麽都答應你……”
“小西橙,等你醒過來我帶你去旅行好不好?”
“小西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