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二十九點黏人
邵子渝在佟陽的陪同下看了他的房型,是普遍的三房一廳,他喜歡的是北歐簡約風格,希望能添加一些自由因素,零零總總加起來不算太有挑戰性。
約好時間簽合同後就沒什麽事了。
半天時間的接觸,邵子渝覺得他是一個很大氣的男生,為人又很随和,看上去就是那種很招小女人喜歡的類型。
雖然心裏認為他不錯,但他可是自己潛在的情敵,這種誇對方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太感謝你了,要不要一起吃個飯?”佟陽對他提出的一些實質性建議很是感激,伸出手打算跟他握手。
“不用了,我得去接女朋友了。”握手之後邵子渝習慣性把手插進褲兜裏,拒絕了他,話裏有讓他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心裏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空落落的,但這個念頭一起來就被他給壓下去了。
佟陽知他不樂意,收回手就送他下樓,“那就不打擾了,我們下次見。”
他把自己丢進駕駛座裏,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多快九點了,她應該逛的差不多了吧。
想着想着留給她發了條微信,然後就打開朋友圈,刷出了幾條新的來,給陳景加班吐槽點了個贊。
往下拉就是他看過的了,沒什麽意思。
還不回複?
難道玩過頭了?
邵子渝皺皺眉,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還是按捺不住撥了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機械的女聲從那頭傳來,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仿佛能擠死一只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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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又打了幾遍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心裏不踏實,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畢竟她手機通常都是不關機的,昨晚手機還充得滿滿的電。
翻了翻通訊錄,找到程澄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這回很快就被接通。
入耳就是他充滿濃濃疲倦的聲音。
“程澄,你知道程溪在哪嗎?”
程澄沒想太多就直接拒絕他的任何問題,直截了當,“她進手術室了,你有事下次——”
不等他話說完就被邵子渝急急打斷,“她怎麽了?”
“車禍。”
“哪個醫院?我馬上來。”
他喉頭一緊,澀澀的感覺湧上心頭。立刻發動引擎,還不等車熱一熱直接轉彎開出停車場。
原來剛剛不好的預感是真的。
他車速開得飛快,就差沒把欄杆給撞飛了。
心裏不斷默念着:程溪,你不能給有事。
佟陽一下停車場就看見他車開得老快,吓了一跳,心裏暗自腹诽他太虎了。
被挂斷電話的程澄也無暇想得太多,不等木子問,那紅紅的‘手術中’三個大字的燈就滅了,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醫生走了出來,兩人湊了上去。
程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醫生似是看慣了這樣的時候,顯得比較成熟,他拉下口罩,看了眼手術記錄冊上的字,“程溪的家屬?”
“是。”他喉嚨有些幹啞。
“病人腦震蕩,右手肱骨輕微骨折,好在只是擦傷較嚴重,重症病房觀察一周再檢查有無顱內出血的狀況。”醫生說完後扶了扶眼睛,見他過度緊張還多說了安慰的話,“放心吧。”
“謝謝醫生。”程澄微微鞠了個躬道謝,明顯感受到旁邊的女人一直緊繃着的身體松了。
當醫生準備離開時,木子不放心拉着醫生問了一些問題。“醫生,她什麽時候能醒啊?”
“說不定。她現在處于昏迷狀态,醒來時間因人而異。只要觀察期內沒有發生顱內骨折就沒有什麽大礙了。”
聽完醫生的話,她重重舒了一口氣,道謝過後沒多久程溪就被推出手術室,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讓人看人心疼不已。
木子振作起來讓他跟去病房,自己先下樓給她辦住院手續和繳手術費。
邵子渝見着程澄站在手術室門口,一個躺着的人被推了出來。
他呼吸微微窒息,沖了上去,路過程澄時被他一把拉住,“你幹什麽去?”
他轉身揪住他的衣領,眼睛紅得吓人,語氣卻是十分不穩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潰。“她怎麽樣了?她……好嗎?”
程澄已經恢複了正常,從他粗暴的手裏扯會自己的衣領,還伸手捋了捋,“她沒事了,現在要去留在重症病房觀察。”
說完他才重重呼了一口氣,恍若劫後重生。
見他放松地樣子,程澄心裏有了些想法,臉色變得有些怪異,但沒說出來,跟着去了監護室。
兩個男人一路上沒有說話,像盤踞在平原地區的低氣壓,跟到了重症病房。
病房有兩個床位,另一個是空的。
護士給她挂好點滴,調好儀器就走了出去。“晚上留一個家屬陪着就可以了,裏面要保持安靜,不要影響病人休息,有事按鈴就可以了,護士站那邊聽到會過來的。”
見他們兩人點點頭她推着器材就離開了。
兩人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戶,誰也沒有開口。靜靜看着床上躺着的臉色蒼白的女人,那是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恨不得立刻讓她睜開眼睛看看他們。
許久,邵子渝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
“晚上我在這守着她吧。”
程澄這才将注意力由床上的人轉向旁邊的人,轉身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你是不是有什麽需要告訴我?作為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守着她的人也該是我而不是你。”
他的語氣并不和善,邵子渝不知道他是出自什麽原因這樣,但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他兩人的關系,這樣他才能夠光明正大陪在她旁邊。
盡管程溪早上還說過段時間再公開關系,但是他已經等不及了。
“程溪是我女朋友,我們在一起好幾個月了。”
程澄實在不能将這樣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扯到在一起,眉頭一挑,扯上他的衣服讓他正視自己,語氣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低沉,“你逼她了?”
“你覺得以你姐的性子,她會被我逼嗎?”雖然當初好像是有那麽一絲脅迫。
他面不改色,程澄有些動搖,猛的松開他的衣服,似乎是想起什麽,面色不善,“邵子渝,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麽出車禍?”
見他不語,程澄繼續說下去,“你跟我們不一樣,我姐的生活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而你不一樣。你曾經打架鬥毆,得罪過不少人吧?”
他的話言簡意赅,邵子渝一下子就聽懂了,對上他的眼神,語氣同樣不友善,“肇事者抓住了麽?”
程澄擡高下颌對着他,“跑了,警局已經在調查了。邵子渝我希望我姐不要因為你的過去而承受這種傷害到她的事情。我不是她,我不能幫她做決定。但是如果跟着你會讓她受傷,我會立刻帶她離開。”
說到最後他的眼神都是冷的。
邵子渝沒見過這樣的程澄,一下子沒說出話來。
正好木子拿着繳費單走了過來,見到邵子渝也是一陣驚訝,“邵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話音剛落就被程澄拉了過去,“別理他。”
邵子渝知道他現在對自己的态度一時半會是不能轉變,鐵定不會讓他留下來。
他是程溪唯一的親人,自己不能做讓她不高興的事情。而且他剛剛說的話也很在理,如果真的是因為自己才讓她出事,他是真的不能原諒自己。
現在他也覺得事情來得蹊跷。
他的步伐仿佛帶着鉛球般沉重,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用肯定而深沉的語氣講話,“程澄,我現在去處理這件事情,麻煩你照顧她了,我明天來看她。”
程澄低頭看着手機,對于他說的話不予理會,裝作沒聽見劃過手機屏幕。
他不說話木子也不知道說什麽,只得點點頭,表示讓他放心。
邵子渝留下一個感激的眼神,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帶着不舍和堅毅離開了。
兩人都沒看見他離開前眼底閃過的冷漠。
他走後,程澄把剛剛的事告訴木子,并且向她表明自己的立場。
木子聽後一臉不可置信和他剛剛的表情如出一轍,“所以,你趕他走了?”
“不然留着過年?別禍害我姐。”程澄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把手機收好,又不放心地往玻璃窗內探了一眼。
木子有些猶豫,讷讷看向他,“咱們這樣對他姐醒過來會不會不高興?”
“如果真的是因為他讓程溪出車禍,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他的語氣肯定,不像是平日裏的輕松和随和。
木子知道他對這個事情已經保持堅定态度。自己再怎麽說也動搖不了他的看法。
不知不覺時針已經劃到了十點,警察也來過一次,但是情況緊急,木子只大概記住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程溪還昏迷着,警察只能等她清醒過來才能再過來調查。
病床上的人始終沒有半分蘇醒的跡象。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你明天還要上課。”小口小口吃着樓下買的快餐粥,木子詢問。
“不了。”他簡單吃了幾口,實在沒胃口吃不下去就直接蓋上。“我已經跟主任請假了,你回去吧,今天也累了,這邊我來看着。”
木子正想說自己也可以留下,就被他疲倦地靠在椅子上的神情給說動了。
她知道程澄對這個姐姐有多好,如果不能看她親眼醒過來,他大概根本就不能打放下心來吧。
“那我明天來換你。”
“嗯,去吧。”程澄摸摸她的頭發,她就提着吃完的餐盒走了,轉角處還刻意回頭看他一眼。
把木子趕回家後,程澄就進了重症病房,坐在旁邊的床上看着她的側臉,想起了兩人走過的那些日子,呢喃着:“你要快點好起來,馬上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