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捕捉蘿莉行動
“這個行動,主要是為了圍剿逃脫的染病兒童。程佑,就是上回襲擊你的那個孩子。”小梁隊裏的老王說道。他看上去應該快五十歲了,全身穿滿護具,腋下夾着頭盔。而回頭看梁隊長,只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戰服。
“程佑,你等會從左側包抄,配合梁隊堵人。如果沖着你來,注意保護自己,掰手堵嘴,自己想辦法;它要跑就讓它跑,把熒光顏料潑上就行。”
老王給兩人一人一袋子東西。
“平常的力氣捏不爆,照你們平時訓練的時候第三階段的力氣就行了。”
柚子和小樊對視一眼:這個老王,是個懂行的。他們平時從熱身到輸出全力分五個階段,前面還是有人帶着練的,到了後面三個階段,教練退出以防誤傷,兩個人自行訓練,或者對打,直到完全使出全力。第三個階段的力氣,該到捏木板了吧?柚子盤算着,接過自己的作戰服和熒光顏料。
“程佑,小樊畢竟還未成年。”趁樊晨去找衛生間換衣服了,老王把柚子拽到一邊說,“等會真的荷槍實彈地上的時候,麻煩你提醒着點梁隊長,別讓這孩子冒險,不然我們對他父母沒法交待……你雖然也是個大孩子,但都說你懂事。我也就把你當大人了啊……”
柚子喏喏。她心裏頂着一股氣,老王的話倒是正中她的下懷:對嘛,已經是成年人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憑什麽老把自己當成小孩……
柚子心裏酸疼地一抽。
作戰服穿好,一人發了一柄冷兵器,三人被老王送到師範學院後山的山腳下。四周的警示标識和圍欄圍網已經把後山與教育園區的師生分隔開來。入夜,路過的行人很少。但柚子看見以老王為首穿戴好護具的普通幹警小心地在四周反複查看,勸走人群,交叉巡邏。柚子向他點頭示意,對方揮揮手,叫她快跟上。
打開夜視儀,梁隊長确認了一下目标的方位。還是蜷縮在最大的一棵老槐樹下,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麽。梁隊長一揮手,柚子和小樊按照計劃分散到兩邊,三人将槐樹從三個方向分別圍住。
四周是普通的小山丘,尚未開墾的林地裏各色植物盤根錯節。柚子小心地穿行在樹根和矮灌木叢中,撥開半人高的草,埋伏下來。
萬籁俱寂,遠方火車離站的時候帶來一點點抖動。梁隊長從夜視儀裏觀察到對方被火車的到來驚了一下,但很快又安靜下來,繼續蜷縮在槐樹下面。槐花開了,香氣悠悠。莫非這個孩子還保留着一定的嗅覺?
梁隊長給另外兩個人發暗號,自己端起□□逐步靠近。從GPS定位上來看,兩人也在小心翼翼地靠近着目标。他擯住呼吸。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發出了暫停的消息。
目标躁動了起來,似乎發現了三人,卻因為看不清,只是原地走動着。
“柚子。”梁隊長輕聲對着話筒說,“你現在能擺脫呼吸嗎?”
柚子那邊傳來兩聲深呼吸聲,又是一陣沉默,半晌,答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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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隊長心下想,估計柚子的變化這麽大,錢敏還不知道。
“我不能……”是樊晨的聲音。他似乎因為憋氣太久,正在大聲地喘息。梁隊長拿起話筒,壓低聲音:“小樊先撤下,柚子跟我調整一下角度——”
晚了,目标已經行動了起來。可能是剛才那一句問句的原因,樊晨短時間內的大量呼吸讓目标更加明顯地感覺到了有活人的存在。一秒之內,不,可能只有半秒,目标蹿到隊伍的右側,樊晨的位置,血口大張——
“砰——”樊晨卡在目标到來前原地起跳,來到了老槐樹上。樹上采食花蜜的蜜蜂嗡嗡四散,花瓣四落。
目标不死心,跳回樹上,攀住一個小小的枝桠,往上方樊晨的方向跳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柚子一個原地轉身,裝滿熒光顏料的塑料小包應聲而出,從背後擊中目标單薄的小身板;與此同時裏面的顏料迸出,小小身軀的前胸後背立馬在黑暗中無從遁形。目标一個吃痛,從樹上跌落下來。
梁隊長起跳,空中瞄準,射出□□。目标在梁隊長落地時還想要掙紮着起來抓他,但很快就不動彈了。
柚子從左側跑上來,樊晨從樹上滑下來。三人低頭看着槐樹下已經不能動彈的病童。
一個多月的野外生活,再加上沒有得到很好的護理,這個原來在幼兒園裏無憂無慮地生活的小孩已經面目全非:原來應該是童花頭的頭發幹枯如稻草,原本圓圓的小臉已然凹陷下去。花裙子變得破破爛爛,單薄的小小身體更是因為腐敗而變得慘不忍睹。剛才的投擲過來的顏料包就能打爛她的身體,梁隊的強力□□更是把肩部打出一處貫穿傷。
梁隊長三下五除二,掏出繩子把人綁好,再通知山下巡邏的同事上來把人擡走:“喂,老王啊,搞定了。找個擔架來擡走吧。一個槐樹下面——”
可能是視野的關系,梁隊長在綁人時似乎漏綁了一條胳膊。他打着電話回頭的那一瞬間,病童用唯一自由的那一只手撐着自己跳了起來,沖向樊晨——
唯一一個,在目标眼中,聞得到的目标;換言之,笑噴噴的食物。
“閃開!”“嘭——”少女的驚叫和悶響同時響起。樊晨被柚子丢到十步開外,等緩過勁來,柚子已經把病童重新擒拿,自己則捂着腹部,似乎很是吃痛。
梁隊長不敢再掉以輕心。他拿着手電,仔細查看好了再次捆綁的病童有沒有被綁牢。接着他想起來剛才的情景,趕忙抓住一旁的柚子:“怎麽樣?”
柚子松開捂着肚子的手,又揉了揉。作戰服被蹭破了,原來也有外傷。但外傷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就連淤青,也在奇跡般地慢慢消解着。
“不疼了。”
梁隊長松了口氣,但還是說:“回去讓錢醫生給你好好看看。”
柚子覺得梁隊長這句話的殺傷力比那個小孩要大一些。更不要提梁隊長一路還在抱怨“聖瑪利亞給的什麽破麻醉,半點用沒有……”
晚上十一點,梁隊長的車把樊晨安全地送回了他在市郊別墅區的家。梁隊長在後排打着瞌睡,柚子則趴在窗口和小樊道別。小樊畢竟還是個孩子,蹦蹦跳跳地進了家門,好像很期待把今晚的經歷和焦灼地等待着的家人分享。他恐怕是唯一一個還能享受親情的特殊訓練學員吧,柚子感嘆,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最近過得怎麽樣。
司機張帆不耐煩地拍着方向盤。等樊晨進家門了,張帆好像是故意地大聲說:“小姑娘,家在哪兒啊?”
柚子的第一反應是看了眼梁隊長。依然熟睡,還打着小呼嚕。家在哪兒?哪兒有家?錢敏的家嗎?
“随便把我放哪兒吧。”柚子說,“和錢醫生……鬧了點矛盾……”她發現有點不對,又補充道:“你才比我大多少啊,小夥子?”
張帆翻了一個山路十八彎的大白眼。柚子似乎聽見梁隊長偷偷地悶笑了一聲,接着很快繼續打起了呼嚕。
什麽嘛,裝睡啊。
柚子清清嗓子,也故意朗聲道:“先把你們梁隊長送回去吧。然後再送我去中心醫院查一下肋骨。”
“行……”張帆戳着車子的控制面板,夜間行車少時自動駕駛是完全沒問題的,“可是這個點,中心醫院只有普通急診,你去了會不會不合适。不然去聖瑪利亞吧?”
聖瑪利亞……錢敏會在聖瑪利亞嗎?
見柚子總是不回應,張帆急了:“去不去啊?我還要帶斌斌回家呢!”
“斌斌?”柚子疑惑,下意識地看向梁隊長。他已經笑得停不下來,連裝睡都忘了,但他捂着嘴,小心地沒發出聲音。
“哦你們住一塊是吧……”看見梁斌對自己擺擺手,柚子會意地配合道,“沒錯,這裏離聖瑪利亞近,然後到你們宿舍那一片,再開才能到中心醫院……行,把我放聖瑪利亞吧。”
張帆心滿意足,喜滋滋地哼着小曲設定好路線。梁斌重新閉上眼睛,繼續着假寐,等着他的小司機上鈎。
半小時後,柚子來到聖瑪利亞臨終關懷中心。等看到押送車的時候,梁斌的同事老王已經迎了上來。
“柚子啊,來檢查身體嗎?”老王戴着護具,顯得有些笨重,“我帶你去找老梁吧。內科嘛……”
柚子剛想推脫說自己認識老梁,卻已經被熱情的老王拉進了內科的辦公室。
“老梁,我們有個隊員,傷着了,你給瞧瞧——欸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麽啊?”
正在看報紙喝茶的老梁的眼鏡歪了,值夜班的小林搞不清狀況地皺起了眉頭。他們曾經熟悉的那個嬌小瘦弱的柚子,似乎在一個月間長高了,變壯了,還穿着被病童撓破的特種部隊作戰服。
結合剛剛被老王押送來的孩子——
“錢敏!你給我站住!”老梁喝止了剛剛進門的錢敏,“你怎麽能讓柚子上前線呢?!”
錢敏手上的托盤掉了,東西叮鈴哐啷砸了一地。她踩着這些東西跌跌撞撞地過來,半高跟的鞋子被絆掉了都沒顧上。她手上還滑稽地塗着紅色的顏料,白大褂上卻已經沾上了患者的污血。
她沖到了柚子的面前,拽着她的手臂,反複打量着她近乎痊愈的傷口。似乎想笑,又想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柚子看着錢敏這副滑稽的模樣,沖進錢敏的懷裏:“笨蛋!”柚子用拳頭捶向錢敏的胸口。
還好柚子收手只用了一分力,否則錢敏一定會因肋骨骨折被送進中心醫院急診室。
“載氧菌已經很活躍了,是你自己激發出來的吧。”小林給柚子完成了首次戰鬥後的身體檢查。外面,依稀還可以聽見老梁訓斥錢敏的聲音。
“是的。似乎可以自己調節。我的內髒有腐爛嗎?”
“幾乎觀察不到,暫時不用擔心。你提到的奇怪的氣味……應該是載氧菌代謝的味道。不要濫用載氧菌,讓血細胞保持在正常的水平,就沒事。”
柚子點點頭。
“失眠也是正常現象。載氧菌緩慢重塑神經系統,但檢查的設備最近檢修,暫時查不了……按照你的需求正常睡眠就行了。閑的時候幫錢姐打掃打掃衛生呗。”
柚子笑了笑。
出了聖瑪利亞,正好錢敏的夜班也下班了。折騰一夜的兩人伴着原處的朝陽慢慢走回家去。兩個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一直到她們互相依偎躺進被窩裏。
“……我說,你最近如果老是睡不着,要不要去查一下神經重塑率——”
沒等錢敏說完,她懷裏的柚子已經進入了香甜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智障作者以為自己昨天發好了這一篇
沒想到自己沒發上來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