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司馬儒跟霍仙講了一路的那件‘金蠶寶衣’是多麽多麽的寶貴,霍仙聽着也确實是貴。馬車已經慢悠悠地駛進城裏邊了,既然已經回來了,要不就把那‘金蠶寶衣’拿過來再跑?霍仙在司馬儒滿懷期待的眼神中跳下馬車回到丞相府。
丞相府裏,霍水靈聖德廟裏被辱的事,可把丞相夫人氣到不輕,武小侯爺徹底列入她的黑名單,就連她讨厭的庶女霍仙都不想便宜了武士傾那厮,丞相夫人只要一想到跟這樣的人沾點兒關系就覺得惡心難受,胸悶氣短。“必須悔婚,霍仙都不能嫁給他。以後丞相府要是跟那武賊人說話放在一起,這不是成心惡心我嘛!”
丞相夫人一邊哄霍水靈,一邊罵武士傾,說得是口幹舌燥,霍水靈自回來後都沒有說話,任丞相夫人千哄萬哄,霍水靈只低着頭攪着她的手帕。
這張手帕還是聖德廟皇帝遞給她的那一張,霍水靈回來後就将它洗幹淨了。夏天的太陽很大,霍水靈撐着手帕在太陽底下将手帕曬幹後,就将手帕揣起來了。
丞相夫人看着寶貝女兒低頭攪手帕很明顯是受驚吓過度的樣子,別提多心疼了。悔婚,必須悔婚,她丞相府勢必不能跟武士傾那厮扯上關系的!
霍仙自然不知自己的婚姻又被丞相夫人安排了的,他回來也不是為了跟誰結婚的,只要拿到了‘金蠶寶衣’他就走,什麽武士傾攝政王,你們愛誰嫁誰嫁,便宜爹和丞相夫人一起打包了嫁都可以!
不過怎麽拿到金蠶寶衣,霍仙為難了。這丞相夫人不要臉的很,指望她能把‘金蠶寶衣’還給霍仙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最快的辦法,直接偷得了。
霍仙發現那金蠶寶衣就收在霍水靈院子的小寶庫裏,霍仙準備了一套夜行衣,準備晚上穿上它去霍水靈的小寶庫偷寶衣。武俠劇裏那些穿着夜行衣的高手飛檐走壁,霍仙自己馬上也要體驗一把,想想還怪刺激的。
夜黑風高,黑燈瞎火,高牆樹阻,還有偶爾巡邏的府衛,霍仙一路往寶衣之地摸去,竟然沒想到的順利。不過就快要偷到了寶衣了,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同行。霍仙身子一轉,隐在了黑暗裏。
同行的身形慢慢清晰,霍仙看着來人下巴拉了下來,沒想到!
“花落,你還真是陰魂不散。”霍仙沒想到竟然是便宜爹,他也要來偷寶衣!只不過聽便宜爹的說法,他似乎和‘金蠶寶衣’之間還有一段因緣。
但見便宜爹伸手,手指緩緩地從寶衣上劃過。‘金蠶寶衣’果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只要碰到它的地方,都格外的出彩,便宜爹的手也不例外。
霍仙這還是第一次躲在一邊暗中觀察他的這位便宜爹,雖然便宜爹已經人到中年,不過霍仙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便宜爹真的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霍水靈是京城第一美人名聲大噪,但是霍仙覺得也不過是繼承了便宜爹八分的美貌,卻是少了他兩分的儒雅與精致。
只見便宜爹修長的手指劃過‘金蠶寶衣’的地方,淡淡的在發光。一段一段的,仿佛在講述着一個美麗的故事。
花落,落兵臺,金蠶寶衣古人的舊物,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呦呦呦,霍仙忍不住舌尖在上颚打起了節拍。沒想到啊,便宜爹看着一本正經古板老套,在外邊也有一段風流佳話呀!
便宜爹回顧了一段故人,将寶衣取了下來。霍仙心中一緊,這寶衣要是丞相帶走了,那就不像霍水靈這邊好偷了啊!便宜爹拿着寶衣出去了,霍仙跟了過去,看看路上有沒有機會将寶衣搶走,可不能放進了丞相的寶庫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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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霍仙多慮了,沒想到這便宜爹也是奇怪的很,偷偷摸摸的将寶衣從霍水靈的小寶庫裏搞出來,竟然将寶衣團起來裹着一個大石頭給扔進了荷花池裏。霍仙全程看得一愣一愣的,不過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便宜爹走了,霍仙輕松将寶衣從池子裏給撈了起來。
這‘金蠶寶衣’滴水不沾污漬不染,霍仙撈起來後,寶衣幹幹淨淨的,上邊連水都沒有,确實是個大寶貝。所以霍仙對便宜爹将這麽一個寶貝給沉到荷花池裏感到很疑惑,便宜爹究竟跟‘金蠶寶衣’之間有什麽淵源?讓他大晚上來偷衣,只是為了将寶衣扔進湖裏,再也不見。
霍仙掂了掂手裏的寶衣,有機會打聽一下這個落兵臺花落什麽的。
司馬儒熬了一碗堕胎藥,黑乎乎的藥汁,蕩來蕩去,終于蕩到了攝政王面前。漫天的腥臭味,仿佛一碗奈何橋前的孟婆湯。
“你要的堕胎藥。”司馬儒将藥碗推到攝政王面前,“攝政王請放心,我司馬儒親自熬的藥,保證一喝下去,就算是如來佛肚子裏懷的大鵬鳥,也能給他打下去。”
“喝吧!”司馬儒借着推藥碗的動作,盯着攝政王的反應。
“不要哇!”還沒來得及看攝政王有反應,荊十八卻是撲通一下撲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苦求攝政王不要,動作之誇張,司馬儒甚至都懷疑攝政王肚子裏的孩子,不會是荊十八這傻小子的吧!啧啧,如果是荊十八的,那這孩子真的不能要,生出來多半的可能是個小傻子。
“王爺請三思!”荊十八哭得感天動地,“王爺這個孩子,不僅是您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司馬儒:嗯???
“他是王爺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們大家的孩子!攝政王府所有人的孩子!”
呼。司馬儒松出一口氣,跟着點頭。荊十八說的沒錯,這個孩子确實是整個攝政王府所有人的希望。十年了,雖然攝政王一再忍讓,但太後一黨想霸權,一點兒都容不得攝政王。他們想要攝政王的命,整個攝政王府的命,和攝政王沾邊的所有人的命。但攝政王還在,他們就忌憚攝政王,如果攝政王死了,太後一黨得勢,攝政王府就徹底的完了。攝政王生前的名譽也将會被打進無盡的深淵,說不定他們會喪心病狂地将攝政王的屍體刨出來鞭打暴曬……
最主要的還是他司馬儒,攝政王死了,他不再是偶像言情小說霸氣側漏男主身邊無所不能的神醫了,要是被打成大反賊身邊的走狗,那得多難聽啊!
所以攝政王的孩子,就是整個攝政王有關的所有人的希望。攝政王只要有了孩子,燃起了希望,為了孩子為了後世,跟太後一黨鬥起來,司馬儒覺得別看太後一黨現在怪嚣張跋扈的,碰上稍微想努力一下的攝政王,他們都是廢渣渣。
但一切的一切,這個孩子還得是攝政王自己一心想要留下來的才行,只有激起攝政王的鬥志了,這個孩子才是攝政王府的希望。如果不是攝政王自己堅決地想留下孩子,這個孩子不要也罷,留下來也是受苦的命。
司馬儒端起藥碗,掃見了攝政王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忍心,司馬儒心中有了數,笑眯眯地抓起攝政王的手,将藥碗強塞到他手裏。攝政王的手攤在桌面上任司馬儒随便擺布,他已經魂不守舍了。
“只要這藥一喝下去,孩子就沒有了。”或許這樣一句話太簡單還不夠直觀,司馬儒道,“這藥物打胎啊,先是在肚子裏将那麽一大點兒的孩子給毒死,等孩子死了,你的肚子就檢查出來他是個不需要存在的東西,然後就把死孩子給排出來。可能會流很多的血,孩子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被人害死了,怎麽會不流血呢?”
“喝吧,喝了之後,可能過個半個鐘頭肚子就開始痛了,藥物在肚子裏慢慢見效,孩子碰到堕胎藥,也不是馬上就能被流出來的,他要先死了,然後從胳膊腿開始融化,要一點一點的化了,才好流出來的。”
無良醫生說的都有點兒口渴了,司馬儒端起旁邊的一碗茶水,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喝水的聲音,在安靜地屋內,格外的清晰。
“荊十八!”司馬儒喝完了水,轉頭對着後邊的荊十八大聲吩咐,“這藥苦啊,去,端一盤蜜餞來備着,你們王爺喝過堕胎藥後就可以吃蜜餞了。”
“我不去!”荊十八死死地瞪着司馬儒,勢要把他這個讨厭鬼的背瞪出一個大窟窿來。
“诶,我好像有耶。”司馬儒從懷裏摸摸索索,竟然真的掏出來一個裝零食的小布包,撐開小布包裏邊躺着幾顆晶瑩剔透的酸梅子。“是酸梅,正好是攝政王最近很喜歡吃的。酸梅啊,酸葡萄汁啊,枇杷啊,攝政王最近喜歡吃的都是酸的啊!俗話說酸兒辣女,攝政王懷的應該是個男孩兒吧!現在時間還有點兒短,要是再等一兩個月,我就可以通過把脈看出來是男孩女孩了。”
“是啊是啊,我們王爺最近确實特別喜歡吃酸的。”荊十八連連點頭,“上次的白沙枇杷吃完了,最近宮裏又送來一些龍腦青梅,攝政王昨天吃了好幾個,很合胃口。送梅子過來的公公千叮咛萬囑咐過的,如果王爺喜歡一定要告訴他,這次福建那邊進貢了好些青梅。”
“酸的還可以刺激食欲。妊娠反應前兩個月是最困難的時候,熬過這一段時間就好了。”
“是啊,是啊。”荊十八和司馬儒兩個津津有味地聊了起來,“上次從宮裏抱回來的那只孕貓,開始的時候小魚幹都不大愛吃,最近胃口突然變好了,一個上午要喝三四回羊奶。照顧她的嬷嬷說,這是貓肚子裏的寶寶需要營養了。貓肚子裏的四胎寶寶都長得非常茁壯,嬷嬷說不出一個月,貓就要生寶寶了。”
“啧啧,到時候貓寶寶生了,我先預定一個。”司馬儒回頭看了一眼攝政王,還有他手裏端的藥碗,“攝政王把堕胎藥喝了呀,再不喝該冷了。攝政王不用擔心,您喝了這藥,我會一直在這的,保證孩子順利的給他打掉。大不了我多待幾天,荊十八記得付我出診費就行。”
攝政王:“……”
“哎呦這天好熱啊!”司馬儒想讓荊十八給他打扇子,回頭看見荊十八快想殺了他的眼神,默默閉了嘴。
攝政王一個人坐着,耳朵裏嗡嗡的,卻是感覺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攝政王的目光慢慢移到藥碗上,這時候才看到手裏藥碗的重量。
藥很黑,很腥臭,彌漫着一股苦澀的味道……
攝政王拭了拭,手上漸漸恢複了知覺。藥碗很沉重,很重很重,遠比眼睛看到的要重。攝政王試了很久,才慢慢地端着碗,移動到嘴邊,只要他張嘴,這藥一灌下去……
司馬儒和荊十八兩個早就噤聲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攝政王和他手裏的藥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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