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安易地産的江南
加上實習,轉眼江南已經在安易集團上班4年了,從前一直懶散的她,跟着萬師傅瘋狂加班,幾年下來,也頗具一些工作狂的風範,她也從那個前輩口中的小江變成了新人口中的江工。
漸漸好多找萬師傅的工作,都會直接找她了,吳雨暗地裏慶幸,秦安易沒有給她安排一個多餘的人。
今年春天,安易地産要競争一個城北的寫字樓項目,競争對手都是幾家赫赫有名的大公司,經過一番血雨腥風的厮殺,最後只剩下安易地産和天達置業兩家,天達置業在地産界也是如雷貫耳,最終花落誰家,只等兩家公司各自拿出自己的最佳設計方案。
這邊的設計方案由萬師傅擔任總設計師,他任命江南為設計小組的組長。秦遠山一直非常重視這個項目,特讓吳雨也加入小組做後援,給他們提供各方面的支持。由于小組幾乎都是男生,突然來了個吳雨,江南倒是非常歡迎,天天雨姐雨姐的叫,一段時間過了,兩人幾乎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當然,要想最後拿下這個項目,吳雨知道,實力是一方面,公關也是不可或缺的。聽說天達置業上個星期一頓飯就請掉6萬塊,那幾個考察方案的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聽聞這邊的設計組長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早就伸長脖子等伺候,甚至還有一個吳雨以前的校友,今天主動打了吳雨的電話。跟她确認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他們的江大美女設計師。
她知道江南不是那種會逢場作戲的女孩子,平日裏連撒個嬌都沒有的事兒。她空長了一副好看的臉蛋,天天跟着萬師傅和一群男人混的越發的爺們兒,加之她又是秦安易的人,想到這個,吳雨頭痛欲裂。
飯還是要吃的,吳雨囑咐小組所有人都要注意形象,她替江南挑了一件比較保守的晚禮服,毫無疑問,考察小組那幾雙色迷迷的眼睛瞬間為之驚豔。
聊了一會,江南才發現這群人對方案本身并無興趣,心底不禁一陣陣失望,想起那天吳雨告訴她,做生意,情商遠比智商重要,要贏得項目,設計固然重要,但也不一定是關鍵。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接着被一番番的酒文化瘋狂熏陶,她不會行使女生的特權,撒嬌耍賴樣樣不行,幸好遺傳了老爸的一些基因,幾旬下來,尚能穩坐,但頭已經暈的不像話了,她用手撐住腦袋,看着對面的吳雨,想用已經近似呆滞眼神跟她求救,奈何她幾乎不能自保。
“老何,你可是我學長,不準欺負我們啊!”吳雨開始對老同學撒嬌了。
“學妹,你可不能這樣說啊,上個星期天達可是搞了一群美女敬酒,我們都不願意喝呢。”
說着,又有人跟江南敬酒了,想到秦安易的再三關照,吳雨連忙站起來端着杯子,代替江南喝了一杯。緊接着又來了一個,大家前仆後繼,吳雨一連給她頂了5杯。
“學妹真是好酒量啊!不過江大設計師,你就忍心這麽看你雨姐為你沖鋒陷陣啊!我可不同意你這樣欺負我學妹啊!來,我再敬你!”說着端起酒杯,湊到江南的身邊。
就算再傻,江南也聽出這話的意思,何況她本就沒打算讓吳雨給她代酒,奈何自己身體已經僵硬,總趕不上吳雨的速度。
老何此刻跟她的距離也實在太近了,他今晚喝了不少,看到老何那迷離的眼神,以及呼出來刺鼻的酒氣,江南好想甩他一巴掌,但看到吳雨已經醉成那樣,她總不能砸了她的場子。
她決定了,要一對一,不能這麽任由他們群攻。
“既然你是雨姐的學長,我們必不能怠慢了,來,您坐下,我敬你!”江南硬起頭皮,一連敬了老何三杯,當場給他就地正法了,扒在桌上一點動靜沒有了。
江南在心底放肆地狂笑了三聲,便跑去洗手間給水星打電話了。
水星開車帶着錢程,一起來把江南拖回去了。
江南回家吐得昏天暗地,錢程在那鞍前馬後,又是擦臉,又是喂水,還恨恨地念叨着那些無恥的禽獸。
水星靠在沙發上欣賞錢程當保姆的樣子,看到錢程幫江南脫鞋,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這個禽獸,江南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錢程一臉的不滿。
“她不這樣,你有機會給她脫鞋?”她邪惡地說。
“我寧願離她遠遠的,也舍不得用這樣的方式來接近她。”
“哎呀!看看看看!心疼了吧,不過我說你這點怎麽就沒傳染給周華呢?”她依然帶着笑,一副已經事不關己的模樣,錢程可從來沒敢跟她主動提過周華,現在她居然自己說了。不過錢程依然不敢接這個話茬,那個已經倒下了,這個要再情緒波動了什麽的,他可有的受了。
“怎麽不說話了?我現在準許你提他。”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命令道。
“還提他幹嘛?你以為老大就不心疼你了,只不過人生總有比愛情更重要的事。”
“比如呢?”
“比如生存。”
“他跟我在一起就無法生存嗎?”
“我們寝室安易跟孫堯家庭條件好一些,我跟周華一樣,都是小地方來的,我非常能理解他,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比什麽都重要。”錢程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把江南蓋好了毯子,又幫水星也倒了一杯水。
水星突然覺得錢程才是那最适合做老公的男人,嘉木背叛了她,秦安易遠走天涯,最後守着江南的,就只有錢程。
這世界上最好的一種愛,莫過于守候,不管悲傷快樂,回首總有人陪。可是啊可是,水星知道江南跟自己一樣,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當個男人的。
經過這一戰,江南奇葩地在建築界名聲大振起來,被別人添油加醋地傳,她莫名其妙地成了安易地産的一張名片。
連秦遠山都注意到她了,因為好幾次他都從別人的口中聽到“安易地産的江南”幾個字。跟吳雨一打聽,才知道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不禁莞爾。
項目最終拍板的時候,公司舉行了一個酒會,江南毫無疑問地也在應邀之列,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了秦總。50歲的人了,依然英氣不減。
跟吳雨敬酒的人很多,她一直都沒閑着,誰都看的出她是秦總面前的紅人,逮着一個機會,吳雨拉着她,徑直帶到秦總面前,介紹到;“秦總你看,這個就是我們安易地産赫赫有名的江大設計師。”
江南頓時被吳雨的介紹搞得手足無措,真的是太誇張了,居然跟老總這樣說自己,自己算哪門子的赫赫有名嘛!
“秦總,讓您見笑了,雨姐太言過其實了,我……”雖然在同事面前臉皮很厚,但在領導面前還是有點心虛啊!
“嗯,懂得謙虛是好事,小姑娘果然不錯!”秦遠山被她的囧樣逗笑了。
跟領導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呢,不說話又實在太尴尬。
“秦總,我祝您工作順利,身體健康。”江南說完就把杯子裏的紅酒喝個底朝天。
“哈哈哈,小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借你吉言,我一定會工作順利,身體健康!”秦遠山心情很好地淺嘗了一口。
吳雨也不想讓江南繼續尴尬下去,很快就拉着她離開了,晃了半天,兩個人找了個安靜的地兒坐了下來。遠遠地看着別人在那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雨姐,我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秦總似的,總覺着面熟。”
“海報上看到的呗。”吳雨笑道。
“不是的,我不是經常看他海報,就是覺得有種熟悉的神韻。為什麽啊?”
吳雨沒有回答,只是擡起嘴角笑了笑。
“你那是什麽笑啊?幾個意思?”
“我怎麽知道啊?等你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呗。”吳雨把玩着手裏的空杯子,沒有跟她目光接觸。
“雨姐,我最近還聽說安易集團的接班人要回國了是不是?”江南突然想起最近的耳聞。
“好像是吧。你很關心啊?”吳雨湊過來問道。
“不是,就問問,那是上層建築的事兒,我也關心不着啊!”
“問你,老何最近是不是老騷擾你?”
“沒有啊。”
“不會吧,那他天天跟我打探你的消息。”
“打了幾次電話,都讓一哥們冒充成我男朋友接的,他自然就不打了。”江南陰險地笑。
前一陣子,只要老何來電,她全部讓錢程接,而且冒充男朋友的語氣,沒幾次,老何就氣餒了。
酒會結束,秦遠山為了感謝各位的努力付出,親自宣布了一個好消息,在坐各位均在本月有機會去新馬泰旅游,江南忍不住歡呼,這是她本年度聽到的最值得興奮的消息了。
每天晚上都興奮的難以入眠,掰着手指頭數着起飛的日子,每天往行李箱裏添一樣新的東西,一直對泰國的建築非常感興趣,終于可以目睹,哇!她忍不住天天跟錢程和水星得瑟。又安排水星給她踐行,回來的時候錢程給她接風。
自從跟嘉木分手後,就沒見她這麽開心過,水星找了個相當像樣的餐廳,正兒八經地給她踐行,三個人似乎還沒有分開10天過。
“不要太想我啊,要堅強一點!”江南臉皮厚地跟兩人說道。
“那是必須的,不堅強怎麽等着給你接風啊。”錢程附和地說
“關鍵是水星啊,她要太想我,你得好好安慰她。”她囑咐錢程。
“呸!還不知道誰安慰誰呢,我可沒空想你,我最近工作相量相當得大,錢程你要不堅強,我還沒空安慰你,我告訴你。”
“好的,我保證一定堅強,不勞江南操心,也不煩水星安慰,絕不拖兩位大設計師的後腿,怎麽樣!”錢程對她們二位臉皮的厚度知之甚深。
“不錯!幹了!”兩人異口同聲,三人一飲而盡。
晚春初夏,江南買了兩套應景的田園衫,一個帥氣的墨鏡,像只出籠的小鳥,快到機場了,路上,錢程保姆似的交代種種注意事項,水星忍不住幾次讓他閉嘴,她實在看不慣錢程這種類似祥林嫂的行徑。
“噓!接個電話。”江南手機響了。
接完電話,江南臉色變得慘白,帶着哭腔讓水星馬上把車開到火車站,爸爸打來電話,說媽媽腦出血送醫院搶救了,江南瞬間從天堂跌倒地獄。
到了火車站,江南完全已經處于一種混亂狀态,語無倫次,無頭蒼蠅一樣,錢程讓水星陪着江南,自己進去排隊買票。看着長長的隊伍,江南急得要哭了。
這時候只見前程悄悄走到排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身邊,笑着拍了拍人家肩膀;
“好小子,害我找了這麽久。”說完順手塞了2張毛爺爺在那人口袋。又掏出兩張身份證和幾百塊錢;“兩張到合肥的,一張卧鋪,一張硬座,快點。”
那小夥子先是一愣,接着馬上笑了,接過身份證和錢;“你要再不來我可等不了你了,下次再這樣試試。”
江南和水星就這樣看到他很快買到了2張票回來。
“你也去?那太好了。”水星放心地說道。
“我不去能行嗎?你看她這個狀态。”
江南就這樣混沌地被錢程拖上車了。這趟火車很長很遠,咔嚓咔嚓沒完沒了,她極度疲憊,眼睛睜不開,閉上眼睛又難以入眠,錢程把卧鋪給了江南,自己在隔間的位子坐着。
夜晚,中間小站停靠的時候,錢程來到江南床邊,見她果然睜大眼睛看着車頂,必然是在滿腦子胡思亂想。
“睡吧,江南,到地我叫你,阿姨不會有事的。”
江南這才看見錢程的眼裏都布滿紅血絲,想必他也一直沒睡。
“錢程,有你真好。”江南說完便安心地睡去了。
到站的時候,已經天亮,她沒有回家,直接奔到醫院去了。
媽媽閉着眼睛躺在那裏,臉上插着各種管子,床頭擺着平時只在電視上看到的顯示屏,各種顏色的曲線看得江南膽戰心驚。爸爸坐在旁邊,握着媽媽的手,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應該是太累了。
“媽……”一聲沒喊完便泣不成聲。
長這麽大,她何曾見過這樣脆弱不堪的媽媽和疲憊不堪的爸爸。爸爸被驚醒,看到女兒來了,還帶着一個男生,禮貌地過來跟錢程握手。
江南勸爸爸回去休息,爸爸不肯,說江南累了,讓她去休息。
錢程過來,推着爸爸去休息,并一再保證照顧好阿姨。一番推讓,江爸爸先回去休息,錢程和江南在這裏守着,江南心疼地直掉眼淚,續費換藥瓶打飯洗碗等等錢程全包了。
江南都不得不承認,幸虧帶了錢程過來。
一天下來,錢程基本上熟悉了這裏的地形和各種程序,和醫護人員也熟了起來。
晚上只能留一個人陪護,錢程堅決留在這裏,讓江南休息,江南說什麽都拗不過他,只得回家了。
江南疲憊地回家,爸爸說什麽都要去把錢程換回來,他怎麽也不好意思讓一個第一次來家的人幫着守夜伺候。
“算了吧,你去了他也不答應,你就睡吧。”江南淡淡地說。
“南南,他是不是?”
“不是,是哥們。你別想太多。”
“小夥子人真不錯,你可不能辜負人家。”
“都說了不是,爸,我跟他就是姐妹你知道嗎?”
“你不是還想着嘉木那孩子吧,他前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來了,聽說也有女朋友了。”
江南本來就不想面對這些事,爸爸又偏要說出來送進她耳朵,心情頓時差到極點。沒有言語,回房睡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來睡覺了,書桌上的相框還是她和嘉木的合影,拿起來便把拆掉了。腦子裏還是忍不住想他為什麽又回來了。又擔心媽媽的病,一夜腦子沒有停止運轉,翻來覆去天又亮了。
早晨錢程怕她睡不好,發短信讓她多睡會,說一切有他。她哪裏睡得着,還想着換他回來休息。
不料剛到醫院,媽媽床頭的報警器就響了起來,錢程趕緊叫了護士,護士奔過來只說情況緊急,迅速推到重症監護室,江南聽到刺耳的警報聲,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雙腿幾乎不能移動。
錢程跟着醫生護士一通忙亂,醫生最終決定要做個手術,錢程打點好又過來安慰江南,彼時有護士過來說要續費,江南抓起單子飛奔去交款,深怕交得遲了耽誤媽媽手術。
這邊的醫院排隊情況不是很嚴重,繳費窗口稀稀拉拉站着四五個人,江南繃緊了神經盯着窗口,就那麽不經意地,旁邊傳來一個久違的聲音。
“嘉木,我去那邊坐着等你啊,站着好累。”
“嗯,去吧,馬上我們去做B超。”
江南驚詫地尋聲望去,嘉木正目送周尋去休息,她腹部高高隆起,行動遲緩,按時間算,現在應該已經8個月了。嘉木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的身上,所以他根本沒有看見近在咫尺的江南,江南瞬間感覺喉嚨哽住了。
原來,他們是回來生孩子的。
世界太小,轉了一圈回來,她沒有想到,他們竟會以這種方式再見。
她告訴自己,媽媽病得很嚴重,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別的,可是眼眶不争氣地酸得不行。江南一再深呼吸,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續費完畢,她仰頭看着天花板走回來的。
看到錢程,她的防衛一秒鐘崩塌,淚如雨下。誰都體會不了,她是有多麽的想放聲大哭,可是她總不能在手術室外嚎啕大哭,這裏不是大城市,醫院沒有那麽大,說不定就驚動了嘉木,她還得抑制着點,無聲地落淚終于變成了不住地抽泣,以至于她接下來的幾天由于胃部痙攣疼痛。
“一定會沒事的,你要相信阿姨。”錢程拍着她的背輕輕地說。
“醫生剛才都說了,沒事,你不要哭了,讓叔叔看見不好的知道嗎?”
“我看到……嘉木了,他……就要……當……爸爸了。”她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
“好了好了,他啊,根本就配不上我們江南是不是。”
錢程就那麽抱着她任由她哭得歇斯底裏,如同抱着一只撿來的流浪貓。
彼時的他只有一個願望,護江南日日安好,快樂無憂。
大概一星期,媽媽出院了,錢程和江南都瘦了一圈,出院那天晚上,為了恭喜媽媽順利出院,江爸爸買了好多菜,準備犒勞一下兩個辛苦的孩子,江南給爸爸打下手,也被錢程轟了出去,他一定要大家嘗嘗他的手藝。
“想不到你還會做菜啊,現在的孩子會做才真是難得呢。”江爸爸對錢程一半歉疚一般愛憐。
“叔叔,做菜我從小就會呢,這個難不倒我的!”錢程邊說邊飛快地切菜。
“叔叔其實想犒勞一下你們的,既然這樣,就讓你發揮吧。”江爸爸只負責洗菜,準備調料,看到錢程在燒水煮牛肉,就抓來了花椒準備放進去。
“等等等等,叔叔,江南最近上火厲害,就別放那個了。”看到江爸一臉的驚訝,他又接着說;“你要怕不好吃,那就放幾粒吧,提個味兒就好。”
江爸爸随即又笑了,把花椒收了起來,顯然是非常開心。
“錢程,那個,我們家南南不太懂事兒,平時相處難為你了。”
“沒有叔叔,南南被你教的可好了,又聰明又善良還懂事,同學們都喜歡她。”他順着叔叔的話也叫起了南南。
一會就聽見江南在客廳大呼餓死了,問爸爸怎麽還沒燒好。
“南南,你來端菜吧,可以開飯了。”錢程叫道。
江南聽到這個稱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你剛叫我什麽?真惡心,還讓不讓人吃飯呢!”
“咳咳,跟着叔叔叫的,江工,您別介意!”錢程不好意思地笑道。
“這還差不多,我可是有身份的人,以後注意稱呼啊!”說完嘻嘻哈哈地上菜了。
“你這孩子太過分了,那樣叫多生分,又不是同事。”媽媽不高興地說。
“阿姨,你別說她,我沒關系的,她愛讓叫什麽都行,嘿嘿!”錢程說着已經擺好了碗筷。
席間,爸爸媽媽都不停地給錢程夾菜、盛湯,江南反倒被冷落了一般,她倒是滿不在乎,一門心思,風卷殘雲,氣吞山河,吃得滿嘴油光。
錢程又幫着收拾殘局,搞得爸爸媽媽十二萬分的過意不去。
累了幾天了,終于可以放下心來,江南太乏了,電視沒看到幾分鐘便歪在沙發上睡着了,被爸爸生氣地轟到樓上睡覺去了。
“我們家南南這麽不懂事,她講什麽話你千萬別放心上,這幾天真太難為你了孩子。”等錢程忙好出來,江媽媽萬分愧疚地說。
“這點小事,阿姨您別放在心上,我跟江南就像哥們一樣,她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你們真的只是一般朋友?你不喜歡南南?”爸爸問道。
“也不是,叔叔,她壓根沒把我當男的,她要喜歡,我就跟她做姐妹挺好,我也不想讓她有負擔,嘿嘿!”錢程故作輕描淡寫地說。
錢程心裏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一直在她身邊,比如秦安易,他們現在大概連朋友都算不上吧,比起遠隔重洋的他,自己已經非常幸福了。
媽媽已經安然無恙,兩個人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回北京了,江南爸媽給錢程帶了好多好吃的,水星早早就在車站外等着他們。
終于又呼吸到北京的空氣了,江南現在發現,離開安徽已經成為習慣了,但是離開北京,她真的會想念,具體不知道想念哪個東西,就是想念那種呆在這裏的感覺。
見到錢程,水星禁不住不停地偷偷對他擠眉弄眼,錢程遲鈍地沒有反應過來,急得水星吃飯的時候又在下面不停地踢他的腳,時不時地咳嗽一下,終于錢程忍不住了。
“水星你怎麽了,一下子多了這麽多怪癖?”他問。
“是嗎?沒有發現啊。”江南不明就裏。
水星馬上謊稱腳疼,讓江南去對面幫她買杯奶茶。
“你看我說你怪癖多了吧,吃飯的時候喝什麽奶茶?”錢程說道。
“又沒讓你去,啰嗦什麽?”
“算了,我去幫你買吧,不要使喚江南了。”錢程說着站了起來,準備去對面。
“你給我站住,你手上有異味,你買回來的我喝不進去。”水星生氣地叫起來,吓得他又坐了回來。
看着幾天不見,變得如此神經質的她,江南默默地出去幫她買奶茶了。
水星馬上興奮地拉住錢程,問他們這幾天有沒有什麽進展,錢程發現她眼也不眨了,腳也不踢人了,咳嗽也好了,才知道她原來惦記着這個事情。
“沒有,我們一輩子也不會有進展的。”錢程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出息!為什麽呀?”她失望起來。
“她要能喜歡上我,您也能看上我,你願意嫁給我嗎?”
水星噗的一聲,笑得喝到嘴裏的水都噴了出來。
“這個我還真的一輩子辦不到,哈哈哈哈!”
“那就閉嘴。”
“我跟江南不一樣好嗎?”
“不說了,我也根本不喜歡江南,我從沒拿她當女人,還有你也是。”
聽到這話,水星立刻滿臉的鄙視加不信,正說着,江南拿着奶茶回來了,兩人迅速換了話題,佯裝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