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消失的江南
一年一度的期末考試如期而至，周華早在兩個星期以前已經電話通知秦安易好幾次具體考試時間，讓他務必如期回來參考，他說他務必要把這個豬大腸扶起來，盡到師兄的責任。他似乎關心秦安易超過他的貓尾巴。
秦安易每次收到這樣的提醒，就更加驚覺要趕快把江南找回來，參加期末考試，他已經輪番到教務處，學生處，校長室到處陳述事實，博取各種同情，以幫助江南博得一個考試的機會，只要她還回來考試，學校仍然可以視情況給她一個機會，畢竟情況特殊。
可是人海茫茫，考期臨近，他已經身心俱疲，江南依然杳無音訊，他甚至也想放棄考試了，她不在，他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
李芳瑩發現一向不愛開車的兒子最近用車比較頻繁，而且經常搞到很晚才回來，白天又渾渾噩噩，睡到中午才起床，而且現在秦安易睡覺都會把門給反鎖上，連她也不能自由出入了，中午往往飯也不吃，開着車子就一溜煙沒了，那天秦安易走的時候，忘了鎖上自己房間的門，李芳瑩推門進去，發現書桌上相框裏的照片換了，本來是慕言給裝好的他們在黃山的合影，現在換成了秦安易和江南的合影，秦安易笑得一臉陽光明媚，江南伸着舌頭做着鬼臉，明顯的故意不配合。想到那天江南的神情，她便如鲠在喉，兒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放着慕大小姐不理，非去搭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秦安易的床頭還放着那件兩年前江南沒給他洗幹淨的衣服，她正想收走讓阿姨洗掉，秦安易又回來了，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一副送客的表情，話都懶得說一句，她正要跟兒子解釋，只是想幫他整理房間而已，秦安易過來拿過衣服放衣帽間挂了起來，然後關上了衣帽間的門，很明顯在說，這個不要動。
“你就跟媽對着幹吧。”
“我要出去了。”意思說你快走吧。
“都快考試了，你天天在游蕩什麽？”
秦安易沒再說話，一幅無可奉告的神情，李芳瑩上下打量着兒子，她驚悚地發現兒子的腳上居然穿着一雙黑色布鞋，絨面千層底的那種，上面明明穿的白色立領襯衫，加棕色修身休閑褲，下面赫然穿着這麽一雙大煞風景的鞋子，一向整潔幹淨的兒子怎麽會如此打扮，她驚得說不出話來，說實話，這個穿在秦安易身上也還是蠻和諧的，秦安易看到了她的詫異，仍然一幅無所謂的神情。
李芳瑩出門，依然忍不住好奇。
“你這鞋子哪來的？幹嘛穿成這樣還出門？”
“我喜歡！”秦安易頭也不回地說。
“夫人！”阿姨叫住站在門口發呆的李芳瑩。
“阿姨，你看到安易今天穿的什麽鞋子嗎？”
“看到了，這鞋子他都穿好幾天了，每天出門都這樣穿的。”
“真的嗎？安易最近不正常你發現了嗎？”
“好像自從夫人上次去學校找過他之後就這樣了。”阿姨說道。
李芳瑩猛然驚覺是這樣的，慕言不是說那個女孩已經退學了麽？難道安易天天出門是在找她？想到這裏，她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兒子連考試都不在乎了。
她馬上給輔導員打了電話，問清楚了考試時間，她決定了，到時候就算綁也要把兒子綁到考場上去，她不會讓任何人毀了兒子的前程。
江南走後，除了秦安易，大家都在找她，錢程，貓尾巴，萱萱，甚至文偉，他也在找她，他總覺得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他已經決定下半年就去美國繼續念書了，他托美國的同學幫忙看好了學校，自己已經把一切都聯系好了，文偉向來是個獨立自主的孩子，一直以來，他的學習以及生活，都沒勞父母費心，他總是都拿好了主意再跟父親彙報，而他的主意，也從來沒讓父親失望過。就像當年，憑他的分數，明明能上更好的高中，可他偏偏選了跟慕言一所高中，遠不及他所能考進的高中，面對父親的震怒，他的回答很平靜，上什麽樣的高中不重要，關鍵是上什麽樣的大學，你等着我3年後給你一份滿意的大學通知書就好了，3年後他果然順利考上Z大。父親從此給他更大的自由空間。
這次雖然鬧得父親非常生氣，不過他已然妥當處理了後續的一切事情，父親也不得不拿出資金。他知道兒子對于自己的事情，總能拿出最好的解決辦法。
去美國之前的這段時間，他總算可以休閑一陣子，不過他想利用這都段時間，找到江南。雖然秦安易踏破鐵鞋無覓處，文偉的得來也不是全不費工夫。好歹他也游游蕩蕩了一個多月。
不過那天遇見江南卻是很偶然的，因為參加一個高中同學聚會，本來也不是很想去的，想想馬上都去美國了，以後見面更不知何時，便就去了，由于大部分人已去了外地，聚會不超過20個人，他們訂了一個超大的包間。
大家一見面無外乎談的都是專業，畢業，男朋友女朋友之類，挨個兒的查戶口，輪到文偉，大家就馬上跟他打聽那個叫慕言的女孩，現在跟他發展的怎麽樣了，又說起當初他的癡情勁兒，一個勁兒地稱他是史上最專情的最合格的保镖了，說得文偉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了。
“小米，我當年真的是那樣兒的嗎？”，他禁不住地問了身邊當年的同桌。
小米馬上又是撅嘴又是翻白眼，“誰都沒有冤枉你，你比他們說得還嚴重呢！”
“你可不許不幫着你的老同桌啊！”文偉警告道。
“反正我男朋友今天不在這，說了也沒關系，高中3年，我給你抄了多少筆記？給你帶了多少次早餐？你哪次籃球比賽不是我給你組織的啦啦隊？你哪次排練舞蹈最後不是我等你到最後？你呢？你哪次下課等過我……”
小米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滔滔不絕，還沒等她說完，大家集體起哄了，又是尖叫，又是吹口哨，文偉不好意思起來，忙捂住了小米的嘴。
“親一個，親一個！遲來的告白嘛！”
“快點，純潔地親一個，紀念死去的暗戀！”
小米被他這樣捂住嘴，滿臉通紅，掰開了他的手，大聲叫道；
“停！停！我現在可一點兒也不稀罕他了！不稀罕了，去去去！”
文偉看着滿臉通紅的小米，在身邊坐了幾年居然都沒發現她原來是個挺漂亮的女孩，而且還一直喜歡他，原來自己一直在忽視，這才感到過去的那些年，自己的生活完全被慕言占據，更沒有想到會有一天，還會有另一個女孩能走進他的心，把慕言擠出去。
原來，原來不親身經歷就不會相信，再愛的人也有甘于放手的一天，且那麽自然不帶一絲掙紮。這世上除了自己，沒有什麽不可替代。
“美女！我想要杯西瓜汁！”小米對服務員叫道。
“好的，稍等，馬上就去。”文偉被這個聲音驚到了，兩個多月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變得有點乖乖的了。
沒錯，正是江南。
文偉沒有馬上叫她，怕她會尴尬，等她出去的時候便跟了過去。被叫住的江南，完全出乎文偉的預料，因為她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尴尬。
“你在這裏？等我去拿果汁哦。”她禮貌地笑道。
“回去好嗎？”他向來直接。
“不好！”她依然笑着，像在學校時一樣。
“可以原諒我嗎？”語氣充滿真誠，等她回答。
江南突然間增加了對文偉的好感，這個人，真難得，她這麽想。
“朱琦玉真的很幸運，有你這麽個人這樣喜歡她。”江南淡淡地說道。
“她确實很幸運，不過是因為她有你這樣的朋友。”文偉這才發現，原來江南什麽都知道，只是她什麽都沒說而已。
“我原諒你。”她說的是真心話，她從來沒有恨過文偉，甚至此刻她，蠻欣賞他。
“原來秦安易眼光确實不錯！”他由衷地說。
聽到秦安易滿世界地找她，聽到他為她做了那麽多的努力，她不是沒有心軟，只是，既然走出了這一步，便沒有回頭的餘地，況且，那個地方，她也實在是怕了。
雖然恨不能對着文偉的臉一個大拳頭揮過去，秦安易還是乖乖地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地址，秦安易沒有問他，文偉也什麽都沒有說，兩個男人毫無交流，彼此瞄了一眼對方，秦安易拿着這張紙條，頓時覺得這麽多天以來，他的心髒終于又恢複了跳動。他緊緊地攥在手中，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弄丢了。
他連飯都顧不上吃，狂奔向了建築設計系主任辦公室，後天就要考試了，由于他一直哀求，主任一直幫江南保留這個期末考試的資格，昨天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今天再不來學校就徹底取消資格了。
“李主任李主任！找到了！我找到江南了！”他沖進辦公室，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看着氣喘籲籲地秦安易，李主任意味深長地笑了。
“那就再等你半天！”
“謝謝謝謝！”秦安易感恩戴德，終于在最後的關頭看見了希望。
“等等！還有你自己也要考試了，不要光顧着找人，要知道孰輕孰重！”李主任擔憂地提醒道。
秦安易一向嘴甜，人見人愛，他的好人緣可是出了名的，雖然建築設計只是輔修，但是系裏的老師他全都混熟了，跟在英語系一樣的如魚得水。
随後又第一時間趕到地址上的那個酒店，因為他擔心，遲了一步，她就走了，無論如何，他要抓住她。
他告訴迎賓，要找一個叫江南的女孩，迎賓讓她稍等一下，不一會兒，出來了一個瘦瘦的女孩，溫和地對秦安易笑着，秦安易向她的身後望去，沒人，他的心沉了下來。
“江南呢？”沒等女孩說話，他就先問了。
“你好，你是秦安易吧？”
他點頭。
“我叫黃小雲，是她在這的室友，江南已經離開了，她讓我告訴你不要再找她了。”
秦安易忽然湧起一股想哭的沖動，像個失望透頂的小孩，心裏溢滿了淚水，卻無法從眼睛裏流出，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此刻的他簡直恨透了江南。
真是一個自私的女人，連見一面都不肯。他真的希望能把心挖出來，塞進江南的胸口，讓她做一天的秦安易，讓她體會一下自己的痛苦滋味。
如果就這樣回去，李主任再也不會給他機會了，就算他同意了，校長也不會同意的，短短兩個月，李主任和校長的辦公室門檻都讓他踩爛了，他厚着臉皮一次又一次地争取不要開除江南的學籍。
“那她去了哪裏？求求你告訴我好嗎？求求你了！”他着急地問道。
“對不起，她也沒有告訴我，真的不知道！”
雖然秦安易一再地哀求，黃小雲還是沒有告訴他，或許她是真的不知道。
秦安易回到車上，握着方向盤，卻不知道方向要打到哪裏，無聊地按了收音機，傳來了動力火車的聲音；
這城市滿地的紙屑
風一刮像你的妩媚
我經過的那一間鞋店卻買不到你愛的那雙鞋
……
忠孝東路走就遍
穿過陌生人潮搜尋你的臉
有人走得匆忙
有人愛的甜美
誰會在意擦肩而過的心碎
秦安易想到上次聽到這首歌時，江南沒心沒肺地樣子，說這首歌的名字叫長江東路走8遍，或者黃河西路走7遍什麽的，那天笑得肚子疼，今天聽到竟是心疼。
或許所謂的愛情，就是有那麽一個人，可以輕易控制你的情緒，前一刻讓你笑，下一刻又讓你哭，你的喜怒哀樂，全不由自己。
江南啊江南，可愛的是你，可惡的也是你！
秦安易胡思亂想着，竟就這樣扒在方向盤上睡着了。文偉來到了久違的宿舍，推開門，看見白天扒在書桌上苦讀，他一眼就瞟到了自己曾經的床鋪，空蕩蕩的，和他第一天報道時一樣。
“阿文！你回來了！”白天抑制不住地驚喜。
“有事，順便來看看你，以為你還在外面賺錢呢！”文偉笑道。
“嘿嘿，錢早賺夠了，要備考了。”
文偉注意到白天的書架邊插着兩張機票，随手抽了下來，是到昆明的。
“你前一陣子拼命賺錢就為了這個？”他晃着機票問道。
“嘿嘿！”白天傻氣地笑了，算是默認了。
“萱萱大美女真是幸福啊，還沒結婚就有人為她奔波賺錢花了！”
“我還沒跟她說呢？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去呢。”白天心裏沒底的說。
“那就看她有沒有眼光了，不過白天，我相信，你們的喜酒我一定能喝到。”文偉非常肯定地說。
“真的嗎？阿文，你一向預言很準的！”白天聽到這話心情立馬大好，因為就像他所說的，文偉一向預料很準，他每次看好的事情都是八九不離十的。
唯獨是他自己跟慕言，他一直沒看好，蹉跎了這麽多年，所謂的當局者迷，大概就是如此吧。
秦安易再次敲開了校長的辦公室大門，他已經不需要多說什麽，校長都知道他所為何事，他知道要找到江南來參加這次期末考試已經不可能了，他必須給她申請到補考的資格，要不然她就真的跟Z大毫無瓜葛了。
“秦安易同學，明天就要考試了，快回去看書吧，你天天找人，自己都耽誤掉了，希望你分清孰輕孰重！”
“校長！請你能給她一個補考的機會！”
“她已經是個大二的學生，應該知道對自己的前途負責，她自己都放棄了，你一廂情願地努力只會連你自己也耽誤掉。”
“校長！我們都是Z大的孩子，您曾經說過，作為校長，您有義務幫每一個Z大孩子的孩子指點迷津，樹立正确的人生方向，現在的她就是迷途的羔羊，或許正在等待救贖，您就要這樣放棄她嗎？”秦安易想起了校長在本屆開學典禮上的發言。
“已經給她機會了不是嗎？要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你不要管這件事了，我會讓教務處聯系她的父母，你回去備考吧，我們會有自己的安排。”
其實校方已經多次勸秦安易不要再管這件事了，要聯系江南的父母，都被秦安易極力阻止了，他知道江南一定不願意讓父母知道這件事情。
“校長，不要告訴她的父母啊，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已經這麽久了，你還是沒找到，就放棄吧，不要再幹擾我們校方處理這件事情了。”
“校長！您再給我一點時間。”
“秦安易，你還要跟我們讨價還價到什麽時候？要不是你再三阻撓，或許我們已經聯系她父母處理好這件事了。”校長厲聲道。
“她的父母在到一定會擔心的，而她最不想的就是父母為她擔心啊！”
“這套說辭已經聽夠了，請你出去幹你自己幹的事情！”
秦安易回到宿舍呆坐着，一籌莫展一言不發，剛剛還在勸錢程，現在又回來一個，孫堯和周華兩個不善于安慰的人笨拙地安慰了一會，說了一些寬慰的話，無外乎念書也沒有那麽重要，畢業了還是去給人打工之類。
這時候錢程發話了；“秦安易！你就這麽在乎江南有沒有大學畢業嗎？你怕她沒有畢業就配不上你了對嗎？”
“你給我滾！”秦安易從沒有如此咆哮過！他憤怒在錢程眼裏他竟然是這樣的人，他最近日夜奔波，身心俱疲，原來在別人眼裏竟是這樣的解釋。
“其實你不用擔心，因為江南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其實錢程早就覺得此事蹊跷，朱琦玉那麽喜歡秦安易，那個文偉天天跟她黏在一起，江南退學，十有八九跟朱琦玉有關，其實也就是受秦安易牽連，只不過他沒有證據，又不想亂推測，所以心裏一直憋着一股火氣。
秦安易一下子撲過來狠命地掐住了錢程的脖子，摁倒在床上往死裏掐，孫堯和周華趕緊過來把他們掰開，四個人在床上扭成了一團。
經過一番糾纏，終于收場了，孫堯的腦袋被撞了個巨大的包。
精疲力盡的靠在床上，秦安易忽然有了想說話的欲望。
“錢程，我知道你也喜歡江南，不過我告訴你，我沒那麽膚淺，我在乎的不是她的學歷，而是她的夢想，她想當設計師，自從我輔修了建築設計，跟她接觸的多了，我才知道，她是多麽喜歡這個專業，多麽向往成為一名出色的設計師，沒有了夢想，你說人靠什麽活着？”
“……”錢程無言以對。
大家這才發現，秦安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大人，而他們的腦袋中，還一直停留着的是以前那個成天跟江南吵吵鬧鬧，瘋瘋癫癫的小孩子，一直以來，寝室裏錢程跟周華是成熟派的，孫堯跟秦安易是幼稚派的。也沒有人覺得秦安易會安下心來長長久久地喜歡江南。
錢程一直以江南的哥們自居，看到秦安易張揚地喜歡江南，也總能說服自己心安理得，自從江南走了，他的心一片荒蕪，空蕩蕩的，總覺得到處都了無生氣，明明置身喧嘩的球場，卻總覺得安靜的可怕，原來他也是喜歡她的，原來她走了，他的世界這麽空。
他大概也知道了秦安易的心情！
周華最近一直忙于關注秦安易，對貓尾巴倒是沒太上心，餘水星一直都嫉妒秦安易，作為一個男人，他在周華心中的地位居然甚至超過了自己，經常是她打電話約周華的時候，周華都說在陪秦安易，不過秦安易畢竟是個男人，餘水星一向神經大條，倒也從沒跟周華計較過。
隔了幾乎3個月都沒怎麽在她們幾個面前露臉的白天，終于又重出江湖了，陳萱一直沒有關注過了他為什麽消失了，倒是以前聽朱琦玉說白天在外面瘋狂帶家教，以及給人家公司做些簡單編程之類的賺錢，現在他又花一樣燦爛地站在了陳萱的面前，依然溫暖親切，摸着口袋說要給陳萱一個驚喜。
“哇！不會是個鴿子蛋吧，要求婚了怎麽地？”餘水星一說這樣瘋瘋癫癫的話，白天又有點緊張了，忙不疊地搖頭。
“是不是一張巨額信用卡？要包養怎麽地？”朱琦玉說道。白天更不好意思了，還是傻傻地搖頭。雖然早就習慣這群口沒遮攔的死丫頭，但是每當站在陳萱面前，白天還是會有些忐忑。
陳萱依舊是淡淡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沒有拒人于千裏之外，也沒有鼓勵。
白天攤開手掌，是一張到昆明的機票。
“萱萱，上次你說想去雲南，我都準備好了，也存夠了錢，我陪你一起去好嗎？”白天認真地說。
陳萱終于是驚詫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無心說出的一句話，竟讓白天付出了這麽多的行動。這麽久不見，他拼命的賺錢，就是為了成全她的願望，說實話，雖然喜歡秦安易，但是她絕對不讨厭白天的，而且白天是讓任何一個女孩都無法心生反感的，他清亮微笑的眼睛，略帶害羞，讓人無法跟他說不。
可是如果接受了，那秦安易呢，雖然明知道秦安易不喜歡自己，她也沒辦法一下子把秦安易放到一邊。
白天的手掌依舊攤在那裏，那張機票正在等待着自己的歸屬。
朱琦玉和餘水星已然被感動了，不停地慫恿陳萱趕緊收下那張機票，餘水星恨不能拿過來塞到陳萱手上，但她是知道陳萱的，她若不願意，誰也勉強不得。
陳萱盯着機票看了半天，她不想拒絕這麽一個水一樣清透的男孩，就算是朋友也好啊，和朋友一起看風景該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她終于伸出手，拿起了機票。
“萱萱，做我女朋友吧。”
她的手猛然一抖，機票又跌在了白天手上，她這才清醒，他要的不止是朋友。
“對不起，我不想去雲南了。”
雖然早猜到可能會被拒絕，還是免不了一場心涼，白天盯着陳萱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到點什麽。
陳萱垂下眼簾，他只看到一排睫毛整齊排列，完全看不到她的眼神。
良久，像是得到了确定，白天從口袋又掏出了一張機票，放到陳萱手上，笑容依舊。
“你應該只是不想和我去，沒關系，兩張都給你，你邀你喜歡的人一起去吧。”
他一邊走一邊揮手再見。
陳萱握着兩張機票，目光不禁有點模糊。
“萱萱！你怎麽能這樣？怎麽這樣？”餘水星幾乎要哭了，看到白天的背影，她簡直心酸的不行。
“還真是像！”朱琦玉自言自語道，她想到了文偉。
回到宿舍，陳萱還坐在那裏發呆，只聽餘水星在那裏一直念叨一直念叨。
“等下學期來了，我也出去掙錢，然後寒假就可以跟周華一起出去玩了。”她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抑制不住地開心。
“有點出息行麽？貓尾巴，那也應該是你的貓出去掙錢啊！”朱琦玉說道。
“那有什麽不一樣嗎？現在都什麽社會了，女人也要賺錢的，誰說一定要男人掏錢。”
看到餘水星一幅冥頑不靈的樣子，朱琦玉索性閉上眼睛懶得與她理論。餘水星計劃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計劃當中，她想像把機票交到周華手中的樣子，他該是怎樣的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