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牧羊犬的絕地搜尋
文偉站在陽臺上,一眼就看到了樓下的慕言在四處張望,這麽多年了,她還是不記得他家住幾零幾室,每次都是他下去接她上來,聽到手機在沙發上響了,他也沒有去接。
媽媽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吃驚地問“今天是怎麽了?她的電話都不接。”
說着自己拿起手機就接了,果然慕言是問他家住幾零幾室的。
一會慕言就跑上來了,文媽一開門就解釋;“哎呀言言,你怎麽今天來了?呵呵,剛才小偉在衛生間,所以我接的電話,你快進來,不用換鞋了。”
“謝謝阿姨,我就來看看阿文”慕言不忘甜甜地對阿姨笑着。
文偉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冷冷地看着他們寒暄。
“文偉,你怎麽啦?這幾天都不接我電話,我有好多事要告訴你呢,我聽李阿姨說那個叫江南的女孩子已經退學了,不過安易哥情緒好差。我想要問問你,你都不接我電話。”慕言壓抑着興奮,不停跟文偉彙報着,看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得停住了。
“言言啊,我告訴你。”文媽把慕言拉到一邊,小聲地說;“你還不知道嗎?他現在退學了,他爸氣的幾天都沒跟他說話了,哎!”文媽說着,眼圈又紅了,“他天天在家也不說話,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啊?阿姨你說阿文退學了,怎麽會這樣?”慕言大吃一驚,她放下背包,拉文媽坐下,要仔細了解個究竟。此刻的文偉竟覺得她有點陌生,她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關心過他。
“哎!我們怎麽問他都不說,他爸跑到學校一問才知道,說他竟然是為了報複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啊,阿姨不瞞你說,我們都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喜歡你的啊,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啊。”文媽痛心疾首地說。
“那女孩叫什麽名字?你說他怎麽報複人家的啊?”慕言追問道。
“好像就是你剛才說的什麽江南,說他發短信把人家騙到酒吧,還把人家照片貼的到處都是,哎!我知道我們家小偉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慕言一下子明白了,她心中一瞬間充滿了憤怒,震驚,不可思議,“文偉,怎麽會是你?該退學的是朱琦玉啊,短信不是她發的嗎?你有神經病啊!怎麽這麽笨?”
“是啊,我笨,你多聰明啊,江南離開了,朱琦玉又被退學,你就高枕無憂了是不是?”
“你為什麽這麽做,是為了朱琦玉嗎?”她不敢相信他真的為了她被退學了。
文偉站起來,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懶得搭理她。
“你怎麽可以為了別的女孩做這麽大的犧牲?你是不是瘋了?你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你腦子有病嗎?”朱琦玉歇斯底裏地對他咆哮着,拿起沙發上的靠枕瘋狂地砸向文偉,跟朱琦玉比起來,她當然還是希望退學的是朱琦玉。
“跟你有什麽關系嗎?”文偉拿過靠枕扔回地上,平靜地說,他的平靜總是能有一種讓她抓狂的力量。
“你說清楚為什麽要這樣?”說實話,她是有點替他難過的。
“怎麽了?你很難過?”他冷笑着問,他的笑容那麽無奈那麽傷,可是他知道她永遠看不懂。
“你說呢?我是為你難過。”
“呵呵。你是為你自己難過吧,以後沒有人幫你了解秦安易的狀況,你怕你不能第一時間掌握他的資訊了吧?”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慕言一臉的怨憤。
“難道你不是嗎?”文偉掃了她一眼,眼神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鄙夷。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她。
文媽本來以為慕言來探望文偉的,還為兒子高興來着,沒想到一分鐘不到就戰火紛飛,她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不是那種喜歡瞎摻和的人,孩子們都大了,她知道他們的世界她不懂。她關上門,默然下樓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去。
文偉就那樣旁若無人地喝茶,好像在他身上根本沒有發生什麽重要的事情,退學就跟放假一樣簡單。
她突然覺得手足無措起來,她不喜歡這樣的氣氛,她已經習慣了像往常一樣跟他發脾氣跟他無理取鬧,讓他有求必應。
她坐到他身邊,拉着他的胳膊,“你這是替她頂罪,因為喜歡上她了嗎?”
問完了突然有種忐忑的感覺,或許有一種回答是她不願意聽到的。
文偉拿開她的胳膊,認真地對她說:“我不想跟你說謊。”
她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肯定。
“你說過你只愛我一個人的,你怎麽能說忘就忘?”這句話總是非常湊效,她知道,每次聽到這句,他都會心軟。
“慕言,我現在才發現,愛情其實也是有壽命的,就像一朵花或是一棵樹,久不澆灌,就會死去,八年了,你給過我一點回應嗎?你嘴裏說的,腦子裏想的,天天就是秦安易,你知道嗎?你每在我面前說一次秦安易,我的心就痛一次,久而久之,我不痛了,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可是你呢,你就以為我沒有心了,我對你的愛已經讓你用八年的時光給一點一點給消磨殆盡了,那個曾經說要愛你一輩子的文偉已經死了,我不是說忘就忘,因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慕言震驚地看着他,一直以來,他在她面前從來就沒有發言權,她也從來沒有認真聽他說話,一直都是她在說,他在聽,現在,她終于認真聽他說話了,卻是聽他說他再也不愛她了。
可是她是慕言,雖然她愛的是秦安易,但是在她的意識裏,文偉就是她的,他不能愛別人。她決不能允許他愛別人。
她呆呆地看了他半天,自言自語地說;“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他沒有再說話,直到她拿起背包離開,直到電梯門打開,他也沒有追上來送她,她回頭,赫然看見了他家的門牌號,1305。八年了,她仿佛第一次看見這個數字。
秦安易像個游魂一樣,每天不是睡覺就是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他知道北京這麽大,要找到江南不亞于大海撈針,可是他就是停不下來,每當身體停下來,腦子就會高高速運轉,他寧願身體精疲力竭,也不願想她想的心力交瘁,他不是在找江南,他知道他是在找自己,因為沒有她,他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幾天,他不知道訪問了多少家酒店多少個小旅館,他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他擔心她舍不得住大賓館,小旅館的環境太差怎麽辦,她會迷路怎麽辦,她會孤單怎麽辦,她吃不好怎麽辦,她心情不好怎麽辦,總之,當你喜歡一個人,不管她多大年紀,你就會覺得她生活不能自理,什麽都需要照顧,你不在身邊,她就活不下去,其實是她不在,安易活不下去了。
他不敢呆在Z大,那裏的一草一木都讓他想起江南。
那天孫堯從傳達室給他帶來一個包裹,一看地址,也不是外地寄來的,只有“00級英語系秦安易收”幾個字,那字跡秦安易熟悉得刻骨銘心,一瞬間,他覺得老天還是眷顧他的,原來江南還是知道他的良苦用心,還給他寄東西了。
打開來看,一件白色Adidas運動衫,胸前還有點點黃色沒有洗幹淨的污漬,另外還有一雙黑色布鞋,41碼的,秦安易眼眶一陣發熱,抱緊了衣服貼在胸口。
“一件破衣服,一雙布鞋,沒有一個是你的菜啊老四,誰給你寄這東西?”孫堯問道。
“滾!”
秦安易一下子又陷入深深的絕望。
孫堯發現自自從江南走後,老四越來越喜怒無常了。
傍晚,已經6點多了,夕陽透過米色的窗簾,整個房間被暈染成一片橙色,手機鈴聲響到第5次的時候,他終于坐起來把手機放到耳邊。
“喂,老四,老四!怎麽不說話?”是孫堯。
“大清早的幹什麽?”秦安易不耐煩地叫到。
“你吃錯藥了吧?哥們,現在是北京時間18點13分,什麽大清早!”孫堯毫不客氣地回敬他。
“什麽事?說!”
“嘿!什麽事?說!你感覺很輕松嘛?哥幾個天天上課點名給你答”道“都答得每個老師都耳熟了,你倒是露個臉啊!什麽時候現身?”孫堯不可思議地說。
“沒什麽事我挂了。”原來是這個事,還以為有江南消息了,秦安易把手機扔到一旁又倒下了。
孫堯氣憤地對着手機大叫“喂喂喂!”然後又對着一旁的周華說;“什麽人哪,沒了女人,哥們也不要了,哎!”
“什麽情況?”周華問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晝夜不分!”孫堯嘆道。
“啊!我看老四這回是真傷心了,他這種人哪适合在情場上栽跟頭。哎!”周華又嘆。
“什麽?說的什麽話?那哪種人适合在情場上栽跟頭?我這種人嗎老大!”孫堯不服氣的說
“哎呀!都不想說你蠢,我的意思是老四這人很重情,況且一直那麽多女生追他,現在竟然遇到這樣的事,他哪受得了。”周華解釋道。
“知道,不過你沒發現嗎?自從江南走了,錢程也不說話了,對了他去哪了?該吃飯了。”兩人這才發現錢程的床上沒人了。
“其實對錢程打擊也挺大的,口口聲聲說江南是他哥們,其實誰看不出來他是喜歡她。”
“都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孫堯洩氣的說。
朱琦玉依然常來BG水吧17號,依然點柚子汁,以前每次她坐在那裏發呆的時候,文偉總是靜靜地坐在她對面,有時候不說話就是陪着她,有時候會幫她罵秦安易,然後被她罵回來。為什麽他在的時候總是看他不順眼,總是喜歡罵他心裏才高興,現在他走了,她又如此地想他。明明就是因為她才退得學,卻偏要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他離開的身影在她的腦子裏一直揮之不去。
她好幾天都沒有去舞蹈室了,江南,秦安易,文偉,這3個最能證明她的存在感的人都離開了,她的愛恨糾葛應該也一下子都被帶走了,此刻,她卻希望離開的人是她。
每當看着窗外的人來人往,她就希望自己是他們其中一個,不論是什麽身份,哪怕就是路邊那個燒烤攤上的老板娘,每天拿着油乎乎的肉串,臉頰被煙熏火燎的黑亮,忙的時候頭發散亂,流汗的時候男老板會憨厚地遞過毛巾讓她擦汗,每當這時,朱琦玉就會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容。
她知道幸福其實很簡單,就是遇到很難。以前的她一直認定幸福是争取來的,現在她發現幸福其實是一種幸運,它不降臨,你争取都是徒勞。
江南在賓館住到第六天的時候,發現錢包已經很幹淨了,拿着銀行卡跑到銀行,裏面也只剩80塊錢,她意識到沒有了經濟來源,她得賺錢,賺錢就要上班,上班對她來說是多麽陌生的字眼,可是這是現實,她得面對。
回到賓館,她看到熒光屏上滾動字幕赫然寫着招聘:服務員,性別不限,年齡18至25周歲,相貌端正,初中學歷,包吃住,底薪1500元。
現在的自己能幹什麽,大學沒有畢業,沒有工作經驗,電腦不精通,好像除了服務員,她也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麽,她來到人事處,很快得到了這份工作。或許是看她長得不錯,她沒有被安排在賓館,被安排到公司的酒店上班,并讓她做迎賓,工資底薪2000,她是在沒有辦法接受這種站在門口招攬生意的工作。便拒絕了,主動要求當服務員。
早晨6點半就起床了,開始了一天的工作,領班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孩,頭發高高束起,穿着黑色西服白色襯衫,對客戶都笑臉相迎,對這些服務員都是板着臉的,大家都叫他王姐。
六點50準時開會,大家進行儀容互檢,王姐每天都會挑兩個出來做反面教材,比如;江南,你看你的領子,怎麽翻的不夠整齊,領結系的有點歪,還有,站着的時候一定要收腹挺胸。黃小雲;你的頭發,怎麽每次都看起來油油的,你不知道這樣會影響客戶食欲的嗎?從現在開始,無論什麽季節,你必須每天都要洗一次頭發。
這個儀式結束後,每個人都要去收拾自己負責的幾個包間,這是一家極大的酒店,每個人要負責6個包間的整理,搞好衛生,放好桌布,擺好餐具,插花,紙巾,把椅子擺好,準備好各種茶葉及飲品。如果遇到忙的時候,人手緊張,還要去大廳整理。
江南負責5樓的1到6號包間,那天快到10點半的時候,終于整理結束,只覺腰酸背痛,筋疲力竭,剛想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就會聽見王姐過來說;江南要是搞好了,就去大廳整理一下吧,大廳還有好幾個桌沒有整理。
接着檢查了一下她的傑作,“對了,你這個餐具擺得一點都不美觀,去7號包間看看小林整理的,回來重新擺一下,擺完了再去大廳。”
江南擡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來到7號,果然跟自己擺的差別很大,只好回去返工,她都不知道吃個飯要這麽多碗幹什麽,大的,小的,大托盤,小托盤,勺子,筷子,筷托,飲料杯,酒杯,量酒器,煙灰缸,餐巾。
就一幅餐具都夠她擺上半天了。
她盡量不讓自己想太多,就閉着眼睛幹活吧,終于她讓自己滿意了,她覺得可以過關了,卻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吓得碰掉了一個酒杯,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都11點了,馬上要上客了,怎麽還不去大廳整理。”王姐不滿地叫着,看到她居然還打碎了一個杯子,更加不能理解。
“有這麽膽小嗎?是大小姐的身子就別幹這服務員的活。你今天打碎一個杯子,扣50塊錢工資。”她毫不留情地說。
江南趕忙來到大廳,黃小雲已經在大廳幫忙了,她跟着她一起收拾,接着就已經陸陸續續有客人就坐了,她們就各自回到自己負責的包間,這時江南的一號包間已經有人就坐了,她趕忙過來安排,一共有10個人左右,還有孩子,她過來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問大家需要喝什麽茶,一個中年婦女說就喝龍井好了。她沏好了一壺龍井,給每人倒上一杯。
結果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說要和果汁,她又去給拿了一瓶果汁,打開給小孩剛喝了一口,這時候小孩的媽媽進來了,這是個年輕時尚的媽媽,帶着巨大耳環,耀眼鑽戒,嘴唇光彩照人。看到孩子喝了口飲料,仿佛是看到她喝了毒藥一般,尖銳地叫道;
“你幹嘛給她喝那個,經過別人允許了嗎?我從來不亂給她喝飲料的,知道現在的飲料含有多少激素和防腐劑嗎?”
江南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心髒差點吓炸了,氣的不行,仍然強忍住怒火說;“孩子都不喜歡喝茶的。”
還沒等她說完,那人氣的暴跳如雷;“都說了飲料不能喝的,還在狡辯,就算喝果汁也要現榨的,你是哪裏來的土鼈,連這個都不知道。”
孩子拉着媽媽的衣角說;“媽媽媽媽,是我自己要喝果汁的。”
“她給你喝的不是果汁!”
“你恐怕不能這樣教育孩子,不能對孩子說謊的。”江南擔心地說。
“輪到你來教我怎麽教育孩子?你把你們經理叫來,還沒見過這麽沒用禮貌的服務員。”
經理一來,馬上就命令江南跟她道歉,并對人家說;“不好意思,這位是我們新來的服務人員,服務不周,請您諒解,江南,快跟這位女士道歉。”
江南面無表情地說:“對不起。”
“這樣恐怕也太沒有誠意了吧,也不說為了什麽對不起。”
“對不起,她可能是太緊張了,我真誠地替她跟您道歉,我們一定會對她的行為進行處罰的,我這就帶她去人事處,您的現炸果汁馬上就派人給您送過來,對不起,祝您用餐愉快!”經理說完向她輕輕鞠了一躬。
“這還差不多,快走吧,不想再看見她。”她似乎終于滿意了。
回到辦公室,江南又被深度教育了一番。
“江南,你今天的态度有問題,可能你覺得自己并沒有錯,可是客人就是上帝,而且客人的素質參差不齊,你,作為服務人員,就是要保證每一個層次的客戶都要對你感到滿意,只要客人不滿意,就是你錯了。你沒有對錯,你只有宗旨;那就是讓客戶滿意!明白了嗎?”經理是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戴着眼鏡,幹淨整潔,而且跟她說話的态度很誠懇。
“我知道了,黃經理,下次不會了。”江南老實地說。
“嗯!好的,去吧,期待你的進步。”
江南剛走出辦公室,就被領班王姐逮個正着;“你給我站住,天天出狀況,今天還跟客人頂嘴,知不知道你犯了錯誤我也要受到牽連啊!你要是幹不好就不要幹,聽說明明安排你去幹迎賓的,你覺着丢人不幹是吧,放着輕松的不幹偏要來幹粗活,難道幹服務員比較清高嗎?”
江南看着她,依然面無表情,像她不存在一般。
“不要搞出這樣的表情冒充清高,今天罰款200,以後每出一個狀況就罰你200,看你月底能拿多少錢,你好自為之吧。”她發洩完畢,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走了。
江南一秒鐘也沒有停留,轉過身,向着她相反的方向走了,用她那不是很高的皮鞋跟盡量也把地面踩得咯噔咯噔響。她才懶得為這種無聊的人費神!
今天好像特別不走運,就這麽一分一秒地也捱到了晚上,她們住的員工宿舍是跟學校差不多。比學校宿舍大,但是六個人一間,除了她,剩下5個都是初中畢業的小姑娘,每天雖然累,但是都笑哈哈的,偶爾跟男服務員打情罵俏,不亦樂乎。晚上回到宿舍還會議論哪個服務員長得比較帥,哪個經理比較有型等等,江南似乎都插不上嘴,聽着她們滔滔不絕,江南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老了。
每天一躺到床上,閉上眼睛,無數的回憶像洩閘的洪水一下子向她湧過來,讓她窒息。讓她窒息的不僅是回憶,還有未來,現在的她已經不敢去想何去何從。
從前的她有很多夢想,上高中的時候,她的夢想就是跟楊嘉木上同一所大學,跟他一起看奧運會,結婚,生孩子,這個夢想被粉碎之後,她的夢想變了,她想全心全意地學習,畢業了能當一名出色的設計師。她要讓楊嘉木看到,沒有他,她一樣可以一個人完成自己的夢想,怎麽自己的夢想一直都跟楊嘉木有關呢?她想,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從現在開始,她要過自己的生活,她要所做的一切都跟自己有關,她要為自己而活。
可是她不敢再有想夢想了,因為她現在所擁有的籌碼太低,能實現什麽夢想呢?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秦安易,可是她更明白,她跟他,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秦安易,請你也不要想我,你要好好的生活,開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