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争吵
溫庭弈和陸綏帶着阿楠往回走的時候, 途經過了一家藥店, 。這家藥店大概建的年歲有些長, 看上去破破爛爛,古雅看不出來,破敗倒是随了廣澤的風格。
三人走過門口, 餘光一瞥就看見了一抹嫣紅的身影, 陸綏止住了步子,朝店內看了一眼,一個眼神也沒給店內的人, 掂了掂懷裏的丫頭就接着往前走。
“殿下。”溫庭弈在身後叫住了他。
“不去!”陸綏頭也不回,甚至哼起了歌, 要不是擔心颠到懷裏的孩子,恐怕他還會跳起來。
溫庭弈無奈搖了搖頭,耐心開口:“殿下平日裏寬宏大量, 又何必生小樓的氣。”
陸綏聞言,轉過身來, 遠遠地對他說道:“珩蕭也覺得是我小肚雞腸, 揪着花小樓的辮子不放?”
溫庭弈:“……”
溫庭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好先勸着他:“不是, 臣理解殿下的心情。只是……”
“那就行了,沒什麽好說的。”陸綏不聽他說完後半截,自顧自的轉身離去, “朝堂之上的鬥争, 他根本就想象不到。想要幫我, 也要有自保的實力。”
“他若是願意同我置氣,那便繼續,我不攔着。”
陸綏說完,回過頭來催促溫庭弈:“快走了,阿楠這丫頭,還不輕。”
溫庭弈轉投最後看了一眼藥店中的花小樓,最終只能擡腳跟上走在前面的陸綏。走到一處巷子的時候,陸綏突然停下了腳步,溫庭弈也方方停下。
陸綏擡頭看了看天,沒好氣地道:“想去找他那就快去,離郡守府這麽短距離,我還死不了。”
一時無聲,唯有寒風裹狹着飛雪,擦過耳畔。
靜默了半晌,就見一道黑影突然閃現在了陸綏面前。
陸邈單膝跪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低着頭,抱拳恭敬道:“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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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什麽屬下,啰啰嗦嗦,婆婆媽媽。”陸綏不耐煩地斜乜了他一眼,“再啰嗦便好好在我身邊待着。”
陸邈擡頭看了一眼陸綏,微微閉上了眼,下一秒鐘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一道殘影閃過在場的兩人。
陸綏見人走了,才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抱着阿楠繼續走,依舊是輕聲哼着小調子。
“殿下。”溫庭弈開口叫住他。
陸綏腳下步子一頓,卻沒有回頭,只是低低開口:“珩蕭。”
溫庭弈勾唇輕聲笑了,這才緩步走到陸綏身邊,柔聲道:“走吧,阿楠可不輕呢。”
陸綏看了一眼自家媳婦,看着他帶笑的眉眼突然憋不住地也笑出了聲,用一只手抱起阿楠,騰出一只手牽住了自家媳婦,與他十指相扣,還不忘捏了捏他的手指回道:“好。”
兩人沿着街道緩步前行,陸綏突然開口詢問道:“珩蕭,接下來有何打算?”
“靜觀其變。廣澤的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溫庭弈答道。
“郡裏的壯丁失蹤,如此重大的事情為何三年以來卻沒有聽見朝堂上有一點風吹草動?”
陸綏想了想,答道:“要麽是微生玉顧忌朝廷的責罰,刻意隐瞞不曾上報。要麽就是朝廷中有人只手遮天,将消息半道截了。”
“微生玉不會如此。他的性情高潔雅安,逃避責罰并非他之作風。況且這幾日你應當也能看出他的為人。”溫庭弈不緊不慢地回答。
既然第一種情況被否決,那麽就只有可能是廣澤的所有消息早就已經被封鎖,傳得出廣澤,卻傳不進金龍殿。
“陸巡。”
溫庭弈點了點頭。
廣澤是陸巡的地盤,廣澤出了事,微生玉自然會将情況及時上報給他。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卻一直以來無人問津,陸綏和溫庭弈所能想到的只可能是陸巡做的手腳。
陸巡一方面壓着廣澤的消息不報,一方面也會在朝廷中指派人手,留意着進入金龍殿的消息,勢必會讓廣澤這塊本就不會出現在皇帝的視線裏的山溝,一直安靜下去。
至于陸巡這麽做的原因,溫庭弈目前還未曾參透,不過有一點很明确,陸巡要隐瞞的正是推動千金坊在蜀州替他斂財的勢力。而這個勢力,與失蹤的廣澤人脫不了幹系。
“二堂兄處心積慮,看來是早有籌謀,攤上這麽個對頭,夠陸峥喝一壺的了。”陸綏陰陽怪氣地感嘆道。不自覺地看向一旁的溫庭弈,卻見自家媳婦緊皺眉頭,心中若有所思。
“二皇子與三皇子的明争暗鬥說到底也是文南兩氏的鬥争,無論他們誰得勢,都對汝陽王府不利,也對天下不利。”溫庭弈緩緩吐出這句話,末了搖了搖頭。
這天下江山,錦繡山河,本是海晏河清,大好風景,什麽時候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當今聖上多疑好鬥,不思厲兵秣馬韬光養晦,反而放任同室操戈,同根相煎,異族屢屢冒犯,邊境民不聊生,在此危急時刻,他卻還在忌憚汝陽王府的兵權。
這樣的君王,不堪大用。
“聖上如今膝下只剩三子,五皇子尚且年幼無知,奪嫡可能性最小。三皇子雖為嫡子,卻是二皇子在民間的呼聲最高。”溫庭弈分析道。
“可是陸巡這個人,裝得一派賢明,若将來真的讓他做了皇帝,恐怕奸臣當道,賢臣蒙冤,天下大亂。”陸綏翻了個白眼,從骨子裏惡心陸巡的為人。
溫庭弈突然轉過頭來,問道:“那殿下認為,三皇子如何?”
“白癡。”陸綏簡簡單單兩個字,
溫庭弈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拿袖子抵唇輕輕笑了一聲,問道:“殿下怎會如此認為?三皇子雖未能盡早封王,但其貴為皇後親子,是聖上的嫡子,最有資格繼承大統。”
陸綏懷疑自己媳婦究竟在幫誰,張口就是譏諷:“最有資格繼承大統?他多大了,成天除了泡在馬場裏還幹過什麽。”
“年年秋獵被人故意放水得了幾次頭籌便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妄想哪日領兵上戰場。我還真怕他豎着進了軍營,被人橫着擡出來。萬一看見蠻族哭着喊娘,還得煩我安撫軍心。”
陸綏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臉上都是一種深深地嘲諷,好像站在高處睥睨衆生,如此飛揚的神采,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不比陸巡的假仁假義,陸峥的愚蠢無知,陸綏的一切都是真才實學。那是上過戰場吃過黃沙的剛強,也是遭過偷襲中過暗箭的沉着。
那一瞬間,溫庭弈突然想看看陸綏在戰場上的風采,是不是同在它面前的百依百順,幼稚可愛完全不同。
溫庭弈靜靜看着陸綏,突然覺得一種莫大的幸福感湧上心頭。這是他無所不能的夫君,是他自十一歲時就挂念在心間的心上人。
阿楠縮在陸綏的懷裏蹭了蹭小腦袋,砸吧砸吧嘴,似乎是覺得陸綏一只手接着她不舒服,不滿意地扭了扭作抗議。
兩人相視一笑,一路不再多言,朝着郡守府走去。
兩人回了郡守府,就見府裏下人搬着香燭香案進進出出,步伐匆忙,逮了個人盤問了一番才明白原來是微生玉打算今晚祭奠山神,祈求山神息怒。
溫庭弈略微疑惑:“微兄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怎麽會開壇祭山。”
懷着疑慮,兩人朝着微生玉的書房走去,想要向他詢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沒到門口,就聽屋內傳來了兩個人争吵的聲音。
屋子內,沈氏不敢相信地诘問微生玉:“你這是做什麽,發什麽瘋要祭山?”
“沈娘,你先冷靜,聽我說。”
“有什麽好說的!”沈氏的音調陡然拔高,聲音蓋過了微生玉。她猩紅着一雙眼睛問道:“你是不是什麽都忘了?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
屋內一片寂靜,微生玉默然低下頭,不敢再直視沈氏的眼睛。
“啪啦”一陣聲響,沈氏突然發狂一般一胳膊将書桌上的一應物什掃落在地,鎮紙砰地一聲,發出巨響。
“微生玉,你個騙子!你答應過我,你再不插手郡中的事情,你會悉心陪着阿楠。你為什麽到了如今,還是放不下那幫忘恩負義的東西。”
沈氏氣得肩膀發抖,兩只手撐着桌子,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倒下。
“你看看阿楠,你給我認真看看她!她是你的女兒,曾經拽着你的衣角叫你父親,奶聲奶氣央你教她習字。”沈氏頓了頓,緩過一口氣,“我的阿楠,如今是個傻子,是個連爹都不會叫,連娘都認不得的……傻子。”
微生玉的心随着女人的這一聲傻子,劇烈地抽痛起來。他苦笑一聲:“沈娘,我是廣澤的郡守,既為官一日,就不能放任老百姓自生自滅。”
“這件事情,我很早以前就打算好了,只是一直沒有同你講。沈娘,山神只是傳說,做不得真的。”
“今晚我就會向百姓證明,山神發怒不過無稽之談,從此以後浮朦山再也不會令人聞之色變,百姓也可以在山上耕作勞息。”
良久一陣沉默,沈氏似乎冷靜了下來,也不再開口反駁。微生玉心中紛亂如麻,只得盡快落荒而逃,剛打算走,卻聽身後沈氏的聲音再次響起。
“怎麽做不得真的?”沈氏微微側過頭反問道:“山神顯靈,知道阿楠受了苦,所以收了那幫天殺的畜生。我管它是真的還是傳說,總之那座山你碰不得。”
沈氏搖搖晃晃起身,神色認真看着微生玉,一字一句道:“你想讓他們在浮朦山上快活,我不允許!等到年後,我們便一起離開廣澤了,廣澤是死是活,再也不幹我們了。”
“我們走不了了。”微生玉轉過身,低垂眼簾:“沈娘,你知道我不屑勾結高官,與他們同流合污。那些金銀你收回去吧。”
沈氏的面色突然鐵青,他挑了挑眉,苦笑一聲道:“微生玉,我沈雲蓮怎會嫁給你?”她擡頭看了看周遭,點了點頭:“我怎麽忘了,你從來都不我們放在心上……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擡腳目不斜視地朝着門外走去,經過微生玉身邊的時候閉上了眼睛。離得近了,微生玉甚至可以聽見她的牙齒都在輕微打着顫。
一出門,迎面就碰見了陸綏和溫庭弈。沈氏微斂神色,低頭道:“參見世子殿下,參見世子妃。”
她走近陸綏身前,道:“阿楠睡着了,交給妾身吧。”
陸綏看她眼角一片胭脂紅,伸手将懷中的阿楠交給她,誰想阿楠突然醒來就開始嚎啕大哭。
沈氏一邊安撫着阿楠,一邊略帶歉意地說道:“妾身先回屋了,殿下進去吧,老爺在書房。”說完就抱着嗷嗷哭泣的阿楠離開了。
溫庭弈注視着她的背影,目送着她離開,輕輕嘆了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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啻棠 17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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