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人
陸邈給陸綏易好了容貌就領着兩人向小巷深處走去,小巷深處的一側石壁上鑿了一扇門,陸邈走在前面推開門。
“這裏是千金坊的西門,今夜是千金坊三個月一次的盛會,名門貴族世家子弟都會來此,警備嚴格,我們這幾日發現西門尚且較為寬松,只是要委屈殿下了。”
時間緊迫,陸邈也來不及細說,陸綏和溫庭弈兩人也就沒有細問。
陸綏牽着溫庭弈的手走入門內,陸邈則在門外守着,以防不備。進了屋,滿目望去盡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腳下的路也是綿軟得不像是土地。
陸綏取出方才陸邈給的火折子點燃,借着火光才将這周圍的環境摸清楚。
怪不得陸邈說要委屈他們,這個西門所連接的通道簡直簡陋無比,惡臭難當。甬道狹/小/逼/仄,腳下茅草胡亂鋪就,石壁上連一盞照明用的油燈都沒有,甚至空氣中還微微泛着一股子黴味。
溫庭弈四處打量了一下,半晌開口道:“傳聞蜀州千金坊有東南西北正五處入口,每一處都對應不同身份階級的人。王侯将相,豪門世族,寒窗學士,亡命之徒以及普通百姓。看來我們進來的西門正是給普通百姓的。”
普通百姓身份低賤,自然也配不上金磚碧瓦,香氣缭繞的入口。但同樣,也不需要費心費力安排人在這裏守着,因此從西門進入千金坊最為安全順利。
兩人差不多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走到了甬道的盡頭。陸綏看着面前同樣的一扇門,毫不猶豫地伸手推開。
門內惡氣熏天令人作嘔,門外世界卻是嶄新一處天地。
醇厚的酒香中夾雜着女子濃豔的脂粉香味直直撲鼻而來,每個賭桌前都擠滿了或錦衣華服或衣衫褴褛的賭客。銀錢碰撞聲,骰子搖晃聲,衆人壓錠聲,以及歌女柔柔的嗓音盡數混雜在一起,擾得人頭暈眼花。
富貴人家有千金局,亡命之徒有賭生局,寒門書生有風雅局,平頭百姓也有蜉蝣局。一局定,錢散盡,有人喜笑顏開将金銀納入跨間錢袋,有人哭爹喊媽如喪考妣。
芸芸衆生,世間百态,盡現一方賭桌之前。
陸綏活了兩輩子,連賭場的門沿都沒碰過,更別說溫庭弈這樣的高潔人物。因此兩人見此場景,都是微微一怔。
“殿下,這裏人太多,我們先去個人少的角落,再做商量。”溫庭弈定了定心神,提醒道。
陸綏點點頭。兩人剛打算走動,就聽身後傳來了聲音——
Advertisement
“裴兄!”
陸綏聞言步子一頓,握住溫庭弈的手輕輕捏了捏,然後才笑眯眯地轉過身,看清了眼前的人才開口道:“我當是誰叫我,原來是你。”
身着藍色孔雀紋華服的小公子嘻嘻一笑:“裴兄今日可是來晚了,讓我們好等。”說完眼珠子滋溜一轉,瞧見了仙姿卓越的溫庭弈,不禁嘆道:“裴兄這是在哪裏尋到的俏佳人,這清清泠泠的模樣,可不是裴兄一貫的喜好。”
陸綏輕聲哼了一聲,展開扇子挑起自家媳婦的下巴打量了一下,才收了扇子道:“那幫庸脂俗粉,怎比他之姿色。”
那小公子心中認同感大盛,一個勁地點頭,眼珠子卻一動不動地盯着溫庭弈看。陸綏最厭惡別人盯着自家媳婦看——好看也不是給你看的,再看就把眼珠子挖出來。這樣想着,往前一步擋在溫庭弈身前,攔截了那讨人厭的黏糊糊的視線。
“我今夜本是沖着那壘千金的壓軸來的,聽說也是位絕色,怎的沒看見他出場?”陸綏懶得同眼前人廢話,畢竟他連對方是誰都不清楚,趁早套出自己想知道的然後走人,免得說得多錯的多。
那小公子眼見美人瞧不上,很是頹喪地說道:“原是要出場競拍的,誰想有人捷足先登直接問少東家要人,還出價封了頂。我也遺憾沒瞅見那絕色佳人是何模樣。”
兩人口中的壘千金正是這三月一次的盛會的目的。千金坊于民間各地搜羅奇珍異寶絕色佳人,将他們作為物品上臺競拍,誰出價高就歸誰。價格層層往上壘,故名壘千金。
陸綏套出了話,拉着溫庭弈腳底抹油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有個美豔的賭姬端着兩小杯酒蛇妖曼扭地走了過來,笑意盈盈道:“這位公子,可否賞臉喝一杯奴的酒?”
溫庭弈見那女子如同一條水蛇一般快要纏在陸綏身上,索性閉上了眼睛。
陸綏輕笑一聲,攬着她的身子接過酒,耳邊是那女子的聲音:“小殿下如今在三樓天涯歌。”
陸綏仰頭飲下美酒,那賭姬笑着拿回酒杯,欠身道:“公子既然身邊有了人,那奴就告退了。”
等人走後,陸綏才和溫庭弈拾階而上,趕到了千金坊的最高樓。兩人順着走廊尋找,終于在一處檀香木門前站定,那木門旁邊的牆壁上有三個大字:天涯歌
“殿下,此處情況不明,我們切勿打草驚蛇。”
陸綏用大拇指呲了呲嘴角,回道:“放心,我曉得分寸。”
于是下一秒,陸綏一腳踹在了門板上,只聽“咔”的一聲,門板裂成四塊掉落在地。
溫庭弈:“……”
裏面的人聞此巨變吓得直接從椅子上跌落,懷中的美姬也被吓了一跳,酒杯掉落,酒液灑了一地。
“哪個不長眼睛的貨色,敢闖我的地盤!”
陸綏進屋,快速地掃視了一圈屋內,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人,眼睛往床上一看,才發現床上的層層帷幔後似乎躺着一個人,心中登時就是一個咯噔。
這個王八蛋!
陸綏剛想揮拳給這個王八蛋一拳,卻被溫庭弈攔住。陸綏回頭見溫庭弈輕輕搖了搖頭,最終無奈地放下了拳頭,只是目光淬毒地盯着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輕哼一聲,扶着美姬的胳膊往起爬,差點沒把小美人拽倒,總算艱難地爬起來。
“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可是戶部尚書,你當心我讓我爹弄死你!”
陸綏聽他自報家門,心中嫌惡。也只有那個姓商的老匹夫才能養出這麽一個窩囊廢。
那姓商的老匹夫平日裏沒少跟他作對。軍隊戰士在西北荒漠抛頭顱灑熱血,铮铮鐵骨保家衛國,軍饷一扣再扣。自己養的窩囊廢倒是寵愛得緊,還有閑錢逛千金坊,玩壘千金。
一身錦衣的少年罵罵咧咧地講完,彈彈衣服上的灰土,一擡頭第一眼就被溫庭弈直勾勾地吸引了過去,第二眼才注意到了陸綏。
“原來是裴小公子,我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各玩各的,你好端端踹我房門問我要人,這是個什麽說法。”
商練一撩衣擺緩緩坐下,将美姬複又摟在懷裏,挑眉說道。
陸綏後牙槽咬的滋滋響,卻只能勾唇笑道:“房門打不開,我只好用我的方式開了。”
頓了一頓,陸綏繼續開口道:“說個價,今天你買走的那個人我買了。”
商練摟緊懷中美人,就這美人的手吃了一顆荔枝,邊嚼邊看着溫庭弈說:“裴公子身邊都有這麽個絕色美人了,還惦念着我手裏的,胃口真不小。”
“不過,也可以。”商練似笑非笑地指了一下溫庭弈,繼續說道:“拿他換。”
陸綏聞言,額上青筋暴跳,剛打算開口就聽那人繼續開口。
“這裏是千金坊,那就按照千金坊的規矩來。”商練将面前的一盤骰子推到陸綏面前,推了推懷中的美姬道:“千金美人局,猜數,三局兩勝。你贏了,我不僅把你要的人給你,這個,我也給你。”
懷中的美姬佯裝嗔怒,輕輕拍了他一下,一雙媚眼卻開始打量起了陸綏。
“若輸了嘛……”商練突然指着溫庭弈開口:“我要他。”
他竟然敢肖想珩蕭?!
陸綏就差揮着拳頭砸到眼前這人的狗頭上,卻聽溫庭弈淡淡開口:“好。”
商練一拍掌,道:“爽快,那就這樣,我們開始。”
溫庭弈回頭沖陸綏笑了一下,陸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肚子裏的火氣沖天,不甘不願地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賭盅。
兩人同時揭蓋,給對方看了一眼自己的數字,就聽骰子碰撞聲起。
溫庭弈緊緊立在陸綏身後,一雙眼睛無波無痕地看着兩人的戰鬥。對面的美姬大概覺得無趣,安心窩在商練身上,隐隐有了睡意。
“一個二,三個四,一個五。”商練率先開口,面帶挑釁地等着陸綏開口說出答案。
這猜數嘛,憑借的就是驚人的耳力。他縱橫賭場多年,雖然不能百分百猜中,但功夫在那裏擺着,想贏他還需下一番火候。
陸綏從未進過賭場上過賭桌,現下根本不知如何回答,可是就算心裏慫得沒底,面上功夫依舊足。
正在他不知如何開口時,突然感覺到有一雙手在他後背游走,似乎是在……寫字。
——珩蕭竟然知道答案!
溫庭弈輕輕阖上眼,腦中慢慢回響起剛才聽見的骰子翻轉碰撞的聲響,一雙修長的手緩緩在陸綏的後背上寫下答案。
陸綏身子一顫,瞬間大喜,信誓旦旦地回答:“兩個二,一個三,一個五,一個六。”
等兩人同時揭開蓋子,商練卻神色大變,滿臉的不可置信。
陸綏則輕哼一聲,笑道:“抱歉,我贏了。”
商練面上的得意神色再也維持不住,輕哼一聲蓋上蓋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過是我讓你一局,你得意什麽。”
“若現在認輸,我倒是可以将我懷中的美人給你,可別等一會輸的太難看,什麽都沒撈上。”
陸綏斜眼睨了一眼他懷中的美人,半晌淡淡開口:“庸脂俗粉。”
商練懷中的美人聞言,笑容僵硬了一瞬,又立刻恢複,淺笑盈盈地又喂了商練一顆荔枝。
第二局依舊是商練先開口回答:“一個三,兩個四,一個五,一個六。”
陸綏發現自家媳婦賭功超絕以後,徹底放寬了心,聽也不聽,專心等着媳婦給自己遞答案。溫庭弈閉眼靜靜聽着對面骰子的聲響,然後在陸綏背上繼續寫下答案。
“兩個一,一個二,兩個四。”
陸綏剛回答完畢,溫庭弈突然睜眼,眼中寫滿不可置信——
他剛剛聽到,商練手中賭盅裏的骰子……竟然自己又動了一下。
※※※※※※※※※※※※※※※※※※※※
基友文:《重生之反派又把我殺了》可念不可說kuro
男主被反派搞死了。
男主重生了。
男主剛重生又被反派搞死了。
男主又活了。
男主又差點被殺了。
在我心上~用力地~捅一刀~
今天男主被反派殺死了嗎?
半死吧。
男主:季滄笙你……!
反派:謝邀,愛過,救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