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節課已經過去了,我發信息讓葛旭替你請了假
親的咳嗽聲和她的期待。
更記得和秦知潮分手的一切。
許佳然喜歡向榆關,是一中衆所周知的事,當她冒冒然跑到向榆關家裏時,理所當然的得到家長的喜愛。
可是這讓向榆關感到苦惱,于是選擇了出櫃。向阿姨氣出了心髒病,向榆關卻始終沒有選擇松口,在被趕出家門後,溫故只好讓他住到自己這邊來。
因為要照顧母親的緣故,溫故一直沒有住校,一個人住家裏。
這種轟炸性的八卦瞬間傳遍了小區,連在醫院的劉溪都有所耳聞。
向榆關沒有提自己喜歡的人是誰,實際上那個時候他并沒有戀人,他只是選擇坦誠。不過熱愛八卦的人會自動找補,年紀差不多,長相好又聰明,又經常待一塊的男孩子邊上不就有一個。
當向榆關喜歡的人有可能是溫故的傳言傳到劉溪耳邊時,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溫故。”她欲言又止,“你……”
“怎麽了,媽媽?”溫故放下書問她。
“你打算什麽時候找個女朋友?”
“不是說過我現在不适合交女朋友嗎?”溫故拿出之前的托詞。
劉溪有些生氣又有些慌張,她着急的問,“哪裏不适合了?”
“我想把時間都用來照顧你。”一瞬間溫故覺得自己有些卑劣,用這樣借口來推脫。
劉溪沉默了一會,打算直接說,“你知道最近榆關那孩子的事吧。”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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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只是朋友關系是吧?”劉溪緊張的發問。
看到自己母親這副表情,溫故覺得自己心髒發疼,他輕輕露出一個不算笑的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媽媽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劉溪松了口氣。
後來的幾天平安無事,直到秦知潮放假回榕城。
☆、第 24 章
溫故總是想抽出時間陪他,但一方面他懷着對母親的愧疚,另一方面秦知潮又舍不得他這麽辛苦,所以一個月來他們就見了幾次。
“這丫頭怎麽只知道玩呢?”溫故看到兼職輔導的初一女學生在發明天七夕希望收到禮物的空間,簡直想留言提醒她上次的數學卷子她只考了個位數。
“明天是七夕嗎?”秦知潮坐到他邊上看,他現在還繼續給一些服裝牌子當模特,“今天的攝影師也在說明天要去過節。”
“我們明天也去約會吧。”溫故是有些愧疚的。
“明天不用去照顧阿姨嗎?”
“她現在還算穩定,我會交代她的,我……”溫故遲疑道,“我也想陪一陪你。”
“那明天我們要去哪裏呢,現在買票的話,哪裏都買不到吧。”秦知潮揉一揉他的頭發,安撫道,“其實我沒有很想過情人節的,我只要看到你就好了。”
溫故把頭埋在他肚子上,久久沒有說話。
秦知潮知道他難受,只好說,“明天下午帶我去看看你的學校吧,稍微走一走。”
第二天下午溫故和媽媽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隔壁床阿姨開心地和劉溪說,“說不定是有女朋友了,今天一起過七夕呢。”
溫故和秦知潮約在了大學門口見面,秦知潮一貫的早到,他還沒走過去,就有女生搶先一步去問他要電話號碼,溫故不由得感慨現在人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秦知潮婉拒了女生,和溫故一起進了學校,他們逛了溫故的教學樓、體育場、食堂還有很多地方。溫故恨不得讓他留在這裏陪自己,但是時光匆匆,日已西斜,溫故只好帶他從西門出來。
出來的西門是個大廣場,中心有一棵老榕樹,蔥蔥郁郁,茂密盛大,周邊立着的牌子告訴大家它已經一千多歲了。
溫故簡單介紹了一下榕樹的來歷傳說,秦知潮調侃道,“你今天是導游嗎?”
“怎麽不是,不是陪你講了一天。”溫故笑着和他繞到樹的另一面。
一個剃寸頭的男人蹲在那裏抽煙,看見有人靠近就把煙掐了。溫故不想打擾他,拉着秦知潮走遠一些,一個推着箱子帶眼鏡的女孩急匆匆跑過來,“同學,同學,你好,請問一下不是今天報道嗎?”
溫故猜到她應該是新生,提醒道,“九月多才開學,你應該看錯日期。”
女孩一臉被打擊到的樣子給他們鞠一躬又急匆匆跑開了。
周圍就沒什麽人了,秦知潮拉起了溫故的手,十指相扣。
溫故低頭看他們的手,溫柔的笑起來,秦知潮忍不住,擡他的臉吻了下去。
如果當時沒有這個吻會怎樣呢?大概也就多拖延一會吧。
他們分開後,溫故看到了一臉震驚的劉溪。她通紅的眼睛死盯着溫故,溫故不敢和她對視,垂眼看見她衣服上被抓出的褶皺,和她發抖的手。
“你…你…”她氣得話都說不出。
“媽媽!”溫故立刻跑到她身邊,卻被一把推開。
“阿姨,你聽我們說……”
“你—閉嘴!”劉溪吼住了想說話的秦知潮,她轉身死死拽着溫故,“走!你給我走!”
那一天生疼的手腕溫故可能永遠不會忘記了,就像他腳下秦知潮被無限拉長的影子也越來越遠。
想追上來的男孩,被他一句“先別跟着我。”阻擋了腳步。
他們沉默的回了家,“砰!”一聲,劉溪重重的關上門。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站在門口,劉溪通紅着眼,溫故低下頭不敢看她。
“你們什麽關系?”劉溪重重吸了一口氣,開口詢問。
“戀人。”溫故擡頭看對面的人,第一次如此坦然。
劉溪揪着心口靠在門上,繼續問,“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媽媽,我們先去醫院吧,我到時候再和你說清楚。”溫故擔心她的病情。
“不!你現在就說清楚。是那個人逼你的對不對?你以前那麽乖,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你一定是被騙了!”
“對不起,媽媽,我是自願的,我喜歡他。”
“不不不!”劉溪用力的搖頭,她沒有辦法接受,無力的靠着門板滑坐在地。
“溫故!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你不能把我唯一的兒子變成變态!”
“我求求你,你和他分開吧,你們這是不正常的,把我乖乖的兒子還給我吧!”
她痛哭失聲。
溫故無力的跪在她面前,沒有松口。
劉溪哭到暈厥,溫故着急的把她送到醫院,醒來的劉溪不肯說話,也不配合治療。
主治醫生只好叫溫故單獨出來說話。“病人的情緒最好不要大起大落。”
“抱歉,醫生。”
“這不是和我抱歉的事。你媽媽她的身體并不算好,盡管這一年來癌細胞沒有大規模擴散,但就現在而言,看不到痊愈的希望。”
“我該怎麽做?”溫故茫然的看着他,他眼角發紅,不敢輕易在母親面前吐露的動搖,在不了解前因後果的人面前卻難以掩蓋。
醫生以為他是因為母親的病情露出這麽一副模樣,盡管看過許多生離死別,這還是讓他有些心軟了安慰道,“目前來看,你媽媽的情況還不太痛苦,時間也有很多。”
和醫生談完話,溫故一個人躲到了醫院的陽臺,秦知潮給他發了很多短信,他沒有看也沒有回。
深藍色的天幕一點點蠶食着夕陽的餘晖,萬家燈火逐盞亮起,視線随之延伸又回落,最後停留在住院部門口一個人影身上。
溫故不知道他在這裏待了多久,還會待多久。
樓下的人将目光上投,黑暗中,他們仿佛視線相纏。
樓下的人拿起手機,溫故的手機鈴聲随之響起。
“溫故”
“嗯”
“溫故”
“嗯”
電話那頭的人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他一遍遍的回應。他想讓自己少說話,可是每一個氣音都昭示着他的脆弱。
“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不會怪你,我都支持你。”
溫故擡頭望天,銀河橫亘在夜幕之中,像極了他們表白的那一天。
“我們……我們分開吧。”他想了很多,和秦知潮的點點滴滴,最終也還是對不起他。
他沒有辦法放棄母親,這是他生來就負起的債。
“我會一直等你的。”仿佛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秦知潮的聲音暗啞卻堅定,他從來舍不得他的溫故痛苦。
樓下的人還會再待多久,溫故沒有辦法看着他了,他将自己關進廁所。
“我和他分開了。”第二天陽光正好的時候,溫故将這個消息告訴了劉溪。
躺在病床上的人如釋重負,她盡力笑着對溫故說,“大學裏有很多可愛的女生,很快你就會忘記那個人了。”
溫故沒有回答,只是叫主治醫生再來看看她的情況,她也非常的配合治療。
“你好好配合,病情也能好轉一些,身體總歸是自己的。”醫生語重心長的囑咐。
和秦知潮分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劉溪都樂于給溫故介紹對象,盡管他表現的像是能接受的樣子,可到底沒有表演天賦。很多時候他也想質問自己為什麽就非得喜歡一個人,偏偏別人就不行,或許要将那顆跳動的心嘔出來才能結束。
很快就到了要畢業的時候,作為一個年年拿獎學金的優異學生,溫故早早的準備好了畢業論文,并在一家業界口碑很好的公司實習。而秦知潮當年拍的電影終于時隔多年上映,溫故一個人進了影院觀看,反反複複的看他那一個鏡頭。他們很久沒見了,也很久沒有聯系了。電影紅遍大江南北,在龐大的評論區裏,也有一兩條關于秦知潮的,溫故一個個摳出與他有關的信息,像一個變态似的在網上搜索他的信息,視奸着他暴露在網絡的一切。
直到後來他看到那張照片,秦知潮和一個女生手牽手,有說有笑。留言裏的祝福像一根根針,那麽刺眼。他無力的垂下頭,一切真正的結束了也挺好。
“你是不是還喜歡着那個孩子?”劉溪躺在病床上問他,化療使她頭發掉光,虛弱的像是很快就會離開。
“我已經忘記他了。”他們這樣的對話出現過很多次,現在的溫故能很平靜的說出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上一次來看我那個小姑娘,很可愛啊。”
“嗯”
“你,咳,不要錯過人家。咳咳!”劉溪翻身咳嗽。
“我們還是不要耽誤她比較好。我去給你叫護士,媽媽。”
溫故知道這一出荒唐滑稽重複的鬧劇總有一天會結束,可他一點也不期待。
☆、第 25 章
因為劉溪多年的治療,花光了積蓄,溫故只好把他們的家賣了。托房價飛漲的福,賣房子得來的錢不至于讓他為醫藥費負債。
新房子租在醫院附近,一個二十平左右的房間,每天三點一線。劉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醫生告訴他們,她只剩三個月的時間。
望着床上枯瘦的人,溫故突然想不起來她以前是什麽模樣了。
“媽媽”他輕輕叫她。
病床上的人聽不到,她一天沉睡的時間已經比清醒的時候要多。窗外開始飄雪,很難得,一點點的白色染在窗框上又消失。“下雪了呢。”
劉溪沒能看到溫故戴上博士帽,三月多她就去世了。那一天的陽光不錯,在連下了半個月的雨後,很多人都出來曬太陽,溫故推着劉溪繞着醫院的公園走了一圈又一圈。
“今年的花開得不好。”劉溪難得有精神頭,她望着那幾株高大的櫻花喃喃道。
“今年雨水多。”連日的雨沖落了花苞,讓這些櫻樹還沒有盛開就已經夾青。溫故推着她又走近了點,“還是有不少花開了的。”
“不開花,也沒什麽,還是有開花的,這麽大一顆樹。”一片片櫻花飄零,周圍幾個小孩吵吵鬧鬧讓溫故沒聽清楚劉溪的話。
他接了幾片花瓣,再低下頭時,劉溪已經睡了。
這些天溫故一步都不敢離開醫院,他害怕,但噩耗還是不可避免,晚上七點劉溪推進ICU,半個小時後,溫故帶着口罩進去聽遺言。
“溫故……對……我愛你。”病床上蒼白無力的人費勁她餘生的力氣說出了這最後一句話。溫故緊緊緊緊握着着她的手,還是不能阻止溫度一點一點的抽離。
“這是你媽媽的遺書,她之前有精神的時候寫的。”主治醫生把一封有點皺的信交給溫故,他擔憂的看了幾眼,還是什麽安慰的話都沒說。
溫故并沒有崩潰,甚至于他都沒有哭,他只是有一點好像在做夢。他找了個地方坐下,翻看他媽媽最後給他的遺書。
親愛的溫故: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我大概已經不在了。今天的天氣不好,過一會,你就會撐着雨傘回來。
我小的時候,春天也很多雨,我喜歡花色的雨傘,但是只能用哥哥用壞的雨傘;後來我希望出國成為翻譯官,但是求職信沒能寄出去;思思出生的時候我希望能給她所有的愛,依然沒能做到。
我這一生的悲劇好像都來源于一個女人,我的母親。
你呢?會不會有一天你回望過去的時候也這樣覺得,我很害怕。你從小就很乖,從出生那麽一小團開始,一點點一點點長大,到現在依舊是令我驕傲的存在。
你自私的母親到現在都沒能接受你是一個同性戀,可是她更害怕,往後餘生沒有人比她這樣自私的人還愛你。所以她自私的想着,只要有人愛着你陪着你,那樣就好了。
所以以後的人生,不要和媽媽一樣一步步退讓了,你要幸福。
永遠在學如何愛你的媽媽
直到火把一切燃燒成灰燼,你曾經愛過的所有人最後都在那裏消失。
劉溪的葬禮很簡單,最後在墓碑前吊唁的時候,他仿佛一個局外人,聽着他人的回憶,溫故面無表情。最後他蹲下來看着墓碑照片上豐滿精神的女子,“媽媽,我會盡力不辜負你的。”
“只是現在可能來不及。”
天上又飄了點小雨,像他以前做的夢,路旁開着不知名的野花,顏色像媽媽旁邊墓碑上溫思思頭上的頭花。他好像每年都來給溫思思掃墓,以後要多帶些東西了。
他下了公交回家,小區門口的保安在打瞌睡,他想打個招呼來着,就像以前每次放學回家一樣,可是扯了扯臉皮,笑不出來就只好算了;樓下阿姨有些吃驚的叫他名字,他揮揮手進樓,雨傘上的水滴到蓮花紋的瓷磚上;電梯上貼了新的廣告傳單,磨損嚴重的樓層號數也貼了新的磨砂紙。
電梯停了,他走到家門口,他好像沒帶鑰匙。
門上新漆了淺木色和天藍色把手。他家是老掉漆的紅色門和生了鏽的鐵把手。
對了,這裏不是他家,他把這套房子賣了,他走錯了。
他轉身想走,走到樓梯間卻渾身發軟,他抱頭蹲了下來,他的家在哪裏呢,他沒有家了。
他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溫故!”
“溫故!”
向榆關是砸門進來的,這是他的專業技能,大概是怕溫故死在屋子裏吧。
屋子裏很暗,門口的光線在向榆關身邊形成一圈光暈,溫故眯着眼睛看他。
“你怎麽回事?”他走進來拉開窗簾,對躺在床上的溫故深深嘆了口氣。“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你可以和我說。”
“我想休息一陣子。”溫故轉過頭,逃避似的不看他。
向榆關給他稍微清理了房間,最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摩挲着扶手開口道,“我聽你的導師說,你不打算留在之前實習的公司。如果是阿姨去世的原因,我想你不如換一個環境。”
“還記得之前我給你介紹過的紀行嗎,他現在在錦雲市開了一家廣告公司,不大但是可能很适合你,你可以去看看。也不用着急,離你畢業還有幾個月,我可以先和他說好。”
“嗯。”溫故淺淺的應了一聲,還是沒有看他。
餘光能瞥到溫故布滿血絲的眼睛,向榆關伸手像小時候那樣揉了揉他的頭發,“你也不是一個人,我會陪你的。”
溫故沒有回他,只是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後來他畢業後就去了那家公司,很快升職加薪,偶爾和向榆關約出來見見,即使在同一座城市,他們也不是能常常見面。
“難得你有空約我出來。”溫故坐下打量面前的人,他今天穿得休閑,難得帶上了眼鏡,隐隐約約還有些以前的書卷氣。
“今天休假,但願沒什麽意外發生。”笑起來也像個學者。
“我不記得你有近視。”
“造型而已,現在很多喜歡這樣的男孩。”向榆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說,“晚上介紹幾個新朋友給你認識。”
“其實我最近工作挺多的。”溫故想推托,一直以來向榆關都有給他介紹對象,盡管沒有明說,但他老媽子一樣的擔憂确實明顯。
“試一試吧。”
“嗯?”溫故疑惑的看他,卻在下一秒就知道他要表達些什麽,“我不喜歡那些短暫的感情。”
“一宿歡愉的事哪有什麽感情,也解決不了你心裏的問題,只是正常的戀愛呢,你也太過于抗拒了。”向榆關盡管不想把好友帶到那混亂的圈子裏,但對于溫故自閉式的生活毫無辦法。
“你呢?你以前說過的喜歡的人,還有可能嗎?”
“大概也很久沒有喜歡過誰了,包括他。”
“那之前交往過的人呢?”
“也忘了。”他放下咖啡杯,摩挲着杯壁說,“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能找到所謂愛情的人。”
“就帶我去看看吧。”溫故不想糾纏于這個話題,明明有問題的不止他一個,卻永遠說不過對方。
“說不準你能碰到喜歡的人。”
“也許吧。”喜歡這事哪有辦法,溫故轉過頭看出去,燈下人影綽綽。
他們在咖啡店吃了些點心,就去了酒吧,一如向榆關說的那樣,濃郁的各色酒味和香水味摻雜,昏暗的燈光和暧昧的音樂搖曳。
他們穿過人群走到角落的桌子,一個長發男人擡頭戲谑道,“還以為你今天終于決定要和我睡,原來是帶了人來。啧—”
“這是之前和你提過的溫故,這是花厘。”向榆關介紹道。溫故和對方握了手,他們相互打量着,對方有一張很漂亮的臉,但看得出是男人,十指纖細修長,無名指和小拇指分別帶着一個戒指。
“這裏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向榆關坐到花厘邊上。
“過會就來了,先喝點。”花厘熟練的倒了兩杯酒給他們,“溫故是嗎,能喝嗎?”
“還行。”溫故的酒量不差,不過他本身不愛喝酒。
幾人就喝着酒聊了一會,溫故才知道向榆關和花厘兩人都是這裏的常客。
“來了。”花厘開口說道并朝門口方向看過去,兩個男人正朝他們發現走過來,一個個子高挑幹瘦,染着頭紅發,另一個身材還行,長得像混血。
那長得像混血的男人看到溫故眼前一亮,繞有興趣的笑着說,“我們人民大英雄介紹的人果然是服務百姓啊。”
向榆關沒有理他,只是簡單做了介紹。幾人喝酒聊天,都挺熟撚,溫故話少只是靜靜聽着默默喝酒。大概是酒喝多了的緣故,他跑了一趟廁所,沒想到那個長得像混血的男人也跟了過來。
“你是第一次來嗎?”那人湊在溫故身邊,将手搭在他身上。
“嗯。”溫故冷漠的側過身,隔開距離。
沒想到那人又湊近了,“第一次來這裏吧,我看你年紀不大,是向榆關的學弟?”
他身上煙味酒味混合着不知名的香水味令溫故有些惡心,反手推開他往外跑,“對不起,我可能喝多了。”
酒吧外的夜風吹得溫故一陣頭疼,仔細想想他今晚确實喝了太多酒,扶着垃圾桶吐了一陣才好些。
周邊又傳來陣陣煙味,溫故站直了看到花厘靠在牆上抽煙,十分慵懶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們都混跡這種地方,像我,像向榆關。”
大概是在和自己說話,溫故順着他的話往下問,“為什麽?”
“因為沒有辦法愛一個人,也沒有辦法被人愛。不負責任的只想過完今天就好。”他掐滅了煙,精準的扔中溫故邊上的垃圾桶,手揣回兜裏往酒吧裏走。
☆、第 26 章
向榆關正好出來,兩人正正打個照面。
“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我來抽根煙。”
向榆關同花厘簡單說了幾句話就往溫故方向過來,“剛有人和我告狀,說被你侮辱了。”
“我大概是喝多了。”
“回去吧。”向榆關過來扶他。
“這麽走了沒關系嗎?”
“日後再陪他們喝酒,我今晚也回去好好休息。”
“抱歉啊,這麽任性。”溫故反倒覺得不好意思。
“別在意。”
打車回了家,雖然溫故覺得沒必要,但向榆關還是給他送到了門口,“我今天觀察了你很久,當初想着你和我一個城市我也算放心,不過朋友之間到底能做到的還是有限。溫故你啊,把自己照顧的不好。”
“怎麽突然說這個?”溫故感覺自己腦子轉不過彎來了。
“秦知潮他的大學也在這裏,他畢業之後沒有離開。”
“我和他……錯過了。”這幾年溫故逃避似的不想這個問題,但是不可避免,他們還是錯過了,從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資格要求對方等他。
向榆關沒有繼續牽引話題,而是直接行動,他把一個千紙鶴放到溫故手上,“記得把弄丢的東西找回來。”
溫故握着千紙鶴回了房間,酒精使他的腦袋遲緩愚笨,但還是第一時間猜到了裏面會是什麽內容。
弄丢了的東西怎麽找回來呢,找不回來吧。
他握着千紙鶴,握了很久,還是沒有拆開,他怕看一眼就記住了。
分開這麽多年裏有沒有想過來找秦知潮,他想但是他不敢。他聽人說過緣分,他想和秦知潮曾經遇見就是有緣,後來分開便是無緣,一期一會的緣分他沒有珍惜,所以不敢奢望重逢。他怕遇見他,怕找到他,怕他已經嬌妻美眷,怕他已是佳人成雙。
那個千紙鶴最終停留在溫故的桌子上好幾年。
好在生活為了生存都耗費精力,工作令人殚精竭慮,他沒有時間再傷春悲秋。
“溫總……”周一早上,他一進公司就看到助理蕭蕭委委屈屈的模樣,“又要改方案了。”
“甲方怎麽說的?”
“換代言人了……”
“嗯?”溫故驚訝的看向她,“怎麽回事?”
“您不知道,昨天各大版面熱搜挂了一天,蘇佳出軌了!”這話說出口,其餘早到公司的員工也紛紛加入讨論,畢竟代言人一換,他們為她量身定做的廣告方案就廢了。
“換誰了?”
“剛李總打電話來說,對方比較中意最近的熱播劇女主許佳然,但也還沒确定。”
“你和大家說一聲,手頭上的事放一放,早上先休息,下午開會。”溫故屁股還沒坐下,就起身和李總溝通。
他們手頭這個廣告委托是一家做嬰幼兒用品的國民品牌,成了的話,後續季度更新的廣告就夠他們吃了。
原本有孩子又形象好的蘇佳非常合适這個品牌,做了兩年代言人,原先的廣告方案無一不是考慮了她的方面。
許佳然……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單身吧。
“主要許現在的熱度高,她在播的那部劇不是講一個單親媽媽的嘛,剛好甲方公司這邊又有植入嘛,劇又火嘛。營銷說是趁熱打鐵,你們也先做做準備,就算不是她,換了誰都得行。”
“好,不過消息要多久确定?”
“最少一個星期,你們辛苦了。”
“不辛苦。”
溫故坐回椅子上,蕭蕭又小心翼翼過來問,“怎麽樣啊?”
“代言人是肯定要換的,大家下午開會拟一下新方向。”
雖然不是什麽好事發生,但會開完後大家難得的不用加班,對于其他部員來說是值得開心的事,對于他這個單身狗上司來說就不見得高興。
他昨天剛把車拿去洗了,今天只能坐車回去,順道到快餐店打包些吃的,出門後一只小貓亦步亦趨的跟着他。
溫故不得不停下看它,是一只非常瘦弱小只的短毛貓,甚至髒到看不清毛色。想起自己以前也撿過一只貓,不過有些想不起來它的樣子,溫故自嘲的笑笑。
“你要跟我走嗎?”他蹲下來看着這只小貓。仿佛聽懂了似的,小貓又向他走了一步,走的緩慢極了,還擡頭詢問似的看向他。可憐它藍綠色眼睛裏的謹慎小心,溫故将貓抱了起來。
就近找了一家寵物店,這家寵物店門店很小,籠子裏的貓貓狗狗都無精打采,見了生人也毫無反應,一位四十幾歲的工作人員在櫃臺後面打游戲。
“你好!”溫故主動打了招呼。
“什麽事?”工作人員頭也不擡的問道。
“我要買些貓糧和玩具。”
“好好好,你等一下。”
大概買了些養寵物的必需品,給小貓搭了個窩之後,溫故不由自主的開始思索接下來的廣告方案。
這些年來他見過幾次許佳然,在一些業界大佬的酒會上,他作為一個新人,而許佳然則是想搭上新人脈。即使在會上打過照面,他們也沒有交流過,于他而言是諱莫如深的秦知潮,于她而言是難以言說的向榆關。
“貓啊。”還是先不想多餘的事了,他舉起懷裏的小貓感嘆,“我要是你多好。”
強度高的工作讓時間變得異常快,一星期後,李總确定了新代言人是許佳然,讓他盡早和對方經紀人溝通一下。但在這之前,許佳然先約了他見面。
“很久沒見到你了。”許佳然一個人推開包間門走了進來,她平常忙前跑後的助理沒有跟着。
“有一年多了。”溫故起身迎接她。
“菜還沒點嗎?”
“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麽,”娛樂圈裏的女明星多半要減肥,控制飲食,溫故不好擅作主張。
“我不吃了,下一個戲有身材要求,我又是易胖體質。”
“那我就自己點了。”點好菜後,包廂裏就剩他們兩人。
許佳然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道,“知潮他,他也在……”
“我知道。”溫故截了她的話,他又何嘗不知他也在這個城市,只是如今哪裏還能回到他身邊。“我離開榕城只是因為工作原因。”其實不僅僅是這樣,但也只能是這樣。
“那好吧。”許佳然遺憾的低下了頭,接着開始問到,“你知道他,向榆關的聯系方式嗎?”
“你是因為他才來這裏發展的嗎?”溫故疑惑的問她,其實他心裏大概也有了答案。
“是,有點傻對吧,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可是我…不太甘心。”
溫故沒有看她的表情,只是聲音裏就有無盡意難平。
“我把他聯系方式給你,希望你們盡早把話說清楚。”溫故清楚的知道向榆關喜歡男人,再好再深情的許佳然對他來說,怎麽都成不了愛人。
敲定代言人之後,甲方也不想繼續搞事,很快通過方案,廣告順利開拍。
“今天下午請大家喝奶茶,然後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溫故下調背椅,讓自己能有一個舒服的姿勢。
“溫總,不請大家吃飯嗎?很久沒有團聚了。”蕭蕭支着下巴,頗為遺憾道。
“我晚上有事。”
“是約會嗎?”小女生忽的眼睛一亮。
“不是。”溫故對她擺擺手,“對,你明天早上先不用過來,到攝影棚那邊去監督。”
“溫總,明天七夕節,您能給我放個調休不?再這麽加班下去,我男朋友都要抛棄我了。”女生哀怨的聲音傳來。
“七夕?”溫故心頭一悶,他不喜歡這個節日。
“對啊!溫總,七夕啊!”幾個女生趕緊應和,有沒有男朋友不重要,主要是可以出門血拼。
“今天把方案出了,明天就可以休。”
“啊——”辦公室一片哀嚎。
“好的。我會盡力的”蕭蕭轉身露出一張郁悶的臉。
“等等,蕭蕭,你說貓—總叫是為什麽?”
“發情了吧。”
“發情嗎?”溫故尋思着得找個寵物店幫忙照顧了。
他決定明天給貓找個靠譜的寵物店做絕育,順便以後忙的時候還能寄養到那。
晚上回家打開軟件搜索,看到人氣好評最高的那一家寵物醫院離他家還挺近的。點擊進去,店主頭像是一只大肥貓,簡介是身高腿長膚白貌美的秦醫生。
溫故第一反應,這店主簡直臭不要臉。
印象雖如此,但由于評價高,離家近,溫故還是決定第二天開車過去看看。
他抱着貓走到門口,門上自動感應的玻璃門打開後,一團橘色竄到了他腳下扒拉着,讓他沒法邁步。腳下的貓發出沉重的“喵嗚”聲,溫故看了它兩眼,覺得有些眼熟,這不就是網上店長頭像上的橘貓嗎?
“不好意思,麻煩讓開。”他對着貓這樣說完一句後,抽出自己的腳走進了醫院。
走了幾步後,他愣在原地。
右邊的玻璃窗上貼着請勿拍照,醫生拿着筆寫着什麽,右手中指上還有一個格外刺眼的戒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