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着也沒誰吃虧。
溫故覺得自己上前勸架絕對吃虧,進屋把齊全叫了出來。他沒有大張旗鼓,只有齊全和葛旭跟着出來。
“他們倆搞什麽啊?”葛旭皺着眉,他今晚和徐沁在一塊,前因後果都不清楚。
“是剛剛秦知潮和蕭若安跳舞的事,讓高轍誤會了。”聽他這麽一說葛旭也明白了為什麽打起來,徐沁跟蕭若安感情好,她對誰有心思,葛旭自然清楚,只是不好仔細說出來。
幾人出了大廳,看到兩人還在撕打,趕緊上前一人拉開一個。
齊全箍着秦知潮的腰,“別別別,別動手,傷和氣!”
秦知潮停下動作,另一邊高轍用力推開葛旭,“你特麽給我放開!”
葛旭被他搞得有點火,“你們什麽毛病啊,自己兄弟還打起來。”
高轍上前一步,手指着秦知潮,瞪着眼睛,青筋畢露,“你問問他,撬兄弟牆角還算男人!”
可以說得上是氣急敗壞,畢竟在他眼裏這是雙重打擊。
“這是誤會一場,秦知潮喜不喜歡蕭若安你還不清楚嗎?再說了人蕭若安也不一定喜歡他,跳過舞而已。”
“誤會!你倒是讓他說說什麽誤會啊!”
“知潮,你要不解釋一下吧。”齊全倒是覺得蕭若安拒絕高轍,剛剛兩人一起跳舞的樣子挺般配的,秦知潮可能沒什麽想法,蕭若安就不一定了。
秦知潮沒有理他們,撇開齊全的手轉身就走到溫故旁邊,胸膛起伏的厲害,估計餘氣未消,還盡量心平氣和的問他,“剛剛那一下有沒有摔着?”
“還好。”溫故也不想和大家因為一點小事糾纏,他替秦知潮對高轍解釋說,“你信不信随意,剛剛秦知潮是為了替我解圍,蕭若安邀請我跳舞,我不會,又不好拒絕。”
“對,大概就是這樣誤會一場。”齊全趕緊順着他的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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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想着騙我,當我瞎的嗎!”高轍激動的手指轉而指向溫故,根本聽不見他人解釋,一味的固執己見。
“溫故,別理他,就是個自以為是的蠢貨。”秦知潮看不得他這樣,拉着溫故就要走。
“你們不說清楚別想走!”高轍見了更加生氣,幾步上前還想着再打一架,被葛旭和齊全死死按住。
“你們怎麽回事啊?”徐沁出來找他們,見狀驚奇不已,她背後還跟着蕭若安。
“得了,紅顏禍水來了,你們好好說。”齊全松開高轍讓他們自己處理。葛旭也順勢松手。
☆、第 8 章
“若安。”高轍見了喜歡的人瞬間有些慌張,手足無措的想解釋,只是轉眼又想到她和秦知潮,立刻瞪大眼睛痛恨道,“你看上秦知潮什麽了?你憑什麽喜歡他啊!他理過你嗎,他對徐沁都比對你好吧,你還喜歡他!”
一句話不知所雲,得罪好幾個人。
“神經病啊你!”徐沁怒罵道,這不是在挑事嗎。
“高轍,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蕭若安停在原地,她一想就猜到是剛剛誤會了“剛剛舞會開始,溫故是我請來的,不想他受了冷落才邀他跳舞,他不會才……”
“得得得,你們都護着他。”高轍氣的話都不聽完直接離開,走之前還不忘怒瞪秦知潮一眼。
秦知潮也是擡腿就走,大家不歡而散。
“你去哪?”溫故跟了上去,他都替他委屈,都是什麽事啊,話都不聽人說。
“打車回家。”
“哦。”聽到他說回家溫故停下腳步,度假酒店這一塊交通一般,有專車接送的還好,沒有車的話只能打車了。
溫故之前是和齊全一起過來的,待會也和他一起回去好了。
聽到他腳步聲消失,秦知潮又轉過身來看溫故情況。
溫故看到他臉上青腫到底忍不住笑,“你說你們,早戀就算了,還搞得這幅模樣。”
秦知潮也想笑可是一扯嘴角就痛,無奈道,“我也很無辜好嗎。”
氣算是消了一點。
“你說做了十幾年兄弟,連說句話的時間都不給,有什麽意思。”
“或許他是……”溫故本來想替高轍說幾句話,但自己又不是那樣性格的人,不好過多說什麽,只好換一個方向勸他,“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是高轍和許佳然一起跳舞呢,像你和蕭若安一樣,你會怎麽想?”
“我至少知道他喜歡誰,不喜歡誰,你先回去吧。”秦知潮轉過身,繼續往外走。
溫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上去陪他說幾句話。
“你怎麽跟過來了?”
“今天陪你發發牢騷好了,也有一半是我的緣故。”
“謝謝。”
別墅區裏有一個為了漂亮做的景觀花園,曲徑通幽,平常晚上開了燈應該也是一副好景色,但今天格外的暗,燈也沒開幾盞。
“吱啦!”溫故腳下踩到一點東西。
“是什麽?”
他彎腰湊近看一眼,“玻璃?”然後擡頭看那些沒有開的燈,“這邊燈泡都給砸了。”
這邊路燈低矮這有兩米多高,成年人拿着東西很容易破壞,秦知潮跑到幾根不亮的燈柱下确定了一下,“都砸了,怕是哪個醉漢幹的好事,前面還吐了一坨……”
“救命啊!有沒有人來幫幫我!”花園深處傳來一個女孩聲音。
“秦知潮你剛有沒聽到有人求救?”
沒有等秦知潮回答,聲音又再次響起,“救命啊!啊——!”
秦知潮二話不說沖向了聲音來源,溫故也跟着跑進去。
他們尋着聲音拐了幾個彎,看見兩個男的正打算猥亵一個女孩,瘦的那個捂住了女孩的嘴,而胖的那個在扒女孩裙子,女孩拼盡全力反抗。
秦知潮沖過去對着胖的照臉一拳,把他掀翻在地,再拽開那個瘦的往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腳。溫故比他慢兩步,一靠近就聞到了濃郁的酒味,他把外套脫了扔給那女孩,不小心認出了她,邬晨晨!
溫故楞在原地的那一會,秦知潮已經開始毆打那兩個醉漢,即便一對二,剛剛打過架受了傷,他也不落下風,拳腳都用了狠勁。
溫故趕緊過去幫忙,他照着那瘦醉漢背後一腳,瘦醉漢搖搖頭打算轉身,溫故趕緊再用力補一腳把他踢倒在地,再死死壓制住他的手。“你最好別動,我們已經報警了。”
沒了幫忙的胖醉漢不一會就抱着頭蜷縮在地上,任秦知潮狠狠的踹他。
“可以了,秦知潮。”溫故喊他,他怕再打下去出事。
秦知潮對着那醉漢最後再踢了一腳才走朝溫故這邊過來,溫故也放開對另一個醉漢的鉗制,打算先安撫一下邬晨晨。
誰想那胖醉漢還有力氣爬起來,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水果刀來,朝秦知潮背後刺去。刀光反射到溫故眼裏,“小心!”他大喊一聲朝那醉漢撞過去,秦知潮也急忙轉身躲刀,可那醉漢倒地時,還是在他小腿剌了一大個口子。
溫故又摔了一下,那把水果刀掉在他旁邊,他想撿起來卻握不住,用一下力簡直又麻又疼。
秦知潮用沒有受傷的左腿踢開胖醉漢,那胖醉漢還想沖過來被看起來清醒不少了的瘦醉漢拉走。
等那兩個醉漢走遠,秦知潮一下跌坐在地上,溫故趕緊走過去看,右小腿上一道十幾厘米的傷口一直在冒血,多深還不能确定。
他還想站起來,溫故連忙按住他,這種時候還是別逞強了。
“溫故,你手怎麽了?”
溫故低頭一看,自己襯衫袖子已經大片染紅,大概是別墅哪裏摔破皮了,不過自己一直沒有注意,“沒事,大概就蹭破點皮。”
“我打電話喊葛旭過來幫忙。”秦知潮從外套裏摸索出一個半手掌大小的翻蓋手機。他外套扣子在打架的時候全盤崩壞,手機居然還安安穩穩的在兜裏也是剛好。
溫故擡頭看一眼邬晨晨,她抱着溫故外套,頭埋得很低,整個人蜷縮在一起,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安慰,只能慶幸那兩個畜生沒有得手。
葛旭和徐沁過來的速度很快,可見路上沒有耽誤。
電話裏只說了個大概情況,徐沁忙去安慰邬晨晨,葛旭則過來詢問他們倆怎樣。
“還能撐着,你護着她們免得出差錯。”
“都這幅樣子,你們也不多叫幾個人過來。”葛旭轉念一想确實不該多叫點人,只好罵道,“那倆該死畜生,讓我看到準得揍他們一頓。”
其實報警比較好,但他們都沒有,這件事的決定權應該交給邬晨晨,畢竟在這個時代這種事上,雖然後來的十幾年也沒有怎麽長進,被議論紛紛的,被目光窺視的,被流言侵擾的都是受害者。
徐沁安撫好邬晨晨,給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跟着走,秦知潮讓她叫她家司機過來,他和溫故現在更需要去醫院。
“小心一點,還是讓你們爸媽過來看看,酒店裏發生這種事情,我會負責到底的”徐沁鄭重保證道。
他們去了醫院,溫故的手肘蹭破了幾層皮無法包紮,但是傷口多又密蹭到哪都疼,只好把襯衫袖子剪了;秦知潮的腿縫了幾針,醫生交代他短時間內都不能劇烈運動。
兩個傷患就這樣在醫院病房結束了兵荒馬亂的一個晚上。第二天起早,秦知潮才給家裏打電話,“一道口子,縫了幾針,不疼,不要緊。”
溫故聽他說話小聲想是怕打擾到自己,便咳了一聲示意自己已經醒了。
秦知潮再說幾句就挂了電話,他沒把邬晨晨的事說出來,只說是遇到醉漢打起來,他爸便有些責怪他快要進組了還這麽亂來。
“不管幾次,怎樣還是要揍那兩個流氓的,狠狠揍一頓,總不能讓女孩子受傷害吧。”
溫故深以為然,他後知後覺的突然想起來,自己以前到底在那裏見過邬晨晨,“邬晨晨是不是和我一起作為新生代表發言過?”
“你不會忘了吧?”秦知潮有點驚奇,“我還以為……”
“什麽?”
“她……好像,也沒什麽。”秦知潮幹脆轉移話題,“你跨年晚會那天是去見誰?”
溫故沉默一會才說,“是我爸。”
“對不起。”
“沒事。”
過不了多久秦知潮爸爸來接他,他爸爸看上去也高大俊朗,兩人有些相像。秦知潮和他爸爸在門口争吵了幾句,溫故非禮勿聽,最後兩父子面色不愉的和溫打個招呼回家去了。
溫故過了一會也回家,他媽媽依舊不在,說是姥姥病情惡化。
溫故百無聊賴的刷了幾天題,把下學期的課都看完後到向榆關家裏借些奧數資料。
“今天來的這麽早?”向榆關出門見他,應該剛洗完澡,頭發柔順貼服還有點濕。
“想找你借幾套物理卷子。”
“快進來。”向榆關順手搭了個毛巾在身後,把溫故迎進門,“手好了嗎?”
“差不多了。”他們一起在他家的小沙發上坐下,“你們補習班的課程怎麽樣了?”
“你們年輕人就應該朝氣蓬勃,多出去玩,天天悶在家裏還不得生病啊。”向伯從廚房裏拿出一碟花生米和兩瓶飲料給他們,“學習第一這種也不要強求,優秀的人才那麽多,哪能天天給你第一去了。”
向伯原來在市刑警大隊工作,後來受了傷,到現在腳都有點跛,就調到這裏當片警,周圍人都很尊重他們。
向榆關像他年輕的時候,自律性強,好勝心也強。“能做到最好,為什麽不做。”
“呀喲你啊,看看人溫故好歹還知道玩鬧,少年人怎麽能沒有點熱血。”向伯勸他,“別到以後來不及玩了。”
“一輩子那麽短,不做出什麽事才叫浪費時間。”
“算了,不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向伯全面告敗,氣的回廚房摘豆角。
他當然說不過向榆關,向榆關曾經可是帶着校隊拿到全國辯論賽初中組八強的角色,他要是和你争了,那一定得說贏。溫故可是深谙此道,他默默摸鼻子,盡量不參與到他們父子之間的争執。
向榆關翻出他要的卷子,“我寫了一些答案,你到時候對對有沒有錯。”
又另外拿出另一沓卷子說,“這是這幾天補習班發的奧數題,我讓老師多給一份,有多的話他都給了,你也順便帶回去做做看。”
“嗯嗯,謝謝。”溫故拿了卷子就要走。
“不留下吃飯嗎?”向榆關問他。
“不了,我剛吃完。”溫故拒絕。
“過幾天要是你媽媽沒空,記得來伯伯家吃飯啊。”向伯忍不住在廚房探頭交代他。
知道向伯說的是年夜飯,溫故感激的應下。
☆、第 9 章
大年三十那天溫故确實沒有見到他媽媽。
臘月二十七那天下午他的表姐打電話和他說,姥姥現在在搶救,多半熬不過這一晚,讓他過去見她最後一面。
溫故趕緊套上外套出門,下樓的瞬間又猶豫了,他想他的姥姥一定不會想在臨死之前見到他。
他還是打了車過去,也不用見到那個老人,他只要在病房外面等消息,能陪一陪母親就好。
到醫院的一個小時車程裏,他想起了很多,他的姥姥在他眼裏從來都不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相反的是她是童年裏所有美好反義詞的集中體,她尖酸刻薄,惡毒兇狠。
大概溫故四五歲的時候,因為媽媽工作的原因,他在她家裏待過三天。表姐分別給了他和表弟兩顆糖,表弟把糖吃了跑去拉在院子裏的姥姥,喊他還要吃糖,姥姥進了屋只看到鼓着嘴吃糖的溫故,二話不說的一巴掌打過來,年幼的溫故傻傻的問她為什麽打自己,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的惡意是沒有原因,就像她踹七八歲的表姐罵她“賠錢貨”時的樣子。
後來的溫故沒有再去過她家,只偶爾能從媽媽嘴裏聽到他們家裏的一地雞毛,再見面是已經是兩三年前姥姥确診癌症的時候。她面容蒼白身形佝偻的躺在醫院裏,她極度偏心維護的,賭博,離婚,家暴的三個兒子在為誰出錢而争執,她依舊得包容慈愛的為他們找借口。而被她罵了十幾年不孝、殘忍、自私的女兒還是得出面照顧她。
幾個月前見面時她已經頭發掉光,眼框凹陷,瘦得如同一具枯骨,嘴裏念念有詞的罵着一直在輪流照顧她的媽媽與表姐。溫故本來想給她削一個蘋果,最後連削完一個蘋果皮的時間都坐不下,他有時候也會想為什麽有人能活得這麽沒有邏輯與自我。
到達醫院時,表姐在樓下等他,她眼睛有一點紅,“奶奶……已經走了,爸爸他們和姑姑在樓上吵架。”
這個“他們”是溫故媽媽的三個兄弟及一個弟妹。
溫故趕緊跑上樓,大人們已經在醫生的勸阻下停止争吵,他媽媽正頹坐在凳子上,她發絲淩亂,神情憔悴。溫故跑到她身邊,看到她半張臉都紅腫,甚至眼睛淤青,他小心翼翼的叫她,“媽媽?”
“你怎麽來了,這些不關你的事。”劉溪難受的睜開眼睛看他兒子。
“他們……他們怎麽可以打你!”溫故感覺心裏有一團氣,堵得他心口發疼。
“回家,溫故。”劉溪站起來。
“先別走,這兩萬塊葬喪費你不拿出來就別想走。”劉河向他走過來,看到他衣服上不少抓掐的褶皺,溫故默默攥緊了拳頭。
“兩萬塊!十幾萬的醫藥費都是我出的,現在哪裏來的錢!你怎麽不把你媽扔溝裏!”
“你說什麽呢你,她不是你媽!你出點錢怎麽了,你市裏不是還有一套房子!”
“爸!爸!你不能這樣……”表姐跑過來勸架,被她爸一把推到地上。
“信不信我再揍你們一……”
溫故按捺不住,一拳對着他的臉揮了過去,把他按在地上揍,右手使不上力就用左手。
耳邊紛紛擾擾好多聲音他都聽不見。
他死命的死命的用力揍眼前這張臉,他已經長大了,已經比這些惡棍高了,已經可以保護媽媽了,他不能再讓他們欺負她,他不能懦弱,不能。
“溫故!!”
媽媽在叫他,溫故停下手,他們周圍已經有很多人,醫生護士病人家屬都在看着這出鬧劇。
“兩萬塊我出,別和小孩子計較。”是劉溪無力的聲音。
“媽媽我,我長大了,我可以保護你,我不是溫勤良,我和他不一樣。”溫故走到她面前,他有些手足無措,他想證明自己,可是……
“好了!溫故。”劉溪把頭埋在他肩上,“媽媽知道,你快回家。”
劉溪不讓溫故跟着她是回鎮上處理喪事,大年三十溫故是在向榆關家裏過的,向伯開心的給他們兩個半大小子倒酒,“喝點,喝點。”
“別理他。”向伯母給他加菜,“等你媽媽回家要好好陪陪她,這人啊真是苦了半輩子,以後就看你了。”
向榆關反駁他,“他們的生活是不如意,可是溫故不一樣,他注定會離開的,誰的日子能靠着別人啊。”
“你這話說得沒良心。”向伯不太高興拿筷子敲他碗。
“沒事。”向伯母不在意的給他夾一筷子菜,“他就是年紀小,有沒有良心,我們這些當媽的都是心甘情願。”
溫故默默聽着,他沒有辦法反駁誰,也沒有辦法認同誰。他無法對已經付出半個人生的媽媽說,我不需要你的付出,可是他也不想,一輩子聽她的。
他吃完飯回自己家做作業,晚上秦知潮打電話過來祝他新年快樂,溫故不知道他是不是對每個同學都這麽上心,但還是很受用,比起一個人聽着窗外爆竹聲早早睡去,有個人陪還是好的。
秦知潮也沒能在家裏過年,他在安徽的深山裏,雖然因為受傷拍不了打戲被臨時換角,但導演還是舍不得他,給他加了個角色,零星幾場戲份大概能在開學前拍好。他忍不住給溫故吐槽,“我真的懷疑我爸是賄賂導演了。”
“你喜歡拍電影嗎?”
“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他想起那天醫院聽到的争吵,所以想問問他是因為同樣喜歡才答應,還是因為是父母的要求才答應,他們的夢想真的需要孩子來實現嗎。
不過他沒有問,“有些期待你在電影裏的樣子。”
“以後電影上映的時候我一定帶你去看。”秦知潮的聲音帶笑,又問了他籃球賽的情況,兩人就再聊了一會。
大年初二劉溪辦好喪事回家,她去剪了短發,還買了一盆蘆荟擺在家裏,好似活過來一樣,整個人都精神了。母親的死亡對于她而言不是什麽值得悲傷的事,相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枷鎖已經脫落。
她拿出舊照片擺在屋子最好最向南的窗戶上,“思思,那些害你的人都死光了,你看到了嗎?”
照片上的女孩沒辦法回應她,她露出酒窩的甜美笑容永遠是七八歲模樣。對上她那雙天真的眼睛,溫故感到喘不過氣,他逃一般的出了家門。
他在街道上大口喘氣,向榆關正抱着兩束鳶尾花從眼前路過,“溫故,你怎麽了?”
“我沒事,還好。”溫故出來的倉皇,腳下還穿着拖鞋。
“還好就是不怎麽好。”向榆關一語中的,“你這樣,是阿姨又提到了溫思思?”
“沒有。”溫故閉口不談,溫思思,他永遠八歲的姐姐。
見他不願意多說,向榆關叮囑一句小心感冒就離開了。
正月初九那天,學校聯賽開始,他去看了,第一場就對上十一中。對方打球很髒,一直動手動腳的,而高轍他原本就憋了一股氣,最後雙方大打出手,整個一團糟。
葛旭還在打架中受了傷,他和高轍鬧得也不愉快,怒斥他不知輕重。
溫故還沒開始勸架,大家就不歡而散,最後兩個學校都被取消資格,齊全作為副社長被罰寫兩萬字的檢讨,開學交。
秦知潮在開學前順利殺青,他和高轍還沒和好,便每天中午拉着溫故一起吃飯。有時齊全也會加入他們,但他總是匆匆吃完飯,再打包一份給他高三的表姐送去。
“你還真乖啊。”葛旭感嘆道。
“你今天怎麽沒和徐沁一起吃?”秦知潮替他拿了筷子。
“她開會。”葛旭轉頭跟齊全說話,“你對你表姐怎麽這麽好,我跟我親姐都沒這樣?”
“啧,怎麽說呢。”齊全撓撓腦袋,“其實她不是……她是我親姐,不是計劃生育嘛。”
“送養了?”
“沒沒,戶口挂出去了。”
秦知潮聽了皺眉,“這不負責任生了幹嘛?”
溫故聽了覺得心口像針紮一樣疼,低着頭輕聲問,“她會讨厭你嗎?”
“怎麽會呢,我倆感情那麽好!”齊全扒拉兩口飯,“雖然有時候覺得對不起她,不過吧我們好歹是親姐弟。”
“怎麽想也會覺得偏心吧,你姐那麽瘦,你這麽胖。”
“秦知潮,你別給我說風涼話。”齊全一把夾過他盤子上的雞腿,“我這是在教育你們,将來得寵女兒。”
葛旭笑說,“女朋友都沒有,還想那麽遠。”
“旭啊,我現在是怕了。”齊全一把摟住他,“看到沒,這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就丢人。”
葛旭跟着他看過去,高轍跟幾個男生一起進食堂,他也看到他們了,不過全當沒看到。
想起自己兩萬字的檢讨,齊全就搖頭,“你說說誰沒失戀過啊,秦知潮都失戀過。”
“別提我,我懶得和他相提并論。”秦知潮看都不願往他那邊看。
葛旭給他倒了一杯飲料,“消消氣,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啊,總不能真不當朋友了。”
“是你脾氣好。”齊全拍拍他,然後拿起盒飯,“我去送飯了。”
“趕快去吧你。”
“我也吃好了。”秦知潮收拾餐盤,“溫故我先走了。”
“嗯。”
“溫故你慢慢吃,我們待會一起回去。”葛旭目送秦知潮先走一步後,低下頭和徐沁發短信。
就在兩個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的時候,食堂爆發一陣嘈雜聲,驚得他們立刻站起來,穿過亂竄的人,溫故看到秦知潮和高轍又打起來了。
他想跑過去拉架被葛旭一把拉住,“讓他們打。”
那兩人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鼻青臉腫的,卻互相勾肩搭背笑了起來,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就這麽和好了。
為什麽又打起來,沒有理由;為什麽和好,大概是想通了。
不出意外,兩個人都被處分了,光榮的加入寫檢讨隊伍。
☆、第 10 章
“……堅決承認……錯誤,并且保證……”秦知潮皺着眉寫保證書,邊寫還不忘嫌棄,“打架你情我願的事,怎麽說是錯誤呢。”
溫故也不指望糾正他的思想錯誤,埋頭做卷子。
秦知潮伸手撥弄了一下,“你這卷子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
“嗯,一中的。”溫故坐直了說,“你保證書寫好了,我正好拿這份卷子給你講幾個題型。”
“還差幾句,題麽,不用着急講。寫完我給你彈首曲子。”秦知潮又給他眨了個眼,這雙眼睛真是寫盡風流。
溫故不知道他從哪裏得來的鋼琴室鑰匙,但他喜歡這個安靜的地方,于是經常和他一起過來,在這間空曠安靜的教室裏渡過午後時光,有時說說話,有時什麽也不說。
秦知潮開心的時候會給他彈鋼琴,簡單的複雜的曲子他都有彈過,他最喜歡的是那首《藍色多瑪瑙河》。他沒有聽過大師的演奏,不會品所謂好壞,但他喜歡秦知潮的琴聲,伴随着冬日暖陽,趴在高桌上入睡。
此時他低下頭,心裏有幾分恍惚,還是掙紮了一下說,“可是你上次做錯了。”
“那明天講。”秦知潮毫不在意,草草結束了自己的保證書。
“你明天還過來?”溫故想,他和高轍已經和好勢必會和他一起去打球什麽的,應該不會再來陪自己,畢竟他們以前都在一塊。
“嗯?明天你有事?”秦知潮不知道他的心思,還以為他有事呢。
“沒,你不是已經和高轍他和好了。”
“我先前也不止他一個朋友啊,想什麽你。”秦知潮伸手揉亂溫故頭發,笑得陽光帥氣。“再說了,誰不喜歡天天看着好看的小學霸。”
秦知潮偶爾會叫他小學霸,溫故撇過頭示意他,“彈你的鋼琴去。”
流暢優雅的樂聲從秦知潮手指的舞動中淌出,看着他認真彈鋼琴的模樣,寬厚挺拔的身板,俊美的面容,溫故常常想,喜歡上這樣一個人應該很容易。
“今天是什麽?”
“卡農。”
“很好聽。”
“當然。”
秦知潮總是昂揚意氣,帶着少年的銳意與活力,是與溫故截然相反的模樣。
“我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什麽事?”秦知潮整理東西的手頓了頓。
“今年五四青年彙是我致辭,一中的許佳然負責流程,老師讓我去找許佳然溝通,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五四青年彙是榕市教育局聯合各高中一起辦的活動,志在鼓勵青年人學習向上,每年都會挑選一位優秀學生代表發表致辭。
做學生代表這種事溫故經驗豐富,只是這次活動主持人是許佳然,他想起來秦知潮好像認識她,才有此一問。
秦知潮彎下腰,和溫故保持面對面,雙眼對視着說,“去,不過我現在不喜歡她了。”
那還去幹嘛?溫故腹诽道。本着給人一個好印象的原則,溫故還問了一句,“那她有什麽喜歡的東西,約在哪裏見面比較好?”
秦知潮思索了半天才回答一句,“她好像沒有什麽特別喜歡不喜歡的東西,就約奶茶店好了,女孩子不都喜歡這些地方。”
溫故也不懂,就聽他的約了許佳然周六在一中附近的奶茶店見面。他不喜歡遲到,提前十分鐘到場,一貫喜歡早到的秦知潮倒還沒有來。
一個穿着檸檬黃背帶褲的高挑身影推門而入,她生得骨肉勻稱,一見溫故就笑得眉眼彎彎,“你好啊,溫故,初次見面,我是許佳然。”
“你好。”溫故站起來和她打招呼,其實他們不是初次見面,在市圖書館就見過,只不過都沒有太注意彼此。
“向榆關和我提過你,沒想到你長得這麽好看。”許佳然很開朗也很愛笑,“所以你們長得好看的人都喜歡一起玩嗎?”
溫故不習慣她這樣的,接了一句,“嗯。”
許佳然哈哈大笑。
他拿出自己的材料和許佳然溝通,整個過程都很順利,但是秦知潮一直沒有出現。
“你怎麽有點心不在焉?”
“我一個朋友……嗯,秦知潮,我之前怕和你不熟,約了他一起過來,但是到現在還沒來。”溫故怕他是在路上出什麽意外。
“他啊。”許佳然點點頭,“他是挺守時的,打個電話問問他呗。”
“我沒有買手機。”現在手機一個幾千塊,溫故也考慮過要不要買,後來想想自己朋友不多,還是沒必要了。
“哦,那我給他打。”許佳然利索的給秦知潮撥了電話,“秦知潮,你怎麽放人鴿子呢?”
“哦哦,哦——好。”許佳然把她貼着一堆動漫貼紙的手機遞給溫故,“他要和你說。”
“溫故,對不起,早上我媽突然不舒服,我送她去醫院了。”
“阿姨不要緊吧?”
“她沒什麽大礙,我爸現在已經過來了。早上我給你家打了電話,沒人接。”仔細聽他的背景音裏似乎有點車鳴聲。
“沒關系的,你現在不用過來,好好照顧你媽媽吧,我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許佳然沒占你便宜吧?”
“啊?”溫故不明就裏就被許佳然搶過手機,“你少憑空污我清白,我現在有真愛,真愛懂嗎?”說完挂斷了電話。
“溫故你別聽他胡說,我雖然喜歡好看的人,對你也只是想交個朋友而已。”許佳然彎起她可愛的眼睛。
溫故怔然,喜歡好看的人,可是“秦知潮不好看嗎?”
“他啊他,可不就是因為太好看了嗎。”許佳然捂臉,往事不堪回首啊,“當年幼兒園他轉班過來,我一看,呀,這人怎麽這麽好看呢,就給他親了一口。”
“後來他就老說喜歡我,要我給他負責。我還以為純情小郎君呢,誰想是個風流催債鬼。唉~他要是真心,對着那麽一張臉怎麽也過能湊合下去,可他又不是,何必彼此耽誤呢。”
“也許他是真心的呢?”溫故想到那天橋上的秦知潮好像也挺認真。
“你別被他騙了,他就是一大尾巴狼。”
“你少給我們家溫故上眼藥。”秦知潮大步流星的走進來,一拉椅子在溫故邊上坐下。
“你這麽快?”許佳然被他吓一跳,“既然你來了那我就走了。”
說完她拿起書包跑出了門,到門前還不忘回頭說一句,“記得想我啊,溫故。”
“你把人吓跑了。”溫故看她漸行漸遠的跳脫身影。
“那是她心虛。”秦知潮攤手表示無奈,“沒說我什麽壞話吧?”
“嗯……”溫故故作回憶狀。
“學壞了你。”秦知潮揉揉他頭發。
溫故低頭笑笑,伸手想拿奶茶喝一口,但碰到已經涼了的杯子又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