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首歌。
邬晨晨帶着兩個男生姍姍來遲,一進門就連忙道歉,他們走錯路才繞了這麽久,葛旭叫服務員上了菜,他們終于能吃飯了。
那兩個男生一個叫劉嚴松另一個叫唐一點,是為了和齊全高轍葛旭三人打比賽從隔壁社團借來的。
“什麽比賽?”
“寒假期間舉行的榕市校聯賽。”秦知潮解釋道。“因為今年的比賽選在我們學校打,所以我們不想輸,就算輸也不能輸得太難看。”
“社團人不夠嗎?”溫故奇怪道。
“誰讓他們一個個兔崽子,不是要回老家就是要去補習,平常沒見他們那麽多屁事。”齊全想起來一肚子氣。
“素質教育素質教育啊,怎麽光喊口號呢,不怕念成書呆子!”
溫故覺得自己有被內涵到。
徐沁不爽的說,“下個星期你可別求爺爺告奶奶的。”
“我錯了。”齊全秒慫。
“不過十一中打球太髒了,家長也是擔心有人受傷。”
十一中出了名的混混高中,為了贏和出風頭什麽都做得出來,一般這類體育活動都是他們的主場。而九中和一中則是出了名的好學校,一中對這類活動一直都是直接棄權。而他們九中很多人偶爾參加一次社團活動就有家長怨聲載道,何況還要壓榨他們寒假給孩子補習的時間。
溫故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能默默聽着悶頭吃飯。
“也沒有必要和十一中的死扛,輸就輸了。”秦知潮說。
齊全老不樂意的怼他,“你還有臉說,沒點義氣,你要是能上場露出你那小腹肌,能吸引多少女生,輸都了比賽贏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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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我就這麽用的。你要替我付了違約金,別提什麽輸,哥哥我都給你贏回來。”秦知潮拍拍他肩膀在一旁笑。
“切切切。”
“什麽違約金?”溫故表示好奇。
“之前我爸幫我簽了一部電影裏的小配角,腹肌也是為了角色特意練的,可把他們羨慕壞了。”
“你拍電影就拍電影,脫什麽衣服,成人電影啊!”高轍一臉壞笑。
“少胡說八道。”秦知潮一腳踢過去,被高轍靈活躲開。
事後溫故才知道秦知潮簽的是部武打電影裏的一個少年天才角色,戲份不少,但由于他們的沖動遺憾錯過。替補的演員因為那個角色紅遍大江南北,電影導演也在後來采訪裏說現在的選擇就是最好的選擇,命裏有時終須有。
☆、第 5 章
轉眼到一月中旬,再過一星期期末考,每當這種時候,溫故總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熱切眼神。比如課間休息的時候,平常只給徐沁買飲料的葛旭會突然問問他要不要外帶;再比如,午休時間前往食堂的路上多了許多不熟的同學的問候;甚至于上廁所的時候都有人搭話。
溫故有點困擾。
“享受”着四面八方的眼神,他有點難以下咽。
“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還是交出你的筆記比較好。”坐在他對面的徐沁挑着青菜,輕飄飄的說。
“溫故不是沒有整理筆記的習慣嗎?”她的家屬葛旭表示不解。
端菜路過的秦知潮看着溫故發呆,敲了敲他的頭,“學霸你怎麽了?”順便在他旁邊坐下來。
“呃……”
“學霸救命啊!!”
溫故還沒有說話,齊全“哐當”一聲來到他身邊,“我上次月考已經是倒數了,你不幫幫我,我回家就涼了,電視沒天線,上網沒網線,過年沒紅包啊!”
“我……”
“溫故,大家同學一場,還都是籃球社的社員,你也不忍心吧。”高轍也從遠方過來勸說。“對啊,上次秦知潮不也倒數,他對你這麽好,你也要報答吧。”
“我家沒人也不缺紅包。”秦知潮連忙擺脫關系,“再說溫故又不是神仙能幫你們什麽。”
“在我眼裏溫故等于神仙。”齊全忙表衷心。
“你們先停一停。”溫故叫住他們,“我的筆記都在書上,也不多,不過一時間沒辦法給你們。”
“你知道嗎,我媽已經跟學校投訴了,說社團活動耽誤我太多時間,要讓學校取消社團。這一次要是還是挂了,我就沒有家了。”齊全一把鼻涕一把淚。
“不如溫故你抽點時間給他們講講重點。”葛旭給出了個主意。
“講課?”溫故猶豫的看向秦知潮,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他轉向秦知潮。
“不影響自己複習的情況下,講一講也沒什麽問題。”
“那好吧。”溫故算是答應了。衆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只要我渡了這一劫,溫故你以後就是我大哥!”齊全激動的站起來,兩只手一邊一個搭着秦知潮和秦知潮,“好兄弟!”
溫故幫齊全補習的時間定在周末下午,就在活動室,他本來以為只有當天只有他一個人,沒想到他們幾個人都來了,最令人意外的是蕭若安也在,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年級前十。
他進門前幾人還在吵吵嚷嚷,捏着紙團打鬧,見他來了便停下打鬧。
“蕭若安?”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蕭若安優雅一笑。
溫故沒再在意,開始畫重點講題型,他原先做好準備會有人問一些死記硬背就能做的基礎問題,所幸沒有人問,到底還是九中的,即便一時落後了,基礎還是在的,他也能有時間講幾題數學難題。
期末考過後就是作業堆身的寒假,但大家還是為放假而開心,溫故還沒走出考場大門就被沖過來的齊全攔腰抱起,有幸感受一下一米九的空氣。
“溫故,從今以後我要管你叫神仙。”
“你冷靜點。”溫故叫停了齊全。
“溫故!齊全!”徐沁拉着蕭若安沖過來,“我們來對答案吧。”
他們的考場都是随機排,随人流下樓後,葛旭高轍倆人也都出來了。
“我去,你們幹啥呢,對什麽答案!”高轍聽完選擇題後一臉黑線,連忙打住。
“嘿嘿,高轍,這回你得管我叫爸爸了。”齊全得意的抖着自己的三層膘。
“兩傻大個,不能拿你們長高的勁長長腦子。”徐沁身高一米五,最不忍直視的就是他們這種家夥。
“秦知潮哪兒去了?”溫故左顧右看也沒看到他。
“出去看看他車還在不在。”蕭若安提議道。
他們幾個走到校門口,一眼就看到他,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漂亮的長卷發和高挑纖細的身材還有一張美麗年輕的臉龐。
“阿姨好。”高轍上前打招呼,那兩人才轉過來。
“你媽怎麽突然有空?”高轍和秦知潮從小認識知道他家情況。
“說是特意請假回來鼓勵我考試,也不知道她腦子裏怎麽想的。”秦知潮已經習慣了家裏人的突發奇想。
“小轍,看來又長高了不少。”女人先是和他打招呼,再看向溫故他們,“我是秦知潮他媽媽,你們都是他同學吧。”
“阿姨好。”他們也乖乖打招呼。
“媽,你等會,我和同學們說會話。”秦知潮示意他媽回去。
“我和你同學們認識一下。”然而他媽媽一步上前,突然有些激動,“哎呀!這不是溫故嗎?”
“啊!”溫故一頭霧水,難道秦知潮還對家裏人提過自己,有這個必要嗎。
“你居然也在九中,我之前看過你那篇作文,可……”
“媽!”秦知潮不讓她說下去,拉着她往外走,“我們先走了!”
大家只好跟他們告別。
“他媽媽好年輕啊!”徐沁羨慕的感嘆着。“怎麽能保養的怎麽好,二十歲我都信。”徐沁發出羨慕的聲音。
“當然天生麗質。”高轍瞥她一眼,“不是化妝能比得上的。”
“高轍!你故意的吧你!”
一堆人打鬧一會也就散場了。
溫故回到家,看到茶幾上的日歷,一月二十八號被他畫了圈,那天是同班同學蕭若安的生日,離現在還有一星期的時間。
早前她就發了邀請,在五星級度假酒店裏辦的生日舞會,怎麽都應該準備一身正裝,溫故數了數這些年靠獎學金攢的錢,買套名牌到是夠買,就是沒必要,現在沒什麽機會穿,以後長個了又不能繼續穿。
當時她們要是說清楚一點,他就果斷拒絕了,他只當是一個普通聚會才答應的,她前兩天又提了一次,現在也不好反悔。
當初向榆關曾提醒過他,九中比一中多名家富戶,要是人情往來的話壓力比較大,只是他看了九中的學費減免和高額獎學金便沒有猶豫。
也聽人提過蕭若安在國外讀過書,父母都是高技術人才,他也只是感嘆難怪她英語比較好,從此更加努力讀英語。現在想想蕭若安徐沁他們都是些家境富裕的孩子,自己是比較貧寒,他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只是不想到時候讓蕭若安沒面子,畢竟挺好一女孩,還是打電話拒絕她吧。
溫故拿起電話又楞住了,他根本沒留蕭若安電話,還是先打電話給秦知潮問問,他有手機估計會留。
電話接通,秦知潮氣喘籲籲的,“溫故,你居然主動打電話給我,這可真令人開心。”
“你在幹嘛呢?”
“在溜冰。”
“哦。”這是溫故沒嘗試過的運動,“我想問要一下蕭若安的電話。”
秦知潮的氣息起伏逐漸平穩下來,應該是在走路,“你要她電話幹嘛?”
溫故和他說明自己沒有正裝不打算去生日會,先給蕭若安道個歉。
“租也可以,我媽他們以前就經常在外租衣服去什麽晚會,回頭我問問她怎麽樣?”秦知潮提了個建議。
“還能租的?”溫故真不知道還能這麽操作,他的閱歷與信息來源限制很多。
“是啊,我待會就問問他們,明天找你一起去試衣服。”
“你有空嗎?”
“有啊,就這麽定了。”
溫故和秦知潮約了早上八點到學校車站見面,結果秦知潮來的比他還早,“你怎麽來的這麽早?”
“我也剛到,而且總不好意思要你等我。”秦知潮今天穿的過膝大衣,伫在人群中又是最帥氣的一個。
“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溫故小聲說道。
秦知潮擡起右手的包子豆漿,“你有吃早點嗎?我多買了一份。”
“謝謝,我有吃。”溫故大概知道他是特意多買的,但他确實有吃過早餐。
他們去了商業街七拐八拐的一個小巷子,溫故在榕市生活了十五年也沒來到過這個鬧中取靜的地方。
“這麽難找能做生意嗎?”
“好像是個老鋪子,我媽說的,先去看看。”秦知潮也沒有把握,以他的人生歷程來講他媽實在不太靠譜。
“是這。”
溫故順着秦知潮指過去的方向看,是一條老街能容兩三人的寬度鋪着平整的青石板,不少人穿行其中。
他們跟着走進去,左顧右看了一會,秦知潮看到了他老媽說的那家店,一個非常小的門面,木框的玻璃櫥窗裏挂着一套深藍色西服和一套鮮紅色禮服裙。
木制的單開門半掩着,秦知潮推開門和他一起走進去,門內帶着眼鏡的老婦人放下手中的書本,擡起頭看他們。
“有什麽需要嗎?”老婦人微笑着說道。
“您好,我們是來租禮服的。”秦知潮回答她。
老婦人打量他們幾眼後将幾縷銀發撩至耳後,站起身說道,“适合你們這個年紀的衣服不多呢?先去測下身高。”
他們剛剛進來的木門背後就是标尺,溫故直覺過去量了,較幾月前還長了一厘米,這讓他挺高興的。
老婦人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尺子,對溫故說道,“是只有你一個需要是嗎?”
“是的。”
“那過來量一量胸圍,腰圍,我再給你拿合适的衣服。”老婦人和藹的說道。
尺寸大致量好後,老婦人要上樓拿衣服叫他們再樓下等,走到樓梯底下時,她順便打開了老式的唱片機,輕快優美的曲調緩緩流出。
溫故愣了愣,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家收音機還工作的時候,電臺廣播放過一次薩克斯音樂。他伏在書桌寫作文,他媽媽則在對面做手工,聽到這個曲子,慢慢停下活計,那是溫故記憶裏他媽媽唯一一次提到和他爸爸的過去。
他們相遇于一場舞會,在浪漫的音樂中愛上對方,可惜這場愛情開花結果卻未能善終。
秦知潮見他情緒突然低落,輕聲問說,“怎麽了?”
“沒事。”
老婦人正好把禮服拿下來,她拿了四套,溫故都試穿了一下,最終選了一套白色的禮服。
出門的時候老婦人又坐回了她原本的位置開始看書,平靜優雅帶着眼鏡,溫故看她模樣,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假若沒有那些事,她最終也會是這樣優雅娴靜吧。
☆、第 6 章
中午出了太陽,秦知潮脫了外套挂在手上,他們走在老舊的街道上,溫故想着自己家事,疏忽了他,不好意思的問,“你有什麽事要做嗎?”
他的意思是如果秦知潮有事要做的話,他也可以陪着去,不過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意思。
好在秦知潮不在意,一看手表也已經一點多,“有什麽忌口的?我們吃飯去。”
“嗯……”溫故真的不喜歡和人一起吃飯,因為他蔥姜蒜、香菜、洋蔥、酸的、辣的都不吃。一想到這些,仿佛鼻腔裏都充滿那些氣味似的想打噴嚏。
“怎麽了,難道你挑食不成?”見他半天沒有回答,秦知潮笑着打趣。
“以前會,現在好多了,但是不喜歡。”他小時候吃刺激性的東西容易過敏,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清淡飲食。
“那吃什麽好呢?”秦知潮表示轉頭四顧,“這附近我以前好像來過,有一家魚丸店還算不錯,怎麽樣會不喜歡嗎?”
“嗯。”溫故想他陪了自己一上午,不好意思再拒絕。想起上一次他也邀請過自己一起下館子,便問道,“你經常在外吃飯?”
“我父母比較忙,沒空陪我,通常就自己一個人随便過,這樣也開心。”他對這些事看的還比較開,“你最近有看電視沒?”
溫故搖搖頭。
“果然你們學霸都是把娛樂時間拿來學習,就這陣子晚上播的婆婆媽媽的電視劇,就我爸寫的,他是一個編劇。”秦知潮打開了話匣子,手搭着溫故繼續說着,“他經常跟着劇組幾個月不回家,我媽就更誇張了,作為一個話劇演員,每年都在全國巡演的路上。”
溫故耐心聽他的話,覺得秦知潮是真心把自己當朋友了才說這些,不由得也有些開心,不過他自己的家庭狀況他卻難以敞開心扉。
太陽只稍微冒了個頭,轉眼又陰了,等他們走到飯店門口,外面開始飄雪。
兩人點了幾個菜便開始認真吃飯,真正做到食不言。
秦知潮這幾年長身體飯量大,吃的也快,吃飽伸懶腰時發現,溫故吃的還沒他一半多,一口一口細嚼慢咽,之前吃冰淇淋時也是這樣,乖乖巧巧安安靜靜的吃着。
“你幹嘛看着我吃?”溫故一口還沒咽下,就感覺到對面的視線。
“我吃完了。”
“那你等我吃完,我很少和人一起吃飯。”他一個人吃飯習慣了,吃不快也不習慣別人看着自己,但要交新朋友的話,還是要學會一起吃飯這種事的吧。
“那以後和我一起吃。”
“嗯。”他到底不好意思叫秦知潮等太久,再吃兩口就放下筷子。
付賬時秦知潮想請客,但溫故覺得自己請客比較好,後來兩個人決定AA。
雪越下越大,短短的時間,飯店外面就已經鋪了厚厚一層雪,這會有不少情侶成雙成對的在堆雪人,一對情侶堆着堆着就吵起來,隔大老遠也能聽見他們的争執,想到之前自己和秦知潮的打鬧也這麽個樣,溫故不禁笑起來。
“你是不是想起自己上次耍賴了。”秦知潮轉頭看他,臉上笑意分明。
“沒有。”溫故也和他開玩笑,“是你不讓我堆。”
“吼吼。”秦知潮揉一把他頭發後往外跑,“那今天再比一比。”
“不陪。”
“那太可惜了。”秦知潮揚起一把雪,凍紅了兩只手就來捂溫故的臉,溫故把他手扒下來,“你故意的是不是。”
“多可愛。”他又捏捏溫故的臉。
“什麽破形容,請把你這種詞拿去形容女生。”溫故推開他的手,蹲下來捏一個雪球砸他。
“別別別,我們一起堆個雪人好了。”秦知潮雪地裏亂跑,兩人玩鬧着還是一起堆了一個大雪人。
路過的女孩給了他們兩顆橄榄作雪人眼睛,秦知潮再撿兩支樹枝當手,差不多大功告成。
“他沒有圍巾,肯定很冷。”兩個小女孩奶聲奶氣的手拉手跑過來,她們的父母在後面跟着。
溫故他們回頭都笑起來,突然刮過一陣大風,兩個小女孩被吹倒在地,一瞬間風雪交加,寒風讓體感溫度直線下降。
小女孩父母抱起小孩要離開,還提醒溫故他們快回家。
他們一路跑到公交站,南方的雨雪留不住,落到身上融化,很多時候都像淋了雨一樣濕,秦知潮撐着大衣護着溫故跑的,進站之後溫故身上還算幹爽,而秦知潮整件外套都濕透了。
他剛想開口道歉,就聽到秦知潮說,“我要是沒有想堆雪人,就碰不上這大雪了。”
“我也一樣,謝謝你。”看着對方只有一件毛衣在身上,溫故愧疚的問,“你冷嗎?”
“冷啊!”秦知潮低頭笑笑,就勢一個雄抱,把溫故摟到懷裏,不知道是否玩鬧過了的緣故,他的心怦怦直跳。
感受着秦知潮的體溫,溫故眼前閃過之前在圖書館看過的那本書,忽然覺得不好便推開了對方。
“回去吧。”
回家之後溫故接到他媽媽的電話,質問他之前去了哪裏,一直沒有接電話。
“我出去買東西了。”
“什麽東西?”話筒裏的聲音嚴厲而高亢。
“一些生活用品。”
“期末考的怎麽樣?”
“還行。”
“還行是多少?”
“第一。”
“你要保持這個狀态,別想着玩,也不要亂交朋友,知道嗎?”
“嗯。姥姥的病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等着死呗。”
“我……要我過去幫忙嗎?”
“你過來幹嘛!她管過你死活嗎!你管她!”電話那頭的女聲陡然拔高,“你只要好好讀書,只要對得起我就夠了。”
接着她挂斷了電話。
溫故揉着眉心坐到沙發上,每一次和媽媽的對話最後都讓人心力交瘁。
他媽媽一直待在醫院,只有偶爾才會回來拿東西,即便這樣,溫故也不敢經常出門。
直到蕭若安的生日會,徐沁讓她家裏的司機來接他們,他上了車,齊全一把摟過他,“帥氣啊,我們學霸。”
“其他人呢?”
“他們先去了。”
接着溫故才從齊全口中得知,為了蕭若安的生日會,徐沁特意在她父親名下的度假酒店要了一棟大別墅的兩日使用權,但她們早早就開始準備了。
另一邊蕭若安穿着昂貴的晚禮服在房間裏打扮,她猶豫着要不要帶上首飾,既怕顯得老氣又怕不夠漂亮,因為今天她想向心愛的男孩表白。
徐沁走到門口和葛旭說了一會話又走進來對蕭若說道,“若安,溫故和齊全一起來的,他們幾個人都在樓下吃東西。”
“怎麽還吃起東西來了。”蕭若安輕笑着問。“秦知潮呢?”
“誰知道他,我們快下去吧。”徐沁拉起她,此時邬晨晨正好推門而入,“若安。”
看到她,蕭若安想起她試圖遞出去,後來又在垃圾桶裏那封情書,“晨晨,對不起,我要捷足先登了。”
“你在說什麽?”邬晨晨兩只手交叉緊握,顯得有些慌亂。
“如果連送出情書的勇氣都沒有,喜歡的都會被搶走。”蕭若安也不忍心傷害她,可惜她們偏偏喜歡同一個人。“如果今天他答應我的表白的話,希望你不要怪我。”
“夠了!”邬晨晨知道她是在說什麽,氣的奪門而逃。
“晨晨!”蕭若安還想叫住她。
“她想通了會回來的,我們先下樓。”徐沁上前牽住蕭若安,她們也不想知道邬晨晨的暗戀,如果不知道就沒有心理負擔。
樓下的溫故他們根本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些什麽,齊全孜孜不倦的給他介紹吃的、喝的,生怕他覺得無聊,熱情得緊。
“那是高轍嗎?”溫故往樓梯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個人群中的高個子,像看到救星一樣,“我們過去找他吧。”
“等等等……”齊全忙拉着他,他這兩百斤溫故撼動不了,只好停留在原地。
“你看看他現在這打扮,這神情,你覺得他在幹嘛?”
溫故仔細觀察,高轍穿着昂貴的禮服,頭發一絲不茍的梳好,手裏拿着一個精致的絨絲盒,抿着嘴,低着頭,在樓梯口一直踱步。
他轉了幾圈,終于一步踏上樓梯的第二臺階,然後猶豫一會,轉身朝溫故他們這過來了。
齊全趕緊拉住他一轉身當沒看到。
“怎麽了?”溫故小聲問。
“呃呃……”
“齊全!”高轍走過來,“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他們跟着轉身,“剛來。”
“溫故也來了啊。”他明星心不在焉的喝了兩杯酒精飲料,雖然聚會上大部分是果汁牛奶,但為了好看還是放了一點點香槟。
他伸手拿塊蛋糕墊肚子,晃眼中好像看到了邬晨晨往外跑,剛想叫她一聲,人就沒影了。
“你們剛有沒有看到好像是邬副社?”
“幹嘛叫那麽生疏,叫晨晨就行了,她剛不是上樓去了嗎,這就下來了?”齊全看看四周,沒看到邬晨晨人影,“呦,秦知潮今天又人模狗樣的了。”
溫故順着他目光看向門口,秦知潮穿着剪裁得體的禮服向他們走來,周圍比他高矮胖瘦者皆有,可他還是人群中最醒目的哪一個,如鶴立雞群。
☆、第 7 章
秦知潮過來時,高轍明顯沒那麽緊張了,上上下下打量他,“這衣服我是不是見你穿過,好歹也給若安點面子。”
“我把出風頭的機會留給你,你還不謝謝我。”秦知潮倒是調侃他得開心,然後注意到溫故,“你喝酒了,怎麽臉有點紅?”
“沒有,這裏太熱了。”溫故用手背摸了一下臉,确實有些燙。
“剛剛還好好的呢。”齊全也側身來看,然後和秦知潮對視一眼打暗號。
“是不是今天?”
“是。”
他們倆正說着話呢,高轍突然激動得後退一腳踩到齊全,踩的他大叫“喂喂!”
不過沒人理他,蕭若安和徐沁下了樓,她們今天打扮得很漂亮,聚會上的人都過去和壽星打招呼。
溫故沒有動,今天這裏的人除了九中的同學外還有很多和蕭若安家境相似的同齡好友,這些人他幾乎都不認識,也清楚的知道他們和自己不是一個圈子裏的。
如果不是蕭若安和徐沁的熱情邀請,加上她們平常對他又好,溫故真是一點都不想湊這種熱鬧。他剛剛吃了蛋糕,現在嘴巴有點甜,正想拿一杯橙汁解渴,就有人遞到他手上,他擡頭一看秦知潮和齊全也沒有走開。
高轍倒是真的往前走了,齊全還不忘吐槽,“天天都能在學校看到,這麽激動幹嘛?”
“他打算今天告白。”秦知潮抱着胸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我艹!你們不夠兄弟,這麽大事不跟我說。”
“你不是看出來了?”
“這能一樣嗎?”
齊全看着大廳另一頭的高轍,興奮的拉拉外套,“來來來,乖兒子,看爸爸給你助攻。”
“你別……”秦知潮攔他不住,只能随他去了。
溫故看着齊全邁着小腿興奮的走過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在說什麽。
“高轍喜歡蕭若安?”
“嗯,喜歡是喜歡,他一個人單相思,估計成不了。”秦知潮拿起一快蛋撻三兩口吃掉,轉眼一盤就給他吃完了。
“沒吃飯?”溫故都被他勾起食欲來了。
“嗯。”他再過五六天就要進劇組,然後到山裏拍攝,今天下午都在和副導演溝通準備,一點東西都沒吃,餓得不行。
那邊蕭若安周圍的人終于散了不少,高轍和齊全上前說話,看他們說笑得挺開心的,秦知潮依舊不看好高轍,“蕭若安可不是什麽小白兔,高轍也是今天也是要領教訓了。”
可惜他現在還不知道今天領教訓的可不只一個人。
“小白兔?”溫故回憶了一下,蕭若安聰明漂亮能力強怎麽會像小白兔。
“像你這樣的就是小白兔,好騙。”秦知潮拿紙巾擦手,他的手指細長,動作優雅。
溫故不喜歡這樣的形容,弱小又無能的動物,也就沒有接話。
高轍總算找到機會和蕭若安單獨說話,他從褲袋裏拿出剛剛握在手裏的精致盒子,距離太遠溫故他們看不清裏面是什麽東西。
而齊全已經像是功成身退一樣朝他們走回來,眉飛色舞,得意不已。
齊全走到他們面前,正要開口說話,秦知潮喊他回頭。高轍氣沖沖的離開大廳,很明顯是表白被拒。齊全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改成了擔憂。
溫故從窗戶看出去,冬天的泳池不放水,沒有人便也沒有開燈,高轍坐在泳池邊上,全身都沒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但想來也不會好受。
“不去安慰一下他嗎?”
“讓他在外面一個人靜靜。”秦知潮說。
然後他帶着溫故齊全過去說了兩句話,徐沁提醒他們待會有個舞會,溫故一愣,現場的鋼琴響起,樂聲如水流淌着充斥在大廳每個角落。
齊全第一時間就去邀請了一個漂亮女孩,可惜那是他表姐。
秦知潮問溫故要不要出去透氣,他想着自己不會跳舞,大概也不會有人會邀請自己就安心答應了。倒是有不少女孩大着膽子來邀請秦知潮,不過也被拒絕了。
溫故開始不明白他為什麽一再拒絕,後來想起他有喜歡的女孩也就了然了,他們越走越角落,打算直接出去的時候,發現周圍人都在看他們。
轉身一看才知道蕭若安正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他們等了一會她,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麽。
蕭若安在他們面前站定,朝溫故伸出手,“我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溫故楞了楞,他沒有想到過這個可能,假如面前是其他任何一個女孩他都會毫不猶豫拒絕,但現在是壽星邀請他,衆目睽睽之下被他拒絕應該會很丢臉。看着蕭若安帶着笑意的臉,他想起記憶裏母親難得的溫柔笑意,還是下定決心拒絕,畢竟他真的不會跳舞。
正當他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身邊的秦知潮先朝蕭若安伸出了手,“應該由我來邀請您。”
這回換蕭若安驚訝的看他一眼,然後低眉淺笑。
秦知潮牽住她的手,靠近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周圍的人紛紛停下舞步,不少女孩甚至開始議論,畢竟這一幕太像她們追過的偶像劇,靓麗的男女在舞會上牽手輕語。
而離的近的溫故聽得清楚,秦知潮說的是,“他不會跳舞。”
哪有那麽多旖旎心思,只是為自己解圍罷了。
反正他們離得近,這樣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蕭若安邀請秦知潮,而對方也答應了,公主王子一樣美好的兩個人在衆人目光中跳一支不出差錯的舞,誰也都不尴尬。
溫故離開屋子來到外面透氣,涼風吹得他心情舒緩,這裏聽不到多少音樂聲,只能從窗戶裏看到裏頭衆人衣香鬓影。
再往前走幾步,有一株臘梅,外面燈光暗,溫故湊前去看它的花苞,沒看幾眼就有人拍他肩膀。
他轉身一看居然是秦知潮,“你不是在跳舞嗎?”
“一支舞很短,我以後可以教你,蕭……”秦知潮話還沒說完被突然沖出來的高轍一拳打斷,踉跄幾步。
秦知潮捂着臉吃痛道,“高轍你有病啊!”
“我他媽拿你當兄弟,你在幹什麽!啊!”高轍沖上去揪着秦知潮領子怒吼。
秦知潮狠狠推開他,顯然被他激起火氣。“當兄弟那你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
溫故一捋就知道是什麽誤會了,趕緊跟高轍解釋說,“高轍,你誤會了,剛剛蕭若安是邀請我,秦知潮只是為我解圍。”
高轍根本不信,居高臨下的看一眼溫故冷笑道,“蕭若安看得上你,你以為你成績好就人人喜歡啊,不照照鏡子啊!”
聽了這話,溫故真是一點都不想和他再解釋,以前徐沁說他說話賤不能理解,現在算是領教了。他不想秦知潮再跟他打起來,只好轉身跟秦知潮說,“我們先進去,等他冷靜之後再解釋。”
還沒等秦知潮答應,高轍從背後一把推倒溫故,“關你屁事啊!”
“你是有病啊!”秦知潮一看沖上前護着他。
然而溫故還是摔倒在地,手肘磕得生疼,連帶着手掌都有點握不住,算是無妄之災了。
起身一看秦知潮和高轍已經扭打起來,兩人都動了火氣,現在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誰都沒有下手輕,高轍個高一點,秦知潮鍛煉得好一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