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也很舒服
王全已經醒了很久,或者說他這一夜還沒真正睡過。昨晚被吳正擁進懷裏抱着,他先是失眠,接着夢魇,在夢與現實的臨界點來回徘徊,再張開眼睛就是陽光蒙着窗簾試圖闖入卧室的景象。
他明明記得自己背對窗戶一動都不敢動,此刻卻鬼使神差地抱着吳正呢。
王全的下巴被小帥哥頭頂支棱着的頭發弄得很癢,幾乎想把鼻子埋進他的頭發用力深吸一口氣。一定是貓肚皮的味道,陽光的味道,懶的味道。
吳正睡得安安穩穩,胳膊環着王全的腰,一條腿在王全腿間壓着,另一條腿貼着王全的腿,姿勢是籠絡的姿勢,但四肢并沒有注入力氣,軟綿綿的更像是無意間挂在身上的廢棄蛛絲。
王全的胸膛随着呼吸而微微鼓動,他很克制,因為動作稍微大點兒,并不是貼得很緊的身體就會出現縫隙。就好像冬天裏的貼身衣物,雖然明知它不是身體的一部分,但脫開就仿佛皮肉分離。
誰會願意皮肉分離呢。
會不會把他壓麻了?
沒有力氣的籠絡卻真真正正把王全給禁锢住了。他想調整一下對吳正手臂的壓力,又怕打擾到他,別說身體了,連手指都不敢動彈分毫。
他右手的指腹,剛剛好放在吳正背上的一個小小的皮膚顆粒上,若即若離的,既有觸感,又沒法核實。是一顆小痣?痘?跟膚色一樣白白的,還是熟透了的草莓的紅呢。
王全一時間竟然陷入了對一顆小粒兒的聯想,想起自己第一次偶然觸及貓小小的乳頭,還驚慌失措地以為是什麽皮膚病症。如果是只性格外放的貓,按到乳頭可是會張牙舞爪的。
他越想,越有種摳弄那個小粒兒确認其身份的沖動,沖動帶來一股羞愧,驅趕他去想點別的轉移注意力。
然後他就想到了昨晚的放縱。
他原本只是沉浸在懷裏有個軟暖小帥哥的快樂裏,致力于對抗那股可愛勁兒,結果意識一抽離,性器充斥在嘴巴裏的皂香、那一對做好射精準備的沉甸飽滿的睾丸,以及小帥哥用力吮吸的口舌傳達過來的被口交到高潮的快樂,就開始一遍遍迅速有力地在腦海中沖撞。
王全猛地抱緊吳正,鼻子埋進他的發頂咬着嘴唇發出哽咽的喉音。
他懷裏綿軟的小帥哥幾乎同時僵硬成一塊石頭。
“王、王、王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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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全捧起他的臉,低頭看着他的眼睛,“吳正。”
明明“小吳”比連名帶姓更親切一些,明明剛才還手足無措,可從王全嘴裏聽到自己的全名,吳正全身骨頭都酥了,立刻就好像已經跟王全同床共枕了好多年,一覺醒來依然恩愛如初似的安然。
他剛才還像獵物一樣躲閃的目光瞬間溫柔篤定起來,惹得王全又是一陣心悸,而身體也做出響應,勃起的陰莖切切實實地抵在了吳正的肚子上:“啊。”
“我可以……”
“別理它。”王全向下挪了挪,與吳正視線相平,“現在不關它的事。”
他現在只想親吻吳正,就在此時,就在此處,在周末的清晨,在溫暖的被窩裏,親吻戀人的嘴唇。完美到有如天賜的時刻,何必浪費在做愛這種需要攻克的難題上。
而且這年輕人多可愛啊,對他産生性欲簡直是亵渎,所以到底是哪裏來的一股猥瑣勾起了邪念,擁抱和親吻完全能夠滿足情感的宣洩吧。
嘴唇,酒窩,偷偷吞咽口水發出的換氣聲,上上下下的喉結,微微顫抖的手臂,起伏的胸膛和小腹,堅挺的那兒,腰并不像手臂那樣彷徨,沉着而有力地擺動着,然後那雙長腿緊緊夾住了……
王全猛地張開眼睛推開吳正,勃起的性器從他雙腿的挾持中滑出卻又被他伸手握住。吳正呼吸急促,雙眼失神,努力将視線的焦點集中在王全臉上,扇動嘴唇發出含混的聲音:“您不喜歡我嗎?”
“喜歡,可是……”
“我也喜歡您,您願意為我忍住,我也願意為您改變。”小帥哥說,“您應該尊重我喜歡您的權利,讓我為您做取悅您的事。”
“可是我……唔……”王全緊緊抓住吳正的肩膀,鬼使神差地低頭去看掌握在他手中的自己的勃起,看他娴熟地用拇指磨蹭龜頭,身不由己地喘息,“放手吳正……吳正……我不能插入你……我沒……”
我沒有經驗。
他并沒有說出後半句,但小帥哥的動作驟然一停,時空靜止,聽得到牆上時鐘的咔噠作響。
“那……”小帥哥的聲音也抖得不像話,“那我能,插入您嗎?”
“……”
王全居然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費盡心思阻止自己去插入吳正,而從未想過通過另一種方式來實現真正的做愛。
可以……嗎?
應該是可以的吧,畢竟吳正都可以那麽果斷地主動要求被插入。而且吳正至少有插入的經驗,被他插入,總比第一次插入和第一次被插入的組合要穩妥太多,更何況……
短短幾秒,王全腦海中全是漿糊,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焦慮中軟了下去。吳正慌慌張張地揉搓着他的陰莖,語速極快地說:“對不起我不該在沒有潤滑油的情況下向您提議這種事,我并沒有想過在沒有潤滑的情況下插入您,我只是忘了,不,我是時時刻刻為您考慮的,我只是、只是……”
“那我插入你就可以沒有潤滑油嗎?”王全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冷靜,完全是在一團亂麻中抓住了偏離吳正重點的那個點,“你想要我插入你的時候,就沒有考慮到潤滑的問題嗎?”
“我沒問題的可以用潤膚霜或者口水都可以。”小帥哥依然毫無停頓,“只要您想,我沒問題的。”
他臉頰緋紅,眼睛水潤,眼底殘存着一絲絲剛睡醒的惺忪,王全慌亂地看着他,突然皺着眉頭笑了起來:“你确定不是因為我年齡大,不是因為我是你的上司,不是因為我拖延了太久,不是因為沒睡醒腦子還糊塗着,才說這種話的嗎?”
“我怎麽會呢我是真心想要……”
“那我,”王全打斷他,“我也可以用你說的方式潤滑。”
吳正的耳朵嗡嗡作響,掩蓋了王全的聲音,但王全嘴唇做出的口型,卻從視覺上震耳欲聾。
“你可以插入我,現在就可以。”
吳正眼圈一熱,用力吻住王全的嘴唇,然後他的樂觀和勇氣又消失殆盡,不可思議地閃着眼睛來回看王全的左右眼:“您是認真的嗎?您沒在逗我,也不是反諷嗎?”
“我是認真的。”王全湊到他濕潤的唇邊,“我耐着性子數到二十七天,等了八十一個吻,提前幾天也沒什麽。”
吳正猛地深吸一口氣,翻身罩住王全,低頭用額頭抵着他的胸膛。他覺得眼淚快要流出來,因為王全做了那麽大那麽多的讓步,允許他過夜,壓縮了空間,跨越了時間,反轉了角色,那麽順理成章地順着他,慣着他,讓空氣發甜,讓他鼻子發酸。
王全壓住吳正的後頸問他:“去哪兒啊?”
“拿潤膚霜。”
“不是可以用口水嗎?”王全說,“別在這種時候從我身邊走開。”
他微皺的眉頭和彎起的嘴角揉進吳正眼睛裏,吳正真的哭了。
“怎麽了?”王全抱住伏在身上的吳正,拍打他後背,“吳正?”
“喜歡您。”吳正說,“我喜歡您。”
“啊。”王全笑了,“就這都能哭啊。”
吳正親吻他的微笑,跪在他腿間膜拜一樣弓起身體從脖子向下親吻,含濕他的乳頭,舔過他肋骨間的凹陷,含住他從軟綿中微微硬挺的陰莖,上下搖動脖子用嘴巴套、用舌頭舔,雙手輕輕用力分開王全下意識要合攏的大腿,去舔他的會陰。
王全雙手交疊在一起捂着嘴,本能地屈起膝蓋要并起來圈住腿間的腦袋,但吳正的肩膀很寬,他夾不住,也對抗不得,就只能無助地看着窗外的陽光,努力于把呻吟聲鎖在喉嚨裏。
“出聲會讓您難堪嗎?”小帥哥爬到他眼前,握住他的手腕,“您可以叫停的。”
“我只是不習慣。”王全設法看着他的眼睛,“沒關系,很舒服。”
他額頭上有一層薄汗,在陽光下一粒粒地發光,吳正吻掉這些星星點點,重新埋頭下去舔濕手指,但肛門是埋沒在臀肉內裏的,吳正愣了愣,試探着握住王全的腿彎,卻被王全一陣本能的掙紮所約束,再也不敢造次地重新爬到王全眼前。
“我……”吳正連性器都痿了,肩胛骨高聳,垂着頭不敢看王全的眼睛,“我其實……沒有任何經驗,所以您……能教我嗎?”
“啊。”
“對不起,我不自量力,我……”吳正滾燙的臉敷上了一雙冰涼的手,他擡起頭,看到王全微皺的眉心,看到他似乎在笑,而更多的又是無奈,就更是心虛,“對不起。”
“我也,”王全吸了口氣,“我也沒有任何經驗。”
吳正愣了。
“做愛難道不是,本能上來了,欲望上來了,就自然知道怎麽做嗎?”王全把臉轉向一邊,揚手罩住嘴,“就算我們都沒有經驗,也沒問題的吧。”
“……”
“而且你,應該看過那種片子,總比我懂的稍多一點。”王全顫着眼睑看向吳正,“至少你知道需要潤滑油,和它的替代品。”
他看到小帥哥長長的睫毛上還點綴着小小的水滴,看到小帥哥草莓似的燒紅了臉,看着小帥哥臉上雜糅着自我懷疑和濃得化不開的喜歡,看着他用力點頭,從視野內消失。吳正好像突然充滿自信一樣,鄭重地握住王全的腰把人拖到床尾,彎下腰貓一樣伸出舌頭舔他起伏的腹部,抓着他的胯骨把他翻個身,塑造出一個上身趴在床上腿半站在地上的怪異姿勢。
然後,舌頭的觸感臨幸到肛口,王全猝不及防地極速喘息,背過手想推開埋首于自己臀間的腦袋,卻竟然被吳正握住手腕放在臀瓣上無師自通地往外掰開。舌頭之外又有了手指的跟進,包藏着入侵的野心,裹着唾液撫摸肛口的褶皺,耐着性子在核心旋轉刺探。
“要……這麽久嗎?”王全回頭,卻看不到吳正,“吳正……”
“您不舒服嗎?”吳正邊舔邊輕聲問他,“第一次,潤滑久一點不容易疼。”
“不……”
吳正聽到他把聲音吞了下去,一擔心停下了所有動作:“您……”
“不是不舒服……”王全仰着脖子深吸一口氣,“太舒服了,我想……我……”
他聲線變得澀而高,不再埋首的吳正這才發現他的屁股在戰栗在輕微地搖晃,兩個月前在他的肖想裏西裝革履的總監,此時正袒露着身體坦白自己的索求。吳正的眼眶又熱了,但這次的罪魁不僅是他淺的眼眶,而是剛才蟄伏的性欲湧了上來漫了上來,在尋找宣洩的出口。
“主人,”吳正趴在王全背上,手指抵着他的肛口,“您忍一忍。”
他沙啞的聲音像極了貓的舌頭,生了倒刺一般勾着王全的神經,釣起了性欲,使他勃起的陰莖把肚子硌得生疼:“嗯。”
吳正被他的這聲回應狠狠戳了一下心口,咬着嘴唇把立刻插入他的欲望強壓下去,把手指送進戳軟舔潤的肛門。王全猛地瑟縮起來,抓緊床單高高弓起脊梁貼進吳正懷裏,一股排斥推拒的力道包裹住吳正的第一節 食指,卻因為用力而變成了緊含不放,讓它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您深呼吸,您深呼吸。”吳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比王全還要慌亂,他甚至沒法開口問他是不是疼了,“我可以拔出來,您先放松。”
“別拔出去。”王全用拳頭墊在床和額頭之間,很淺地呼吸着,“吳正,手指插進來。”
汗水已經在兩人緊貼的胸背之間鋪了一層薄膜,明明王全的經驗更淺連見都沒見過,完全失去主見的吳正卻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遵循他的指令,他聽着王全越喘越急,肛門一下失去力氣一下又更加用力地夾緊,手指每推進一絲一毫,都聽得見低不可聞吃痛的“嗯嗯”聲,然後突然之間,一切抵抗消失殆盡,吳正的食指長驅直入一插到底,随着身下的人側躺在床上,陪着他蜷縮起來。
“那兒有個……唔……”王全已經拼湊不出完整的語句來表達自己,“那兒……那兒……它……你碰到……”
他竟然哭了,在跟年輕戀人的前戲裏哭了出來,羞恥或者快活或者兼而有之,身體和精神都含混模糊得一塌糊塗,快感如此強烈,壓倒了手指增加帶來的酸脹和肛門收縮帶來的撕裂似的疼,他的小腹在抽搐,勃起的陰莖彈跳着,渾渾噩噩中只想到要看吳正,要去看吳正的臉。
“我要進去了。”吳正舔着他滿是眼淚的臉頰,“主人,我要進去了。”
王全含混地“嗯”了一聲,手指抽出的空虛持續不到一秒,被高高掀起的腿露出的肛門就被更粗大的肉棒頂端抵住、攻破,腸壁被摩擦的痛感讓他失聲喊疼,與戀人合二為一的滿足和随之而來的快感又把喊疼扭轉成了抽泣的呻吟。他握住小帥哥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他不由自主地向後聳動腰腹去迎接小帥哥的陰莖,他沒法兼顧的自己的勃起被小帥哥溫柔地伺候着套弄着,他聽見小帥哥又溫柔又卑微地問舒不舒服,卻說不出半個字,只能用收縮肛門去回答。
吳正在插入王全的第一秒就混淆了高潮與快感,甚至抽插了好一會兒才确定自己還沒有射精,王全是舒服的,他從他生澀和忘情的呻吟中聽得出來,他已經知道了最能取悅王全的那一點,是讓他哭泣,讓他主動擺腰的敏感之處。原來真正的做愛遠比妄想要舒服幾千倍上萬倍,原來直腸是那樣濕熱而貪婪地吮吸陰莖,不像高高在上的王總,不像溫柔退卻的主人,而是陌生的、帶着強迫式的熱情的另一重人格。吳正聽到自己的呼吸像正在掠奪的野獸,聽到自己的腹和胯撞在王全屁股上響亮地啪啪作響,這是多粗俗下流的動靜啊,可因為對方是王全,這又是多麽恰如其分的色欲。
“您裏面真舒服……”吳正咬着王全的耳垂,“您裏面很熱,很緊……您的反應很可愛……您很好……”
這些色情的直白的話源源不斷地灌進王全的耳朵,把更多呻吟從他身體裏擠出來,擠得變了音扭曲了調,他還在控制不住地流眼淚,下巴也被口水浸泡得濕漉漉地發涼,他的肛門發燙,腸道更燙,但都比不過心髒和胸膛,像吞下燒紅了的鐵塊,沉甸甸地又想嘔吐,把滿心的快感全部傾瀉出來。
“吳正……吳正……”王全握着他的手臂,“喜歡……我喜歡你……”
為他手淫的吳正的手掌一緊,腸道裏脹大的陰莖帶着王全前後晃動,是吳正操幹着他,也是他操幹着吳正的手掌,在兩人呻吟的共鳴中,高潮雙雙而至。
“我射進您裏面了。”吳正把眼睛抵在王全的肩膀上,忐忑地承認。
“啊,不能嗎?”
“也……不是不能吧。”吳正忍不住笑了,随意親吻就在嘴邊的皮膚,“聽說是不太好,但我是……第一次,您也,所以應該沒事。”
“……吳正。”
“嗯。”吳正認真地看着王全的後腦勺,“您說。”
“很舒服。”王全說,“跟你做愛,被你插入,非常舒服。”
吳正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肉體依然沉浸在高潮後的癱軟中,他的聲音又很平靜很坦然,似乎無法察覺他情緒的端倪,但王全的手指還嵌入在吳正的手臂裏,正越掐越狠。吳正更緊地抱住他,慢慢動腰讓軟掉的陰莖繼續貪圖留戀他溫暖的腸道,揉搓王全的性器:“很榮幸能讓您感到舒服。”
他的陰莖從肛門滑了出來,懷裏的人翻身面向他,用沾着精液的手指捧住他的臉,吻他。
“傻孩子,我更想聽你說你也很舒服。”
“我也很舒服,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