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淩

第5章 第5香

一連幾天，屠寶被一輛黑色的奔馳接送。

孫廷在學校前面一個路口遠看到屠寶下車，然後單腳撐着，一瘸一拐往校門走。

那輛車只是靜靜的跟在後面，到了校門口，才加速離開。孫廷沒上前，等進了校園，假裝看到屠寶，喊他一聲。

屠寶轉過身，點點頭，表示早上好。

當天，高二六班那個有點名氣男神劉洋，據說被幾個人堵了，也沒怎麽着他，就是照着腳腕踹了一腳。

沒多狠，就是讓他走路瘸幾天。

屠寶知道這個事，還是劉洋在廁所碰見他，先向他道歉說自己不是故意的，然後一臉痛心疾首勸他不要和那些混混為伍，那群人整天打架混日子……

屠寶對着他另外一只腳腕，不輕不重踹一腳，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笑了下：

“我不是故意的。”

劉洋表情驚訝，似乎完全沒察覺到腳腕的痛楚：“你的聲音？”

屠寶冷下臉。

孫廷在外面等一會兒沒等到人，徑直往裏面走，剛巧看到這一幕，眉毛一挑：“關你屁事！”

劉洋看見他，瑟縮了下，但又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假裝沒看到，要偷偷溜走。

孫廷上前要攔，被屠寶拽住，他掙了兩下沒掙開，只好眼睜睜看着劉洋溜走，回過身嘆道：“你啊，就是太好欺負了。”

屠寶無辜的眨眨眼。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運動會之後，月考很快來臨。

提早兩天，何将李德文他們就摟着屠寶的肩，意味深長的說靠你了，你加入我們這麽久，做貢獻的時候到了。

屠寶被他們你推一把，我拍一掌，搖來搖去，忍不住呲牙。

孫廷就笑着看他們鬧，上手摸一把屠寶的腦袋，扶着腦袋将人提溜出來，對他們道：“行了，這幾天讓屠寶好好看書。”

何将叫冤：“他哪天不是在認真看書！”

孫廷道：“反正你們別鬧他。”

“……”

屠寶乖乖的回自己座位看書，孫廷坐在自己位置，和其他人繼續聊天，只是餘光不時落在屠寶身上，看看他在幹什麽。

何将：“……”

他看了眼周圍，大家都十分淡定，完全沒有對孫廷和屠寶的相處方式有什麽異議，好像只有何将一個人腐眼看人基。

——我笑世人看不穿。

——我笑世人看不穿啊！

月考那天一早，幾人就讓屠寶機靈點，做完趕緊群發答案，他們不求後面大題，只要前面的能填上就行。

屠寶沉默點頭。

何将自己成績還算可以，也就沒要答案，見孫廷穩穩當當坐着，只是看着他們笑，何将順口問道：“廷哥，你不讓屠寶給你發一份。”

孫廷看着屠寶，道：“沒什麽用，現在抄高考又抄不了。屠寶，你機靈點，要是考場管的嚴，就別給他們發答案。”

屠寶扶了下眼鏡，點點頭。

大家各奔考場前，孫廷拉了他一把，又囑咐一遍：“別因為這個被老師逮到，不能發就算了，知道嗎？”

屠寶小聲“嗯”一聲。

考完一上午，中午吃飯李德文就對屠寶贊口不絕：“我們寶寶這速度，其他人還沒做完呢，答案就發給我了！”

孫廷停了筷子：“別亂叫。”

“哎呀就一個稱呼，我們寶寶都沒嫌棄我！”李德文開心炸了，“我特地把答案改錯好幾個，不過就算這樣，這次也至少能擺脫倒數五位！”

屠寶突然笑了一聲。

其他人吓一跳，都傻愣愣的看着他，屠寶抿抿嘴，将笑意扯平。

“我怎麽感覺寶寶笑的不懷好意的……”李德文打個冷戰。

屠寶咬着筷子，嘴角偷偷上翹。

孫廷再次強烈反對：“屠寶都那麽大了，寶寶寶寶的叫，多不像話。”

何将扯了一把欲反對的李德文，笑道：“對啊，寶……屠寶都那麽大的孩子了。”他扭頭，和善的微笑，“廷哥說的對不對啊，李德文？”

李德文的粗神經終于接受到了信號。

他恍然大悟：“知道了知道了，廷哥你看你，自己想叫寶寶，就不允許我們這樣叫，寶寶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

将□□一扔，李德文憤懑的用筷子戳米飯，何将目瞪口呆的瞪着他，又看向孫廷。

孫廷被噎到的樣子，下意識看向屠寶。

屠寶被這樣“萬衆矚目”，破天荒開口，童聲一出更為事情添了複雜屬性：“我是誰的孩子？”

“……”

李德文“哦”了一聲，躲開何将撲上來的攻勢，雙手扼制住何将的手，扣在懷裏，還捂住嘴，氣定神閑回答道：“你看平時廷哥對你那麽照顧，不就像你媽一樣嗎，按理說你該叫我一聲舅舅……”

孫廷終于起身，伸出手，按着他腦門糊他一臉，将亂發言的李德文制住，将将松口氣，然而下一刻這口氣又提了上去。

“舅舅？”

于曼曼拿着托盤在一旁坐下，笑盈盈道：“剛看到你們就聽到這麽大的事，孫廷是屠寶媽媽？那我豈不是爸爸了哈哈哈哈哈哈……”

何将被李德文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扣在懷裏控制着，只能用眼神表示心情複雜。

一頓飯吃的很是煎熬。

于曼曼吃飯很快，速度解決完就回班裏做題，臨走還語重心長叮囑他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多學學屠寶，一看屠寶就是好孩子。

說完又丢了一句：“不愧是我兒子哈哈哈哈哈哈。”

屠寶露出一個乖巧的笑臉。

尴尬回教室的時候，李德文突然反應過來：“哎？我剛剛開玩笑的，你們不會都認真了吧？”

何将捏扁了手中的礦泉水瓶——

神他媽的玩笑啊！

你這玩笑直接戳中靶子還引發修羅場！

看看廷哥！僵硬的都不會走路了，手一直想習慣性的往屠寶身上搭，但是又不敢搭的樣子可憐的要哭了好嗎？！

還有屠寶，低頭沉思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可怕！

何将內心在瘋狂吐槽，孫廷聽了這話，露出一個笑，而屠寶擡頭，對他呲一下牙。

這種感覺……李德文莫名覺得，像是獨自面對幾條大型野狗的錯覺。

“寶……屠寶，你不會不給我發答案了吧？我真的是在開玩笑！廷哥絕對沒有把你當兒子養！”

一旁的孫廷走着走着差點摔跤，站穩後，對着李德文陰測測的笑。

屠寶也看着他，難得聲音甜甜的，微笑開口：“當然不會。”

好可怕！和廷哥的笑擺在一起好可怕！

李德文後知後覺，他好像惹出事了。

不過等到下午場，收到選擇題答案之後，他就将這事抛在了腦後，屠寶還願意發答案，就證明沒生氣，真是個聲甜人也甜的好寶寶！

考完試後，下午沒事幹，明天又休息，為了慶祝一下，何将就提議大家一起去寶龍KTV唱歌，寶龍是這區挺有名的一個KTV，價格實惠，下午場還經常有優惠，很多學生愛去。但是有人想回家，有人有約會……

“把你女朋友帶過來一起唱歌啊！”

那男生啧啧搖頭：“和你們一群人有什麽意思？”

“人多熱鬧！”李德文理所當然道。

“屁！談戀愛就是要出去約會，看看電影，逛逛街，吃吃飯，然後……嘿嘿嘿……”

那男生被幾張手糊了滿臉。

最後只有李德文孫廷答應了，屠寶則沒吭聲。

孫廷看見他的發旋，就想上手摸頭：“你下午有事嗎？”

屠寶搖頭。

“一起去吧。”孫廷笑了下。

屠寶看着他，孫廷與他對視一會兒，突然發現屠寶的眼珠子是琥珀色的，陽光淡淡的照過來，竟有些漂亮的透明。

孫廷心跳的太快以至于有些細微的痛，密密麻麻的，從心髒散開到指尖。

“去嗎？”他又問一遍。

這次，屠寶點點頭。

隔了幾日，兩人再次坐一輛自行車，孫廷騎着車載人，騎的飛快，剩下兩人被遠遠甩在後面，李德文不服輸，猛蹬幾下要趕上，被何将掐了一把腰。

車子不受控制的歪了下。

“你傻嗎？”何将惡狠狠道，“騎慢點！”

李德文一反常态沒說話，等到了地方，鎖自行車的時候，突然道：“你剛剛掐我了。”

何将挑眉：“我那是提醒你。”

李德文悶悶的看他一眼，跟着前面的兩個人進去了。

何将莫名其妙。

四個人進了大廳，才突然覺出尴尬，平時來都是趁着星期天，這次考完試沒事直接過來，他們四個還穿着校服，大廳寥寥的幾人都将眼神投過來。

孫廷摸摸鼻子，要個包廂，李德文突然拿着張會員卡沖出來付錢，一副我請客我當冤大頭的模樣，誰都不要和我搶。

這種時候，争執起來不好看，李德文偶爾拿着他爸的會員卡能打折，孫廷和何将就會妥協，換作下次請回來或者請吃飯補上。沒想到這次李德文碰到了硬茬。

屠寶将李德文一把拉開，掏出手機，示意他剛剛網上團購了下午場的票。

去樓上包廂，坐電梯的時候，李德文揉了揉微痛的手臂，驚訝道：“屠寶，你力氣這麽大？”

何将不相信：“別碰瓷啊，你那大個子能被……”

李德文掀開自己校服外套衣袖，露出一個深深的五指印。

這下就連孫廷也頗為訝異。

不過屠寶還是那個沉默的樣子，他們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到了包廂就開始唱歌。

孫廷不愛唱，屠寶不願意唱，整個包廂就何将和李德文，一首接一首，還點了情歌對唱，你一句我一句。

孫廷看一眼屠寶，有點後悔，屠寶本來因為聲音問題，就不愛說話，唱歌更不可能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們就去……

——看看電影，逛逛游戲廳，一起吃飯，然後……

包廂昏暗搖曳的光，遮住了孫廷突然低頭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