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淩

第3章

這場單挑，毛強落敗。

他不是沒有反擊，他的力氣夠大，身體也壯，孫廷被他踢到了一腳，踹了一拳，之後，他就再也沒了機會，被壓着打到站不起來。

毛強的小弟們見老大落敗，激動的要一起上前報仇，孫廷拽起剛剛坐着的空鐵皮箱子，扔到兩撥人中間，發出“铛”的一聲巨響。

“輸了就要輸的起！毛強，帶上你的人，滾吧。”

很奇怪，他聲音不大，嘴角還帶着傷，打完一場架明明很狼狽，卻把在場的人都鎮住了。

毛強自己站不起來，他身上要害，除了□□，都疼的要死，但是，沒有人扶起他。他帶來的小弟，在孫廷說完那句話後，就三三兩兩離去了，孫廷看他一眼，也帶着人走了。

毛強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緩解疼痛，可心裏的難受卻緩解不了，恨意湧上來，他恨孫廷讓他丢面子，又恨自己打不過孫廷。

一定是孫廷動了手腳。

他打不過我的！他力氣沒我大！沒我高！

身體的疼痛漸漸緩解，毛強撐着身體站起來，大罵一聲，狠狠呸了一口。沒走兩步，面前多了一個人。

那人戴着眼睛，穿着三高校服，長相乖巧，背着背包，一看就是好學生，毛強看他總有些眼熟。

“你是誰？高一哪個班的？還是初中的？”毛強以為是仰慕自己的小弟。

那人呲呲牙，突然一腳踹在了他的右腿膝蓋上，毛強慘叫一聲，捂着膝蓋倒地，悶聲痛叫。

絕對骨折了！這個人！比孫廷狠！

毛強打個寒顫，他強忍住骨折的痛苦，咬牙道：“你是誰？我們有仇？”

“剛剛，你踹了他這裏。”

說話的聲音像是小孩子一樣稚嫩，但是語氣冷酷殘忍，配上那張面無表情的好學生臉，毛強恍然大悟叫道：“孫廷！你是孫廷身邊那個！”

來人又一拳過來，毛強條件反射伸胳膊擋了一下，胳膊傳來巨大痛楚，但是還好，若這拳落在嘴巴那裏，他牙齒能被打掉好幾個。

這個人，力氣太大了。

毛強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動手，辯解道：“我剛剛只是踢了一腳他的腿！不是關節！拳頭也只擦了下邊！”

“以後看見我們，躲着走，明白嗎？”稚嫩的童聲說着威脅的話。

毛強不敢不應。

臨走前，屠寶對他豎中指，好寶寶臉露出笑：“就你，也稱老大？”

孫廷鬼鬼祟祟回到家，直接躲房間不出來，孫爺爺聽見聲響，敲孫子房門。

“桌子上給你帶了飯，我和同學吃過了，今天有作業做……”

孫爺爺沒理他的話：“出來。”

“爺爺，我作業多……”

“出來。”

孫廷頂着破口的嘴角出來了。

孫爺爺扔給他一瓶藥，道：“有傷就要抹藥，我沒教過你嗎？”

“這點小傷，兩天就好。”

孫爺爺氣的吹胡子瞪眼，接下來，三高扛把子被爺爺訓成孫子，不對，他本來就是做孫子的。孫廷偷偷苦笑，乖乖在爺爺的監督下抹藥。

隔天上學，何将特地去打聽了下，回來就興致勃勃道：“廷哥，你可以啊，毛強那小子請假住院了！”

孫廷皺眉：“我沒下狠手。”

“聽說都骨折了！”何将不信，只覺得廷哥不愧是扛把子。

李德文作證：“真的！廷哥只是把人揍趴下了。”

“那也厲害！是吧？屠寶寶同學？”

屠寶擡頭，孫廷對着他笑笑，伸手指指書，示意他繼續看，不用理會。

屠寶的頭，就又埋下去了。

無論如何，這件事算是過了。

他們照常混日子，管閑事，屠寶一如既往悶不吭聲，也就孫廷偶爾逗逗他，回應一兩句。

隔了一個多星期，聽說毛強回學校了，以前跟着他的小弟都不跟他，他也老實安穩的待着，孫廷沒再見過他的面，所有消息都是何将轉訴的。

很快，他們顧不上注意毛強，運動會到了。

李德文是班裏的體育委員，躍躍欲試，一個人報了幾個項目，讓其他人有感興趣的也跟着報上。

孫廷是堅決不報的，高一他參加運動會，吸引了很多女同學給他加油，若不是那時候他已經當了扛把子，早被其他男生堵着揍一頓了。

之後他就火速和于曼曼“戀愛”了。

何将被李德文逼着報了一個短跑，剩下的人還有接力跑長跑跳高跳遠……李德文逮着一個是一個，威逼利誘把班裏體力好的男女名字都寫上去了，最後剩一個三千米長跑，這項目累死人，沒人願意上。

李德文求到了孫廷那裏：“廷哥，重在參與，你這一跑，咱全校的美女都給你加油打氣！”

孫廷推開李德文，找借口道：“于曼曼要生氣。”

屠寶聽見了，越過李德文的座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背影看了一會兒。

李德文腦子直，被忽悠過去了，他左瞄右瞟，在班級裏轉悠一圈，被他盯上的人立刻假裝沉迷學習，他愁的不行，最後轉一圈後，一屁股坐在屠寶旁邊的空位置，看報名單能不能拉出一只倒黴鬼。

屠寶扯了下他的袖子。

李德文轉着筆，頭也沒擡：“怎麽了屠寶寶？”

屠寶盡力将聲音壓低，聽起來卻還是像小孩子，他慢吞吞道：“我跑吧。”

李德文掏掏耳朵：“你說什麽？”

屠寶不肯說話了。

李德文當然聽清了，屠寶的聲音，就算再壓低也透着清亮，何況他的聲音全校獨一份。李德文只是不敢相信罷了，他捏捏屠寶瘦小的肩膀：“就你？想不開要報名長跑？”

他聲音大，吸引了這一片人的注意，何将立刻扭身，驚訝道：“誰要報長跑？”

李德文拍拍一旁的人：“屠寶。”

孫廷本來趴在桌上上休息，聽到這話也回身，看着他們，果斷道：“屠寶不能跑。”

何将眼神頓時古怪起來。

李德文附和：“對啊，你看看他這小身板，別說跑第一，能跑完全程就不錯了。”

但是屠寶鐵了心要跑，甚至不惜再次開口說話：“我可以。”

孫廷道：“你跑什麽？讓李德文去跑。”

李德文還沒說話，屠寶破天荒又開口了，他聲音稚嫩，但态度十分堅決：“我能跑下來。”

孫廷皺眉，沒再說話。

最後李德文還是将屠寶的名字，寫在長跑一項。

何将總覺得有點怪異，他又說不出來，尋摸個時間，和李德文說悄悄話：“喂，你有沒有覺得廷哥和屠寶關系怪怪的？”

李德文确定好名單，放松下來，拿着手機玩游戲，敷衍道：“廷哥不是說了，暑假認的弟弟。”

“不像！”何将道，“廷哥對屠寶那關照勁兒，跟對着自己親弟弟似的，不讓我們鬧他學習，也不讓他參加我們打架，就連屠寶吃個飯喝個水他也要說上一兩句，剛剛還直接開口不讓他參加長跑。”

李德文擡頭道：“怎麽那麽像我媽？”

“……”

還真有點。

孫廷一連兩天都不開心，這份心情直到運動會開幕式召開，學生入場，領導講話，他臉色還臭臭的。

何将更加覺得不對勁，湊過去語重心長道：“廷哥，你這是拿屠寶當自己孩子養呢？”

孫廷愣了下。

“你知道這叫什麽嗎？”何将放低聲音，“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吾兒叛逆傷痛我的心，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管不住他了……”

孫廷被逗笑：“你說的太誇張了，我只是……”他停頓了下，“看他有點傻。”

“我懂我懂。”何将故作高深的眨眼。

孫廷無語，他往前看因為身高被排在前面的屠寶，人坐在放倒的凳子上，環抱膝蓋，也不知道是趴着睡着了還是在休息。

何将快速拉一把李德文：“看，廷哥現在這眼神像不像你媽？”

“像！”李德文十分配合。

孫廷給他們一人一腳。

開幕式漫長又無趣，好不容易熬過去，公布比賽項目，今天沒有長跑，班級一解散屠寶就像是小蝌蚪找媽媽一樣蹭到了孫廷身邊。

孫廷心裏的郁悶這才散了些，他想着何将的養孩子理論，看了一眼乖巧的屠寶，心道以後若是有孩子……

孫廷沖自己額頭拍了一掌。

見屠寶驚訝看他，孫廷故作自然笑笑：“好像有蚊子。”

抱着運動員校服外套的後勤同學路過，聽到這話回一句：“這都入秋了還有蚊子嗎？”

孫廷肯定道：“有！”

“……”

運動會很熱鬧，到處都是尖叫聲，孫廷到哪尖叫聲就會小一些，那些女生都不由自主低了聲音，偷偷瞄他，孫廷繞了一圈，就準備偷偷溜了。

“我回家，你呢？”孫廷問小尾巴。

屠寶想了想，壓低聲音道：“那我也回家。”

孫廷推自行車到校門口，屠寶還一直跟着，他索性道：“上來，我騎車送送你。”

屠寶搖搖頭。

孫廷拍拍車把：“沒事，反正現在還早，你家在哪？”

屠寶沉默了下，開口忘記了壓低聲音，奶音露了出來：“我家離得遠。”

孫廷一聽他這個聲音就想樂：“有多遠？”

屠寶指指他自行車：“騎這個大概也要三四十分鐘。”

“……那你平時怎麽怎麽來上學？”

屠寶露出笑意：“跑步。”

“……”

作者有話要說：

“屠寶，作業寫了嗎？”

“屠寶，那個西蘭花壞了，別吃了。”

“屠寶，放學早點回去。”

…………

何将：“廷哥你自己作業都沒寫吃着西蘭花放學還和我們去游戲廳！！！你還不承認自己是在養兒子！”

孫廷：“……我就是喜歡當爸爸，怎麽着？”

何将：“你這明明是當媽！”

屠寶：“……媽。”

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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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與正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