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貪玩(十三)
“你本想把阿鵲引去那即可,自己完全不用出現,等丁宮主把事情鬧大,再來個真相大白,效果豈不是更好。”阿魄嘆息道,“可你心軟了,你怕阿鵲承擔的太多,便露了面。”
阿魄舔-弄着邱靈賦的胸-膛,此刻他說話樣子這般平和,在邱靈賦眼中卻像是食心的妖怪:“你意識到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麽了麽?嗯?”
“啊......”阿魄的尖牙惡意刺痛了邱靈賦,邱靈賦喉嚨裏發出了難-耐的聲音。
“嗯?你快說呀......”
壞心眼地催促着邱靈賦,使得這可憐人只能搖着頭,咽下口水才勉強說出幾個字:“自以為是......閉嘴......”
“好好好,是我自以為是。”阿魄看他受不了的樣子,哄了幾句,可看了幾眼,卻又忍不住變本加厲,“那我應該祝你一帆風順嗎?你最後洗脫了阿鵲的罪名,阿鵲不過也是得以存活,诽謗與罵名還是伴随一生,阿鵲最後要怎麽辦?她那高傲的性子,以死明志也說不準。或者比起這個,你更願意與她成為宿敵,拔刀相向......”
“閉嘴!”
“或者你喂了我這毒,讓你把我交給誰,我因此毒戰敗,慘死在此。接着你想着我死在這兒,肯定不敢來看我,你會躲得遠遠的,連花雨葉也不會再來......等你想來看我了,就像如意婆婆一樣進不來了,沒準會恐吓一個孩子,讓他來拾我的屍骨,你可不管我的屍身會不會把人吓得夠嗆......”
“閉嘴!閉嘴!”邱靈賦的聲音失控,滿腦子的瞞天過海的狡辯,張開口憤怒地吐出的,也僅有兩個字而已.
阿魄喘息着的密吻,像是要把這說出的話烙印在身上;那撫摸着的顫抖的手,也像是要把所受的疼痛也傳到邱靈賦的身上。汗水混在一起,不知是屬于誰的。
“你不想這樣,對不對?”阿魄笑着,伸出抖動個不停的手把自己一件礙事的衣服-脫了,扔在地上,剩下的衣-服早就松動着,也只是濕淋淋挂在身-上。
“不、不不不......”富有力量的勻稱身-體線條裸-露在邱靈賦眼前,沖擊的畫面踐踏着他可憐的、已然頹敗的心裏城牆。
“沒關系,我原諒你。原諒你從來不清楚自己的意願,總是捉弄自己,因為連自己喜惡都看不清的人,實在可憐。”阿魄看着邱靈賦被折磨得慘兮兮的面容,好似在看一簇被雪打濕的高枝上的花,全然沒有往日那股子做作的高傲。
只剩了身心被擊潰的徹底頹喪和倉皇,胡亂地又無力地反抗着。
阿魄把手中的動作停下,湊到邱靈賦面前。
“噓——”他像是哄着懷裏還在不懈餘力推搡自己的邱靈賦,讓他安靜下來,“不說了,我們現在不說這個了。”
如被蠱惑,無法思考的邱靈賦竟然也漸漸冷靜下來,看向那雙專注的眼睛:“閉嘴......”
“呵,不行......”阿魄嗤笑一聲,可卻又殘忍拒絕了,“你不是大名鼎鼎的飯酒老兒麽?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怎麽添油加醋把你的樣子描述得更凄慘,把我的樣子描述得更暴君......現在你眼裏的你我,就是這樣的,對麽......或者,你可以現在你我的狀況說得更香-豔一些,你看......”
阿魄讓邱靈賦往下看,兩人衣-衫已被褪-盡,緊-緊-貼着,燭光之下淫-靡得邱靈賦不忍再看。
看到邱靈賦強忍着疼痛,也要把頭扭到一旁,阿魄含着笑意的目光,便從他此時溫順的眉眼,滑到了那頸部。
忍不住用手指把散落在邱靈賦臉上和胸-前頭發撥到一邊,讓那他身-體再多一些映入眼裏。
“我不能原諒你看輕我的喜歡。”阿魄俯下-身子,在邱靈賦耳邊輕輕說着,像是在悄悄告訴他什麽秘密,“我告訴你,別人的喜歡可不是拿來利用的,你應該享受......”
邱靈賦轉過頭來,看到阿魄被汗水濕透的臉頰,他眼中只有情-欲和笑意,像是全然不知痛苦。
“啊——”邱靈賦渾身一僵,下半-身被侵-入的疼痛讓他瞬間噤了聲,良久之後才得以大口喘息。接着便聽到耳邊混亂的沉重呼吸,不知是從自己喉嚨中發出的聲音,還是來自于阿魄。
這般複雜的感受,要完全要把這個驕傲而無知的可憐人殺毀了!
喜歡玩弄他人,以他人挫敗和痛苦為樂的人,最不能接受的也是自己落敗的下場。
自己現在一定很慘。要不是如此,為什麽每一寸與之接觸的肌膚,都能感受到阿魄的興-奮與貪婪?
從溫柔的緩慢至失控的亂無章法,痛覺像是貪享色-欲的懲戒,阿魄每一次動作都使得更多的汗水滴落在邱靈賦身上,不知是滿足的還是疼痛的。
也許兩者必須并存,沒有無緣無故無需付出的滿足。
混亂之中,阿魄在那邱靈賦身旁的幹草處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他下巴靠着邱靈賦顫抖的肩,歪過頭看了一眼。
那是.....
他笑着,咬-住邱靈賦冰涼的耳垂,殘忍地重複着自己因渴望而終于暴-露的邪-念:“我要挫敗你了,邱靈賦......”
動作越來越快,已經超出了邱靈賦所能承受的極限。
“啊......”而聽進耳朵裏的聲音像是咒語,擾得邱靈賦露出那般泫然欲泣的神情來。
身上即将消盡的疼痛也完全被下半身的感覺所替代,邱靈賦只能像是被抛上岸的魚一般大口呼吸,意識渙散得竟然分不清滴在臉上身上的究竟是汗水還是雨水。
所有的動作都像是方才那些語言的延續,一下下地、永無止境地敲擊着邱靈賦的意志。
意識陷入更深的渙散之際,他伸出手抱住阿魄寬厚而肌肉繃-緊的背,像是抱住了湍流中的浮木。
燈燭早已燃盡泯滅,黑暗之中僅剩的喘-息聲也已經平息。
邱靈賦動了動身子,那細密如麻的痛覺已經消失,身上毒性已經随汗水褪淨,取代之的是細密如麻的、已經冷卻的汗水。
像是剛從水中被救起,劫後餘生。
身上好像被什麽東西壓着,攤在右邊的手心被輕輕撓着,有些難受。
邱靈賦一時沒想起那是什麽,便扭過頭,可長發卻扯得頭皮絲絲縷縷的痛。伸手一摸,那把挂着穗子的匕首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他摸到了柔軟的、彎彎的薄唇,還有癢麻麻的氣息。
他聽到耳邊一聲輕笑,接着手指便被濕潤柔軟的東西快速地劃了一下。
這才意識到,這壓在自己身上的,是這身邊人的手。而自己的發絲,早已被解救于利刃之下。它被輕輕拉動着,像是在誰的手裏被玩弄着。
将身邊人推開不過是意識回籠後第一反應,邱靈賦從石床上飛身而下。黑暗中找到了自己落在地上的軟劍。
下一刻那軟劍的刃面便精确無比地橫在了阿魄的脖子上。
“不用猶豫,現在你可以殺了我。”阿魄的聲音似乎有些虛弱,卻還含着笑意,“我現在沒力氣,你這毒真厲害,剛才......還真有點受不了。”
頸部的軟劍一轉,劍刃刺破了阿魄的皮膚。
“呵,想什麽。”阿魄倒是一點也不緊張,語氣還是那般懶散,聲音輕輕撓着邱靈賦的耳朵,“我說的是毒......”
聲音卻漸漸小了,最後收住了口。阿魄感到頸部的軟劍輕輕顫抖,他沉默下來,往邱靈賦所在的位置仔細分辨,卻怎麽也無法再黑暗中看不到邱靈賦的表情。
阿魄只得艱難地伸出手指來,在頸部的軟劍上一彈,軟劍便被偏頗了方向。
不過是輕輕一彈,算不上多大力氣,那軟劍卻像是被擊斷似的,沒有再回到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是要借我換點消息麽?人已經在外邊了。”阿魄道,“你走吧,記得小心一點。”
阿魄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想象着邱靈賦把衣服撿起,一件件穿上。
“你會死的。”邱靈賦陰冷冷扔下這麽一句,不知是在對阿魄示威,還是在對自己肯定。
接着他把軟劍繞在腰上,便從那蜿蜒的洞口走了出去。
阿魄在石床上,不發一言,只是聽着邱靈賦衣袂與那狹窄的石壁擦動“沙沙”聲,越來越遠。
顫巍着從邱靈賦躺過之處抓了一根幹草,放在嘴裏嚼着,阿魄閉上了眼睛。他手中摩挲着一個冰涼的東西,光是這麽摸着,那些難忍的疼痛竟然就這麽漸漸平複了不少。
邱靈賦走出那洞窟,黃昏的紅色的天光蔓延到眼中,刺得暈眩。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把衣服整理平整,又順了順淩亂的長發。
忽然回頭望了一下那漆黑的洞口。洞口沒有人,也沒有走出來的腳步聲。
在那山壁的洞口吹風不知多久,直到腦子清醒,他便把手按在了軟劍上,小心從那遮掩洞口的石壁後,探出了頭。
桃林中隐隐約約有幾人身影,在不遠處東張西望。從那被樹枝與桃花分割的人群中,邱靈賦仔細分辨,心裏估摸着大約七八人左右。
從袖中取出一枚飛刀、一張紙,瞅準了一株桃花。
“咻”一聲,飛刀插-進那桃花木之中,立刻引起了那幾人驚鳥一般的警惕。
“誰?”衆人回頭,只見一株桃花被震得簌簌落下,落花之間可見木中一柄虛浮的飛刀。
丁宮主瞧見了,正要慢慢走過去伸手拿,卻早被身邊一人搶先一步。
丁宮主本想說什麽,一瞧那搶先一步之人,又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便讪讪地把手收回來。
“丁宮主?”一旁有弟子對那人早就不滿,正不知掌門為何沒有反應。
那搶奪刀下信箋的人聽了這聲叫喚,嘲笑道:“怎麽了,這信不是我看,還是你家宮主看不成?”
丁宮主向自家弟子使了一眼,随即便殷勤道:“不不不,當然是您看,這事哪是我們管。”
“呵,丁宮主,你這态度可變得真快啊,那天你在我們主子那可夠膽量的,不過是傷了手就這幅德行,這可真識時務。”那人譏諷。
那丁宮主只是陪着笑。
弟子們看着實在不好受,都互相打着眼神。自家門派再不景氣,丁掌門終究還是個掌門,現在暗地裏卻被随便一個什麽人狗一樣地對待,難免有些失顏面。
那人大模大樣展開信箋,片刻,轉過頭,便好奇地打量着那面桃花林下的山壁。
嘴裏有意思地念叨:“這花雨葉還有這等藏人的好地方?走,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