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貪玩(十二)
說着便朝邱靈賦腰身摸去。
像是尋金的人死前依舊要抱住寶藏的手,僵硬着如枯枝,顫抖如篩子,也要貪婪愛撫。
卻也是盡量溫柔的。
邱靈賦覺得難受,卻是實在狠不下心來動彈一分的。
“在左邊袖子。”邱靈賦妥協地閉上眼睛。
阿魄看他滿不情願,卻是笑了,邱靈賦回過神,只見阿魄笑容卻永遠如初次遇見,陽光而懶散。
即使此時臉色的确是白的,彎起的唇也毫無血色。
自己說句話都疼,更別說這樣的笑。
邱靈賦微微扭過頭,不願再看。
那手伸進左邊袖子裏摸了半天,臉上濕漉漉一片,都是阿魄的汗水。服了這毒,喘口大一點的氣都難免吃力。
邱靈賦眼睛一轉,又沉聲道:“我記錯了,是右邊袖子。”
半天沒動靜,邱靈賦悄悄一瞥,看到阿魄盯着自己,眉眼居然還含着笑意:“要不......我還是扒光你的衣服算了。”
邱靈賦心裏一縮:“真的......是右邊。”
邱靈賦恨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愚蠢得就像是懦夫一個,可此時看着阿魄的嘴角,在這樣的情況下,卻又實在沒有勇氣尊嚴地大聲說話。
一個小瓶子很快被掏出來,阿魄晃了晃,不過半瓶。
“不夠。”阿魄艱難地喘了口氣,對邱靈賦笑了一下,像是在等着什麽。
不必久等,下一刻,邱靈賦便伸出手來,像是即将餓死之人對食物的貪婪,奪了瓶子。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汗流如雨。
他顫顫巍巍拔了塞子,這藥是苦的,此時邱靈賦顧不上許多,就着瓶口便要一飲而盡。可這最後一滴還沒滴入口中,忽然手一痛,瓶子被阿魄扔到了地上。
瓶子在地上碎成粉末,邱靈賦感到自己被整個擁起,柔軟瘋狂覆上唇舌,阿魄侵入了口中開始争奪未盡的解藥。
解藥還沒發揮作用,邱靈賦受不了反抗時的疼痛,只能任人擺布一般被阿魄緊緊箍住。
他難道一點都不會痛嗎?
邱靈賦被洶湧的動作襲卷得喘不過氣,只得微微偏過頭。阿魄卻順勢把吻從他口中渡到了頸部。
“啊啊......”頸部被時輕時重撕咬着,邱靈賦下意識發出了哀叫。
他能感覺到阿魄身上全是汗水。解藥都被自己喝光了,被他汲取的那點也不足以解開他身上的毒。可阿魄的動作卻毫無收斂之意,反而動作越來越粗暴。像是疼痛使他化成一頭真正的野獸,眼中只有讓他不斷流血的罪魁禍首。
恢複一點力氣,一股掌勁便往阿魄胸前沖去。
可就像是曾經的千次百次,阿魄這次也沒讓他得逞。
他笑着,把邱靈賦的手指牽起,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眼中冒着貪婪的光,他笑得張揚:“對不起,你太主動了,我實在沒忍住......不過,其實從你在床上遮遮掩掩請求我來這裏的時候,我就想好要怎麽懲罰你了。”
邱靈賦看着阿魄伸出口、在自己手上舔舐的紅舌,心中轟然,徒然生出莫大挫敗感。
自己煞費苦心要把他設計來此,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原來到頭來,自己才是落入陷阱的那只雀嗎?
阿魄盯着那雙亮如琉珠的眼,看進他驚懼交織的深處,難得流露的慌亂使得他格外讓人憐惜。阿魄低頭吻了吻他的眉眼,而從他身上滴落的汗水早于他的吻落在了邱靈賦的皮膚上。
眼睫在吻之下顫動如蟬翼,阿魄覺得自己在殘忍地扼住一只瑟瑟發抖的兔子的頸。
即使渾身被密不透風的痛楚包圍,他依然能感覺得到這種難以言喻的美妙。就像忽然産生了要把兔子捏進懷中裏的念頭,想要單方面粗暴地洩露自己親近的欲-望,而不顧他的死活。兔子露出的恐懼,也像是已完全擁有并控制它的鐵證,充其量只會讓掌控住他的人更興奮。
叫人內心興奮顫栗的感覺,源于隐埋心底深處的邪惡欲-望。
吻不知不覺移向了邱靈賦的唇-舌,痛覺就像是嚴厲的警告,一邊抑制着阿魄進一步的瘋狂,一邊緊緊逼迫,以至于阿魄的理智叛逃。
糾纏幾許,阿魄忽然離開了邱靈賦的唇,他喘着的粗氣,自己卻已經分不清是因為意亂情迷還是痛覺纏身。
他盯着邱靈賦迷茫一片盡失狡猾的眼睛,笑容依舊溫柔:“我原諒你了,我就當你今天是來勾引我的。”
邱靈賦為這個對自己所作所為滿不在意的笑感到害怕,卻不知道是源于對接下來發生事情的恐懼,還是對阿魄各種古怪言行的原因未知而抗拒。
“我不要你的原諒!”脫口而出的逞強,卻忘了掩飾恐懼。
“你要的。”阿魄笑了一下,伸手一撕,邱靈賦胸襟前打開,露出松垮的單衣。
阿魄匐在邱靈賦胸前,嗅着邱靈賦身上的味道,喘息着:“你這次可沒演好......一路都是破綻,怎麽了,是在對我不忍心嗎?”
邱靈賦趁人不備往阿魄胸前一擊,阿魄的身體便被猛地推開。破綻露出得比想象中容易,看來這毒也不是沒有效果。
“唔!”邱靈賦上半身才撐起,一只手卻又忽然按住邱靈賦的肩,把他毫不留情壓了回去。阿魄把另一只手伸到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朝邱靈賦刺來!
如此反擊不過是一瞬之間,邱靈賦只來得及把眼睛閉上,便聽見耳邊一聲嗆響,再睜開眼,那匕首已經刺入這石床之內,把自己的發釘死在了耳邊。
而那匕首上的裝飾流蘇要搖動着,像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吓到你了?”粗糙的手指摸上了邱靈賦泛白的唇,經過剛才一番動作,阿魄汗流浃背,渾身像是被水浸透了一般。
他看邱靈賦也微微喘着氣,艱難地笑了:“從我說出你的小詭計開始,你就被吓到了......不,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你就被吓到了。我看到你打着算盤的樣子,而不是被救了一命的感恩。”
“你......你不是喜歡我嗎?”阿魄的話如同把邱靈賦的所有一層一層抽絲剝繭,讓邱靈賦膽戰心驚,開始胡亂地抓取救命稻草,“放開我,我......我親你一次。”
“親我一次?”阿魄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才欲說些什麽,邱靈賦便擡起身子,在自己唇邊潦草地親了一口。
但更好笑的應該是自己。
本要對邱靈賦這般垂死掙紮宣布無效,惡意嘲諷好捉弄捉弄他......可手中的力道卻送了些,讓邱靈賦方才得以輕松擡起身子,讓自己嘗到這口送上來的鮮味。
邱靈賦才屈辱地獻上了這一吻,便被阿魄以更大的勁道壓制在了石床上。
不可理喻,為何他的眼神還漸漸冷了下來?邱靈賦聰明地看出了阿魄的一樣,有些無措。
阿魄注視着面色還有些憔悴的邱靈賦,輕輕嘆了口氣:“你可真冷血......”
冷血?他不曾對任何人冷言冷語,身邊親信友人衆多,自己也享盡喜怒哀樂。
即使是剛才,自己還親了親阿魄,這分明是平時打着自己也不會服從恥辱示弱,雖然充其量不過也是一計,可難道不也溫柔多了?
“快放開我,我已經親了。”
動一下依舊餘痛陣陣,邱靈賦意識不清,只能這般單薄地催促道。
“快放開我快放開我.........”阿魄學着他可憐地叫喚,“飯酒老兒的嘴那樣伶俐,現在只能求饒了嗎?呵,這叫空有蛇蠍心腸,卻無狼虎之力。”
他的笑明明那樣虛弱,可在邱靈賦眼中卻如此殘忍。
“求饒了也好,等一下有的你求饒。”阿魄說着,那手便摸向了邱靈賦的褲子......
“啊——”這個動作把邱靈賦吓得不輕,忽然一下便使出了渾身勁開始掙紮,臉上額上忽然又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可卻阻撓不了那在自己身上肆意游動的唇舌與雙手。
“你的法子來來去去不過就是那一套,以自己或無辜的人做誘餌,引蛇出洞,攪亂時局以獲得更多你想要的消息。從來不會在意被你陷害之人的感受,也不會在意自己的感受,只在意勝利的結果。”
邱靈賦松散的衣服已經敞開了一大半,半遮半掩更勾起人遐思。把渾身劇痛當做是對自己色-欲熏心的嚴懲,阿魄每動一下都吃力像是已至極限,可他依舊一邊嘆息一般在那裸-露的皮-膚上親吻,一邊說着要把邱靈賦驕傲擊潰的話語。
而且這些話,說着說着,像是無法忍耐,越來越急促了。
“啊......不不不!”與阿魄如此親密而混亂的肌膚之親,是邱靈賦自負的心裏從來沒有想象過的,只能做出些下意識的倉皇的反應來。
“你說烈百溪不會死,那就意味着你一定知道他至少還吊着一口氣。可烈百溪不過是江湖新秀,與江湖人并無恩怨......你要是想把他扯進你的鬼心思裏,一定會向他透露你娘的事。”阿魄輕輕咬了咬邱靈賦的腰,不知是因為毒發的牽扯還是因為被這細膩的肌膚所誘惑,呼吸漸漸沉重。
他喉結一動,讓自己得以把話說完:“或者......可能你什麽也沒說,只是讓湘水宮或背後的人誤以為你對烈百溪說了什麽,讓他們盯上烈百溪。将阿鵲引過去,憑借丁奢此人的急性子和蠢腦袋,你料到了他定會誣陷阿鵲,而只要烈百溪沒死,就能作證說謊的是丁奢。目的麽......”
阿魄輕輕笑了,“不過是想要報複丁奢設局騙誘你娘的仇,是麽?你看你對湘水宮做的事,再看對我耍的這些小心眼,也不見得多狠嘛。”
邱靈賦這身體,疼痛正緩慢褪去就被肆意挑撥着,耳邊又聽着阿魄毫不留情地揭開那些自以為精明的設計。他的心境正凄慘着,眉眼之間一片茫茫,可憐得阿魄不知道應該憐惜還是應該再欺負得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