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烏拉那拉氏
“四阿哥,我很多年前便了解他了。對了你怎麽會跟四阿哥扯上關系的?莫非你是他在皇上跟前的眼線?你可千萬別把我的事兒扯出來啊。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看我現在過得也不容易,你可別害我啊。”海棠想着宮裏的太監怎麽會來這兒,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她覺着胤禛最後能奪得皇位,一定是陰毒險惡不堪,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不僅讓丫鬟頂替自己出嫁,而且喜歡着他的八弟,那不僅僅是自己,而且年家人也會受牽連的。
“我是看起來那麽猥瑣的人嗎?”胤禛不屑的笑起來,這海棠真奇怪,竟然對自己存有那麽深的偏見。
“若是真猥瑣我也就不會跟你聊這麽多了。”海棠這話是真心的,這看起來邪惡不羁的“枕哥兒”處久了給她的直覺倒覺得有些重情重義,細瞧那胤禛,生得眼光犀利,眉宇之間歲透着英氣和冷酷,相貌冷峻不羁,嘴巴略微薄,牙齒生得似珠貝,嘿嘿,說不定在現代的話還能混混娛樂圈。哎,可惜了竟然已經是哥被奄了的太監,心中暗暗感慨。“對了,你好好跟着拿四阿哥混吧,一定可以出人頭地的。”海棠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時間已經不早了,還有那麽多房裏的水自己還沒打,若是再不趕緊,怕今天又得被藍涓她們找茬了。
“為什麽跟着他能出人投地?”海棠的一席話讓胤禛一頭霧水。既然否定了自己,為什麽還這麽肯定跟着自己的人一定會成功?
胤禛低頭思索着,海棠此時卻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很遠。她擡起了擡起的右手擺了擺,沒有回答,繼續走着,一會兒粉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槐花林中。
“也罷。”胤禛望着海棠遠去的背影,搖頭喃喃笑道,這樣時而蠻橫快樂,時而動情落淚的女子,最大遺憾卻是她的心不屬于自己。胤禛覺着海棠的身上菱角太多了些,敢于在皇上面前直言不諱,膽子大到逃婚,做出這一系類事件的種種,他歸結的原因是海棠從小受盡父母與兄長的寵愛,他覺着也許她再受些苦楚,會明白這個世間的規則。
令海棠擔心的事兒還好沒有發生,在自己辛辛苦苦将水送到了各個房中後,那藍涓今天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日落時分,海棠拖着疲倦的身子來到了貝勒府裏專門供下人用膳的地方“豐食堂”。
“海棠,你可再晚點兒就沒飯菜了。”月奴兒見海棠進了門,連忙招呼道。
“我都快餓死啦。”海棠坐下摸着奄奄的肚子感慨,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你明天就能去你家小姐房裏伺候啦。”月奴兒笑眯眯的跟海棠說,她本以為這“柳兒”也是命苦了,不知道她得做這些藍涓派下的重活計做多久,想不到那麽好運能回那年側福晉的房間裏伺候了。
“真的嗎?”海棠眼睛一亮,那兒對于她來說,就是這貝勒府裏的天堂了。
“嗯,這可是四貝勒親口下令的,将你調回韻苑蒹葭居裏伺候年側福晉。”月奴兒篤定的點點頭,她已經得到薛總管的指派令。
“那可太好了,謝謝奴兒姐姐。”這可真是太值得高興了,海棠頓時覺得身體充滿了幹勁,晚飯足足吃了四碗,吃好後,便回了北一所自己臨時的住處興奮的收拾起東西來。打開了裝包裹的櫃子,竟然看見了幾瓶傷藥,海棠拿起來一看,瓶子精美,看起來就價值不菲,應該不會是月奴兒放在這兒的,柳兒連房間也出不了,更別提找到自己現在住的地方,而且她手上也沒這些傷藥。難不成是那枕哥兒?嗯,有可能,他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嘛,有這種看起來很珍貴的藥也很正常。嘿嘿,這枕哥兒真挺重情重義的,海棠心裏這麽想着,她哪裏知道這将藥放進來的是自己怎麽也不願意嫁的四阿哥呢。
“當真?”在雅苑合熙居中,梳着烏拉那拉氏丢下手中正撥理着的栀子花回頭盯着藍涓問道。
“嗯,八九不離十,藍涓本來今日派小甜監督那恃主而驕柳兒打水。可誰想到那狐媚胚子竟然這麽不知廉恥,竟然被小甜撞見了她私自在那槐花泉邊勾引四貝勒。”藍涓氣憤極了,那柳兒長得細皮嫩肉加上樣貌清秀自己本就非常看不慣她。自己今天讓柳兒打水也是想折磨一下她,誰知道竟然給她制造了機會接近了四貝勒。
“那四爺是如何對那柳兒的?”烏拉那拉氏皺着秀眉輕聲問道,京中名媛愛慕胤禛的是多不勝數,自從她與胤禛成親後,也親眼見過不少國色天香的女子想要進這四貝勒府中,可不用她自己出面拒絕,冷冰冰的胤禛早會将她們拒之千裏之外。因此結婚這麽些年,四貝勒府裏除了皇上找了胤禛幾次硬塞進王府裏的鈕钴祿氏,倒也沒有其他的福晉妾侍。這次德妃壽宴上,康熙将年家那小姐指給了胤禛,烏拉那拉氏本以為胤禛定會向往常一樣拒絕,因此,起初倒十分的大方随口答應了皇上的指婚要求。誰知的竟然那胤禛一改往日脾氣,答應了下來,着實讓她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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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常,四貝勒斷斷要将這樣狐媚的丫鬟趕出貝勒府的,可小甜覺得這次有些奇怪,四貝勒對那柳兒倒是一副挺關切的樣子。因此奴婢一聽說後,立馬趕來告訴福晉。”藍涓頓了頓,握着那黃色手絹蹑手蹑腳的走到了烏拉那拉氏的身旁,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福晉,那柳兒模樣了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日後四阿哥寵幸了她,再除可就難了!”
烏拉那拉氏心中十分不快,白而圓潤的臉龐上顯露出少有的怒色,她實在沒想到這年家過來的一個小小丫鬟竟然都能胤禛有不一樣的對待。烏拉那拉氏性格細致入微,自從那日在德妃壽宴結束後,德妃還特意将她叫到了自己的宮中囑咐,讓其一定要小心對待年家嫁到貝勒府裏的人,若是胤禛太上心了,就得想法子除之,德妃并未将康熙曾屬意海棠的事兒告訴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從小便受着家中嚴苛家教長大,嫁給四貝勒後便遵從長輩、克盡妻職。現下德妃娘娘對自己這麽叮囑,她自然不會忤逆,再說哪個女人不渴望自己是丈夫眼中的唯一呢?因此,在年家的側福晉剛過門時,烏拉那拉氏便已經派人注視起了那蒹葭居中的一舉一動。
“藍涓可聽說了,四貝勒在娶回年側福晉後,昨夜可是沒有再新房中待的。聽喜嬷嬷說,四貝勒進了新房後,連一盞茶也沒待夠,就怒氣沖沖的出來了。”藍涓喜滋滋的向烏拉那拉氏報告到,對于一等丫鬟來說,自己所跟着主子的榮耀便等同于了自己的榮耀,如今在藍涓的眼中看來,那年家側福晉剛嫁進府中,新婚之夜得到的是四貝勒如此對待,那無疑是當着貝勒府上上下下的人閃了個大耳刮子的。
“嗯,想不到年家的丫鬟倒是會比主子來事兒啊。”烏拉那拉氏心中稍微寬慰了些,照這情勢看來,那年海棠倒跟那鈕钴祿氏無二般,絲毫不會影響自己的身份地位。至于那丫鬟,總歸是比主子容易解決多了的。
“福晉,依藍涓看,今個兒幹脆讓福祿來趁着那柳兒還未被府中人所熟知,就在府裏找個枯井将她扔進裏面處理得了。”藍涓眼珠子一轉替自己主子想出了一個惡毒的主意。
“不行,既然四貝勒已經見過了那柳兒,在貝勒府裏處理實在有些不妥當。”烏拉那拉氏比藍涓性格要穩妥得多,她不願意留下把柄。
“那要不然将其帶出貝勒府,将其扔至荒山,索性喂了那些餓狼。奴婢待會兒就去邀鈕钴祿氏側福晉,稱讓她一同出些份子錢,派給那柳兒去為年氏置辦禮物聊表主子和她的一份心意。到時,對府裏宣稱是派了那柳兒外出替年側福晉購置日用品走失,如此一來,倒是死無對證了。縱使要查,只能查出是府裏兩位福晉一片好心為新福晉置辦禮物,那也就無從查起的。”藍涓腦子一轉,一個主意又冒出來了,她可是一點也不喜歡那柳兒。
“嗯,就這麽辦吧,吩咐置辦禮物的事兒,你也別親自去。讓小甜交代那賈春去辦,能避嫌就避嫌,省些麻煩吧。”烏拉那拉氏一向謹慎,完全遺傳了自己父親費揚古的行事作風。在自己出閣前,父親就一直教導她要對外處事謙恭,将烏拉那拉氏的家族榮耀時刻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聽了,也這麽做着,她深信自己時刻克制着內心作為一個女人的欲望去維護家族的榮耀,這個選擇将無比正确。的确,她足夠聰明,若是她貪圖那兒女私情纏着胤禛,估計早就被厭棄了吧。而今,她依舊掌管着偌大貝勒府中的起居飲食,開支用度,貝勒府中女主人的威儀早已牢牢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