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錯點鴛鴦
“年海棠！好，既然你今天非嫁不可，那朕也念在你年家勞苦功高，對朝廷貢獻頗多，今日就成全你。不過這八福晉既然不歡迎你進八貝勒府，朕也不能強人所難。老四家的福晉，朕将這年家姑娘指與胤禛，你可有意見？”康熙順水推舟道。
“回皇阿瑪的話，兒媳是半分意見也沒有的。兒媳住在四貝勒府倒是嫌着那府裏過于清靜了些，能多個姐妹自然挺高興，定會以禮相待的。”烏拉那拉氏站起來大大方方的回了話，與先前那八福晉的尖酸刻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四，你可願意？”康熙接着問道。
“兒臣也嫌府上清靜了呢，既然福晉樂意，那自然是美事一樁。”胤禛強忍着心中的振奮，面上波瀾不驚的回着話。剛才見老八求了婚，自己心中暗暗叫苦，怎麽就慢了他半步。胤禛心中早已有了想要了海棠的想法，只是最近去了江南一趟，才把這事兒給耽擱了。
“那就好，朕宣布将漢軍鑲黃旗下年遐齡之女年海棠指與四貝勒胤禛為側福晉，擇日完婚。”康熙朗聲的宣布将如同一團亂麻的事情斬得幹幹淨淨了。
海棠跪在大殿中央，氣得渾身打顫着。八阿哥胤禩就在自己身邊，原本這個近在咫尺的人本該是自己的夫君，如今卻與自己已是陌路人了。因為種種自己如同一個笑料般被八福晉推開去，被康熙皇帝硬賞給了四阿哥。
而直到最後，胤禩也未開口向康熙求過一句。康熙的旨意宣布完畢，八阿哥胤禩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退回了席間，海棠則失魂落魄的退出了大殿。
“真不害臊，八阿哥不要她了，竟然還硬貼上去。”偏殿中之前表演完的一群宮女眼尖的看見了海棠，她們開始酸言醋語起來。
“是啊，還是那四福晉大度，收留了她去了四貝勒府上了，可她也配做那側福晉？我呸，還不是個靠着賣弄姿色的下等貨。”邊上一位看上去有些位份的姑姑膽大的罵道。
“姑姑小聲點兒，她馬上可是四貝勒的側福晉了，是有身份的人了。”
另一位宮女開始勸慰道那位姑姑，興許是想着這海棠今後大小也是個側福晉，自己也不該得罪了，那姑姑便也沒再吭聲了。
海棠木讷的坐在之前的那張凳子上，耳中雖然聽了那些閑言碎語可怎麽也發不了怒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莽撞已經讓自己走在了一條不歸路。明明知道四阿哥胤禛才是康熙之後真正繼承大統之人。
可她依然願意跟着胤禩，哪怕是留在清朝，哪怕是被圈禁了。海棠覺着這清朝的可怕豈止是那長春宮的李嬷嬷被杖斃的草芥人命，還有如今自己的身不由己，身為一個崇尚自由戀愛的現代人竟然到最後是被指給了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締結連理。而且還是因那四福晉一副可憐自己、收容自己。真是可笑！
海棠再也不想去管那壽宴，也不想去管這清朝的一切一切，她只想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一個沒有胤禩，沒有皇權的那個世界。海棠默默走出保和殿偏殿，她只想遠離這裏一切。
出了殿才發現，不知何時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個清朝終于有了一點自己原本世界裏的一點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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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不由得想起自己自從來到這個朝代裏後，為了在紫禁城中求得平安不得不去隐忍一切的委屈；自己以為康熙是個明君，豈料還要故意将自己配與四貝勒；而自己以為可以相守的胤禩卻是一個在面對康熙的旨意卻不敢強硬的說上一個不字的懦弱之人；海棠甚至想到從自己來紫禁城的第一夜裏，圖雅的那次黑夜裏的哭泣不就如同今日的自己一樣嗎？
雨越下越大，早已将行走在雨中的海棠衣衫打濕，終于她脫掉了鞋子在雨中狂奔起來，不管不顧的橫沖直撞着竟不知何時跑到了那日八阿哥胤禩救起自己的荷花池邊。
就在那湖心亭中，海棠竟看見了那個讓自己連日來時時牽挂的背影。海棠沒有進亭裏躲雨，也沒有轉身退開。就站在那雨中任雨水肆掠的沖刷着自己單薄的身體，臉上的淚水混着雨水下着。
終于，那胤禩轉身發現了在雨中的海棠，忙沖進了雨裏将她拉進了湖心亭中。
“你怎麽那麽傻，你的身子才剛好，怎麽那麽不愛惜自己！”胤禩生氣的為海棠擦拭雨水。
海棠卻只是呆呆的望着胤禩，一言不發，她不能理解為什麽這個曾經承諾對自己百般呵護的男人，在面對自己冒着生命危險沖上大殿求皇上賜婚的時候，卻一聲不吭了，讓自己像個貨物一樣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皇上賜來賜去。她甚至不願意相信，這難道就是他們之間的愛情？
“你別碰我！”海棠甩開了胤禩的手叫道，就算胤禩現在為她擦去了雨水又如何，她心中的委屈和不解是怎麽也擦不掉的了。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海棠，你要怎麽打我罵我都可以，只求你千萬別想不開，”胤禩的心中萬般無奈，他知道事已成定局。
“想不開？放心，我年海棠見多識廣，絕不會這麽看不開。再說八阿哥可不是我的全部。”海棠賭氣的吼道。
“海棠，我真的無能為力，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有多不能自拔，我就是做夢都曾夢見娶了你進八貝勒府。可今日的情勢你是看見的，皇上說了不字，斷斷沒有人能改變這一切的。”胤禩轉過身子将拳頭砸在了亭子的石柱上以宣洩自己的情緒。
“那你為何不向皇上表明你的心跡，至少我求了皇上後，皇上允了我的請求你再求皇上的話，我們一定是有機會的，可你眼睜睜看着你的嫡福晉在宴席上拒絕了你的請求你卻一聲不吭，看着我被指給四阿哥你也不言不語，為什麽……”
海棠越說越激動，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哭泣：“為什麽你曾經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你也說過只要我願意你便會去要了我去你府裏，可現在我就在你的面前，我告訴你我願意跟着你一生一世，而曾經那個信誓旦旦的你卻不見了，不見了！你既然會選擇不要我，那你何苦又要來告訴我你愛我！”
“海棠對不起，對不起。”
胤禩張開雙臂緊緊的将海棠擁入自己的懷中，一次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忌地将臉深深埋進海棠打濕的青絲裏一述衷腸，“只因為我是皇子，我的身上肩負了太多人的榮耀和期待，我根本沒有其它選擇。我是那麽那麽的愛你，從我見你的第一眼起，你一切的一切早已深深吸引了我。我是那麽想得到你，總是忍不住的不顧一切對你好。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無可奈何，身為大清的皇子還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要實現我的抱負繼承大統。因此我無法去忤逆皇阿瑪的意思，更不能跟你一起在殿上胡鬧。”
“好，好一個繼承大統，看來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想不到在你的心中兒女私情不過是種生活的調味劑罷了。好，如今我既已被指給了四阿哥，你我就井水不犯河水，你當好你的皇子，我做好我的四福晉，你我，就當曾經的一切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你與我之間也就未曾相識。珍重……”
海棠說完，掙脫開了胤禩的懷抱扭頭就跑，她想要離這個懦弱的男人遠遠的，今生再也不與他相見。
一頭跑回了椒房殿的海棠，之後便一病不起，額頭燙的厲害，在這清朝也沒有退燒藥。不過好在海棠因沾了四阿哥胤禛的福氣，宮裏的太醫也不敢以宮女的醫治規格來對待，一直精心照料着才慢慢退了燒。
這天，海棠覺得稍微有了點精神，主動的對冬梅提出想要喝口粥。冬梅和錦瑟是知道海棠之前心裏對八阿哥胤禩喜歡的，可在德妃壽宴上卻被指給了四阿哥胤禛。因此在海棠好些後，似有默契般誰也沒有提指婚的事兒。
“這白粥拌着糖吃一些，嘴裏面會有味的。”冬梅小心的将攪拌過糖的粥用嘴吹着，慢慢的喂進了面色依舊蒼白的海棠口中。
“海棠姐姐，前幾日你高燒不醒的時候一直迷迷糊糊的說着話呢，聽我阿瑪說過若是病成這樣定是嚴重得很，我還一直擔心你得很，現下好些了可得好好補補身子，連着病了兩場可把你自己的身體折騰壞了。”冬梅滿是憂心的說道。
“我說話？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沒有。”海棠聽了神經不由得崩了起來。
“您倒是說了很多冬梅聽不太懂的話，嘀嘀咕咕有時候聽不明白，不過有一天太醫在這兒的時候，你喚過八阿哥的名字。”冬梅這麽一說，可把海棠吓出了一身虛汗，“什麽？那他們可聽出什麽端倪沒有。”
“被錦瑟給糊弄過去了，不過在你睡着的這些日子，八阿哥倒是有悄悄來過，他放了些藥和一封信後便走了，這事兒只有我和錦瑟知道。還有那四福晉也來過了，她帶話說四阿哥忙着準備婚禮，便特意派了她來看看，還帶了很多宮裏也沒用的名貴藥材。諾，看那桌上堆得滿滿的呢。”
冬梅放下了手中空了的粥碗，将那堆了不少藥材的桌子指給了海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