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家
“把信給我，”見冬梅沒反應，海棠緊接着又催促道，“把八阿哥帶來的信給我。”
冬梅回過神來，便去櫃子裏取了信交到了海棠的手中，那信冬梅是刻意收在衣櫃裏的，怕的就是被別的人看了惹出大亂子。
海棠展開了信箋，上面是八阿哥用剛毅的字寫下的一段話：心系爾兮，拱手垂淚，願汝安好，了無挂牽。此生無緣白首老，奢盼來世連理緣。在信箋的下方落款道胤禩。
海棠還未看完這短短的幾句話，淚珠似斷線的墜落在紙箋上。可如今已成定局，自己就要嫁做他人婦，又如何共結連理呢？
“海棠姐姐，冬梅在這兒多嘴勸上一句，如今你已經是四阿哥未來的側福晉了，這從前的往事也該放下了。不論是為你自己，還是為着八阿哥，都應該斷幹淨的。再說四阿哥好歹也是眼下阿哥中皇上跟前得力的，而且四福晉看上去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你若是去了四貝勒府，說不定是個好的歸宿。”冬梅看不得平日裏又精神又穩重的海棠變成了如今頹敗的模樣，便出言相勸道，“再說眼下這種情況，你一定要學會避諱着些，否則被那些存了心思的人知道了，可就無法收場了。我們女人家一輩子有多少人能遂着自己的心願嫁得如意郎君呢？海棠姐姐，你現在嫁的已是萬衆挑一的人選，可別再做傻事了啊。”
“我知道了，對了你知道婚期定的是哪一天嗎？”海棠心中明白那些道理，這眼下自己就要嫁給四阿哥，也就是未來的雍正，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
對于歷史上的雍正，褒貶不一，許多人揣測他并非是真正繼承大統的人選，再者其登基後，對自己的手足做出了許多殘忍之舉确實留下了很多诟病。這些在海棠眼中，得出的判斷便是這眼下的四阿哥胤禛應該是個極其陰毒狠辣之人，自己實在不屑于嫁給他。
“這次禮部安排的時間本來已經到了，可姑娘的病來得那麽急，因此婚期已經往後延了。算算也在後天了吧。”冬梅也不明白為何皇上安排此次婚期安排得那麽急，實在跟以往那些指婚有些不同。
“哦，那麽快啊，嗯，也好，嫁過去了一了百了。”海棠現在對自己在古代的生活倒也不抱多大多美好的期望了，一旦嫁過去，自己斷斷不會讓那四阿哥碰的，只要想辦法回了現代，也就算逃脫了這一切。
“按照規矩，海棠姐你在今日起就可離宮了回家待嫁的。”冬梅說到這兒滿臉羨慕的看着海棠，一入宮門深似海，雖可以換得家人的榮耀，但從此便要與他們天各一方。而海棠可以借着嫁娶的機會回家一趟，如果夫家通情達理今後還有機會常回家裏看望高堂，這在孝順的冬梅眼裏就是最幸福不過的事兒了。
“哦？還有這規矩？”海棠當然不知道。
“嗯，也許現下姐姐的家人已經在宮門外候着接您了呢。”冬梅便說便開始為海棠收拾起東西來，“這些賞賜的東西按照規矩是可以帶出宮的，冬梅現在先給你裝好，一會兒內務府便會來開物單，沒了那單子，東西可帶不出宮外的。不過現下以姐姐的身份，想必這些帶出去的東西都沒問題，內務府那幫小鬼可精着呢，斷是不會為難姐姐的。”
沒一會兒功夫，海棠便收拾妥當了，大大小小的包裹也有了十多個，錦瑟也趕了回來幫忙拿包裹。随後，海棠拜別了椒房殿的姑姑和其他掌事的尚義後，便在二人陪同下走在了出宮門的路上。第一次海棠對着紫禁城有了幾分不舍，長長的宮道，兩邊的宮牆依舊是初來宮時的模樣，唯一不同的便是此時的人和心情了。
“我走後，你們自己在宮裏沒人照應，千萬萬事要小心些，尤其是你，錦瑟。”海棠對冬梅和錦瑟倒有些放心不下，尤其是還顯稚氣、做事有些莽撞的錦瑟，“我走後，上面定會給你們選派新的主子，你們小心伺候，知道嗎？”
“海棠姐姐，錦瑟舍不得你，你不像別的尚義總是給下面人派些做不完的活，你總是和我們一同幹那些瑣事。對我和冬梅更是如姐姐般的真心好，眼下你走，教錦瑟如何不念你。”錦瑟想起平日海棠的種種好處，便不舍地嘤嘤啜泣起來。的确，海棠平時對她們兩個都是當妹妹看待的，從不苛責體罰，每件差事也是同她們一塊兒做的。這在現代人海棠的眼中是再正常不過的，可在尊卑等級觀念極重的清朝，自然是個異類。
“傻錦瑟，咱們又不是沒有機會見面了，在宮裏你們也是有機會出去的呀，若是等你今後出了宮，我可定要給你這個愛哭鬼選配個婆家去！省得老是見你哭，煩都煩死我了。”見錦瑟越哭越傷心，海棠便開玩笑道。一旁冬梅雖未開口言語，可她不舍的心思縱使不說，海棠也是清清楚楚。冬梅成熟、內斂，卻對自己如此忠心，三番五次的救自己于危難之中。紫禁城對于普通的宮女而言，真正不是個好的歸宿，可自己眼下卻獨自一人逃離這一切，心裏實在有些覺得自己不仁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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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越來越毒，終于在正午時分，三人抵達了宮門，遠遠的，海棠便看見了自己在清朝的父親、母親、二哥年羹堯已經在那裏翹首盼望着。海棠終于有了一絲家的喜悅，看到已經算是自己親人的他們，臉上寫着滿滿的牽挂。告別了冬梅、錦瑟，忙着沖出了宮門。
“爹、娘，二哥，可想死你們啦！”海棠沖上去就給了這個雙眼早已噙滿淚水的女人一個大大的擁抱。以前的年秋月本來就是家裏面唯一、也是最小的女兒，因此從小受盡了父母的寵愛，雖然是在重男輕女的古代，可“百姓愛幺兒”的俗語在年家得到了充分的體現。海棠跟自己“父親”年遐齡、“二哥”年羹堯寒暄幾句後，便乘上了歸家的轎椅，搖搖晃晃的就回了年府。
“喲，我們年家的貴客回來啦。”剛踏進年府的大門，柳姨娘那嗲得不成樣子的媚聲媚氣迎面而來，可即使平日她有多麽尖酸刻薄在現在的海棠眼中卻也有幾分親切。
“柳姨娘別來無恙啊。”海棠真心的向她問好道。
“呃~~(╯﹏╰)b”或許是這柳姨娘太久沒有得到過海棠的好言好語，竟然一時詞窮起來，“看，我們年家的姑娘去了趟宮裏，出來後就是不一樣了。”不一會，她便又恢複了自己的善言，不過海棠能聽出來，那話裏少了以往尖酸的味兒。
下人們見了海棠被接回來了，立刻忙上忙下，整理包裹的整理包裹，泡茶的泡茶。
“小姐，你可回來了！”海棠神還沒回過來，突然見一個翠綠的影子撲面而來，吓得海棠将才喝下去的茶水“噗”得吐了個幹幹淨淨。
定神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柳兒，只見她沖過抱着自己的胳膊跪在地上就開始搖起來，都快把海棠搖暈了。
“柳兒，怎得這般沒了規矩，小姐才剛回來，你消停下點，先讓她好好喝口水休息一下吧。”年夫人臉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溫柔的呵斥着柳兒，她今日見了海棠回來，心中也是高興得不行，那柳兒放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夫人，柳兒只是太思念小姐了，日日盼着小姐呢，眼下小姐回了府，是高興昏頭了才忘了規矩的。”柳兒臉上挂着淚花笑着辯解道。
“也罷也罷，從小你就是跟海棠一塊兒長大的，這久別重逢，自然是會格外思念一些的。”年遐齡撫弄着自己下巴下發白了的的長須點頭笑言道。
坐了一會兒，一家子說說笑笑閑聊了不少海棠自打進了紫禁城後這些時日在宮中發生的事情，當說到海棠因制作香露，受得皇上親封為尚義時聽得一家人高興不已，當聽到因為定妃小産受牽連後，被關押刑部受刑時又擔心不已。直到下人過來傳膳了。于是一家人又散步去了飯堂。
年家吃飯的地方，是專門設立的一個飯堂，名曰“思苦齋”，這個名字是年遐齡取的，年遐齡年幼時家中貧困，受了不少苦。因此為官後對自己如今的生活也是十分珍惜，取“思苦齋”之意，便是要告誡自己的家人要時刻珍惜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
酥姜皮蛋、京都腎球、酥炸鲫魚、鳳眼腰、鳳入竹林、菠蘿拼火鵝、北菇拼豬腰、青瓜拼腰花、露筍拼雞肉。這些花花綠綠的菜式一上桌，立馬饞的海棠小嘴口水直掉。雖然在宮裏待那麽幾個月，山珍海味也見了不少，可那些好吃的可都是給宮裏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主子們準備的，自己這個小小尚義哪裏能吃得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