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案件重查
此時,昏迷過去的海棠自然是不知道現在在浴徳堂中發生的一切,依舊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沉沉睡去。
“快來人扶這宮女起來。”見事情已開始有了轉彎的苗頭,四阿哥不動聲色的喚了身旁的人去扶年海棠起身。
可年海棠因為昏迷了過去,身子軟搭搭的,怎麽扶也站不起身,一個太監便使手掐了人中。
好半晌,海棠才在一陣身體的疼痛中醒來,雙眼睜開,只覺自己人中處,傳來火飄火辣的疼。定神一看,這本來小小的浴徳堂內不知何時擠着黑壓壓的大票人馬。
經過那麽久的折騰,海棠雖然已是疲憊不堪,腦筋不太靈光了,可看見這個康熙皇帝在眼前還是能一下認得的。
“奴婢參見皇上,給皇上請安。”認出了皇帝在眼前,忙忙重重的跪了下去。
“起來吧,想不到這刑部的大牢下手那麽重,這也不是朕的本意。”
康熙微微蹙了粗短卻并不發黑的眉頭,并不看海棠一眼,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剛才還落在海棠身上現下卻被丢在一邊的木棍。
聽着康熙的話語中,淡淡的似是有些歉意,又似是一切理所應當。
海棠跪在那裏頭也沒擡,并未發現康熙的若有所思,只是一味腦中飛轉,開始揣測到底康熙剛對自己說那句話裏是什麽意思。
而站在一旁的四阿哥早已将康熙的的一舉一動納入眼底,他心中清楚康熙盯着那根已打出裂痕的棍子,心中是有所動的。
“年海棠,朕已免你跪拜之禮,為何還不起身?”海棠低着頭不回話也不起身,終于打斷了康熙的若有所思,讓其開口詢問道。
“回皇上的話,雖然奴婢現在身體的疼痛與疲憊的确讓奴婢很想站起來的,可奴婢心裏的屈辱卻讓奴婢站不起身來。”
海棠忍着身上的痛微微張口道,聲音虛弱不已,可在這安靜的浴徳堂裏字字無比清晰。
“哦?”康熙踱步走上了趙大人之前在案桌後的座椅,那跪在桌椅旁的趙大人連忙跪着挪開了身體。
“奴婢雖然受了些皮肉之苦,可再苦再痛也沒有心上所蒙的屈辱沉重,因為奴婢心中問心無愧、清清白白,所以到現在心中仍然是覺得皇上依然是明君,定會将定妃娘娘小産之因差個水落石出的,因此奴婢覺得受這些苦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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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因為現下事情的真相尚不明确,因此衆人自會把這些嫌疑加注到奴婢的身上,奴婢自然是站不起身來的。”
說完這番話,海棠覺着自己的身體的肌膚上已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累得不行,心中卻很是暢快。
這番話不管是在上位的康熙聽來,還是一旁的胤禛、李德全以及宮女太監耳中聽到,都有一種莫名的振奮。
在他們的世界裏是從未聽過一個女子如此說話的,那柔弱的音調也許常聽到,纖細的身軀常見過,可那話中的語氣卻是從未遇見過的。
此時此刻,在康熙和胤禛的心中,都真心的覺着海棠是不一般的了。
因為年紀的差異,在年邁的康熙看來,海棠聰慧,美麗,是很有新鮮感的;而在胤禛的心裏覺着,與這海棠見面不過才短短三次,甚至兩人并不算真正的相識,可不管是她的清亮的眸子,還是時而蠻橫時而溫柔的個性都讓他覺得深深的好奇,甚至對她産生了一種想要占有的欲望。
“視清白尚于發膚之痛,言真理不畏強權之威。從今日這番話語裏,見得出你是懂大體、通情理的女子,對朕、對天家也是虔誠與信任,那朕就更不能辜負你信朕是明君的期待。你待會兒就回你的住處先養着傷,需要傳喚你查案時再來刑部即可。李德全,即日起,此事交給老八來徹查,你全程督辦。我看這刑部的規矩是該好好改改了。”
“皇上聖明。”李德全哈腰附和到。
“至于這刑部的逼供的手法,着實有些重了。事情的原委還尚未查清,若是都用這麽重的刑罰的話,難免會屈打成招。這麽一來冤案不就太多了嗎?”
康熙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刑部刑罰的漏洞如此之大,竟然自己從未察覺,心中更是隐隐不快了起來。
“回皇上的話,據奴才所知,并非是所有刑部大臣都是如此審案的。”
李德全手執拂塵,在旁小心應答道,的确并非所有刑部官員都是如此審案,可李德全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但是大多數官員審案都是用的重刑。
可他知道,這話是真不能說出口的,眼下瞅着皇上是真怒了,要是把這話再一說,勢必得對刑部大動幹戈,牽連甚廣。
做奴才的,重要的不是把所有是非黑白都得辯清楚,而是要讓自己的主子們心情随時保持愉快,這樣才不會殃及自己這條池魚。
“嗯,那這件事不能就這麽不了了之,這次的主審官員是誰?”李德全的猜測确實沒錯,康熙原本心中升騰起來的怒火,頓時降下去了不少,可餘火也是會燒傷人,至于這被燒到的,只能是那個倒黴的趙大人了。
“回皇上,是刑部新上任的趙大人。”李德全答道。
“新上任的?難怪這麽不懂規矩,讓刑部蒙羞,朕必須好好嚴懲,否則怎麽正這股歪風邪氣。傳朕口谕,将趙大人的烏紗帽即刻摘下,流放寧古塔,終生不得回京,其家眷允許随行流放。”
康熙的幾句話,就讓跪在那裏的趙大人直接癱軟在了地上。他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花錢籌得的“錦繡前程”已經化為了泡影,而且自己家道命運就此淪落了。
康熙宣布完了自己的決定,便回了乾清宮。海棠同錦瑟一起,也被椒房殿派來的宮女扶着回了椒房殿的住處。
椒房殿西偏殿一所,槐花樹下的石凳上,梳着兩把頭,上面綴了些寶藍色的珠子,身上着了身粉色的旗裝的海棠,坐在樹下喝起了茶。
這回椒房殿已差不多十天了,今天才得起身到院落裏坐坐,曬曬太陽。雖說十天過去了,可海棠身上的淤青可是一大片兒、一大片兒的。
按着還是真真的疼,可這十天的足不出戶确實把海棠悶壞了,就得今天出了門,泡起了小茶,吃起糕點,權當是給自己散散心了。
這十天裏,海棠因為被趙大人打得起不了身,對于定妃小産緣由的調查,八阿哥胤禩幾乎每日親自來住所,然後再細細詢問,每次總會不經意的捎上那麽一兩種膏藥,或是小玩意兒。
“今天都起來了呀。”
一陣朗朗笑聲傳來,海棠不用擡頭也知道是八阿哥來了,心中只覺着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嗯,見過八爺,心中總覺着那麽躺着不是回事兒,現在身子能動了總覺得還是出來曬曬太陽好些。”
海棠答着話,臉上竟自己也能覺着發燙了起來,每天這麽見着,倒也是自己盼望的,可當每次細想、盤算着與八阿哥的未來,心中卻又覺得難受,只得去壓抑自己的感情,一來二去自己心中的這種對八阿哥的思念竟然在這種壓抑下竟然開始了增長。
“今天我托人從雲南帶的白藥到了,聽別人說這可是對你的傷有奇效。”
溫柔而帶有關切的聲音傳來,不用擡頭海棠也知道是八阿哥胤禩來了。
“雲南白藥?竟然有雲南白藥?”海棠感覺詫異無比,說實話,在躺在床上的這幾天,在海棠的心中早已詛咒了這個破清朝數千萬次,因為要是在現代的話,自己随便買瓶雲南噴霧噴一個一兩天,自己身上的傷也估計早好了。
想不到自己前幾老挂在心裏念叨的雲南白藥,現在居然被八阿哥胤禩帶到了自己的面前。
“想不到你一個姑娘家,竟然會知道這産自南方蠻夷之地的雲南白藥?”八阿哥胤禩心中頓時感到十分的差異,這雲南白藥就是在京城裏的王宮貴胄也是鮮有人知,這年海棠是年家的小姐沒錯,可年家家裏的勢力再好,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竟然能知道這種東西,實在是有些奇怪。
“嗯,知道啊,就是雲南當地人特別喜歡使用的一種藥粉,它是由很多種中藥根據他們自己祖傳的秘制配方研制而成的,對跌打腫傷甚有奇效。”
海棠漫不經心的說道,确實,身為現代人,每天只要打開中央電視臺就可以看見雲南白藥的廣告,想不知道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