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轉機
海棠話音未落,“啪”那趙大人将手中的驚堂木往桌上一拍,“蹭”的站起了身來。
“好你個嘴硬的丫頭,竟敢對我趙顯貴這樣大喝。我看今天是給你臉不要臉了。”語畢,将桌上的刑牌丢下了案桌。
“給我繼續用刑!着實打着”
海棠其實在說了那句話後心中便是無窮無盡後悔,自己何必跟這樣一個小人一般見識,現在自己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就忍忍氣吧。
可畢竟那話已經說了,那趙大人心中已經是對自己萬分的記恨,海棠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兩個拿着執法棍的侍衛上前來,将自己按在了地上。海棠之前聽冬梅說過,在宮裏頭的棍刑十分的殘酷,挨了“着實打”的宮人不死也會殘廢的。
海棠想要掙紮,可只能恨自己的力氣如此小,此時此刻根本掙不脫侍衛的押架。
“啪”刑棍從空中無情的落下,狠狠的打在了海棠的腰上,疼得她差點暈了過去;
“啪”,待不及海棠回過神來,第二棍子已經落到了身上,痛得海棠淚水在眼眶打轉;
“啪”前兩棍子所留下的痛楚還未散去,第三棍子又落了下來,海棠只覺着身體挨棍的那一部分,瞬間已經不屬于自己一般,痛的超出了自己承受的極限,終于昏了過去。
一旁見了這場景的錦瑟只能在旁喊着:“海棠姐姐,海棠姐姐。”見喊了半天,海棠沒有反應,只得央求着桌案後坐着的趙大人:“趙大人求求你別用刑了,再用刑的話,海棠姐姐一定會沒命的。”
“嘿嘿,你們這些賤丫頭,不使點兒勁,恐怕還不知道天高地厚。哼,以為就這樣我就會放過那死丫頭嗎?厲害的還在後面呢。”
那趙大人此時心中舒暢了許多。
“大人,求求你別再打了,再打海棠姐姐一定會沒命的。”聽了那趙大人這麽說,錦瑟吓得不輕。那站在案桌旁的一個侍衛聽了錦瑟的話,忙跑上案桌附在趙大人的耳旁道。
“大人,要是用刑過度這宮人死了的話,就沒人招認畫押,交不了差的。”趙大人聽了連忙呼喝着侍衛停手。
“這位姑娘,跟本官頂撞,出言侮辱本官的下場你是看到了吧。要是你不想白遭這趟罪,就老老實實招認了。那麽趙大人我就不給你用刑了。”
趙大人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今天一早他便接到了刑部的命令,說宮裏定妃娘娘聞了椒房殿宮女所配香露小産,要他徹查此案。
Advertisement
在他看來,這個案情簡單明了,定是那椒房殿配香露的宮女受人指使去害了定妃,這件案子無疑是小菜一碟。說穿了就是送給他表功立業的好機會。
“大人,我們真的是冤枉的,雖然我們奉了命給定妃送香露,可接觸過香露的宮人何止奴婢和海棠姐姐二人。而且,在我奉命去送香露途中,那長春宮中的李嬷嬷也幫我看守過香露,請大人明察呀!”
錦瑟一股腦兒将自己所知全盤托出,可她哪裏知道眼前的這位趙大人是刑部乃至整個京城裏也出了名的貪官,他昏庸無能,全靠不停的給自己的上級進貢賄賂,加上運氣奇好,這才混到了邢部謀得了這份差事。
這錦瑟是一點察人閱色的能力也沒有,全然看不出這趙大人是個無能的貪官,聽到了錦瑟一臉坦誠的講述,一心急着讓海棠錦瑟招供的趙大人頓時火冒三丈。
“你們這兩個不知道死活的丫頭這麽就那麽倔呢?知道那長春宮裏住的是什麽嗎?麗妃娘娘,她可是皇上現在寵着的人兒呢,想要栽贓嫁禍也不看看對象,以為這樣就能從本官面前蒙混過去嗎?看來不對你用刑你是不肯說了,來人,給我狠狠的打,打到說為止。”
“住手!”突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裕德堂內。
“臣等叩見皇上,皇上金安。”趙大人等見康熙皇帝突然駕臨,立馬跪拜請安,這是第一次趙大人真正的見到了皇上,因為他官員的級別還不足以每日上朝面見聖上議事,因此顯得是格外的緊張。
“剛在門口聽你說要打誰?難道朕叫你們好好的審理,就是濫用私刑嗎?”
康熙皇帝進了這裕德堂,見那已經被打得暈倒在地上的海棠,嘴角還挂着絲絲血跡,不由得火冒三丈。
從康熙內心來說,那日在定妃宮中,海棠面對自己時的那股子鎮定有些讓他不舒服,他不喜歡自己的帝王威儀被人無視。
可那自他下令将海棠等關押下去後,心中卻反複思量起海棠說的那句,她相信自己是一個明君。足以看出這年海棠的見識非同一般,在平靜下來之後,康熙的理智告訴自己這件事不可能那麽簡單。
昨日因為心緒浮躁,就去了德妃娘娘宮中,那德妃也是見過椒房殿女官年海棠的,她也說覺着這事兒應該與年海棠無關,她說看着那姑娘就不像那麽性狠的人兒,而且年海棠才進宮不足半月,時間上根本不足以絞進那些鬥争之中。
這狠下心傷了定妃的人應該是別的人,那人不僅聰明,而且消息靈通,知道這定妃要香露這事兒,才會有可趁之機的。
康熙聽了覺得德妃分析得在理,況且他心中還有別的思量,這年海棠是朝中年羹堯的妹妹,眼下也算是個可用之人,若是為了定妃這事兒傷了忠臣之心實在有些不劃算。
康熙左右思量,這才趕來浴德堂。
那趙大人見康熙的話語中隐隐有些怒氣,不由惶恐起來,只得找起了說辭:“回皇上的話,微臣見這兩位宮女拒不認罪,無奈之下只得稍稍動了些邢。”
“哼,看眼前這樣子倘若你真的認真動刑,估計躺在這地上的姑娘恐怕現在就沒氣兒了吧。”站在康熙身後的四阿哥發聲到,今天上朝後,他是領命跟着皇上來了浴德堂。
此時此刻,他親眼看到了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海棠,心中不知道為什麽難過得要命,心如同被揪起來一般,平日裏他向來是不多言的人,突然便忍不住的開了口。
也不知道為何,每次見到這海棠,自己總是忍不住想逗她,看她生氣的樣子自己很多煩心事兒也就随風而去了。
那日撞見了往椒房殿通風報信的葉子,四阿哥胤禛便動起了搭救海棠的心思。
想來想去,只得從德妃哪兒想法子,雖說德妃是自己的生母,可彼此從小并不親近。
其實對于胤禛來說,自己內心是很渴望德妃的疼愛,可德妃當着他面時也毫不避諱對十四阿哥言語中的寵愛,雖然羨慕,可他從不當面直言,也不表露,只是躲在無人處暗自傷心。
就這樣,逐漸長大的胤禛的性格是越來越乖張,越來越喜怒無常。
可這一次為了救海棠,胤禛第一次去求了自己的母親德妃娘娘,當時德妃正在給十四阿哥縫制冬天穿的貼身緞襖,這是每年德妃都會為十四做的事,總是在夏天快完的時候給他做好,從不間斷。而等到了每年深秋,德妃娘娘才會做屬于他的那件。
當她聽到了胤禛說有事相求,捏着針的手指微微顫了下,胤禛雖是自己生的,可因為自己生下他時自己只是可小小的秀女并無資格撫養,從小便抱給了孝懿仁皇後撫養。
當大了些後雖回到了自己身邊,可自己這麽也猜不透他的心中到底想的是什麽,他幾乎從不在自己面前表露自己的喜怒哀樂,這次竟然破天荒的來求自己。
“說吧,能幫得上的,母妃定會幫你。”掩藏起內心的波瀾,德妃溫柔的說道。
“孩兒想救一個人,名喚年海棠,本在椒房殿當值做香料尚儀。可現在因為定妃聞了其所制香露而小産,被皇阿瑪關押了起來。可孩兒清楚,那定妃小産定不是她所為。”胤禛沉默後說道。
“為何救她?我記得那女子,選秀上我見過。清麗脫俗,與衆不同,莫不是你對她動了心思。”德妃詢問道。
“孩兒之前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知道這事兒不是她做的,她進宮日子尚淺,只是被別的有心人當了箭使而已。再說這麽大的事兒後面定是有主事的人,母妃一定也希望查出真相揪出兇手的吧。”
四阿哥言語中動搖着德妃的心思。
的确,在宮中從一個小小秀女摸爬滾打至今成為貴妃的烏雅氏---德妃,自然輕易能明白這件事不會是年海棠做的。
稍微有點智商的人就算是想害定妃也不會做得那麽堂而皇之。這事兒幕後的主使不知道是哪位宮裏的娘娘。
宜妃?良妃?麗妃?徐婕妤?不管是誰都好,趁這個機會将她挖出來鏟除,對自己只會百利而無一害的。
“嗯,我會盡力幫的,只是我也沒十成的把握,畢竟這牽扯上的是皇室的血脈,是生是死得看她自己的福氣造化了。”
就這樣,德妃答應了四阿哥的請求,于是便有了德妃對皇上那些勸慰的話語,這才讓康熙下定了決心在下朝後來浴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