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個太貴重,最後就只偷了對玉耳環,都不夠我賭兩把,那時我就覺得他煩死人了;比如我被人逮着我去賭錢或者偷首飾的時候,他都會勇敢地站出來替我認罪代我受罰,幫我擋住大媽二媽的擰耳朵,老奶奶的藤條焖豬肉,那時我真的發自內心地喜歡他。
後來他跟我說這都是他爸爸教他的,我心裏霎時就有點難過,但這不妨礙我把他當成有難同當的好兄弟,我帶着他一起賭博一起嫖娼一起吸鴉片,我年少風流,放縱不羁,他煞費苦心,力挽狂瀾,接着替我認錯受罰,然後不斷地歷史重演。
對了,我還有一個老奶奶,她是繼老頭子之後唯一個敢請我吃藤條焖豬肉的人,她挺疼愛我的,不是盲目的疼愛,她會教我寫毛筆字,親自送我去學校,重要的是她會在我生晨的時候給我煮長壽面,我犯混的時候直接給我一巴掌。
後來老奶奶去世了,在葬禮上我全程茫然,那時候我對生離死別還沒有什麽深刻理解,只知道沒人教我寫字了,沒人送我去學校了,生晨的時候就只有世軒捧着他自己做的長壽面擺在我面前。
我瞄了瞄碗裏黑烏烏的物體,臉色凝重地問他這是什麽。
他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扣弄着,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今天是阿禛你的生辰,往年都是老太太給你煮長壽面的,今年老太太不在了,可是長壽面還是要吃的,我就自己在廚房弄了一碗,第一次做賣相不太好,可是我嘗過了味道還可以,如果你覺得不好就算了,不過生辰還是要吃一下象征象征,不然不吉利.....”
“誰教你做的?”,我問他。
“沒人教我做的,就是廚房的阿福指點了一下。”,他認真地回答我。
我突然有點惱他了,就不應該高估他的智商。
“老太太生前跟我提起過,說不知道她走了之後還有沒有人記得你生辰給你煮長壽面。”,他像想起些什麽,臉漲得通紅,甚至有點緊張,“沒有人教我做的,真的是我自己...怎麽說呢...就是記住了就去做的一件事...就是單純地發自內心出于本能。”
他的意思是替我受罰什麽的都已經是出于本能了嗎?
我也懶得想太多了,低頭拿起筷子便吃面,心想,其實他也不傻。
那天晚上我夢到了老奶奶,是在平日練字的書房裏,她站在我身側,穿着她喜愛的藍色旗袍,旗袍上繡着的蝴蝶,栩栩如生,右手帶着白玉手镯,手镯在日光下晶瑩透切,她握着我的手教我寫字,耳邊是她輕聲細語的說話聲。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臉上涼涼的,然後我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因為在夢裏我聽見老奶奶在耳邊對說我,阿禛,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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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我突然對身邊的事物失去了興趣,我不再帶世軒去賭博嫖娼了,該上課的時上課,該呆在家裏時就呆在家,在家裏一般窩在書房,練練字看看書,再覺得無聊就叫七叔教我打拳,大家都在懷疑我是不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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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軒更是不怕死地拿着不知道從拿來偷來的桃木劍,對我念了一段正常人聽不懂的話,末了還拿劍敲了一下我的頭,然後領功似的湊近我問,“阿禛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一樣?”
我木然放下手中的書,擡手就用力捏他的臉頰,使勁往兩邊扯,反問他,“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一樣?”
他使勁點點頭,我看他被我扯得淚眼花花,口水直流才放開他。
他揉着臉,眼睛紅通通像兔子一樣,我細看果真是出眼淚了,頓然有點內疚,“是不是很痛?”
世軒搖搖頭,低頭不說話,我看見地磚上有小小的水漬,我心裏大驚不會是哭了吧?
我不懂怎麽安慰人,不知所措地說,“诶....要不晚上帶你去逛窯子?百家樂好像來了一批不錯的小姐。”
他不說話低着頭。
“要不,我帶你去賭場?不喜歡的話去街口的小攤玩魚蝦蟹?”
他還是不說話低着頭。
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有些煩躁地說,“你想要什麽就說!但不要哭,我最瞧不起就男人哭了!有什麽不爽直接揍我啊!你哭什麽哭?!”
世軒擡起頭,被我捏的臉頰瘀青了,用阿冬的一句話就是紅得發紫,嘴巴咧着好像閉合不了,他慢悠悠地開口,“阿禛,我是痛得不想說話,還有我沒有哭,那些是我口水而已。”
聽他這麽說我不知道應該氣還是應該笑,反正我覺得這時的世軒蠢而且可愛。
為了補償世軒,我親自上陣給他塗鐵打酒,這瓶東西我是從七叔那裏偷過來的,上面寫着化瘀青,我認為功效應該不錯,所以我塗的時候異常認真。
“阿禛,我現在是不是很醜?”,世軒問。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麽笑得這麽開心?”,世軒一臉不相信地望着我。
“有嗎?”,我摸摸自己的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錯了,我開心的時候不是這個表情的。”
民國五年,老頭子終于把北邊的承軍折磨到心滿意足,決定南歸退出前線當幕後指揮,他回到家期間發現我一直在書房看書,沒有出去惹是生非,覺得我有改邪歸正的意向剛好這幾年流行出國留洋,于是他深思熟慮,踏着軍靴在書房走了幾個回來,一臉慎重地通知我,“阿禛,下個月我決定送你去美利堅留學。”
我愣了幾秒,随即建議他,“我想帶世軒一起去。”
老頭子看着我,蹙眉了一陣才點頭同意,“可以,有個人在身邊看着你我比較放心。”
還沒有去美利堅之前,我就對世軒動了歪念頭,要怪就怪他為我做了那碗難看又好吃的面,從那開始我常常會不自覺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變得聽他話了,他讓我不要挑食,我就不挑,他叫我不要經常熬夜看書,我就不熬夜,他提醒我練拳時不要弄傷自己,我就拼命變強讓對手傷不了我,這些事都是阿冬提醒我時,我才知道我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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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不懂男女情愛之事,連世軒都是我帶他去開葷的,我曾經認真地思考過,我是不是和朋友圈子裏那些口味比較獨特的人一樣,不僅喜歡女的也喜歡男的。為此我還去青樓找過小倌來實驗一下,結果那小倌我見猶憐地倒在我懷裏,我立刻嫌棄地推開他,心裏甚至想作嘔。
可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怪夢,我夢到那個小倌變成了世軒,他穿着白色的絲綢浴衣,微濕的頭發,臉上還有沒擦去的水珠,墨發星眸,俊朗如風,看得我口幹舌燥,我幾乎出于本能把他撲倒,咬着他的嘴唇,用力擁抱着他就像快要把他鑲進骨子裏一樣,有力而柔軟的身姿,被情`欲牽引着的呻吟,那刻我心裏像觸電般酥麻。
紅燭暖帳卧郎懷,不過黃粱夢一場。
在我一番思想鬥争之下,我釋然接受自己喜歡上世軒這個事實,暗地裏籌謀着怎麽将自己的一廂情願變成兩情相悅,我時常有意無意地向世軒灌輸一些斷袖龍陽的知識,希望能潛移默化,我還把從家裏偷來的書給他看,希望能啓蒙他一下。
世軒把書還我時,我裝作随口問他有什麽讀後感。
“很好看啊,諷刺清代社會封建和聊齋有得一比。”,世軒認真地回答我。
“除了這個呢?”,我蹙起眉頭,“沒有其他感想嗎?”
“還有什麽?”,世軒不解地看着我。
我心中罵了他一句木頭腦子,耐着性子說,“裏面不是有好幾篇寫龍陽之好的嗎?”
他認真思索了一下便點點頭。
“那麽,你有沒有覺得他們惡心?”,我試探道。
“這個....個人有志嘛,現在都民國了,美利堅這裏都天天喊着人人平等,平等不等于單單權利吧?個人喜好什麽的都應該得到平等的尊重啊。”
我霎時覺得我帶他來美利堅是正确的。
“那.....我說.....如果我也喜歡男的呢?”,說完我心裏有點緊張。
“哈?”,世軒震驚地望着我,眼睛睜得又大又圓。
我看到他這樣子,心底莫名地落寞更多的是害怕。
“呵呵,我開玩笑的...”,我扯起嘴角,安撫他道,“別怕...不要太認真....我只不過是個開玩笑。”
然而世軒這個反應是無法擊敗我洶湧的情感的,很快契機就來了,學校舉辦的校園祭,我們學院以高票決定扮演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當我知道世軒要扮演羅密歐,我立馬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