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馬腳初露
密林中，兩個行走的身影晃在枝葉上，錯綜複雜的交織着，突然，那紫色身影的主人慢慢的開口：“珑顏姑娘，謝謝你！”遲疑的口氣，帶着幾分忐忑。
“你不用謝我，我并不是在幫你！”珑顏冰說道。
“珑顏姑娘，你會幫葉公子的對不？”她問道，眼神裏透着幾分期待。
珑顏冰冷眸盯着她看了好一會，直看的她身上發毛，她才把眼睛從她臉上移開，淡然道：“我只是負責調查此事，葉落如果不是兇手，自然會還他清白，不過，如若沒有證據，他必死無疑！”
“珑顏姑娘，你要相信我，葉公子真的沒有-------”
“你回去吧！我還有事！”珑顏冰打斷她，這樣的理由她不想聽，說辭，每個人都有，可是別人憑什麽要相信你寧香茗呢？
寧香茗愣在原處，珑顏冰到底是什麽立場呢？為何她看似冷漠無情，但是卻幫她與葉公子見面？這個珑顏冰，實在讓人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珑顏冰走在路上，心裏卻回蕩着寧香茗的那個問題，“珑顏姑娘，你相信葉公子是清白的嗎？”是啊，珑顏冰，你相信葉落嗎？她在心中問道自己，答案卻是讓她自己都有些驚奇，珑顏冰你不是一直視他為對手，你不是一直對他存在幾分敵意，你不是一向冷面無情，你不是------,可是為何，從川上帶走葉落的的那一刻你就在心裏相信着他？為何，珑顏冰，我倒要問你？她微皺着眉，深邃的目光遙望天邊，第一次有了疑惑。突然天邊飛過一只白鴿，接着又是一群，鴿哨聲愈演愈烈，她朝着那鴿群的源地極目望去，走了過去。
只見走到了一排鴿籠前，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撒着手中的食料，喂着籠中的鴿子。見珑顏冰走了過來，便問道：“姑娘是？”
“是府上的客人！”
“原來如此！”那中年男子笑道，繼續喂着鴿子。
“這些鴿子是你養的？”珑顏冰問了一句。
“主人雅興，喜歡擺弄這些小東西，不過是觀賞之物！”那人有些局促的答道。
“嗷”她狐疑一聲。一只白鴿飛到她身旁，她伸手抓住，只見這白鴿翅根處有一株形似花朵的标記。
見珑顏冰看到了那白鴿翅下的端倪，那人忙道：“這是主人對故國的思戀，所以每只白鴿翅下都印有這樣一朵櫻花。”說完，點點頭，笑着準備退下。
“原來如此！”珑顏冰點頭笑道，仰望着天空，又是一群白鴿飛過，心中暗自冷笑：“川上武應還真是雅興，居然用信鴿當做觀賞之物，這些鴿子個個精瘦，論形态就不似家鴿那般肥碩體胖，他這麽說，分明就是在撒謊！”
深山裏的風，伴着幾片枯黃的樹葉，散漫的飄落在院落裏，坐在臺階上的紫衣少女輕拾起一片，口中喃喃道：“落葉，葉落------”
那日與珑顏冰匆匆道別後，珑顏冰并未肯定是否會救葉落。三日，還有三日便是川上武應的中原武學交流大會之時，到時便是要用葉落的血祭祀神壇，可是近日川上府中并未傳出任何關于釋放葉落的消息。她越來越覺得救出葉落的希望渺茫，可是，像葉落這樣的一個術法奇才？真的會這樣平凡的死去？她想到他那絕世無雙的手，這世間，要過多少年,才會有第二雙？她搖頭：“葉公子，不管有多少艱難險阻，我定要救你出去！”但我現在能做些什麽？她把頭埋在膝蓋裏，驟然感覺很無力。
天空中突然飄起了一陣綿綿細雨，細雨中，少年微漠的眼神裏映着的全是她的身影，晶亮的瞳仁忽然閉了一下，但随即又睜開了，眼角卻濕了一片。
易無痕慢慢走近，直到那紫色的身影近的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他伸手輕拍着她的肩，寧香茗擡頭怔怔的看他，也不說話。
“他是怎樣一個人？”他恍惚的問。
“好人！”她幽幽的說出口。相識不到一載，對他她不盡了解，可是為何她始終相信他是個好人？縱使他的身份是珑顏教的左護法，寧香茗的心中仿佛早有了答案。
他蹲下身來，離她很近，近的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他開口道：“如果你需要幫忙，我可以！”
寧香茗定神望他，有些不解，以無痕的立場，是沒有理由要幫葉落的。
似乎看到她的困惑，他又說了句：“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不是，我怎會懷疑你？”說完十分感激的看着易無痕。少年皺着眉，向前一傾身，勁長的手臂攬住她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霎那間淚水溢出眼眶，她輕聲道：“你可以帶我去珑顏教嗎？”
他使勁點着頭：“你說什麽都可以！”
柳暗湖的盡頭一片朦胧，天才剛亮，湖面上散出一層水霧，遠看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
暗黑色的珑顏教的門樓下兩個穿白衣的教徒正在門外把守着，遠遠看到有兩個人影向這邊移來，不由警惕一下，大清早的，誰會往這麽荒涼的地方跑？
“什麽人？”老遠的就聽到他們大聲問道。
兩人慢慢走近，門樓上挂着的燈籠隐隐透着青光，照清兩人的臉，只見一男一女，那青衣少年烏黑的眼珠警惕的環顧四周，那女子，一臉愁容，見有人問話，連忙道：“請問，你們右護法在嗎？”
“右護法昨日一夜未歸！”
“一夜未歸？她去哪了？”她破口而出。
“右護法的行蹤豈是能讓你們知道的？如若沒事，請回吧！”說話的語氣飽含不滿，這女子當這是什麽地方？容得了她問東問西！
“那------”寧香茗焦急的準備說上什麽，卻被易無痕攔下了，寧香茗皺眉道：“珑顏教是她唯一的栖身之地，她一夜未歸，會去哪？”易無痕搖搖頭：“可是她應該不在教中，他們沒必要騙我們！既然她不在，不如我們先回去，你也一宿沒睡了-----”
“不行，我要在這等珑顏姑娘，這是我唯一能救葉公子的希望，我不能輕易放棄！”她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堅定。寧香茗平日裏性子溫順的很，骨子裏卻埋着那麽一股倔強，沒等到珑顏冰，她是絕不肯罷休的。
易無痕見她一味堅持，也不好再勸阻，找了塊幹淨的石階，扶她坐下。
“無痕，你會不會覺得我傻？”寧香茗突然問道.
易無痕緘默不語，寧香茗轉過頭望他，只見他微微擡頭，臉上突然綻開一個詭異的笑容，揉着她的頭發道：“不是傻，是很傻！”她輕輕一笑，此時此刻，難為他陪她等了一天還能開的出玩笑鬥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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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的厲害，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四周全然一片漆黑，天什麽時候都黑了？她轉過頭，卻不見無痕，她慌忙起身，可是卻一陣頭暈，跌了個踉跄。
“香茗！”易無痕沖上來扶起她。
“你去哪了？”她帶着濃濃的鼻音問道。
易無痕扶她坐下，撿起地上的衣袍披在她身上，寧香茗才注意到他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中衣。
“不行，你快穿上！會着涼的！”寧香茗抓下衣服就往他身上套。
“你已經着涼了，得多穿點！”他有重新把衣服披在她身上，遞過來一個濕濕的帕子：“我去湖邊弄了些水。”
“現在是幾時了？”寧香茗突然問。
“天剛黑，大概戌時了吧！”
“什麽？也就是說我們在這等了一天有餘？那珑顏姑娘她回來了沒有？”
易無痕搖搖頭，柳暗湖一帶本就荒涼，再加上珑顏教入駐此地，這兒就更顯得人煙稀少了，這一天下來，除了幾個進出的教徒，便再無他人。他心裏也甚是奇怪，這珑顏冰到底是去了哪？竟一天一夜沒有回珑顏教！
“我怎麽會睡着？”寧香茗揉着還在痛的頭責備自己。
他走近一步，舉起手來，輕撫上她的額頭，這個動作讓她向後退了幾步，驚訝的看他，只見他放心似的一笑：“幸好，燒退了！”
“你燒了許久，我又不好帶你回去，怕你到時候又坑怪我，只好讓你硬撐着，怎麽，頭還疼呢？”
“我-------”
“右護法！”寧香茗剛準備說的話被這耳後的人口中一聲稱呼弄的咽了下去，立馬轉身，果然，不到半米之處，珑顏冰滿臉倦意的走了過來。
“珑顏姑娘！”她奪步上前：“我終于等到了你！”她不覺握住她的手，卻馬上彈了回來，好冰的一雙手，寒的刺骨！寧香茗不曾與她觸碰，卻不知她的手冰的如寒冰一樣。
看到她臉上閃爍的驚訝之色，珑顏冰嘴邊一陣冷笑，從她身邊走過。
“珑顏姑娘，你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我很忙，沒有時間！”她斷然拒絕她。
“可是，我能等，葉公子已不能等了，珑顏姑娘，看在你與葉公子相識多年的份上，求求你，救救他！”她近乎哀求的口氣說道。
“我幫不幫他，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插手！”她還是不能因為她的哀求放軟一絲口氣。
“求求你，珑顏姑娘，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對不對？她拽住她的衣袖，生怕她走了。
“你也該知道我是珑顏教的人，一切都是遵從教主之命，如若教主都沒有辦法，我能怎樣？”她甩開她的手，徑直往那黑漆漆的門樓裏走去。
寧香茗頓時呆住，一陣耳鳴，真的什麽都做不了了嗎？
就在這是，易無痕攔住了珑顏冰的去向，青絲寶劍橫放在珑顏冰面前，珑顏冰擡眼望了一眼他，冰寒的眸子不知她心中所想。
“讓開！”她冷冷道。
“不讓！”他說的果斷。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珑顏冰立馬運氣，袖中雙刀呼之即出，殷紅的刀身似染着鮮血，向他馳來，但是她只使了三分功力，想來，她并不像與他大動幹戈，可是無痕哪裏知道她的意思，拔出腰間的劍，擋住了那向他步步逼來的刀。
珑顏冰見勢，突然加深了力道，刀又向他再次飛來，寧香茗這才回過神來,大叫一聲：“無痕！”
易無痕卻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用劍身死死擋住那飛馳而來的刀，但那刀的力量實在強大，讓他有些招架不住，得想個法子才行，突然他靈機一動，想那日他在她手中逃脫，多虧了自己那套自創的功夫，想來他一陣竊喜，不妨一試，于是他淩空躍起，手中的青絲寶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綠痕，随着劍尾的那道強光，空氣中一陣動蕩，而這一陣，無良雙刀似乎都退卻了一步。
珑顏冰收起刀，卻說了句：“那夜的人原來是你！”
易無痕驚了一下，不知不覺中竟然洩了自己的底。
“震龍波。”她饒有興趣的念叨。
又是“震龍波”，為何他和淨雪都稱他這功夫叫“震龍波”。他心中不解，便問道：“你為何知道我自創武功的名字？”
“自創？笑話！”她轉身離去，卻聽到她意味深長的說：“我們還會見面的！”
“為什麽？”
“因為你與我珑顏教大有淵源！”珑顏冰冷笑一聲，說了句讓人費解的話便走了。
“你------”他欲想問什麽，卻見香茗早已暈倒在地，他急忙沖了上去-------
她不斷說着夢話，他大都聽不清楚，但是有一句卻聽得真切，“葉公子？”是葉落嗎？他苦澀一笑，等了一天一夜，卻得來幾句冷嘲熱諷，你又是何必呢？“傻丫頭，真傻！”但不由得想到珑顏冰的那番話，心裏很是疑惑，淨雪和珑顏冰都稱他那功夫叫“震龍波”，可是那明明就是自己無師自通研究出來的，就連師父都不知道。為何會？他和珑顏教會有什麽淵源呢？莫非真如淨雪所說？不可能，他打斷自己這樣的想法，他是師傅在洛陽東大街領回來的，怎麽會和珑顏教攀附上關系？況且天命山莊與珑顏教向來是正邪不兩立，若是讓師父知道自己的這想法，斷然會不高興！想着，他在心中提醒自己不再去想此事。
“咳，咳-----”寧香茗咳了兩聲，微微睜開雙眼，卻見無痕守在她的床邊，而這裏分明是她的家，她忙坐起身，天已經大亮，她的心頓時灰了大半：“明日----明日葉公子就要------我怎麽還躺在這裏？我-----”
“茗兒，你已經盡力了！現在你需要休息！”易無痕安慰道。
“怎麽可以？葉公子是為了救我才蒙受着不白之冤，我怎能坐視不理？眼看着他血祭神壇？”
“真的只是因為他救了你，你才會這樣？茗兒。”易無痕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
寧香茗沒有回答，她像是抽幹了所有的力氣般，跪坐在床上，臉上卻是一片死灰-----
作者有話要說： 瞧着字數客觀的呢，4444，我死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