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說過我跟錢萬多之間的利益交換吧,我給他錢,給他榮耀,那麽……”
“他是你的替罪羔羊。”韓轶突然茅塞頓開。
“對,所謂的利益交換不是錢與股份,而是我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的利益綁定在一起,那些他所拿出來的證據有什麽用,洗錢?哼,最後錢的流通賬戶是澳洲的一個賬戶,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錢輾轉之後到了最終的目的地的是他。殺人?更是一面之詞,誰看到了呢,是一個人就能頂罪,更何況還是由他出面,開賭場更是無稽之談,我從來沒有參與過,我只管着分紅……通通的一切都是他去做的,而我只需要控制好他就行了,他一認罪,我就只能棄軍保帥金蟬脫殼了。”
“他不會把你供出來嗎?”韓轶擔憂着:“他可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出賣人是分分鐘的事情。”
“哈哈,老師,您多慮了,他不僅不會供出來,而且還要把所有的罪攬下來。”衡昀承繼續認真的去擦衡起的手:“他好歹是我最親愛的表弟啊,我了解他,一身壞毛病,欺軟怕硬,心狠手辣,阿谀奉承像條狗,可是是人都有軟肋,他的美麗妻子一雙漂亮兒女還在意大利呢,最後一程,還是我送他吧,順帶讓他看看妻兒最後一眼。”
“你既然知道錢萬多不會背叛你,你為什麽要衡總裁去跟衡昀晔交換呢?”韓轶實在是不明白,既然不擔心,為什麽衡起會親自出馬?衡起這次是白白的犧牲了。
一提到這件事衡昀承就咬牙切齒:“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跟衡昀晔交換,衡昀晔願意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證據交給警察局也好,我是無所謂的,反正有人當替罪羊,可是我哪兒知道我爸會去要挾衡昀晔,我爸不知道我早就找好了替死鬼這件事,所以他以為我被衡昀晔要挾想要替我出頭。”
韓轶看着衡昀承,“你膽子也挺大,你知道總裁很喜歡錢秘書,你還敢把他當成替罪羊?”
衡昀承不再說話,連他有的時候都覺得錢萬多是他爸的私生子,小的時候,衡起對錢萬多比對他好,所以這也算是一種嫉妒吧,他并沒有告訴他爸他把所有的一切推到錢萬多身上,他無動于衷的時候,衡起坐不住了,衡昀承都有點兒懷疑衡起坐不住是為了誰,為了錢萬多還是為了他……
不過這一切最終落幕了,他所犯的罪全部被錢萬多承擔了,他這個幕後的黑後從此高枕無憂,可是他卻害了他爸。
……
“真是卑鄙。”衡昀晔氣惱的罵着,衡昀承真夠卑鄙的,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把所有的罪推給錢萬多,自己金蟬脫殼。
“其實商場上的人有幾個不卑鄙的呢。你覺得你爸的手是幹淨嗎?”江晚橋冷哼一聲:“這很正常,有人想要獲得利益,那就有人要失去利益,沒什麽大不了的。”
停頓了一下,江晚橋笑着:“我其實在冉沫彌把東西給我看的時候就有了疑慮,所以我才想要錄音,錄音給錢萬多聽聽衡昀承的真實面目,希望可以找到可突破之機,可是萬萬沒想到,就算錢萬多知道衡起殺了他全家,他也不敢指證衡昀承,真是……誰能想到他一家人的性命都在衡昀承手上呢,本來以為他當衡昀承的走狗是發自內心,原來狗也是被逼的。”
看了看衡昀晔那樣子,黑老大也不再說話,現在沒有誰比衡昀晔還亂的,現在衡昀晔需要冷靜。
冉沫彌晚上一直睡不着,他的上鋪住着一個打呼嚕如雷霆的中年人,旁白幾個床上住了幾個像混混流裏流氣的不良少年,晚上呼嚕一打,整個宿舍都連成一片成了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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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不着就靠在木板床上,木板硬得能硌着骨頭,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好像一尊木雕。
他不知道學校給他什麽處分,他還能不能順利畢業,他這樣子還能不能繼續考研,他爸是怎麽看他的,想得太多,到了最後不知道想什麽,思緒飄很遠。
看守所裏燈光很昏暗,晚上更是靜悄悄的,這屋子裏呼嚕聲連片,廁所裏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廁所只有小塊的四個木板阻攔着,洗澡的地方是公用的,冉沫彌自從進來之後就沒有洗過澡,他受不了跟別人一起洗,可是不跟別人一起洗,到了點就停水了。
他覺得自己快要馊了,他不知道之前衡昀晔為了他打架捅了人進來一個多月是怎麽生活下去的,他一向覺得自己的忍耐力挺好的,可是沒想到衡昀晔的忍耐力比他好,他進來兩天就受不了了,而衡昀晔卻在裏面待了一個多月。
在早上起床的時候,一聲哨子響,他們都得起床,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這一天需要去做一些手工活,一般他們這類做的是一些木工編織,冉沫彌他雖然不是嬌生慣養,但是也算是富家子弟,從來沒有做過這些,當天交上去的量就不夠,同一天進來的交了八千的皮草編織,他才交了兩千不到,始終冷冷淡淡的,不會阿谀奉承也不會讨好人,到了晚上數任務的時候,牢頭正要發火被獄警給攔住了。
獄警給了他一張卡,是可以在這裏面消費的,可以買東西,冉沫彌還未驚訝,獄警滿臉微笑着說:“冉常委的兒子嘛,你爸都給我們打過招呼了,這些都是他給你的,你看你還需要一些什麽東西不,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随便提。”
冉沫彌依舊面無表情的接過,看了看獄警,狐疑的問着:“真的所有的要求都能提?”
“恩,能幫的盡力。”獄警說着:“冉常委也是明事理的人,他跟我們說讓我們在能力範圍盡力,所以有什麽要求的話,你可以跟我說。”
“能不能把那個水放的時間長一點。”
“好。”
獄警還沒有說完,冉沫彌轉身就走了,之後冉沫彌基本就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人會攔,而他也沒有利用自己的特權去做一些別的事情,還是一如既往的該上工就上工,該吃什麽就吃什麽,該在哪兒睡覺就在哪兒睡覺,唯獨不同的就是他可以單獨一個人洗澡。
豐左駱來找冉沫彌的時候,冉沫彌也沒用回避他,他不知道為什麽幾天不見冉沫彌就惹上了人命官司,但是現在他能做到就是看看有沒有可乘之機。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冉沫彌沒等豐左駱回答就直接打斷了豐左駱的話,他微笑着說着:“你不用問我怎麽失手傷人,也不用問我為什麽會跟衡家的攪和在一起。”
“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到你。”豐左駱開口,他知道以冉沫彌這樣驕傲的人不會接受他的畸戀,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冉沫彌接受了衡昀晔。
“你幫不到我,所以別費心了。”冉沫彌從頭至尾依舊冷淡如水,仿佛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樣。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豐左駱追問着,他不知道什麽樣的情況讓冉沫彌不願意提起:“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翻案。”
這個案子根本翻不了,最終的真相根本就不是真相,冉沫彌只能認罪,他搖了搖頭:“別費心了,沒用的除非對方願意撤訴。”
“讓對方撤訴不是無稽之談嗎?”豐左駱說着,他看了看冉沫彌,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冉沫彌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冉沫彌不想說沒人能逼他。
“那好吧,你照顧好你自己,我過幾天來看你。”豐左駱站了起來,走了出去,豐左駱一出去,冉沫川就進來了。
冉沫川幾次三番的都沒有在冉沫彌的嘴裏問出半句話心情便有點兒不爽,想要翻案卻又無從着力。他看了冉沫彌半晌,氣悶說着:“你是不是在裏面過得很舒服?要不然為什麽就不想離開了。”
冉沫彌被他哥這句話逗笑了:“也還不錯,爸跟你都打過招呼,所以還好,起碼不會閑的無聊。”
“你到底有什麽話不能說的。”冉沫川不解的看着冉沫彌:“我跟爸都會保你的,只要你把失手傷人的經過說出來。”
“不用了。”冉沫彌直接拒絕:“哥,你照顧好爸,我怕他被我氣壞了。”
“他确實被你氣的夠嗆。”冉沫川不合時宜的哼了一聲:“你真打算在這裏面待一輩子嗎?”
冉沫彌笑了笑:“我早就說過了,他用槍指着我,我害怕之下失手傷人,用了那瓶酒砸了他的頭。”
“那衡昀晔呢?”冉沫川難以置信,冉沫彌是怎樣的人他還不清楚?絕對不會莽撞沖動的用紅酒去砸別人的頭。
“他呀。”冉沫彌笑了笑,意欲不明,如果冉沫川細細的看過去,絕對能看到冉沫彌笑得很含蓄內斂,但是如今有點急躁的他沒有那個心情去看這一切。
“他當時想要阻止我的,但是沒有組織住。”冉沫彌微笑着說。
冉沫川被這麽一說,更加不相信。
豐左駱再次進來的時候,冉沫彌依舊雲淡風輕,豐左駱覺得冉沫彌一定藏了什麽話,但是他說不上來,兩個人默默無聞的對峙了半晌,有人搖了搖鈴,代表吃飯的時間到了。
冉沫彌笑了笑:“在這裏,我就不留你吃飯了,我先回去吃點東西,下午還要開工呢。”
豐左駱看到冉沫彌雙手被蒲草與竹片劃得血漬斑駁,于心不忍說着:“沫彌,你跟我說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先出來行不……”
“再說下去,我恐怕要餓肚子了。”冉沫彌笑着:“我先走了。”
豐左駱無可奈何只能點點頭,他甚至有點兒後悔自己當初跟冉沫彌說了那麽多,以前他們還能是好朋友,現在冉沫彌對他越來越疏離。
有一些人,教會你愛了,可是他卻不愛你。
……
衡昀晔回到衡家找衡葉赫的時候,老爺子正在書房揮毫幾個大字,寫得意氣風發,頗具特色,衡昀晔站在門口等了半晌才等到衡葉赫把那幾個字寫完。
“爺爺。”衡昀晔乖乖的走到一旁坐下,冉沫彌已經認罪了,自己失手傷了衡起,衡昀承直接找律師起訴,存着要讓冉沫彌一輩子待在監獄裏面的心了。
衡老爺子繼續揮毫,他那幾個字遒勁力道,将毛筆放在一邊,拿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笑着:“你來了。”
“嗯。”衡昀晔從未如此乖過。
衡家這次處于危難之中,總裁衡起不僅持槍,還欲持槍殺人的事情被曝光,財務總監的秘書錢萬多幹過那麽多的壞事經媒體一寫出來,為了吸引流量,H—E兩個大字總是重之又重的立在前面,所以很多人看到報紙的一剎那首先咒罵的是這個企業,H—E的兩位高管皆有問題,因此整個公司都在徹查整改,投資商紛紛撤資,銀行拒絕貸款,超市各地櫃臺對H—E的物品迅速下架,繼而股票大跌,股份縮水……
衡老爺子還能如此鎮定也讓人刮目相看。
衡昀晔坐到衡老爺子的對面,一字一句,堅定不移,冷峻異常的說着:“只要爺爺答應撤訴,我什麽都答應你。”
“哦?”衡老爺子眯起眼睛看着他:“那個人害你伯父成了植物人。”
“不是他害得,是我做的。”坦坦蕩蕩,無所畏懼:“沫彌他是在替我頂罪,這就是他為什麽不願意申訴。”
衡老爺子哼了一聲:“我還沒死呢,你們就開始争起來了?”
“早在我沒有出生的時候就開始争了,爺爺又不是不知道。”
衡老爺子不說話,過了很久,他才悠悠的說了句:“我那位老朋友說很喜歡你。他的孫女老是念叨着你。”
“您說陳旭?”
衡老爺子沒否認。
“可我不喜歡她啊。”衡昀晔很詫異,陳旭怎麽會有那樣的爺爺。
“感情慢慢的培養,要撤訴也不是不行,我想要看你娶妻了再,我們衡家所有的人都不希望你踏上不歸路。”老爺子沒有勉強,可是卻無法反駁,早就知道這是兩種路,有了這個就沒有那個,有了此就沒有了彼,衡老爺子早在出事的時候就給他挖了一個坑,容不得他不跳。
至于陳旭想要的是什麽,喜歡什麽,對于他們這些商人來說都無所謂,陳旭的爺爺需要市場資源,而衡家處于風雨飄搖之際,銀行不願意貸款,投資商紛紛撤資,衡老爺子要的只不過是陳旭爺爺的融資來挽救自己一手打下來的江山。
那麽陳旭呢?
那麽他呢?
衡昀晔現在誰也管不了,他仿佛一只困在籠子裏的幼虎,想要掙脫枷鎖卻又無能為力。
命運不允許他反抗,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反抗。
忽然想到如果沫彌在身邊就好了,什麽事只要沫彌在身邊,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是不是我娶了陳旭,拿到陳旭爺爺的融資就可以撤訴?”
老爺子沒有否認,衡昀晔也沒用答應。
“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大哥哪一點嗎?”衡老爺子看着衡昀晔,微笑着說着,就像說着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衡昀晔沒有接話,他娶了陳旭,又不能負她,可是他對不起了冉沫彌,他不能對不起冉沫彌只能對不起陳旭,他忽然不知道如何去選擇,心裏亂成一團麻。
“我不喜歡陳旭,一點兒也不喜歡。”衡昀晔剛一說出口,陳旭走在門口愣住了。
這句話那麽的刺耳,讓陳旭剎那間凝滞住了,她明白衡昀晔心裏有別人了,但是不知道是誰,這種話就算聽上千百次還是那麽那麽的傷人。
不知不覺中眼淚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看了他們一眼,陳旭哭着走開了。
衡昀晔看着陳旭的背影也沒有追上去,只是啞聲問着:“如果我不娶陳旭,沫彌就會在那裏面待一輩子是嗎?”
“不到一輩子,也就十來年吧。”衡老爺子笑了笑:“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的,該怎麽來還是會按規矩來的。”
衡昀晔沉默了,他坐在了椅子上,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心亂如麻,他一直在書房對着那副女人的畫像坐了一夜,一夜沒有人打擾他,就連早上清理書房的下人也小心翼翼的避着他。
他站了起來,舒展了麻痹的雙腿,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走到花園的時候遇到陳旭。
“你在幹什麽?”衡昀晔問着。
陳旭蹲着花壇的邊緣,雙眼已經哭腫了,聽到衡昀晔的聲音立馬用手捂着臉,生怕衡昀晔看到她不好的一面。
衡昀晔失聲笑着:“你都快成小花貓了,先進去洗洗吧。走……”
陳旭茫然的跟着衡昀晔,就好像他身上有無窮的魅力吸引着自己,讓自己不得不跟着他走,衡昀晔的手很溫暖,捏着她的手腕的時候傳過來一陣暖意。
陳旭臉頰微紅,不好意思的看着衡昀晔的背影,她有的時候在想,如果衡昀晔能夠喜歡她多好啊,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都心滿意足……
衡昀晔溫柔的替她洗臉,幫她擦臉,可是她總是在衡昀晔的眼睛裏看到另外一個人,衡昀晔看着她的時候眼神是空洞的,沒有溫度,仿佛機械的完成一件事,陳旭突然想哭……
“那個人對你好嗎?”陳旭找不到共同的話題,只能這樣問着。
一說起冉沫彌,衡昀晔真是能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這也好,那也好,他就沒有不好的時候,無論做什麽學什麽都學得那麽快,他那麽聰明,做事情更是一絲不茍滴水不漏,他情商不高,可是他又是那麽專情的一個人……
可是現在他不想說,陳旭看到他不想說,以為他跟那個人已經分手了,就笑着說:“你不說也沒關系啊,其實都還好了,感情這個事情也不能勉強的。”
衡昀晔依舊悶悶不樂。
陳旭就提議去游樂場玩,衡昀晔答應了,他看到了摩天輪,想起了當初帶着冉沫彌在摩天輪上面的日子,他現在滿眼睛全世界都是沫彌的影子,就算沫彌不在了,他留下的痕跡總是這麽多。
“你可以嫁給我嗎?”衡昀晔問着,走在前方的陳旭頓住了,回頭看了半晌以為自己聽錯話了。
“是我嗎?”陳旭不确定的問了一句。
衡昀晔點了點頭:“是你。”
陳旭還沒來得及高興,衡昀晔就一盆冷水澆下來:“我可以娶你,但是我不愛你。”
陳旭茫然了,她從來沒有這樣覺得一個人這樣的殘忍,眼淚無聲無息仿若決堤的洪水一樣肆意的流了下來。
“嗯,我知道,我只需要一點點的位置就行了,感情可以培養的。”陳旭小聲低着頭抽泣,人生總有一些不圓滿,只有不圓滿的時候才會覺得人生也不過如此啊……
陳旭去牽衡昀晔手的時候,衡昀晔微微往後縮了縮,當陳旭固執的像是拉着情侶一樣去牽着他的手的時候,他才無動于衷像一架木偶。
當初陳旭把手給他讓他牽,他不牽,現在回過頭來才覺得真是殘忍。
去櫃臺選訂婚鑽戒的時候,衡昀晔直接往沙發上一坐,等着陳旭,陳旭走到櫃臺前挑來挑去,回過頭來沖着衡昀晔笑着:“你來幫我挑挑。”
衡昀晔頭也不擡:“你自己挑吧,我又不懂。”
陳旭不答應,拉起衡昀晔把他推到櫃臺面前:“你幫我挑挑看嘛……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就喜歡什麽樣的……”
衡昀晔一不小心一瞥,看到男士的鑽戒擺在那裏,挑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給服務員:“包起來。”
陳旭面露難色,心想,男士就男士的吧,訂婚要緊……
衡昀晔扭過頭來:“你挑好了嗎?”
陳旭“啊”的一聲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早就知道衡昀晔的心裏沒她,可是她就是想要硬擠進去,哪怕一點點的位置就好啊,感情就像賭/博,你贏了一點兒就想要贏更多,贏了更多就想要再更多……
陳旭開始認真挑了起來。
過了好幾天,衡昀晔與陳旭同進同出,所有的人都等着這一場浩大的訂婚儀式。
訂婚晚宴的時候,衡昀晔依舊不喜不悲的,很多人過來跟他寒暄,他也無精打采的,陳旭挽着他的胳膊,穿着紅色低領晚禮服,儀态端莊,面容姣好,很多人都羨慕衡昀晔未來的幸福生活,衡昀晔面對任何話都一笑置之,不再理會。
“你今天至少表現得開心一點兒啊。”陳旭微笑着說:“好歹也是我們的訂婚儀式啊。”
衡昀晔聽了她的話,對着她笑了笑,笑得冷淡而含蓄。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那個人?”陳旭質問着,她覺得現在衡昀晔要結婚的人是她,訂婚的是她,至少在這一天,衡昀晔應該擔起責任好好的對她。
“嗯。”衡昀晔也不回避:“我忘不掉,也不能忘。”
“那我怎麽辦?你答應娶我,娶了我又不能愛我,對我不是很殘忍嗎?”陳旭質問着,這場訂婚宴就是一個鬧劇,所有的人都看得出衡昀晔并不願意娶她,就連給她一個做夢的機會都不給。
“不知道。”衡昀晔笑了笑放下高腳杯:“早就說過,人的心只有拳頭那麽大,裝滿了就不能再裝,否則會爆。”
“你能不能以後別再見他?”陳旭要求着:“将來你是我丈夫,你怎麽能去見別人?”
“不行。”衡昀晔斬釘截鐵。
“你是不是因為那個人才急匆匆的答應跟我訂婚結婚?”
衡昀晔沒有否認。
陳旭無聲的笑了,笑得花枝亂顫淚流滿面,“你的良心呢?啊……我就問你的良心呢,你打算結婚之後怎麽辦,把我晾在一邊兒嗎……”
衡昀晔也沒有攔她,看着她又哭又笑,衡家的人與陳家的人匆匆趕過來,一個個扶着陳旭問着:“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衡老爺子看着衡昀晔,态度強硬,衡昀晔也同樣看着衡老爺子,他不想欺騙陳旭。
“繼續吧。”衡昀晔冷冷的,淡淡的,沒有看傷心欲絕的陳旭,仿佛機械的完成着一項任務,“我去陪賓客了。”
“老六,你怎麽回事兒,趕緊去哄哄啊,惹了陳家小姐不高興可不好。”衡昀哲過來攔住他。
衡昀晔走了過去,正要去拉陳旭,陳旭猛然推開他,她以為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當初衡昀晔說可以娶她,但是不愛她,她想等把人握在手掌心,衡昀晔就會愛她,可是她想錯了,衡昀晔就像一塊石頭,沒有感情也捂不熱……
她站了起來,看着衡昀晔:“是不是你一輩子都不會愛上我?”
衡昀晔沉默着沒有否認。
“你的心呢?”陳旭無力的問着。
衡昀哲推了推衡昀晔,勸說着:“你怎麽能這樣,趕緊哄哄啊……”
被這麽一鬧,所有的賓客都在罵衡昀晔人渣,知情的不知情的接二連三的上來罵着,衡昀晔只看到所有的人對他指指點點唾沫飛揚……
他猛然一拍桌子,将一桌子疊起來的高腳杯全部推到,恍铛铛嘩啦啦的碎了一地,壓抑了這麽長的時間,沉默了這麽長時間,被精神折磨了這麽長時間,他終于爆發了。
被這麽大掀桌子的氣勢震撼着,所有的人都不再說話,衡昀晔一拽手指,将訂婚鑽戒弄下來,朝着高大的蛋糕上砸去:“去你媽的訂婚吧,老子不跟你們對付了,管你們是死是活。”
他脫了西服禮服,往空中一抛:“我他媽的早就沒良心了,良心早就喂狗了,當我還有良心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告訴我不要有良心,當我沒良心的時候,他媽的一個個又來問我的良心。”
他目光兇狠的看着所有的人:“從現在起,衡昀晔不會再被你們要挾,你們愛咋咋地,盡管去打官司吧,沫彌如果出了事,我就用餘生的時光跟你們耗着,我不舒服,所有的人也別想好過。”
啪啪啪——
幾聲歡快的鼓掌聲,在空寂的門口站着一個人,神色寂寥卻滿面笑容,仿若神尊一樣睥睨着大廳裏的所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盡力,九千字,累死我了,估計後天就到了浴室的戲份了,依舊是微博關鍵詞回複,關鍵詞在文中,一定找得到……
☆、第 48 章 承後果(下)
衡言站在門口, 蕭索而魁梧,一個勁的拍着巴掌, 似笑非笑,眼神輕蔑的看着大廳裏的所有人, 微笑着, 掌聲抑揚頓挫仿若節拍。
“小子, 有出息。”衡言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兒子:“不像你老爸我當年那麽慫。”
十多年沒有再回來,衡言看着這大廳裏的一切, 有着一種恍惚如夢的感覺,再看看自己的父親, 比在電視上報紙上看上去老多了, 英雄最終還是老了。
父子兩人相見, 相顧無言。
衡昀晔走過來, 微笑着:“爸, 你怎麽過來了?您不是去參加音樂會了嗎?”
“我當然得來, 你老子我一不在, 你小子就給我捅出來這麽大的事兒。”衡言沒好氣的罵着, 他站在門口, 看着大廳裏的所有人,冷峻得像一塊石雕。
“二伯,現在不是您敘舊的時候。”衡昀哲笑着,“現在是解決問題的時候,您既然來了,那正好, 今天是老六的訂婚宴。”
衡言也笑了笑:“我兒子的訂婚宴沒有給我通知,你覺得這訂婚宴算數嗎?”
這一聲讓在場的所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話才好。
衡老爺子哼了一聲,明顯表現出不滿,走到一旁坐下,冷眼問着:“你來幹什麽?”
“爸。”衡言已經很久沒有喊這個字了,這次喊了出來,嗓子啞然難受。
衡老爺子沒說話,父子反目已經十多年了,原本以為老死不相往來,可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下見面,見了面又是這樣的場景,一切的一切又是這樣讓人無所适從。
“你來幹什麽?”衡葉赫一臉不滿,這是衡昀晔第一次看到他爺爺有除了嚴肅淡淡微笑之外的表情,就連大伯成了植物人也不見得他有過半分的傷心,而如今這表情起伏太大,衡昀晔竟然有點兒看不透,他爺爺竟然是這樣讨厭他父親的,也許是愛之深責之切,對衡言期望太大,到最後衡言為了一個男人抛妻棄子,要跟他決裂,付出心血辛苦栽培磨砺的兒子卻在他心頭狠狠紮了一刀。
“我兒子的訂婚儀式,我當然得來。”衡言笑了笑,他目光微寒,直愣愣的與衡老爺子對視着,半分也不退讓,如果當年對衡老爺子有一分的尊敬,現在他這分尊重早就煙消雲散了。
衡言淡淡的看着他父親,敬重般微笑着,可是說出來的話宛若一把利刃:“我很不喜歡您用當年逼我的方式來逼我的兒子,爸,您應該收收手,既然您已經打算隐退了,那麽就不要再幹涉太多。”
“哦,我以為你是來跟我談條件的。”衡葉赫冷笑着:“我覺得還是談條件比較吸引我。”
“我希望您能讓昀承撤訴,這件事我們私了。”衡言開口說着。
“二伯,我就不明白了,您胳膊肘怎麽能往外拐呢?大伯還躺在醫院裏,您竟然在這裏說這些風涼話。”老五一開始不願意說話,就連衡昀晔與陳旭的鬧劇也不願意參加,他一直默默端着一杯酒,坐在玻璃窗旁邊,隔岸觀火,然而無論如何冉沫彌對于他們來說是外人,衡言竟然幫着外人對付家裏的人。
“大哥他本來就該死,他做了那麽多的錯事,相信爸您比我明白吧。躺在醫院裏,對他來說難道不是善終嗎?”衡言冷酷而決絕的說着:“如果他不是我親大哥,我或許會親手把他送進監/獄裏。”
衡葉赫面無表情的看着衡言:“你自己的手就幹淨嗎?”
“我知道自己的手不幹淨,所以我在這裏說得明白一些,早些年,我在衡家的時候,爸您為了争奪市場資源所做的一切事情,大哥做的醜事等等,H—E高層背後見不得光的勾/當,所有的證據我都保留了一份,甚至還有H—E各國的供貨商投資商客源流經營模式等等,我這裏都有備份,也有存檔,哦,也許并不完全,但我想更多人會比較感興趣,如果您不讓昀承撤訴,那麽我保證一個周內H—E絕對會宣布破産。”衡言一字一句,說得極其有分量。
衡老爺子看着他,嘴唇蠕動,想要說什麽,遲遲說不出口,眼神犀利如刀的盯着衡言:“你非要走得這麽絕嗎?”
“我早就說過,是大哥該死。”衡言冷笑了一聲:“他喪盡天良的事情沒少做,是爸您為了保他保您的家業拿着一個無辜的孩子的命運做賭注,冉沫彌是不是無辜的,我相信您比我了解,我希望您能安享萬年而不是繼續做一些連我這個親兒子都看不下去的事。”衡言轉身朝着外面走去,他發過誓永生永世都不再進衡家的門,沒想到十多年之後竟然是這麽走進來的。
衡昀晔看着他爸走了,轉身對着氣得發抖的衡老爺子說着:“禍是我闖出來的,我一定會負責的,爺爺只要您讓大哥撤訴,我會為這件事負責到底的。”
“哼。”老爺子猛然推開衡昀晔:“你一個黃毛小兒,你拿什麽負責?”
說完,老爺子就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衡昀晔追上衡言的時候,衡言怒氣沖沖的看着他:“你差一點闖了大禍你知道嗎?”
“我很急啊,沫彌還在裏面,爺爺跟我說,只要我拿到陳旭爺爺的融資,他就放了沫彌的。”
“你還是不太了解你爺爺,你以為拿到融資他就會放人?他要的是融資,撤不撤訴他不會管,他做事從來只是奔着目的去的,再說,小彌把你大伯傷成那樣,你爺爺會放過他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爺爺不會騙我,而且大伯不是沫彌傷的,是我。”
“是你?”衡言臉色愈發冷峻起來,陰晴不定:“那這麽說的話,你爺爺不僅不會管小彌的死活,他還想讓小彌替你頂罪,他的目的是融資,只有你才能拿到融資,所以只要拿到融資,無論用哪種方法,他都答應,到最後錢拿到手,誰還管小彌的死活。幸虧我回來了,我如果不回來,這件事絕對會被你弄砸。”
“老爸威武,這麽多年,第一次看你有個男人的樣子。”衡昀晔大肆誇贊說着:“所謂虎子無犬父應該就是這麽來的。”
什麽鬼……
衡言冷眼看過去:“你這句話再說一遍。”
“我說什麽了,我什麽都沒說。”衡昀晔大步朝着前方走去,潇灑悠閑:“我要回去準備準備接你兒媳婦。”
想起來什麽,他扭過頭對自己的老爸說着:“老爸,你快回家去讓小爸爸多買點肉啊,買點好吃的,沫彌快要回來了啊,剛剛爺爺那臉色說明了他會去找大哥撤訴,我們準備私了。”
衡言差一點就暴走了:“我他媽的剛剛下了飛機從機場上趕過來,坐了一天的飛機,都快累死了,把你小爸爸一個人丢機場跑過來給你解圍,你倒好,一句關心都沒有。”
衡言盯着衡昀晔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這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