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場招投标還有什麽意義?不過是走走秀而已。”衡昀晔冷哼一聲,說得那麽投标商臉色難堪,誰沒有私底下收買高管?可是有些事情只需要地底下知道就行,可是衡昀晔直接搬上臺面。
那四個招标的高管本來想聽他們吵一架,所以才把所有的投标商拉到一起,讓他們吵一架之後就會各自透露各自的最低底線與價錢,到時候就不用講價了,就算要講價這個時候也能摸一個低。可是如今這麽一鬧,各個面面相觑,開始低頭認真看每個團組遞上來的标書。
……
“你猜最後誰會中标?”黑老大悠悠的問冉沫彌。
冉沫彌想了想,“誰都不會。至少目前來看,誰都不會,因為招标的不像招标的,投标的也不像投标的,倒像是……在走秀!”
黑老大:“哦?”
冉沫彌若有所思:“他們四個評标的老總的直接上司,你知道是誰嗎?是劉副總,萬谷集團在華中地區的負責人,我找人幫我查了一下,這個人很好|色,很喜歡處女,可是那幾個投标商想要投其所好,每個人買了一個處女給他,他全盤收了,所以一個人要麽撿一個人的禮物收,要麽誰都不收,這樣才不會得罪人,可是這個劉副總把所有的人的禮品全都享用了,就好像……”
黑老大笑了笑:“就好像這場招标會跟他完全沒關系一樣。”
冉沫彌搖了搖頭:“确實,所以我覺得很奇怪,一個全國的貿易,竟然讓一個華中地區的負責人來做,而這個負責人處處缺點,就因為未知,所以才覺得奇怪,不敢輕舉妄動。”
黑老大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冉沫彌在幹什麽?冉沫彌在套他的話,問他下一步該怎麽做,能怎麽做,如果是他的話,在閱歷的方面,冉沫彌确實不如他。
“像這種人,進局子是最好是出路,進去待個一段時間好好反省反省,就像這茶,只有把上面飄着的茶葉給弄出去才能看得清低下的茶葉是怎麽樣的。”
風吹雨狐疑的看了黑老大一眼,黑老大果然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那麽心狠手辣,為了一場招投标讓一個不相幹負責人身敗名裂甚至影響前途,真是夠狠夠絕。
冉沫彌淡淡的不說話,眼前太多迷霧散不開,甚至他覺得這場招投标是有人故意安排等着他們往裏面跳,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其實黑老大說得也沒錯,讓負責人進局子,那麽幕後人就會露出水面。
這個時候,外面的服務員敲了敲門:“冉先生,您的禮品已經送到項羽茶莊,要給您送進來嗎?”
冉沫彌詫異的看着風吹雨:“禮品?”
風吹雨一臉羨慕的說着:“賢侄真是體貼,出差參加招投标了,還有心情來送你禮品,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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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大看了他一眼,笑得異常溫柔:“寶貝兒,你如果喜歡,我也可以送你哦,想要什麽随便拿,只要報上我的大名就行……”
風吹雨:“去你媽的。”
冉沫彌把禮物拿進去,上面沒有署名,也沒用地名,他拿着桌子上的剪刀拆開看了一眼,頓時臉色煞白,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着,腦子裏卻像放電影卡殼了一樣,卡得悶痛,腦袋仿佛從內裏撕開了,血肉斑駁,幾乎要吐出來……
他臉色煞白的匆匆跑到衛生間,連“失陪”兩個字都沒有說。
黑老大立刻把盒子裏的東西拿過來看了一眼,喊了一聲“服務員,剛剛送禮的人呢?”
服務員回答:“禮品送來就走了。”
冉沫彌跑到衛生間,開始自虐似的洗手,雙手都挫出血來了,血水混合自來水順着下水道流走,他越搓越多,眼中都是一片血紅,怎麽洗都洗不掉,他機械般的洗手,可是滿眼通紅,他忽然吐了出來,吐得天昏地暗的,腦子越來越沉重,他仿佛要把五張六腑都給吐出來一樣!
風吹雨想不到什麽東西令兩個無比鎮定的人反應那麽大,他拿過來看了一眼……頓時,扶着桌子作嘔……
——腦漿與腦髓,還帶着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與理解!
☆、第 35 章 陰謀起(中)
放學鈴聲響了, 黃昏的餘晖照耀在操場上,操場上人來人往, 白色的校服一塵不染,三三兩兩的人走過, 有的父親背着兒子的背包手裏拿着冰鎮飲料, 笑着問着今天累不累, 學習有沒有不懂得,同學老師好不好相處, 冉沫彌靠着玻璃坐着,看着外面, 愣愣的呆住, 教室裏的人很快就走完了, 就連值日生也做好值日了, 一邊收拾着書包一邊讓自己的老爸幫忙擦黑板。
冉沫彌從小到大都是最後一個回家的, 總是走得很晚, 在教室裏發好呆, 就去最近的圖書館裏看書, 什麽書都看, 基本不挑,只要能趕上回家的最後一趟公交車就可以了,每次回家阿姨會把晚飯給他留着。
今天也不例外,今天是他的生日,陰歷三月二十四,陽歷四月二十八, 他知道沒人記着,有個女人記得他的生日,他看着血紅殘陽陷入了沉思。
“喂,冉沫彌,你今天怎麽走得這麽早,一會兒還去圖書館了嗎?”一個女孩兒喊着,女孩兒是經常在那外面圖書館遇到的一位富家女孩兒,特別愛看書,嬌俏可人,總是戴着亮閃閃的kt發夾,她家的司機經常等在圖書館外面抽煙。
“不了,我今天有事。”冉沫彌說完就繼續看着窗戶發呆,連那女孩兒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沒有拉燈的教室裏慢慢的沉下來,黑幕一點點的籠罩,冉沫彌收拾書包微微低着頭朝着外面走去,他不知道去哪兒,也不知道去什麽地方,就是厭惡回家,回到家裏肯定又會跟着兩個雙胞胎打架。
等到了校門口,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站在學校門口張望着,看着冉沫彌使勁的揮了揮手,她一揮手超短裙一繃緊,露出半個渾|圓|挺|翹的屁|股,酥|胸半個露在外面。
女人穿着藍色的包裙,化着濃濃的妝,儀容姣好,看着冉沫彌出來就接過他的書包,責備着:“你爸怎麽回事兒,怎麽不接你放學啊,你哥呢?”
冉沫彌沒說話,也不想說話,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要把他生下來,給了他那麽一個尴尬的身份。
女人也不覺得自己兒子的表情很煩悶,她滿懷期待的像一個保姆一樣遞給冉沫彌一瓶冷飲,冉沫彌沒接,女人直接擰開塞到兒子的手裏:“都餓壞了吧,媽待會兒帶你去吃大餐,想吃什麽随便點,不用給媽省錢。”
冉沫彌依舊面無表情,默默的朝着前方走去,女人在身後翻着兒子的書包,書包裏就十幾塊錢,女人很詫異的拉住冉沫彌問着:“你爸一天就給你這點兒錢嗎?這怎麽夠啊,難怪你這麽瘦,吃都吃不好,你現在正在長身體,應該多補充營養的。”
冉沫彌看了看,說着:“不是,這是中午吃剩下的。”
女人還是不相信,看了看冉沫彌,老是覺得那家人虐待她的小兒子。
她想都不想從紅色的夾克錢包裏拿出一大疊錢,遞到冉沫彌手裏,說着:“這些錢你收好,別讓他們看到,等到以後你想吃什麽了,就拿去買,不夠了找媽要,媽有錢。”
“不用了。”冉沫彌看都沒看朝着前面走去,女人愣愣的站在斜陽殘紅的陰影裏,看着自己的兒子的背影,那瘦小的背影被漸漸的拉遠。
女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當年才進入大城市的她被人欺騙,被迫賣|淫為生,被警察解救之後又身無分文,家裏的父母病重,她沒辦法,缺錢,在某個論壇上看到一家富人家的女主人不能生育,找人做代孕,她就去了,成功生下一個兒子,那家人開的價非常可觀,長時間的酒醉金迷的花銷造成了她對那種富貴生活的追求,也許是那個當官的人身上那種溫雅的氣息吸引了她,她不知不覺愛上了那個男人,在大城市混了幾年,難以維持自己消費的女人又重拾本業,當起了舞廳的交|際|花,四五年後,那家人又找她做代孕,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其實她也想過找個好男人嫁了,可是她這樣的女人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誰要呢?那些男人嘴裏說着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等到真的說讓他娶你的時候,一個個逃得飛快,還不如當婊|子,快活一時,混吃等死。
她知道冉沫彌從心裏沒辦法接受她,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怎麽指望別人能看得起自己呢,她繼續沖着冉沫彌笑了笑,“我把錢放你書包裏了啊,你以後想要用了,就直接用,在學校多買點好吃的,這麽大的孩子不多吃飯怎麽行呢?”
冉沫彌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她,可是冉沫彌确實不想要女人的錢,這些錢都是她從那些男人的手裏拿來的,她一個吻可以換來很多,這個女人非常貌美豔麗,她現在是交際名/媛,沒有她拿不下來的男人,要不然他奶奶也不會第一眼在那麽多代孕的女人之中看到這個女人,要不然冉沫彌也不會帥的讓全校師生黯淡無光,那基因擺在那裏。
“小彌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今天要去哪兒玩?去游樂城嗎?還是去吃點什麽?”女人沒有理會冉沫彌的不耐煩,繼續喋喋不休的說着。
“随便,去哪兒都行。”冉沫彌看了看女人,可是女人伸手過來拉他的時候,他不知覺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女人愣在原地,繼而笑了笑:“怎麽了,媽拉你你也不願意,你小的時候還經常抱着我不放呢,你那邊的阿姨想把你往過拽都拽不過去。”
冉沫彌愣了愣,便沒有再說話,心裏像針紮了一樣。
女人繼續伸手過來拉他,他也沒有拒絕,女人親密的拉着他逛街,恨不得像全世界炫耀自己有一個好兒子,她這一生唯獨值得驕傲的一件事。
“小彌,你爸最近還好嗎?”女人忽然問着。
冉沫彌喝了一口飲料,頭也不擡的說着:“還好啊,就是經常加班。”
女人的神色暗淡了一下,開始沉默了一會兒,冉沫彌覺得不對勁,回頭看着她,女人又沖着冉沫彌笑了笑:“兒子,我們去吃點大餐怎麽樣?媽也不減肥了,今天就陪着我的兒子大吃特吃,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
“我待會要早點兒回去,不能太晚。”冉沫彌心裏很複雜,他非常不想要這樣的母親,打心眼裏看不起這種人,這種人就是那些高年級學生嘴裏的婊/子,給錢都能玩,可是她給他的關心是真的,他很懷念母親的溫暖,渴望那種溫暖,可是那種溫暖卻是帶着黑色的顏料。
女人也沒注意到兒子的表情的煩悶,一路走過來給冉沫彌買了很多禮物,只要合适的都給冉沫彌買了,她提着手上的禮物跟在冉沫彌的身後就好像她是保姆一樣,冉沫彌不敢回頭去看女人,也害怕回頭,可是女人卻站在身後樂呵呵的為他買禮物給他花錢。
終于到了千禧蛋糕店,女人非常豪氣的把錢拍在玻璃板上,微笑着說:“給我一個十寸的豪華版生日蛋糕,要用果醬花鋪個十字出來,我兒子今天十歲了哦。”
旁邊的小朋友投來羨慕的目光,有一個有錢的媽媽真是拉風,冉沫彌可是覺得臉被燒紅,他不知道別人怎麽看待有錢這件事,反正他就是不喜歡,尤其是不喜歡用女人的錢,等到蛋糕做好了之後,他愣在原地像一尊木偶,看着女人提着大包小包還要去提蛋糕心裏就特別難受,可是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呵呵的看着什麽适合冉沫彌都要給他買下來。
“別買了。”冉沫彌說着,“待會兒帶回去,阿姨看到了就不好了。”
女人笑容頓住了,笑容變得荒涼,可是轉眼之間,那種落寞的笑容沒了,變得一如既往的溫柔:“也是,那我給你錢,你自己買吧,你喜歡什麽就買什麽。”
冉沫彌氣悶說着:“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女人沒說話了。
一前一後沉默走了一段距離,冉沫彌朝着女人伸手:“先把我的書包給我吧,我先回去了。”
女人詫異失落的看着他:“你不吃飯了啊?媽請你吃飯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媽帶你去吃各種好吃……”
冉沫彌:“不吃了,給我吧,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太晚了就不安全了。”
女人愣住了,沒有給他,冉沫彌不知道當時從哪兒來的力氣與膽子,沖着女人說着句:“你以後能不能找個正經的工作,別……”
“別當婊|子了?”女人笑了笑,笑得眼淚把妝容都弄花了,“不當婊/子當什麽啊,大少爺,我只能這樣來養活我自己啊,我能當什麽呢?啊,大少爺……”
冉沫彌不吭聲,他不知道,心裏像針紮一樣,他特別痛恨自己的無力。
“兒子,你這麽有出息,要不你帶媽走吧,你帶媽走了,媽就不去取悅男人了,恩?帶我走吧,小彌,嗯?”女人笑了笑,不知道是希冀還是取笑,還是打心眼裏指望着兒子能把她帶走,不用過這種孤苦伶仃的生活,可是這個小兒子才十歲而已。
冉沫彌沒吭聲,他才十歲啊,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麽帶她走,他沉默了,他忽然很後悔傷了女人的心,可是他不知道怎麽去道歉。
有些人就擺在那裏,随便你去傷害,傷害完了還繼續對你掏心掏肺,不離不棄。
女人擦了擦眼淚:“沒事,媽不怪你,你起碼要吃點兒東西吧,晚上不吃飯怎麽行呢。”看了看冉沫彌煩悶的表情,她就把錢包裏所有的錢都抽出來交道冉沫彌的手裏:“兒子,你拿着,你在學校有用得到的。”
冉沫彌不知道為什麽女人看不出來他很不喜歡她這樣,不喜歡她去用着在床上讨好別的男人的錢來給他,他不知道當時哪兒來的力氣,伸手去扯女人肩膀上的書包,“你以後能不能別這樣,我不要你的錢。”
說完,心裏煩悶的冉沫彌扯過自己的書包過馬路,此時紅綠燈早已經換了,冉沫彌煩悶的沒注意到,一聲鳴笛聲嘎然刺破長空,他忽然被女人推開,當時扭過頭的時候,女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血從身低下流下來,冉沫彌渾身發抖,沖過去,抱起女人,雙眼通紅喊着:“媽……”
女人嘴唇上下蠕動着,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冉沫彌,可是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當時冉沫彌雙手摸到粘糊糊的東西,伸手一看,滿手鮮血與腦漿,他當時就在他媽的屍體旁邊吐得天昏地暗,之後昏昏沉沉病了一個月。
多少年前,女人驕傲的喊着“我的兒子真有用,将來一定是人上人。”,又是多久,女人總是跟在自己兒子的身後,笑嘻嘻的說着“我的兒子這麽優秀,将來一定找個漂亮的姑娘”,可是轉眼之間,女人不在了,所有的人都把她忘記了。
她的親人早已經不認她了,她沒有丈夫,沒有愛人,一生有兩個兒子,可是他們都不記得了……
沒有人記得她來過,就連她最喜歡的小兒子也要把她忘記,她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上活了那麽多年,昙花一現般轉瞬即逝。
冉沫彌躺在病床上,周身都是鮮血與黑暗,這麽多年,他一直強迫自己別去想,把什麽都忘記,漸漸的,他忘記了,不記得車禍,不記得雙手沾滿血怎麽洗都洗不掉,可是就算把雙手搓出血來,搓得沒一塊好皮,也洗不掉一些東西,一時之間,所有的發黃、遺忘的片段像潮水一般打來,太沉重了,沉重的讓人承受不起。
人的一生就是如此的短暫,短的讓人恍惚,愧疚是一把無形的刀,長年累月的吞噬着人身體的每一寸,所以,在那麽一刻,當你發現所愛的那一刻,不要猶豫,應該不顧一切的去愛,生命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我家可愛的賢侄一定會把我賣到窯|子裏去。”風吹雨在病房外走來走去,急得團團轉:“你說他膽子怎麽那麽小,看到猴腦而已就吓得成這樣,又不是人腦,我都沒吓到呢,真是嬌弱。”
非常非常鄙視嬌弱的人,風吹雨對冉沫彌豎起了兩根中指。
黑老大安慰着他說着:“別怕,你被賣到窯|子裏去,我會去光顧你的生意的,你不愁沒客戶。”
風吹雨怒瞪着他:“去你媽的,說正經的,你說我怎麽跟我家賢侄交代,他去深圳之前千叮囑萬叮囑一定要把冉沫彌給他看好了,現在人發燒燒得人事不知,還在重症病房,我覺得我還是趕緊回家收拾一點兒錢什麽的趕緊跑路。”
黑老大若有所思的坐了下來:“我覺得你如果跑了,你家賢侄一定會把你的房子給燒了的。”
風吹雨十分的囧,非常的憋屈,鬼知道冉沫彌這麽嬌弱啊,如果知道這麽嬌弱鬼才願意答應衡昀晔去照顧冉沫彌呢?現在怎麽辦,人自從那天在茶莊說身體不舒服當天就發燒,現在人在重症病房,風吹雨實在不知道冉沫彌看了一眼猴腦而已就吓得病成這樣,那那些還活吃猴腦的怎麽辦啊……
真是非常的嬌弱,看不起這種嬌弱的人,風吹雨心裏抱怨了一萬遍,最後覺得自己應該把所有的事情嫁禍給黑老大,反正人在黑老大vip專座那裏出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第 36 章 陰謀起(下)
衡昀晔在展會上正襟危坐, 腦海裏把之前與冉沫彌對好的詞一遍遍的梳理了一遍,想着怎麽應付這些煩人的評标人。
邊城瞪着旁邊的那只死狗, 邊城跟狗有仇,衡昀晔仔細一看, 這小子瞪着那大姐姐的胸呢, 看着衡昀晔看過來, 他戳了戳衡昀晔小聲嘀咕:“這個波霸絕對是真的。真胸,沒矽膠, 你信不?要不要去摸一下?”
衡昀晔很不屑的哼一聲,“等一會第一輪搞完了去摸摸看, 不是真的, 你就完蛋了。”
“切, 少裝正經了, 反正冉沫彌沒在身邊, 晚上去酒吧不, 我幫你把昨天晚上那個穿粉紅丁字褲的給你約來怎麽樣?”
衡昀晔白了他一眼:“約來看着嗎?”
邊城笑着:“少裝了, 昨晚那個投标代理商送給你的那個小妹妹, 你敢說你不心動, 你不心動幹嘛陪別人喝酒呢?那美女看你的眼神,啧啧……”
衡昀晔白了邊城一眼,白完繼續開始想着怎麽對付那些老狐貍,忽然手機響了,一條彩信發過來,圖片是一個人被推進重症病房, 看不清臉,但是旁邊的風吹雨的表情很焦急。
他心下悵然,看到圖片的那一刻特別慌,一股濃濃的惶恐将他從頭到腳包了起來,他撥打了冉沫彌的電話,沒人接,又連續撥打了好幾遍也沒有人接,他發了一條短信也沒人回,情急之下,他撥打了風吹雨的,二狗子支支吾吾的讓他好好工作,衡昀晔忽然意識到出事了。
人的直覺很準的,千裏之外都能嗅到對方好不好,衡昀晔心特別慌,從來沒有這麽慌張過,就好像忽然一下子被挖空了的感覺,當他不顧一切想要滿足野心的時候,忽然發現最重要的人不在了,進了重症病房,當他帶着榮耀回歸的時候,卻連夜半一個開心說笑能為自己驕傲的人都沒有了,他擁有的太多,卻還依舊十分貪心,什麽都可以舍棄,唯獨那麽一個人是不能舍棄的。
他現在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冉沫彌很需要他,非常的需要。
他站了起來,對邊城說着:“我先回去了,你待會兒去酒店幫我把東西帶回去。”
邊城一臉懵逼:“什麽情況?馬上就要開場了,你不參加了嗎?我們可是累死累活準備了兩個月啊,你不會想放棄吧,起碼挺過一輪再放棄,就算不持久也不能這樣臨陣脫逃啊。”
“我知道,這場招标還有二輪招标,之後還有三輪,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但是我現在必須回去。”他站了起來,旁邊的那個人露出不滿,卻鎮定的看着手裏的招商簡章。
衡昀晔快速轉過座位,跟招标商連招呼都沒打,匆匆的收拾東西朝着會場外面走去,在打車去機場的路上買了票,當天下午就回去了。
冉沫彌覺得渾身熱得厲害,全身像一團火焰般怒燒着,耳邊時不時的傳了一陣轎車長鳴刺破天際,女人的屍體,瞪着的血紅雙眼,蠕動的嘴唇,未盡的話語,還有滿手的鮮血……
高燒讓他身體出汗,出的汗太多了導致手上被自己用力搓出來的傷口發炎,紗布也微微的汗濕,衡昀晔不敢握他的手,他手上到處都是自己搓得太用力搓出來的傷口,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照在他臉上,他整個人白的透明,仿佛要在白色的床單被褥下化了去。
衡昀晔偶爾會調皮的上床抱住他,乘着人昏迷不醒親個夠,醫生說要多跟冉沫彌說話,所以衡昀晔就從當時相遇的點點滴滴說起,說得嘴都起皮了,他沉下臉,捧着一臉的孤單絕望,無聲而委屈的質問着:“你再這樣睡下去,我就不管了你了啊,你怎麽老是這樣,嬌氣得不行。”
沒有人回應,過了很長時間,衡昀晔才賭氣說着:“沫彌啊,你這樣讓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就感覺自己是一個被抛棄的孩子,很孤單……”
冉沫彌的耳邊不時傳來車鳴聲,一會兒傳來衡昀晔喊他的聲音,猛然之間,腦袋哄一下,仿若初星月明,所有的一切散開了。
他低沉的咳了兩聲,有點木然的睜開眼睛,長時間的沉睡讓他腦袋昏昏沉沉,如雪的白色牆壁之下,夕陽無限美好,殘霞染了半邊天空。
他扭頭,看到一如既往的張揚帥氣,略顯憔悴而焦慮的衡昀晔,焦急而關切的看着自己,人生之中有這麽一個人存在,就會覺得很幸福。
“你,怎麽回來了?”冉沫彌一開口,才發現嗓子燒得嘶啞,一說話,喉嚨就像千萬根針紮一樣,說出來的話很難讓人聽清。
衡昀晔量了量冉沫彌的體溫,叫來護士看一下,醫生做好各方面的檢查之後對衡昀晔吩咐了幾句話就出去了。
衡昀晔看着冉沫彌,又是心疼,又是責備:“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醫生說你如果再這樣燒兩天,他們也沒把握救你了。我一不在,你就不會照顧自己了,真是的,看你多需要我,都離不開我了……”
看着冉沫彌那蒼白的樣子,他又不好繼續責備,就閉了嘴,倒了一杯水給冉沫彌。
冉沫彌接過,正要去拿藥的時候,他擡頭問了衡昀晔,帶着點兒淡淡的懷疑:“招标會進行到第幾輪了?”
衡昀晔非常囧,第幾輪都沒有,還沒開場他就跑了,幸好跑回來守了冉沫彌幾天幾夜,要不然他得後悔一輩子,此刻冉沫彌才醒過來,身體非常的虛弱,醫生說他不能再受打擊,衡昀晔就裝得像狗尾巴狼一樣:“沒呢,還在等通知,通知來了就好了,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多厲害,對答如流,驚險萬分,你男人風裏來雨裏去,那幾個招标的人都被說得沒話說,點頭稱贊:好,好。還給我豎起大拇指了,你就說,你的男人厲害不?”
衡昀晔一段非常精彩的表演,讓冉沫彌皺起了眉頭,冉沫彌淡淡打量着他,如玉的臉上閃現一絲懷疑,須臾,懷疑早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淡淡的無奈與嘆息聲。
“真的嗎?”冉沫彌看着他,目光寒冷,讓衡昀晔所說的謊話無處可藏。
衡昀晔心下不好,拉攏着腦袋,微微低着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妻管嚴神馬的是病,冉沫彌只要把話說得稍微重一點兒,衡昀晔就不敢撒謊,真是一物降一物,太丢人了,回去就把二狗子滅了口,讓你躲在窗戶上看。
二狗子趴在病房玻璃上看得忐忑不安,他覺得衡昀晔那犀利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定會把他賣到窯子裏去的,他心裏已經想好怎麽把責任推給黑老大了。
衡昀晔怕冉沫彌不高興,有點兒小心翼翼的偷瞄着他,本來所有的人精心準備了兩個月,到頭來卻因為他臨陣脫逃全部泡了湯。
哪兒知道冉沫彌什麽話都沒說,沉默了很久,心裏五味雜陳,當一個人全身心的投入到你的身上,忽然覺得很無措與無力,“不過生個小病而已,值得你千裏迢迢的放棄事業趕回來嗎?”
“值得啊。”衡昀晔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已經錯過了你之前那麽多的時光,這以後我只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你生病了,我陪着你照顧你,你不高興了,我哄着你,你開心了,我跟着你一起開心,你睡覺了,我抱着你睡覺,反正就是跟你一起就對了,你說對的,就一定是對的,你說錯的,就一定是錯的,就算你說太陽其實是月亮,我也會相信是科學家錯了,就算全世界人都反對你,我也會擋在你面前反對全世界。”
這個世界上,一定有那麽一個人,你會為了他放棄全世界,這個人對你來說,是那麽的特殊,特殊到了——他就是你的命。
冉沫彌動容,很長時間沒說話,淡淡看了衡昀晔一眼,看得眼睛都移不開了。
衡昀晔笑嘻嘻的抱住冉沫彌,胸膛貼着胸膛,一場大病,冉沫彌又瘦了,衡昀晔好不容易把冉沫彌哄睡着,沒有再做噩夢就出去了。
一出門,風吹雨挺直了脖子:“都怪黑老大,沒事要去喝茶,人在他那裏出事的,我建議把他賣到窯子裏去讓他下海從|業。”
衡昀晔沒有直接回答風吹雨,只是看着黑老大,一時之間,他仿佛從一個稚嫩的孩子徹底的變成小大人,臉上露出剛毅之色,狠絕而慘淡,他淡淡的看着黑老大:“那個送禮的人找到了嗎?”
黑老大搖搖頭:“還沒有,但是發現了一絲端倪,對方絕對不是單個惡作劇那麽簡單,他們似乎很了解冉沫彌,甚至連他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與心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且發給你的那條短信很合時間,所以說……”
衡昀晔手握成拳:“所以說,這個人從一開始針對的是我,利用沫彌的心病讓他犯病,再發短信讓我的招标會泡湯,最最後……”
黑老大沒有順着他的話說。
衡昀晔繼續說着:“最最後将我從這場局裏踢開。”
黑老大适宜的吭一聲:“要踢你的人太多了,衡家每個人都有嫌疑來踢你,你大伯三叔,幾個堂兄弟,每個人都有嫌疑。”
黑老大無比同情衡昀晔,自己當年就只有一個弟弟暗算自己,而衡昀晔背後卻有無數個人在插刀。
衡昀晔冷着臉,拳頭握得緊緊的,挺拔的身姿仿佛發着狠,用着勁。
這一次真的是不死不休,衡昀晔目光堅定,仿佛一夕之間長大。
衡昀晔看了黑老大一眼,淡淡說:“你能幫我找到送禮的那個人嗎?我一定得活刮了他,老子平時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的,竟然會因為那些龌蹉肮髒的事情病成這樣。”
江晚橋笑了笑:“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衡昀晔指了指風吹雨:“你幫我找到,我就把二狗子賣給你。”
江晚橋:“如果找不到呢?”
衡昀晔:“我就把他賣到窯子裏。”
江晚橋看了一眼風吹雨:“成交,賢侄等着我的好消息。”
風吹雨炸毛了:“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我要去報警。”
江晚橋優雅一笑:“賢侄真是痛快,是做大事的人。”
風吹雨:“去你媽的,怎麽成了你的賢侄了,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江晚橋攤手“從咱們的賢侄跟我交易達成那一刻開始,寶貝兒,很快你就是我的人了。”
風吹雨:“你們都去死。”
冉沫彌怎麽睡都睡不着,恰恰這個時候衡昀晔的手機響了,連響了幾聲,他接聽了,那邊邊城的話傳來:“小晔兒,是真胸哎,真的是胸哎,不騙你的,沒矽膠,讓你跑的那麽快,那美女的胸一摸上去,蕩漾着,我忽然又相信人間有真愛了,後悔不,要不要再趕回來摸摸看?”
冉沫彌臉色沉下來,淡淡的喊了一聲:“邊城?”
邊城懵逼了,小晔兒怎麽能把手機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冉沫彌呢?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吧,不知道知乎上有一個老婆查手機發現外遇殺了老公一家的慘案嗎?不知道有一個女朋友查手機發現男朋友出軌潑硫酸的慘事嗎?
這人怎麽能這麽蠢呢?
給配偶看手機神馬的簡直愚蠢至極……
好歹是兄弟,邊城不能坑兄弟,于是就自導自演笑嘻嘻的說着:“不好意思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打擾了,冉沫彌,你要絕對相信我,小晔兒絕對沒有摸那美女的胸,絕對沒想要摸|美女的胸,也絕對沒有看見穿紅色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