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直接……
衡昀晔點點頭:“很重要,非常重要。178才是我最好的情侶身高差啊!”
赤果果的拒絕,連陳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給破滅了,也絕對的斷了自己的後路,可是這借口找得無比可愛,也無比的真誠。
不像那些男的“不嫁給我是為了你好啊,你應該适合更好的人”這樣虛僞,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身高也成了拒絕表白的借口。
“抱歉。”衡昀晔給陳旭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很真誠,也很直接,這無疑宣布了陳旭表白的結束。
老爺子微微淡淡的打量着他,伸手牽了陳旭的手微笑着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發小的孫女,一位中美混血兒,希望大家多多照顧啊。”
陳旭憋着眼淚愣是沒讓眼淚流下來一點兒,淡淡的打量着衡昀晔,沖着人群微笑着,擡高自己的頭顱依舊是美麗的公主。
“老六,回來吧,坐這裏。”衡昀哲很溫和,咳嗽了一陣子,眼睛裏滿是震驚,又是責備:“等一會宴會下了,你去跟爺爺道個歉,道個歉就沒事了。”
“四哥,你跟爺爺說一聲,我得走了。”衡昀晔沒來及跟衡昀哲交代清楚就要往外面走。
“不等一會兒嗎?”衡昀哲詫異着:“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用這麽着急吧?兄弟聚聚再走挺好的,你每次都不回來,回來一趟就急沖沖的走,我本來想去拜訪你跟二叔呢,但是又沒有時間,要不再等等再走?”
“不了,再等一會兒雪下了就不好了。”衡昀晔說完就走了。
身影蕭瑟而寂寥,潇灑而驕傲,所有的一切全他媽的不要了,誰他媽的愛怎樣就怎樣,老子就不做那傀儡。
他走得很急,非常急。
衡昀哲不知道衡昀晔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今天好像沒雪啊,可是衡昀晔要走,他也攔不住。
邊城看着衡昀晔走出來之後就推着冉沫彌跟着走出來。
衡昀晔走出來之後就沒去想那些破事,看着冉沫彌出來了,所有的煩悶一掃而空,什麽野心啊,什麽榮華富貴啊,什麽名利啊,都是一些神馬啊,都比不上冉沫彌重要,至少他現在這樣不會後悔,如果去牽了陳旭的手,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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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衡昀晔微笑着過來推冉沫彌:“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們得加緊時間。”
“什麽地方?”冉沫彌詫異着問衡昀晔。
“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得抓緊時間。”衡昀晔故弄玄虛的說:“帶拐杖,別帶輪椅,那裏沒有輪椅走得專門通道。”
冉沫彌詫異看着他,不知道什麽感覺,有那麽一絲的悸動,千言萬語到了最後就是一陣嘆息。
“小邊邊。”衡昀晔搭上他的肩膀,笑着說。
邊城狐疑看了衡昀晔一眼,仿佛看見鬼一樣:“雖然本人覺得你剛才超他媽的爺們兒,但是本人不吃你那套,說吧,有事說事。別套近乎,剛剛誰說不認識我來着。”邊城傲嬌的看着他。
“誰說我不認識你啊,你是我最親愛的最孝順的全天下第二帥氣的孫子啊。”
“難道不是第一嗎?”
“第一當然是你爺爺我了。小邊邊……”衡昀晔套近乎,攬着他的肩膀,一臉讨好的微笑。
冉沫彌扶額,衡昀晔一定又有鬼主意了。
“你別這樣,你這樣我以為你愛上我了呢?我是直男。”
“小邊邊……”肉麻的一聲。
“你他媽的說人話。”
“孫子,把你的車借我,我的車被白月光開到不知道去哪兒了,估計是去了泰國。”
“不借,借給你了,回家準被我爸抽死。”
衡昀晔把手指關節捏得咯咯響:“你不借,現在就被我抽死。”
邊城被他威懾了:“你讓白月光那小可愛給你開過來不就行了嗎?”
“爺爺趕時間,你只有十秒鐘的時間點頭。”
邊城把心一橫,捂住自己的眼睛,把鑰匙丢給衡昀晔:“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滾蛋。”
衡昀晔把冉沫彌抱上車,開跑了。
十分鐘後,邊城鬼哭狼嚎的沖着宴會喊着:“爸,我的車被偷了,讓衡家賠我一輛新的敞篷車,這次我要勞斯萊斯不要法拉利……”
蘇格爾與楚十八被他的演技感動了!
……
……
車走到山腰的時候伴随着煙花陣陣沖上天空的璀璨,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聖誕節來臨,天空中飄着點點的雪花,宛若迷夢一般,從天空中墜落,輕飄飄的,宛若流莺飛舞。撲朔着,掙紮着,飛舞着。
山腰上飄着柔軟的雪,緊接着大雪紛飛,純淨,美麗,冷清,蒼白。
冉沫彌突然覺得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就是生命之中突然多了一個人,多了一份喧嚣,不再是那麽安靜,窗外的人與物向後倒去,他以前坐在車裏,看到的都是窗外的風景,那些香樟樹的葉子青了,那些銀杏樹的葉子黃了,那些柳條抽出了新芽,那些路邊的小花開了,那些梧桐樹的葉子落了,那些行人都累了……
一幕幕,都在他面前略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坐車不看車外的,從來沒想到過自己坐車也有自己的世界,他從前都活在那些不屬于自己的風景中。
如今他有了自己的風景,自己喜歡的,愛的,很有樂趣的,随便的說說笑笑,吵吵鬧鬧,歲月喧嚣,真好……
忽然感覺蒼白的生命被一點點的填滿,占據,然後标繪出不同的色彩,那種色彩叫做人生。
“我跟你說,我小爸爸查了天氣預報了,說今晚大別山北段會有大雪啊,游客都下來了。”
“我小爸爸還說這場大雪會下幾天,所以咱們就得多逃幾天的課,連二狗子的課都得逃,你別這樣看着我啊,二狗子雖然很厲害,但是他不敢挂我科的,你每次考試都能滿分,所以你就不用擔心挂科了。”
“你怨我也沒用,現在是騎虎難下了,你上的了賊船,下不了。”衡昀晔得意洋洋詭計得逞的微笑着。
“你不是感冒了嗎?”冉沫彌的表情依舊很冷,非常冷,冷到了極致,眼中有水光,可是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冷淡優柔,給人一種非常夢幻的感覺。
“再感冒也得陪你看下雪啊,反正你也沒提過你喜歡什麽?給你買禮物,你又不要,帶你去玩,你又不去,看下雪又不要錢,你的願望總是太簡單了,簡單到可以忽視的地步了,所有的人都可以忽視,我不能忽視,就算小得如同針眼,我也得記下來不是嗎?”
忽然之間,冉沫彌找不着話了,不感動是假的,當一個人內心非常荒蕪,感情極度缺乏的時候,那麽他就會非常冷淡,以表面的冷淡來遮蓋內心的荒蕪,可是突然有一天這一片荒蕪之中下起了甘露,荒蕪到了極致土地變成了綠洲,再怎麽冰冷的心也會有溫暖,尤其是那種很少有溫暖很少被重視的人在某一天被捧上心尖上,成了珍寶,那這種感動就會如影随形泛濫的不可收拾。
就像冉沫彌這種人,很難想象他眼中有淚光是什麽樣的,連冉沫彌自己也想不到,可是衡昀晔此刻看到了,依舊是表面非常冷淡,欺霜壓雪的冰冷,遺世獨立的孤傲。眼神卻是三分柔三分冷三分的溫情一分藏着找不到的感動。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放棄了什麽?如果你牽了陳小姐的手,說不定将來在商場上有她家族的支持,你将得到多少人所沒有的資源。”
“不牽,我這人高标準。”衡昀晔孩子氣一樣:“非常非常高的标準,寧缺毋濫,我只牽這天下最漂亮的一雙手。”
冉沫彌想到了晉宜修,晉宜修的手非常的好看。
衡昀晔強調:“在我眼睛裏,你的手最好看。比我小爸爸的手還好看呢。”
冉沫彌偏過頭,執拗的說着:“如果有一天,有更好的機會擺在你的面前,我希望你能牢牢的抓住這個機會,一個人一生之中不會那麽走運,能來的機會也就一兩個,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再無更改的餘地了。”
“我覺得,遇上你是我一生之中最幸運的事情,我怕這輩子把幸運用完了,下輩子就遇不到你了。”
冉沫彌看着他不說話。
衡昀晔表情冷峻異常:“所以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理智,你知道我最讨厭你什麽嗎?就是太理智了,理智到了連感情也不能擾亂你的思維。如果真有那一天……”
衡昀晔看了看外面的飄雪,冉冉的飛雪如同紅塵迷夢一樣,婉轉悠揚,清寒冷清卻又萬種風情。
冉沫彌冷淡優柔,冷冷清清,目光澈淨的看着他。
“如果真有那天,我還是會認死理……”
衡昀晔微笑着,宛若初陽般燦爛。
“我小爸爸總是說我鑽牛角尖,我這人認死理,認定了就是認定了,錯了,也是我認定的,沒辦法去更改,我爸為這事小時候沒少揍我,因為我總是覺得加法口訣表是1+1=11,1+2=12,2+2=22……9+9=99,所以我數學不大好,我老爸總是覺得我頭疼。”
冉沫彌不着痕跡的笑了,給人一種冰雪消融的感覺:“你小的時候這麽有趣啊。”
“是啊,我小的時候很令人頭疼,只要我爸零花錢不給夠,我就晚上賴着我小爸爸,我小爸爸只會依着我,我爸沒轍,只能給錢,要不然他只能空虛寂寞冷幽怨抱着枕頭去客房。”
“你令我也很頭疼。”冉沫彌嘆息了一聲。
“沫彌,你該不是想要反悔吧?我告訴你,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被我賴上你就沒反悔的餘地了,你如果反悔的話就是不忠,你知道不忠得多嚴重你這樣是要被浸豬籠的你知道嗎?”
冉沫彌嗔怒看了他一眼:“閉嘴。”
“沒辦法,我就這樣,認定了就不後悔,我就是喜歡你,我從那天晚上做夢的時候就知道,你一定是我的歸屬。”
冉沫彌心中有一種感覺,淡淡的溫馨,就好比這場雪一樣,飄散着如鴻毛,可是卻一點兒也不冷,還帶着幾許溫柔貼着人臉,點點滴滴好似情人淚。
“我被自己的真情感動哭了,來親一個。”衡昀晔一只手抓方向盤,嘴噘起湊過去。
冉沫彌看着那張伸過來的嘴,淡淡說着:“再不開快點兒,我們在大雪落之前……唔……”
冉沫彌惱羞成怒,猛然推開衡昀晔:“你再咬我試試看?”
衡昀晔坐回座位上,笑得一臉甜蜜璀璨:“你太香了,一時忍不住就咬了。你可以咬回去的,給……”
衡昀晔把舌頭伸出來,用着含糊不清的字眼說着:“随便咬,千萬別跟我客氣……”
冉沫彌憤怒瞪着衡昀晔一眼,衡昀晔依舊笑得暢快,冉沫彌這樣子太可愛了,他太喜歡了,好想再咬一口,就是有賊心沒賊膽。
由于大雪紛飛,預定的大別山酒店只有少量的游客,一些跟他們一樣來看雪的游客,衡昀晔把車開進大酒店停下,蹲在車門口等冉沫彌下車。
“我自己可以走。”冉沫彌說,他有意別開衡昀晔,衡昀晔太令人頭疼了,能讓冉沫彌感到無奈的還沒幾個人,衡昀晔就是其中的一個。
“我背你。”衡昀晔不由分說把冉沫彌拽在自己的背上,簡直非常的霸道,男友力滿滿,就差腦門上寫着:天下第一二十四孝好男友。
“不用了。”冉沫彌拒絕,他撐着拐杖站起身。
衡昀晔簡直心痛的不行不行了,憋屈着說:“你都讓那個豐什麽的背你卻不讓我背你,你到底存着什麽心?”
冉沫彌怒着:“衡昀晔!”
衡昀晔立馬笑着:“在。”
冉沫彌警告:“人不可以這麽厚顏無恥。”
衡昀晔不由分說把冉沫彌拽着在自己的背上:“反正已經厚顏無恥了,我不介意再無恥點的。走喽,豬八戒背媳婦了。”
大雪已經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地,踩在地上咯咯的響,今晚的夜太深,酒店的燈光照着地上的積雪泛着橘色的光芒。
“要一個一樓的全方位落地窗的房間帶後花園的。”衡昀晔非常霸氣的把小爸爸的信用卡拿出來刷,為媳婦消費什麽的最開心了,最自豪了。
“抱歉,一樓的面臨花園的已經住滿了。”服務員禮貌的說着。
“一樓的,還有別的嗎?”衡昀晔特麽的非常無語,“不是說因為大雪游客全部下山了嗎?我當時打電話是跟你們預定一樓的,到現在你跟我說沒有了?”
“抱歉,網上預訂的只是預定房間,并不能預定哪一間房間,房間都是臨時安排的,所以一樓的已經全部被訂了。”服務員微笑着:“一樓全方位落地窗的已經沒有了。二樓的可以嗎?”
冉沫彌微笑着:“那就二樓的吧。”
冉沫彌沖着衡昀晔微笑着:“二樓的也沒事,也挺好的。”
衡昀晔臉色不太好看,冉沫彌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沒關系,可是衡昀晔依舊臉色難看:“我現在真想在這裏給你買一棟全方位落地窗的別墅。”
冉沫彌哭笑不得:“別浪費。”
衡昀晔不是那麽愛斤斤計較的人,相反他是一個非常大方驕傲的人,但是他會為冉沫彌計較,小心翼翼的守護着,不計一切的付出着,就連那麽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讓人心暖心安。
在一樓看雪可以看見平地的積雪,也可以看見天空的飄雪,就有一種置身于雪地的感覺。大別山很多人慕雪而來就是一定會選擇一樓。而衡昀晔想要把最好的給他,千裏迢迢大半夜的開着車過來,就是為了看一場雪,來了之後發現一樓的房間已經滿了,他特別的不高興,他想送給冉沫彌最好的。
沒預定在一樓,衡昀晔在二樓讓人把圓形的床給搬到玻璃牆旁邊,折騰了大半夜,人也累癱了,兩個人就躺床上看着玻璃外面下雪,就好像床頭下雪似的,大雪迎面飄來。
衡昀晔給冉沫彌蓋了蓋被子就躺床上,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樣長久。
“沫彌,我今晚就感覺做夢一樣,做夢的時候,有一個大美女在跟我說喜歡我。”
冉沫彌躺了下來,拉過被子,笑了笑:“那不是夢,是真的。是不是很後悔?”
“我想想啊。”衡昀晔撐着頭:“親我一個我就告訴你。”
“困了。”冉沫彌閉上眼睛,“我好像聽到雪一直在下。”
“是啊,說不定明天會下很多呢,整個天空都是雪,非常非常的好看。”
“我聽見下雪的聲音了。”
“有沒有聽到我的心跳聲,砰砰砰……尤其是你在的時候,就一直砰砰砰……”
“沒有。”
“我這是假心跳嗎?”衡昀晔十分的悲憤。
“我也感覺在做夢。”冉沫彌笑得很溫柔,“整個世界就剩下下雪的聲音,還有……”
還有你的心跳聲。
整個世界銀裝素裹,萬種風情。
交彙着,跌宕着,就像童話裏的冰雪世界,一片雪白,風聲吹來,窗外的雪下得越來越急,越來越迷蒙,冉沫彌昏昏欲睡,一時之間覺得衡昀晔的懷抱非常的溫暖,他這輩子還沒有被人這樣抱過。
衡昀晔睡相非常難看,恨不得自己像一個八爪魚一樣抓着冉沫彌不放,緊緊的抱着冉沫彌非常的心安,這次,他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從東邊滾到西邊,從西邊滾到東邊,在家裏兩米長兩米寬的床都不夠他滾的,有時還能滾到地毯上,現在是這個現象扭轉了一下,但是,小晔兒的睡相依舊不好看,非要全身心盡最大面積挨着冉沫彌,冉沫彌被他這粘人的姿态煩死了。
第二天,兩個人一直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外面的雪停了,整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今天出去玩。你一會兒要穿的厚一點。”
“去哪兒?”
“別問那麽多,去了就知道了。”
“奧。”
快要出門前衡昀晔檢查了一遍看了看冉沫彌,冉沫彌穿了一件褐色的羽絨服,格子棉圍巾。
衡昀晔婆婆媽媽的:“我看看啊,羊毛衣,棉襖,帽子,手套,棉靴……”
“你戴了幾雙手套?”衡昀晔問着。
“一雙。”
“不行,得兩雙,至少兩雙。”衡昀晔又去拿了一雙在他手套外面再套了一層。
“可以了,走吧。”
“走了。”衡昀晔扶着冉沫彌,到了酒店的度假區,早有幾排狗拉車在等着了。
衡昀晔把冉沫彌扶上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丢了兩根繩子給他,笑了笑:“帶你去一個地方。”
狗在雪地上跑了起來,風迎面吹來,吹得雪落在了人臉上,化了開來,宛若溫情的淚一樣,冉沫彌頓時仿佛有一種自己是童話世界裏面走出來的人一樣,冰天雪地的仿若夢幻,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世界往後面倒去,樹上的冰晶閃爍着光芒,風一吹,撞擊得叮鈴鈴直響。
這是一曲風雪的交響樂,也是屬于這個冰天雪地世界所特有的音樂。
在這個白色的童話世界裏,王子沒有愛上公主,而是王子愛上了王子……
“閉上眼睛。”衡昀晔說。
“什麽?”
“聽一下這裏的聲音。”
冉沫彌閉上眼睛靜靜的聽着,耳邊除了雪落漱漱的聲音,還有樹上的冰晶被風吹過,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渾然天成,忽然,唇邊非常溫暖,被人吻了上來。
耳邊的風聲雪聲冰晶跌宕聲,還有唇邊的……唇!
到了山頂上,俯瞰下面的世界,一片飄雪的世界。
衡昀晔從身後抱住冉沫彌:“喜歡嗎?”
冉沫彌點點頭:“喜歡。”
衡昀晔就親了親冉沫彌,“幸好你喜歡,你都不知道,我為了這麽一刻,我兩天前就開始準備,雖然出了一些小狀況。”
“兩天?”這兩天難道不應該是給他爺爺準備禮物的時間嗎?
“是啊,兩天啊,我都來不及給我爺爺準備禮物,所以才讓我孫子給我準備一個蛋,實在沒辦法,我來不及準備了。不過老爺子很喜歡這份禮,這份禮對他來說比別的物品更有價值。”
冉沫彌沒說話,看着山底下銀裝素裹的世界,久久不能語。
衡昀晔親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衡昀晔看不見,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出,冉沫彌是他見過所有的人中最矜持的,也是所有的人中最羞澀的,這樣矜持冷靜的人面對感情的時候,卻手足無措。
“我……想要。”衡昀晔笑了笑,低聲說着,聲音裏帶着一點兒喑啞,“非常想要,此刻……”
那一天的夜幕之時,天空飄了很多飛雪,片片雪花掙紮着,将整個大地都籠罩在白茫茫的雪霧之中。
冉沫彌至始至終沒有動,也沒有答應,也沒有否認。
風吹着樹上的冰淩叮叮叮的響,偶爾風雪撲面而來,宛若點點滴滴情人淚。
此時也許是風聲太大,也許是雪聲太大,也許是冰淩的聲音太大,也許是什麽都不是。
那一場大雪就那樣下着,紛紛揚揚下了很久很久,久到整個雪地白茫茫的一片。
衡昀晔小心翼翼的去試探着一些什麽,也許是等待太久而忘記了,他想,只要冉沫彌不同意,有一點兒的不情願,他就不做了,他可以等,其實等多久也沒關系啊,反正冉沫彌還在身邊就好了吧。
但是冉沫彌沒反應,甚至……從頭至尾都沒有去反駁衡昀晔,也沒有露出一絲的不情願,甚至一句拒絕的話都沒有。
衡昀晔忽然明白了,冉沫彌是心甘情願的,一直都是心甘情願的,他不再小心翼翼的試探,冉沫彌答應了,從頭至尾都答應他了,癡癡迷迷的說了一句:“我愛你,非常非常的愛。”
然後就是輕輕的吻冉沫彌,一邊親還一邊呼喚着:“沫彌,沫彌……”
于是,就各種亂七八糟了……此處省略四千字找圍脖,私信:彌,就私信這一個字就好了。
高/潮過後,衡昀晔快速的穿上褲子,給冉沫彌套上,然後扶着冉沫彌開始上狗拉車,上了狗拉車,開始冒着風雪往回走。
沫彌靠着他,臉色有點兒微紅,由于坐着實在是太難受,冉沫彌調了幾次坐姿,衡昀晔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臉色微微燒紅,趴在衡昀晔的懷裏一動不動的,衡昀晔抱着他,但是狗拉車很颠簸,一颠冉沫彌就會不适的動一動,真是赤果果的折磨。
衡昀晔見他這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盡量讓那幾條狗走平坦的地方,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他就背着冉沫彌往回走。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那四千字按照回複的那個字就可以看到,這場是在雪地外加一字馬,看完別讨論那麽大的雪小晔兒的小黃瓜會不會凍壞,沫彌的一字馬看着很疼之類的,主要是我沒選好場地啊……下一次一定選一個陽光明媚,百花開遍的地兒……
非常感謝圍脖:騎着烏龜賣白菜寶寶幫我試了一下私信……手殘黨傷不起……
那啥,随一下大流,入v前三章留言有紅包啊,入v一周內有效……感謝支持,麽麽麽噠……
☆、第 24 章 聽雪聲(下)
天色依舊很冷, 湖風吹來,湖面上走了兩個人。
晉宜修嘆了一聲:“臭小子選擇了跟他爸相同的路。”
風吹雨點了點頭:“我聽說了, 說到那家夥,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誰讓你把我小名告訴他的?”
晉宜修詫異的看着他:“我不知道啊, 估計是他偷看了我的同學錄吧。”
“這種涉及比豔/照/門還隐私的隐私你能不能藏好點兒?現在他逃我的課, 我都不敢治他, 真是……”
“那你得治啊,狠狠的治。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而枉顧學生的大好前程啊, 不能誤人子弟啊。”
“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吧?”
“別那麽小氣,我請你去我家做客, 臭小子正好不在, 他不知道去哪兒了?這兩三天都不見人影。”
“他逃我的課逃了一兩天了。”風吹雨忿忿不平:“你們做家長的都不會管點兒嗎?”
“管不住。”晉宜修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宜修, 說真的, 你就不怕他将來知道真相會恨你嗎?”風吹雨突然嚴肅起來擔憂的問着。
“那也沒辦法啊。”晉宜修嘆了一口氣:“只要他現在還是我兒子, 我就有責任負起責任。将來的事情, 将來再說吧, 我想他會理解的。”
看了風吹雨, 晉宜修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冷淡的說出口:“那麽你呢?”
“我什麽?”
“你不原諒嗎?這麽多年過去了,該雲淡風輕的就雲淡風輕,一切讓他過去不好嗎?你這種滋味我知道,恨着一個人不好受,更何況,曾經的他對你來說是那麽的刻骨銘心。”
“我不是你, 你原諒是因為你遇到的是衡言,他可以為了你抛棄未婚妻丢掉萬貫家財而鬧得滿城風雨,我遇到的是一個把野心放在第一位的人,遇到的人不一樣,所以選擇就不一樣這也無可厚非。”
“是啊,每個人有被原諒的借口,每個人也有不原諒的理由,所以現在的社會根本看不透,不過我覺得這樣很好。”
“你就不怕……”
“怕。”晉宜修斬釘截鐵:“非常怕,可是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嗎?我跟你不同,我樂于享受生活,而你卻一直困在那段不得善終的愛戀,所以,小風,我比你過得美滿。雖然我知道紙包不住火,衡昀晔無論将來怎麽恨我,我都接受,只是現在我過得很好,家庭美滿,我喜歡享受生活,貪戀浮華,不會跟自己過不去,我們兩個從來都不是一種人。”
風吹雨看向遠方,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一時之間湧上心頭。
“是啊,我有的時候真羨慕你,如果他當初哪怕回頭看我一眼,我也不至于這麽恨他,可是他沒有,人就是這麽犯賤,明明得不到的卻要去渴望,渴望之後是一場空,空了之後又去怨恨,我活了這麽多年,親戚朋友都不認我,父母覺得我惡心,家人形同陌路,很多人鄙棄我,就連我自己也很厭惡我自己,可是我還是活着,支撐着我活了這麽多年的就是一腔怨恨。我已經沒愛了,如果連最後的恨意也沒有了,我就找不到活下去的支點了。”
晉宜修看着他,沒說話,當年的同性戀或許被視為有病人,不僅得不到認可,反而讓人覺得這是一場嚴重的心理疾病,被人厭棄着,讓人惡心着,甚至……被愛人背叛着,相比風吹雨,晉宜修自己得到了太多,幸福了太多,美滿了太多……
風吹雨看向遠方,指了指晚霞的方向:“那是家裏的方向吧,我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回去了,已經記不清了,記憶中都是他們拿着石頭木棍把我打得頭破血流的場景,孩子追着我罵惡心,我還記得,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雪把一切傷痕都覆蓋了,我在雪地裏漫無目的的走了很久,久到我以為我死了,只剩下驅殼走着……”
當時的晉宜修找到風吹雨的時候,他就在雪地裏躺着,發着高燒,頭破血流,人已經奄奄一息了。搶救了三天四夜他才回過神來,之後就一句話也不說,淡淡的,仿佛沒有思想的木偶一樣。那個時候,晉宜修已經知道風吹雨或許就已經死在那場大雪了,活下來的風吹雨仿若行屍走肉,表面上挂着笑容的面具,面具下面早已經千瘡百孔。
“家裏最好吃的就是肉粽子,我最喜歡吃了。”風吹雨笑了笑,表情抑制不住的悲傷,雜糅了太多,所以看上去令人心疼,忽而又感嘆一聲:“最……最喜歡的了。”
他看向遠方,晉宜修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或許在想多少年前,無知的少年遇上年少的郎,為了吃到那麽好吃的粽子下手砸了別人的車窗,不知不覺愛上了,淪陷了,甚至被家人關在地窖中反省,輾轉再三終于做出決定不顧家人的反對,親朋的厭惡,執意随他而去。
結局的最後卻是戀人遠去,新歡另結,十裏洋場,十裏花黃,不過最終落寞散場。
有的人喜歡一件東西,而有的人卻讨厭一件東西,就好比冉沫彌喜歡下雪,下了雪之後,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純白純白的,就好似一場夢一樣,純潔的讓人不忍心觸碰,他喜歡那種冰冷的感覺,那種耳邊只有雪落與心跳的聲音,埋藏着一切的繁雜。可是風吹雨卻讨厭下雪,每次一到下雪,他的全身都痛,積雪是最深的傷口,它将一切掩埋,包括那些肮髒。
所以,人與人是不同的,晉宜修是不同的,他選擇去包容原諒守護,風吹雨也是不同的,他選擇活在恨意之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生存的方式,無論哪一種,都是為了活下去……
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
……
夜晚的風有點兒大,雪花一直飄啊飄啊,衡昀晔本來有點兒感冒,冉沫彌身體也不太好,那天在山頂上做了之後,又吹了冷風,回去就昏昏沉沉的,腦袋特別重,半夜就發起了高燒。
早上起來的時候,冉沫彌喝了點粥,偎依在衡昀晔懷裏,屋子裏的空調開得剛剛好,因為感冒發燒,所以冉沫彌就沒有跟衡昀晔一起出去。
山上的醫療設施極其差,卻又因為大雪封路讓他們只能困在山上。衡昀晔心急如焚,可是又不敢貿然開車下山,酒店裏的一些應急措施根本沒用。
“這大雪一直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冉沫彌凄清的笑了笑,咳嗽了兩聲:“那邊是市區的方向吧。”他指着蒼茫的大雪說着:“那邊好像就是市區,我方向感雖然差,但是我還是知道的。”
衡昀晔握了握他的手,本來該冰冷的手心一片滾燙:“是啊,那邊就是市區,等天晴了,我們就回去。”
冉沫彌眼神迷迷蒙蒙的仿佛看不清,整個人仿佛被燒糊塗了一樣,眼神看着外面的飄雪,思緒卻跑得很遠:“我其實不太想回去的,因為在那裏總是急沖沖的,人的節奏很快,永遠追不上城市的節奏,就會活得很累……”
“我知道。”衡昀晔握了握他的手,“等以後賺夠了錢,咱們就去旅游,走到哪兒累了,困了就在哪兒睡覺。”
冉沫彌沒回答,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覺,乘着他睡着了衡昀晔就朝着門口張望了一下,醫生還沒有來,早已經有酒店的服務員去找醫生了,這裏幾乎沒啥信號,電話都打不出去。他走出房間,在二樓走廊處看到一個社會的大佬一樣的人物披着厚外套,手裏打着點滴,坐在酒店度假大廳裏賞雪,身後是一個醫生模樣的人提着一些醫藥設備正在給他挂點滴,還有一群穿黑衣服的保镖。
衡昀晔看到了,正要沖下樓,卻被樓梯口站着的一個保镖攔住。
衡昀晔沖着那黑衣大佬喊着:“麻煩幫我朋友一下,他現在燒得很厲害,醫生一直不來,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一個秘書模樣的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