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冉沫彌笑了笑,忽而發現這個時候的自己笑容無比的僵硬,想要努力扯着嘴角,嘴角的疼痛蔓延,嗓子已經幹得嘶啞聽不出說的是什麽。
“還好。”
“什麽還好啊,難受就說出來啊,我又不會笑話你。來,肩膀借你靠靠,這肩膀,能撐天地的呢?給多少錢都不出租,今天不問你要錢。以後可是要收費的……”
“是你自己走還是我趕你走?”冉沫彌冷冷的問了聲。
“讓你靠你就靠,又不問你要錢,你撐着給誰看?”衡昀晔沒好氣的說着,竟然真的板正冉沫彌的頭靠在他肩膀上,“其實也無所謂,你老爸就是太死板,看得出來,他還是挺喜歡你的,就算再不行,我很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這不是怕你難受就留下來陪你了嗎?”
“奧。”冉沫彌簡短的應了一聲:“習慣了,所以還好,也沒什麽的。”
“就算你不難受,我也得留下來陪你。”衡昀晔嚴肅正經說了聲:“就是想要陪着你而已。”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可以說是最好。最好的容貌,最好的修養,最好的學識,最好的智商……就是情商稍微低了一點兒,竟然都看不出來我愛你很久了……”
“脾氣也還好,高冷像個不染塵埃的神仙一樣,多好……但是你能不能稍微對我好一點兒啊……”
“你非常聰明,連我都覺得老天偏愛了你呢,我感覺就好像沒有你不會的事情,就連彈鋼琴這種高難度的藝術你都會,見過你的人都會喜歡你的……你說怎麽辦啊,我他媽的情敵怎麽這麽多啊……”
“我一直以為我天不怕地不怕,遇見你之後,我怕你不開心,我怕你難受。”
——我怕你不開心,我怕你難受。
衡昀晔一邊抱怨,一邊說,婆婆媽媽的說個不停。
冉沫彌仿佛發現什麽,看了他一眼,柔且冷,威脅警告的語氣:“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說他聰明,真不愧是大聰明,自己才說了這麽一兩句,他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了。衡昀晔邪邪的笑了笑,眼神裏閃現了一抹光,一抹快意的光——晚了。
早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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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時前,上午十點整。
“小晔兒,查到了,那天晚上是那個娘炮一個宿舍出動的,打完大美人之後等到大美人被人發現了,在混亂之時,他們才跟着人走出那片盲區的,不過那娘炮好像也叫了校外的人,但是校外的人沒動手,就他們一個宿舍的人動手了,不知道怎麽回事?”邊城罵了一聲:“媽的,四個人打一個人,老子都覺得羞愧。”
怎麽回事不是明擺着嗎?如果當時衡昀晔出現了,那麽校外的人就一定會動手的,但是事實卻不巧,衡昀晔沒出現,當時的冉沫彌對他們構不成威脅,為了不把事情惹大,所以校外的人就沒在學校內動手。
如果當時自己出現了或者帶人出現了,那麽就會出現一場所謂的火拼,拼不拼得贏還兩說。
“那些校外的人還找得到嗎?”
“找得到,都是一群在這片混的混混,給錢就辦事。”邊城說,沒過一會兒,邊城仿佛意識到什麽:“你不會是想……?”
“你跟他們說,我這裏有一筆八萬元的單,問他們感不感興趣?不感興趣可以再加價。”衡昀晔的表情看上去很冷,很堅決,很果斷。
當天晚上十一點多,華中經貿大學的47棟543宿舍被人砸了,連人帶整個宿舍的東西都砸了,連床板都沒放過,當時衡昀晔接到電話的時候才知道事情鬧大了,警察去的時候,那四個人在一堆廢墟之間奄奄一息,地上有很多血,其中一個人的腰側還插着一把水果刀,還有血從傷口處冒出來,與其說是宿舍倒不如說是災禍現場……
☆、第 15 章 最最好(下)
“我走了,別太想我啊。”衡昀晔微笑着說,站了起來,吻了吻冉沫彌的額頭,親密而留戀:“別太擔心,我出來的時候,你最起碼要胖兩斤,要不然太瘦了就不好看了。”
說完,他正要走出去,才走到門口被喊住了。
“等一下。”冉沫彌喊住了他,不知道為什麽,冉沫彌的心裏總是覺得挺難受的,不是因為衡昀晔為了他差一點兒買兇殺了人,就是看着衡昀晔這樣走,心裏挺不舒服的。
就好比無數次有人在你的身邊,總是談天說地,不計一切的容忍你的壞脾氣,包容你所有的缺點,無限的給你所有的關懷與心安,突然有那麽一天,他不在了,或許前途未蔔,也許會判刑。
怎麽聽着都覺得挺傷感的。
冉沫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有這樣的感覺,以前他冷得就像一塊冰,任何人都融化不了,突然之間,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眼前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他無能為力,他有點兒讨厭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
“沒事,我就是……”冉沫彌說,很多話說不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就是想要把時間拉長。
“你就是很喜歡我吧。”衡昀晔吊兒郎當的笑着:“我也很喜歡我自己啊……別太想我哦,算了,你有空的時候還是想一想吧,像你那麽沒心沒肺的家夥,萬一一天不想我,你就把我忘記了。”
“恩。”冉沫彌笑了笑:“走吧,認錯态度好一點兒。”
衡昀晔哼着小曲兒走了。
到了看守所,這看守所裏關着一群打架鬧事的少年,衡昀晔哼着小曲兒無視所有的人走過:“大王叫我來巡山,抓個和尚做晚餐,這裏……”
“我操,老大,這他媽的誰啊,唱歌跑調跑成這樣,看他進了看守所挺高興的哈……”一個平頭的少年說。
第一次看到進了看守所心情這麽舒暢的,還表現的這麽興高采烈,尼瑪,你當來旅游啊……
“新來的,你知不知道這什麽地方?”
衡昀晔一愣,表現得很高興:“知道啊,看守所啊。”
“那你知道不知道這裏面關押的都是些什麽人,都是敢拿着刀砍人,綁架勒索無一不會的窮兇極惡的人啊?”
衡昀晔笑了笑:“奧,挺好的啊。”
“新來的,你懂不懂這裏的規矩,見着老大要行禮……”
衡昀晔笑了聲,繼續朝着自己的床位走:“免了,大家都跪安啊,不用太客氣。”
一個光頭站起來,亮出自己的麒麟臂,手指頭捏着镚兒響:“你說什麽?你知不知道誰是老大?不給你一點兒顏色瞧瞧,你把這裏當你媽的子宮呢?”
衡昀晔看了這樣子,猛然走過去,扯着光頭的衣領一帶,一膝蓋頂上去,将他的頭往牆上一撞:“我靠,老子在地方,你說誰是老大啊?”
光頭被撞的頭破血流。
看守所的人拿着警棍敲了敲門:“鬧什麽鬧?”
那人看到地上躺了一個人:“怎麽了?”那個拿着警棍的指着在場的所有的人:“喂,怎麽回事?”
“他自己一頭撞牆上了,估計要自殺。”衡昀晔說了聲。
看守所的人敲了敲門:“你們給我老實點兒。”走進來,把光頭扶出去,沒過一會兒,光頭被包紮好送進來了。
立馬有人反應過來,讓出最好的床位讓衡昀晔坐上去,“老大來這裏,老大你好帥……”
“老大好……”
“老大,我太崇拜你了,你好帥,你好酷,你簡直就是我偶像……”
衡昀晔就在裏面過起來吹牛逼的日子。
冉沫彌該吃吃,該睡睡,在醫院修養的這段日子也沒問關于衡昀晔的事情。
邊城覺得冉沫彌實在是太沒心沒肺了,衡昀晔都成這樣了,為了他都進了看守所了,他還能只言片語都不問。
冉沫彌也不管邊城老是在耳邊唠叨,阿姨第一天來看過他一次,然後給他爸彙報,之後就再也沒來,他哥過來看了他幾次,有的時候還給他帶很多書,要麽就把平板電腦搬過來,其他時間也沒覺得多麽無聊,偶爾閑下來就能睡睡覺打打游戲看看書。
突然一個人覺得有點兒冷清了,以前這麽冷清還能适應,反正就是獨來獨往習慣了,只是這次,怎麽也沒辦法适應了,就好像身邊少了一個婆婆媽媽的人就像少了點兒什麽。
“沫彌?在嗎?”衡言提着水果食盒走進來。
冉沫彌看了看自己,這麽大個活人,能說自己不在嗎?
“衡叔叔,什麽事?”
“還能有什麽事,來看你呗。”衡言将水果營養品放在桌子上,食盒也放在旁邊打開:“沒吃飯吧?我給你帶了,炖的排骨湯,來喝點兒。”
衡言倒是太熱情了,不管冉沫彌同沒同意,直接盛了放他手裏,冉沫彌正要喝,衡言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角度剛剛好……哈哈哈……好看,太好看了……”
冉沫彌:“……”
衡言開朗的笑了笑:“臭小子說他想看看你,我得拍一張你最讓他放心的照片啊,吃飯的樣子最令人放心,還吃的是排骨,這就說明我沒虧待你不是嗎?”
冉沫彌無語了,這都什麽跟什麽?
“你感覺怎麽樣了?”
冉沫彌優雅一笑:“還好,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再過半個月就能出院回去上課了。”
“那你腿怎麽辦?”衡言問了聲,看着這腿傷得挺嚴重的,要不然衡昀晔不會發那麽大的火當天晚上把人家宿舍砸了,不過說起來,他這兒子對冉沫彌好像太好了點兒。轉念一想,這事兒如果放到邊城身上,衡昀晔也會出手。
“回去修養,醫生說因為是二次骨折,所以最起碼石膏要打三四個月。四個月之後來拆石膏複查,問題不大。”冉沫彌說。
“那會影響……”
“不會影響正常行走的,就是不能太劇烈運動,還好,我平時也不太愛運動,影響不大。”冉沫彌解釋清楚,最起碼衡言還是表示對他的關心,最長輩的尊敬還是有的。
屋子裏燈光明晃晃的,外面已經入秋,有點兒冷,衡言找了一條小毛被蓋在他腿上。
冉沫彌說了聲“謝謝。”,之後便問着:“衡昀晔那裏怎麽樣?那四個同學的家屬是不是已經告上法庭了?”
“也還好,正在走程序呢?被那四個家長起訴了,不過我找了一個相當靠譜的律師。”衡言自豪且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應該問題不大,不過要賠點兒錢。”
“奧,如果對方家裏也有錢的話,賠錢是沒用的,給點兒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也許會撤訴。”冉沫彌若有所思。
衡言淡淡的看向冉沫彌,有點兒難以置信,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能說出這樣的話,搖頭笑了聲:“很難滿足,四個人,四個家庭,各有各的口味。”
“那就去滿足那個被刀刺中的那個,只要讓那個家長撤訴了,那麽其他三個再怎麽告,也掀不起多大的波瀾,只不過是一碗水而已,當大海都被抽走了,那麽這碗水也掀不起多大的波瀾。因為構不成實質性的傷害,也就普通的鬥毆事件。如果那個傷得最重的同學家長的也很難滿足,我願意起訴他們四位同學,到時候就算沒有證據,至少也能讓他們分身乏術,造成形式上的不利。”
冉沫彌說完,看了衡言的眼神,眼神讓他覺得很犀利,仿佛不是在看一個晚輩,于是清雅一笑:“當然,衡叔叔,如果您有把握打贏這場官司,也就所謂那些家長了。需要我做什麽,直接跟我說一聲就可以了。”
“等等,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回去處理一下,雖然對方是幾根雜毛,但是不能太輕敵。”衡言急沖沖拿着公文包走了,走到外面又回過頭來,問了聲:“你是不是學過心理學?”
“什麽?”冉沫彌詫異。
“沒事,沒事,就是驚訝你的邏輯,實在是太缜密了。”衡言說完就指了指手裏的排骨湯:“別忘記喝湯了啊……”
湯都冷了。
冉沫彌把那湯放一邊兒,開始看對面的影視,又是無聊的綜藝,他也懶得換,就是看着綜藝出神,他有的時候不明白綜藝上那些笑得像傻子的人是怎麽回事兒,那些點兒又不好笑。
……
周日,陽光明媚,衡昀晔一出來看到自己的老爸開着車來接自己,他瞬間以為自己到了海邊沙灘了。
他老爸拿着兩盒巧克力牛奶糕點,手裏端着高腳杯,穿着花襯衫,跟小爸爸在車裏蜜裏調油,穿得還挺涼快的,沙灘式的短褲。
我靠……這是來接兒子的嗎?
尼瑪,你們秀恩愛也換地方啊,這是看守所啊啊啊!
“呦,小子,你沒瘦呢?還長胖了,看來裏面的夥食一定很好啊。”老爸打趣說。
晉宜修笑了笑說了聲:“臭小子,上車。”
“你們還知道來接我,怎麽這麽晚啊……”衡昀晔抱怨說:“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把我忘記了?”
“我看你在裏面過得挺滋潤,所以就沒保釋你。”衡言調笑。
“我要去做DNA,我一定不是親生的。”衡昀晔哭喪着臉。
“你現在才知道,晚了,你一看就是我跟你小爸爸在垃圾堆裏刨出來的,看你是我撿來的兒子的份上,再看你打架打贏的份上,我才出面保釋的。”衡言笑着說,繼續往嘴裏塞了巧克力,喝了一口紅酒:“這才叫生活,太尼瑪爽了。”
衡昀晔問了小爸爸:“他更年期是不是提前了?”
晉宜修溫和的說着:“你爸為你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好在對方全部撤訴了,所以你才出來的這麽快。”
衡昀晔“哦”了一聲:“我今天有點兒事,把我送到那路口就可以了。”
“什麽事?”晉宜修問着:“你不回家吃飯了?”
“不了,很重要的事情。”衡昀晔說着。
晉宜修把他送到路口,才走到醫院門口,邊城冒出來,手裏提着一些零食,去看冉沫彌,看見他就好像不認識一樣,無視的走過,這孫子還趾高氣揚的。
“孫子哎!”衡昀晔喊了一聲。
邊城才反應過來:“哎呀卧槽,爺爺,你啥時候放出來的,咋不讓孫子去接你呢?”
“讓你騎着共享單車來接我嗎?”衡昀晔笑了。
“你不喊我,我都認不出你了,看你這勞改犯的頭型……”邊城往面前湊了湊:“這半個月不洗澡的騷味。”看了看衣服:“這标準的地攤貨衣服……”端詳了這臉:“這滿是滄桑的臉……”
“真有這麽糟糕?”衡昀晔問了聲。
“額,你這樣子好意思見冉沫彌?我都認不出你了,別讓他以為你是撿破爛的。”邊城說。
“哪有?我家沫彌才沒你那麽膚淺,說不定他現在想死我了呢?”衡昀晔笑了笑。
“拉雞/巴倒吧,他怎麽可能想你。”邊城冷哼一聲,心想:人家連提都沒提你一句呢?還想你?人呢,有夢想真是好,沒的都能想成有的……
“得了,我得去收拾一下,有錢嗎?”衡昀晔問了一聲。
“你沒錢了?”
“這不才出來嗎?沒來及找我小爸爸,借我點錢。”衡昀晔笑着說:“算你盡孝心了。”
“我靠。”邊城拿出信用卡:“這是我媽給我家那條死狗辦的信用卡,被我偷出來了,你看着點兒花……”
“我現在真的相信你在你家的地位不如那條死狗了,死狗都有信用卡,你連毛都沒有。”
“你他媽的再說實話,我就不給你用了啊?”
“用,用,密碼多少?”
“我家那條死狗的生日。”
“你爸媽記得你生日嗎?”
“拿來,不給你用了。”邊城伸出手,強硬的要信用卡,最讨厭說實話的人了。
衡昀晔笑了笑,把信用卡拿走,看着邊城哭喪着臉,衡昀晔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當年他把他家那只鹦鹉扒光了毛還被他老爸追了幾條街給抓回來給那只死鹦鹉道歉,雖然他之後又把那只死鹦鹉給拔光了。
衡昀晔把自己全身上下收拾了一番才去見冉沫彌,拿出手機,比了一個剪刀手,拍了一張,附錄一個表情包,發了一條朋友圈:真是他媽的帥。
冉沫彌看到朋友圈出現這條的時候,覺得很好笑,在看守所出來之後的衡昀晔簡直又自戀到了一個新境界。沒過幾分鐘,衡昀晔就走進來了。
還做了一個十分完美的開場,邁着大長腿走進來,不可一世的面容,就差一邊走一邊撒玫瑰和搞一支交響樂在伴奏了。
走進來,甩了甩帥氣的劉海兒:“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出來更加具有男人味了?看我這別具一格的穿衣品味,這都是名牌,名牌懂嗎?出名的品牌,就差把牙齒全都敲了鑲成金牙,沒辦法,誰讓我有錢呢!”
冉沫彌無情的打擊評價:“幼稚。”
衡昀晔拉着冉沫彌不放:“你就說我是不是很帥?”
冉沫彌溫柔微笑符合的點點頭:“帥。”
☆、第 16 章 答應了(上)
得到滿意的答複,衡昀晔笑得合不攏嘴,冉沫彌确實有一種本領,一種不動聲色的讓人笑得前俯後仰的本領,此刻衡昀晔跟電視綜藝節目那群傻逼一樣,冉沫彌不知道衡昀晔在笑什麽,反正他就是笑得挺開心,冉沫彌覺得挺莫名其妙的。
“來,來,我看你變胖了沒有?”衡昀晔走過去,抱起冉沫彌。
“你幹什麽?”冉沫彌身體猛然騰空,在輪椅上坐的好好的被衡昀晔抱了起來,他看了衡昀晔一眼,有責怪,驚怒。
這滿懷的公主抱,路過的護士看得都傻眼了。
衡昀晔把冉沫彌放回輪椅上,笑了笑:“你也沒長胖啊,是不是邊城那小子虐待你了啊?”
“沒有。他對我很好。”冉沫彌說了聲:“你知不知學校給你處分了?”
“知道,處分就處分呗,又沒開除,據說他們四個也有處分了,這麽說起來,我還是挺賺的。”衡昀晔笑得還挺開心:“我餓死了,在裏面沒吃一頓好飯,出去吃飯嗎?”
“嗯,好,我現在也有點兒餓了。”
“吃什麽?”
“什麽貴吃什麽?反正有錢。”衡昀晔拿出邊城給他的那張信用卡,邊城這家夥太夠意思了,把那條死狗的接下來幾個月的狗糧都給他吃沒了。
“恩,我吃什麽都行。”冉沫彌笑着說。
“去吃烤肉?我想死那個味道了,我想吃肉啊。”衡昀晔仿佛饞的流口水一樣。
衡昀晔推着冉沫彌下了樓,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家新開的烤肉店,因為是下午三四點左右,所以這家店裏的人并不是太多。
這家店還挺人性化的,有專門的輪椅桌,被推到邊上去的時候,衡昀晔就說了聲:“想吃什麽?”
“吃肉吧。”冉沫彌笑着說。
“對,吃肉,想死我的肉了。”衡昀晔開始去拿一些五花肉,鵝肉,驢肉,牛肉,培根什麽的……
還順帶拿了很多花甲,弄了兩小碟冰淇淋,拿了兩瓶酒,給冉沫彌弄了一碗瘦肉粥。
冉沫彌在桌子邊烤着肉,看着一碟碟的肉,衡昀晔很熟練的上油,刷料……
冉沫彌沒說話。
真是挺實在的,一片青菜都沒有,全是肉,除了桌子上的冰淇淋,連粥都是帶肉的……
衡昀晔在油紙上鋪了兩碟牛肉,五花肉,花甲什麽的,吐槽說着:“這裏能吃的品種就這麽點兒,真是挺煩人的。”
這麽點兒?
衡昀晔已經拿了十七八碟肉種,桌子上差不多已經堆了一半。
冉沫彌真的有點兒懷疑衡昀晔在看守所裏是不是沒吃飯,一出來就死勁的吃,這次烤肉真是吃得夠本兒。
“這花甲烤着好吃。”衡昀晔說,撒了點兒料:“你不愛吃孜然的對吧?”
冉沫彌說:“一點兒,別太多,太多了就影響味道了。”
“我看你挺愛吃花甲的。”衡昀晔說着又倒上兩碟花甲在邊上烤着,把烤好的放到冉沫彌的碗裏:“多吃點兒,我烤的,一定很好吃。”
冉沫彌面無表情的接過,剝下肉,刷了點兒醬:“你真的只打算光吃肉?”
“對啊,我這一個多月以來都沒好好吃點兒東西,你都不知道裏面吃的是什麽玩意兒,好不容易能搞到一塊豬肉,尼瑪,毛都沒被弄幹淨,我小爸爸上次給了那人一些錢,好不容易多分了點兒牛肉,卧槽,上面還有血啊……飯都是馊的,簡直就是喂豬的。”
“奧,那你多吃點兒。”冉沫彌笑着說:“我給你烤,你吃就行,你烤的賣相挺難看的。”
衡昀晔不得不佩服冉沫彌,能把這些薄薄的肉泥片給烤的焦嫩異常,五花肉烤的直冒油,撒上點兒蔥花胡椒粉,刷上料,味道特好好吃,尤其是肥牛泥片,鵝肉泥片,整張肉泥片顏色非常均勻,一點兒也沒糊,整張肉泥片一起放下去,也沒破,烤好也是一整張,簡直了,簡直太好吃了。
尼瑪,學霸就是學霸,狀元就是狀元,幹什麽都有一股狀元的風氣在。
“去給我拿一瓶礦泉水來。”冉沫彌說。
“好的,礦泉水。”衡昀晔站了起來,站起來的時候,還順帶塞了一口肉才去拿礦泉水。
衡昀晔拿過來一瓶礦泉水,冉沫彌擰開喝了幾口。
“你最好還是弄點素菜吧,你這麽吃下去,絕對要吃傷。”冉沫彌提醒了一句。
“恩,待會兒,等我再吃一盤肉再。”衡昀晔笑着說:“你這麽關心我?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少做夢了。”冉沫彌笑了聲,沒有跟以前那樣打擊衡昀晔,也沒什麽特別反感,估計是聽多了,也就産生免疫力了。
衡昀晔拿了一點兒生菜葉子過來,又拿了很多肉。
冉沫彌:“你就拿這幾片生菜?”
衡昀晔笑了笑:“對啊,包肉吃呢?”
這一頓自助烤肉吃得絕對夠本兒,桌子上的肉碟擺的還挺多的。
吃完飯,外面夕陽西下,湖邊的風吹過來,帶着一點兒泥土與湖水的腥味。
夕陽映照下來,周圍的景色暈染了一片光暈,柳樹的葉子開始慢慢的随風而落,已經入秋了,傍晚帶着幾分的寒意,衡昀晔推着冉沫彌在木板鋪成的湖邊走廊上走着,輪椅的咕嚕碾過木板發出噠噠的聲響。
他看着周圍的人,情侶牽牽手三三兩兩的走過。
一個輪椅過去,這條湖上木板走廊上的人都得讓道。
“你腿怎麽樣?”衡昀晔問了聲。
“還好,四五個月就可以拆石膏了,問題不大。”冉沫彌說:“我下周五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衡昀晔笑着說:“你這一個月有沒有想我啊?”
冉沫彌笑了笑:“你還真是不死心呢?”
“那是當然。你就騙騙我,說你想我了,又不會少一塊肉對不?”
“哦。”
“哦是什麽意思?”
“想啊。”
“騙我的還是真心的?”
“有區別嗎?”冉沫彌問,剛剛衡昀晔說讓他騙騙他,現在他又來問是真心還是假意,人有的時候還是挺矛盾的。
“當然有區別。”衡昀晔想了想,“算了,我就當你真心喜歡我吧。”
“确實有點兒。”冉沫彌聲音冷冷清清的,有點兒小,仿佛在微風之中就會消失不見。
他不是一個喜歡逃避問題的人,問題來了就解決問題,如果說是不想,那根本就是騙人的,也許還是有那麽一點兒想的。
“額……”衡昀晔眯起眼睛,吊兒郎當卻認真的笑着,仿佛故意為難冉沫彌:“沫彌,你說什麽?聽不太清楚,你大聲點兒……”
“那就算了。”冉沫彌冷冷的說,這個衡昀晔,給點兒顏色,就能開染坊的主。
“別啊,我剛剛聽見了,你說你想我呢,還說你喜歡我。老實交代,你剛剛是不是這麽說的。”衡昀晔立馬跑到冉沫彌輪椅前面,蹲着與他平視,懇求着說:“再說一遍呗……就一遍。”
冉沫彌到了這個時候說不出口了,就是覺得很怪,他從來不會去主動喜歡上一個人,更何況還是說出來,有一些話心知肚明最好。
衡昀晔盯着他,手按着他的輪椅,非要逼着他把話說出來,注意着他臉色的表情,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冉沫彌臉紅了半晌,抿着薄唇,盯着衡昀晔,聲音悶悶的,冷冷的:“喜歡你這三個字已經說出口了,你還想怎樣?”
衡昀晔笑得很開懷:“那我們這算不算交往啊?”
“嗯。”冉沫彌說:“有約法三章。”
“你說,你說,什麽不平等條約我都答應。”衡昀晔笑着說:“我不要人權,你盡管提。什麽喪權辱國,沒有人權的不平等條約都行。”
“第一,沒經過我同意,不準對我動手動腳。”冉沫彌笑着說。
衡昀晔點頭:“可以。”
尼瑪,不動手動腳,又沒說不能動腰動胯動小弟弟……這條好,手跟腳能幹什麽呢?小弟弟才是王道。
“第二,要尊重我一切決定與意願。”
衡昀晔點頭:“可以。”
衡昀晔強迫不了冉沫彌,也絕對不會去強迫的。無條件舉雙手雙腳贊成,愛一個人就是要要尊重他,愛護他啊,就算冉沫彌不說,他也絕對會去做的。
“第三,想到再補充。”冉沫彌笑了笑,他也想不起來要去做什麽,反正先放着,到時候想起來什麽再跟衡昀晔說。
衡昀晔答應的太爽快,主要還是心情激動……
這就答應了,冉沫彌答應了他,這幾個月的單相思啊啊啊啊……簡直要淚崩了。
“我現在太激動了。”衡昀晔平靜的說。
冉沫彌看着他不說話,絲毫看不出來他有任何的激動。
“我也是有愛人的人了,有男朋友的人了,太激動了。”衡昀晔依舊平靜的說。
“恩。”冉沫彌簡短的回複一句。
“我想吃烤肉。”
冉沫彌想了想剛剛吃了那麽多烤肉,不過此刻他也能理解,也許衡昀晔真的太激動了。
他笑了:“我陪你。”
“我想去江灘。”衡昀晔說。
“我陪你去。”冉沫彌說着。
衡昀晔太激動了,有個愛人真是好,走到哪兒就不是單身狗了,都有人陪着,更何況自己的愛人還是一個什麽都好的人,簡直就是萬能的。
衡昀晔:“那去海邊旅游吧?”
冉沫彌:“我陪你。”
衡昀晔:“去釣魚。”
冉沫彌:“我陪你。”
衡昀晔:“買艘航空母艦上火星吧。”
冉沫彌笑了笑,這不是激動,而是激動過了頭,他點了點頭:“好。”
衡昀晔握拳,雄赳赳氣昂昂:“這感覺真好,我太他媽的激動了,走,我們去超市捏泡面……”
冉沫彌:“……”
☆、第 17 章 答應了(中)
幸福來的太快了,把人砸的暈頭轉向的,猝不及防。
他想親冉沫彌,特別想,非常想,試探性的彎下腰來,紅潤似劍鋒般嘴唇往他面前湊了湊,意料之外,冉沫彌沒有沒有拒絕他。
再次往前湊了湊,冉沫彌睜着澄澈的目光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淡淡的看着他,讓他有一陣子的恍惚,不知道為什麽,衡昀晔在那一瞬間就仿佛感覺一切定格了,那眼神,那眉梢,那唇角……美得不敢讓人染指。
這次嘴唇碰到了,冉沫彌還沒拒絕他,小心翼翼的衡昀晔終于放心了,把冉沫彌抱在懷裏,蜻蜓點水般吻了吻他的額頭。
夕陽就那樣斜照過來,仿佛把這一幕雕刻成了畫。
衡昀晔有點兒受寵若驚,冉沫彌不太喜歡別人對他太親近,更何況是這種親近。
“這個姿勢剛剛好,沫彌,你別動,我拍一張。”說完,他繼續親在冉沫彌的額頭上,手放到遠處摸索着拍照。
夕陽,晚霞,殘虹,飛柳,湖水,兩個人映照成了一幅畫……
拍完之後,他得意的看了看,拍出他想要的效果了,兩個人在親吻,後面的風景也拍得挺好的。
衡昀晔拿給冉沫彌看,眉目含笑:“怎麽樣?”
冉沫彌看了一眼沒說話,這拍照技術還行。
“哎呀,我竟然長了個痘。”衡昀晔指着自己的側臉:“等一下,我把這痘p沒了再,嗯,再磨皮一下。好,太帥了。”
他在手機ps了一下,把那顆痘弄沒了,不由得感嘆一聲:“帥,被帥得一臉血。”
“不去超市捏泡面了?”冉沫彌打趣的問着。
衡昀晔笑了笑,一下子被逗樂一樣:“去,看心情,心情好就去,心情不好也去,反正超市又不是我家開的。”
冉沫彌漠然了,看着衡昀晔在手機上化了幾下,問着:“你在幹什麽?”
“設置成手機壁紙呢?一打開手機,就感覺我在親你一樣,我就會覺得這世界好多不順眼的人都變得好可愛。”衡昀晔笑着說,把這張圖片設置成所有的壁紙,就連Q/Q聊天背景都不放過。
拿起手機看了看,帥,真帥,以後要多拍幾張照片放着,把房間都貼滿。
冉沫彌沒理他,轉動輪椅直接往前去,衡昀晔看到了,也不再自戀自己的手機壁紙了,就直接跑過去推着冉沫彌向前走去,走到盡頭了,是一處臺階,上了臺階,走過草坪就是公園的另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