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
衡昀晔一看,他把蕭敬騰的照片擺在那兒,誠惶誠恐的拜着,一邊拜,一邊念叨:“求求下雨吧,雨神呢,請賜我一場冰雹砸死那群教官吧。”
衡昀晔看着他做法的樣子笑出聲,邊城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啊?別笑,我說,今天那麽大的太陽,你的皮都沒曬脫了嗎?”
他把軍/訓的衣服脫下來給衡昀晔看:“看,小晔兒,我都曬脫皮了,這才第一天啊,還有整整十三天啊……這可怎麽活啊?”
邊城那背上曬得明顯脫了皮,臉都被曬黑了一圈,軍/訓服是短袖,在袖子口那裏明顯有黑白分明的兩條印記。
衡昀晔嘆了口氣,說了聲:“洗洗睡吧,明天還要繼續曬啊,據說溫度溫暖宜人,适合中暑,35℃左右。”
衡昀晔走出去很遠,邊城還在狼哭鬼嚎的拜雨神。
回到宿舍,冉沫彌已經洗完澡了,他身上曬出來的痕跡倒是沒那麽明顯,只是手與腿酸的要死,今天站軍/姿站的他腦袋發暈,據說今天全校新生已經暈了四百號人了,而且他們升旗手要求比一般人的要求都高,教官要求每個動作都要幾遍,站/軍/姿能站到腿麻木,他的右腿本來受過傷骨折過,今天一天的軍/姿站下來,已經徹徹底底碰都不能碰了。
衡昀晔回宿舍拿了一支藥膏給邊城送過去,路過冉沫彌的床頭,冉沫彌露出來的腳都磨得起了好幾個水泡,腳踝處都磨出血了,一道破了皮的口子,右腿夾在一個枕頭上,看樣子是傷得不輕。
給了邊城藥膏,他就回來了,藥膏是他小爸爸準備的,專門治療曬後後遺症,小爸爸連墊在軍訓穿的膠鞋裏面的衛/生巾都準備好了,每一個環節都想得到位,他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麽他老爸不喜歡女人而喜歡小爸爸了。
衡昀晔跑到櫃子裏拿出蘇菲超厚版衛/生巾給冉沫彌,冉沫彌看到衛/生巾那一剎那,眼神絕對能殺人,玉似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你別誤會,讓你墊在鞋子裏面的,不是給你用的。”衡昀晔碰到那冷冷的眼神才恍然大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半晌才說着:“你想什麽呢?我小爸爸在網上查了的,這玩意兒吸汗性好,又軟和透氣,比鞋墊好用幾百倍呢,不騙你的。”
冉沫彌沒去接,就算誤解了,他也覺得用那東西很尴尬,哪兒知道衡昀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塞進他鞋子裏。
“這鞋子硬的……哎,咱們真是一群命苦的娃!”塞好了之後,冉沫彌正要去取出來,衡昀晔立刻拉住他的手,說着:“你明天試一天,絕對比鞋墊舒服。”
冉沫彌沒再去把那玩意兒給弄出來,只是躺回床上繼續翻着一本書看,衡昀晔去洗澡,洗完了之後,他上了床,遞給冉沫彌一只藥膏:“幫我抹抹,我後背都曬脫皮了,一碰水,火辣辣的疼,我手夠不着……”
他此刻□□着上身,完美的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穿着睡衣短褲,精瘦的身材,麥色健康的膚色,不拘一格而性感俊朗,唇角不經意之間流出讓人炫目的弧度,散發着一種張揚的意氣風發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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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沫彌在心裏說服自己把他當做同學平等對待,互相幫助而已,不要再去想那一夜情了,勉強提了一口氣,擰開藥膏的瓶蓋,拿着棉簽開始往他背上擦藥膏。
衡昀晔背上一碰到涼沁沁的藥膏就一陣火辣辣的疼,但是心底卻甜絲絲的,仿若蜜糖抹在唇邊,化在心間。
太幸福了,大美人人真好。
“我哥給我買了一瓶防曬露,效果還不錯,也挺多的,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冉沫彌的話還沒說完,衡昀晔就立馬搶着回答,冉沫彌剩下的話也就沒必要說出口,不過衡昀晔曬得确實挺嚴重的,就一天,背上脫了一層皮,接下來還有十三天,這得曬成什麽樣子。
他塗完了之後,一支藥膏已經沒了,衡昀晔眼神裏有感激,感動,不知從何而來的欣喜萦繞,以及蛋蛋的蠢蠢欲動。
“你有沒有曬得很嚴重,要不要我給你塗點兒,我小爸爸準備了蠻多呢。”
“不用,我們今天有一陣子是在主/席臺下,曬得不是那麽狠。”冉沫彌說了聲,風淡雲輕,跑開偏見,他不得不承認衡昀晔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張揚,自信,霸道,華貴,年輕,多金……
衡昀晔看了那不能移動的右腿,就伸手過去,摸到的那一剎那,冉沫彌腿一顫,想起了那晚的荒唐事,惱羞成怒的一巴掌扇過來……
人生的第一個巴掌,打得十分響亮。
衡昀晔愣了愣,被一巴掌打懵了,回過神來,也沒怪冉沫彌,也不嬉皮笑臉的,按摩了一下冉沫彌的腿,“站久了,按摩按摩就會舒服很多,要不然你明天一早起來,腿會酸疼的站都站不住。”
“不用了。”冉沫彌面色發白。
腿還沒挪走,被衡昀晔給轉移到自己的腿上架着,開始很有耐心的按摩着,按摩得十分舒服,冉沫彌繼續挪動腿,衡昀晔蠻橫的按着他不讓他動,衡昀晔身上有一股絕對蠻橫的霸氣。
“聽我的,沒人喜歡給自己找罪受。”衡昀晔開始小心翼翼的給冉沫彌按摩,冉沫彌沉默不語。
他按摩的恰到好處,冉沫彌舒服得昏昏欲睡,這多虧了小時候他老爸打完球舍不得小爸爸給他捏腿,他就坑兒子,讓兒子捏腿,在衡昀晔還沒學會坑爹的時候,他老子已經坑了無數次兒子了。
“我跟你說,我後面那一連女兵,一個方隊四十多人,暈了十八個,就有家長來鬧了,再這樣鬧下去,這學校就遭殃了。”
冉沫彌眼睛都沒睜開,聲音冷冷清清:“學校不會遭殃,遭殃的是學生。因為他們知道無論做什麽,都有家長在背後為自己撐腰,而老師學校會因為他們的任性而妥協,久而久之,在大學這個充滿誘惑的伊甸園裏,基本的框架管束的平衡被打破,難免有人不會經受不住誘惑而偷吃了那紅蘋果!”
一番話,有理有據,有進有退,說得衡昀晔目瞪口呆,這家夥真的只有十八歲?為什麽比他還聰明?
第二天晚上,衡昀晔依舊越了楚河漢界,跨過雷池不止一步,腿架在冉沫彌的身上,睡得非常舒服。
第三天,照舊是這樣,衡昀晔依舊跨過雷池,光明正大。
第n天後,冉沫彌終于忍無可忍了,衡昀晔睡到他這邊來也就罷了,他的蹄子還非要架在他身上,被放下過一次,沒過幾分鐘,又架在他身上,睡相很差,像八爪魚一樣粘着他不放。
“沒啊,我一直乖乖睡我這邊,沒過界呢?”衡昀晔醒來的時候坐在自己的床上幾次三番的抵賴,睡着的時候又不由自主的過界,光明正大而厚顏無恥。
這天晚上,冉沫彌無可奈何被衡昀晔一直擠到床邊上,衡昀晔從自己的床上擠到冉沫彌的床上,一直把他擠到床邊上,貼着人睡覺才安心。
冉沫彌睡到床邊上沒辦法,只能去衡昀晔的床上睡,不知道衡昀晔是不是長了一副狗鼻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從冉沫彌的床上滾回自己的床上,繼續擠冉沫彌。
冉沫彌實在睡不成了,就起來坐着,哪兒知道衡昀晔睡得正熟,繼續擠,沒有人就朝着人剛剛在的方向擠,噗通一聲,自己擠邊上掉床底了,那一聲摔得真響。
冉沫彌被衡昀晔自己抱着被子摔下床底的樣子逗得笑了,忍俊不禁。
衡昀晔摔醒了,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問冉沫彌:“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在床底?”
冉沫彌一臉“我不知道”的表情,淡淡坐在凳子上。
“你說不讓我過界,你自己過界把我擠床底了,你好意思嗎?”
“我沒過界。”
“你沒過界,我怎麽在床底?不是你把我擠到床底了嗎?你是不是想偷偷親我,所以一路把我擠床底了?”
“你瞎說什麽?”冉沫彌真心無語了,他幸好覺得自己足夠的大度,要不然早就被衡昀晔氣得吐血。
“你想偷偷親我就說一聲,我會答應的。”
衡昀晔走過去,按着冉沫彌的後腦勺不允許他逃走,自上往下吻了起來,舌頭滑過口腔,唇齒留香。
冉沫彌使勁推開他的時候,衡昀晔大方的說着:“我已經親過你了,你不能再擠我了啊,讓我好好睡一覺……”
冉沫彌咬牙切齒:“人不能太厚顏無恥。”
☆、第 6 章 再相遇(下)
閃電霹靂而來,窗外的水杉在暴雨之中抖擻枝丫,煙雨迷蒙之中挺拔而寂靜,連片的雨聲之中夾雜着無數人的歡呼,樓層仿佛在連綿的歡呼聲之中搖搖欲墜,一群人在樓上喊着:蕭敬騰萬歲,萬萬歲!
衡昀晔被雨聲驚醒的時候,冉沫彌不在宿舍,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窗外一眼繼續睡覺,睡了一會兒,肚子有點兒餓了,他想冉沫彌這個時候一定在吃早餐,他語音給冉沫彌:“下雨了,不用軍訓了,你還在樓下吧,給我帶一份早餐。”
冉沫彌本來是去軍訓的,但是被大雨困在了食堂,手機響了之後,看了看手機,什麽都沒說,轉身去多買了一份早餐,他不會跟衡昀晔計較太多,也沒那功夫給衡昀晔計較。雨下的有點兒大,沒帶傘而且他還不認路,只能回到食堂坐下,一些人抱着早餐往雨裏沖,更有一些人被大雨給擋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發了一條語音:沫彌,你還在樓下吧,順便給邊城那孫子帶一份早餐,他要純牛奶,全料熱幹面,兩個荷包蛋,一份奶茶餅。
冉沫彌又轉身去買了一份早餐,心裏覺得衡昀晔真是多事。
買早餐的人有點兒多,轉身的一剎那撞上一個男生,準确來說是那個男生走得快了,撞上了他,早餐不小心被撞得潑了,弄得他與那個男生身上都是,熱幹面的醬汁與奶茶餅的奶油番茄醬到處都是,牛奶灑了,兩個人都狼狽不堪……
那人油頭粉面的,唇彩塗抹均勻,好看的瓜子臉上布了一層厚厚的粉底液,今天化了一個美美的妝,卻死在了一頓早餐上。
“對不起。”冉沫彌開始拿出衛生紙開始給那個人擦襯衣上的污漬。
那人伸手一拍,怒氣沖沖的瞪着冉沫彌:“你眼睛瞎了?沒看到人嗎?”
冉沫彌平靜的看了娘炮一眼,轉身正要走,卻被娘炮喊住:“你今天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娘炮覺得自己被挑戰了威嚴,這個世界上撞了他直接轉身就走的人恐怕不存在,更何況還是這樣高傲的扭頭平淡如水的人。
冉沫彌扭頭看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你衣服多少錢,我賠給你。”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娘炮怒笑一聲:“你以為賠了錢就算完了?如果你能拿出十萬元,我就放你走,要不你就給我把地上的東西舔幹淨……”
冉沫彌冷冷的:“我不想惹事。”他不想惹事兒,但是也絕對不怕事情來惹他……
娘炮聳聳肩,嚣張的笑了一聲:“我也不想。”
冉沫彌:“你最好要求合理一點兒。”
娘炮笑笑:“很合理,你拿不出錢,你就把你買的早餐吃幹淨,這不過分吧?”
冉沫彌看了那地上的狼藉,沒回複,轉身就走,娘炮冷笑着:“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天高地厚?”
這個時候,冉沫彌沒說話,周圍有些學生已經隐隐的圍過來了,似乎要幹一架的架勢,冉沫彌一般不會輕易去動手,但是也絕對不怕動手。
“我不知道什麽叫做天高地厚。”衡昀晔打着哈欠走進食堂看着娘炮,一身貴氣,吊兒郎當的樣子,張揚跋扈的讓人難以忽視。
他走到娘炮面前,狠狠的踩了一下髒了的鞋子,踩得娘炮疼得只抽氣:“我只知道,走得快了,容易扯着蛋,你剛剛走得那麽快,難道就沒有扯着蛋嗎?”
娘炮笑了笑,“你想替他出頭?”周圍幾個肌肉男已經圍了上來,今天剛好不巧,他心情非常糟,之後就被冉沫彌潑了一身,他還敢那樣轉身就走,簡直就是找死。
冉沫彌唇角微微一勾:“不需要。”
衡昀晔猛然一擡膝蓋,踢着娘炮的蛋,娘炮捂着褲/裆痛得叫了一聲,衡昀晔扭頭對着冉沫彌笑嘻嘻的說了聲:“需不需要不是你說了算,是由我說了算。”
周圍有幾個學生已經圍了過來,新生打群架,這鬧到教務處絕對是要處分的。
娘炮的夥伴已經圍過來了,衡昀晔說了聲:“出去打,這地兒太小,容易誤傷人。”
一個人剛從身後圍上來,衡昀晔在那人還沒有動手之前先扭頭轉身把那個人打趴下,一派動作行雲流水,看得周圍的美女心花怒放,打趴下之後呸了一口罵着:“老子最讨厭在背後搞偷襲的人。”
娘炮快步沖上來,人群扭打成一片,讓娘炮沒想到的是,冉沫彌這人看着挺瘦,弱不禁風的,打起人來,卻帶着一股狠勁兒。一拳打在他鼻子上,新隆的鼻子頓時血直冒,鼻梁歪了,他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半晌沒回過神來……
不一會兒,教務處的人來了,把他們拉開,新生打架還得了,那老師威嚴如同鐵面判官一樣:“必須給處分,你叫什麽名字?”
娘炮捂着鼻子低着頭,狠狠瞪了衡昀晔與冉沫彌一眼:“吳居藍。”
那老師就把名單給他們:“簽名字,找輔導員,真是教育的失敗,才多大的毛孩兒,一進學校就打架。”
衡昀晔看着本子上面的吳居藍三個字,正打算簽字,想到什麽,擡起頭來,嚣張跋扈的問了聲:“老師,您知道我是誰嗎?”
鐵公雞老師:“我管你是誰?天王老子犯了事,落我手上,都得完蛋。”
衡昀晔指了指冉沫彌,張揚不馴:“那老師知道他是誰嗎?”
冉沫彌穿着軍訓的衣服,帶着帽子,在一堆人之中雖然能夠脫穎而出,但是絕對沒有上臺那天耀眼,更何況身上還潑了一些污漬。
那老師不耐煩的說:“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冉沫彌知道衡昀晔要幹什麽了,果不其然,衡昀晔将手上的花名冊往老師臉上一砸,順手還給了老師一拳,拉起冉沫彌就跑了,那老師好不容易捂着眼睛緩過神來,眼睛在刺痛之後能夠看人了,人卻不見了,連吳居藍也不見了……
真是失敗,一向鐵面無私的鐵公雞竟然被一個新生給玩弄了,鐵公雞在這學校是出了名的,只要犯了事兒,校長來了也不給面子,鐵公雞老師氣急敗壞的去調錄像……
雨已經停了,操場還是濕的,他們出了食堂繞了兩圈就往回走,這裏有很多錄像盲區,他們專門挑盲區走。
冉沫彌嘴角出了血,染得唇色/欲滴:“你瘋了嗎?這鬧到教務處是有處分的。再大一點兒會鬧到警察局。”
衡昀晔笑了笑:“沫彌,你知道我最讨厭什麽嗎?”
冉沫彌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有不解。
衡昀晔笑了笑:“就是想要保護一個人但是很無能為力的感覺,我爸就是這樣,他年輕的時候,想要保護很多人,但是他能做的就那麽一點兒,甚至還處處羁絆,要不然他也不會做出對不起小爸爸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有我,他窩囊不靠譜了一輩子就幹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冉沫彌看着他沒說話,眼神變得柔和了,一分的柔,九分的冷。
“就是不要衡家的一切財産,一毛錢也不要,自動放棄所有的股份,淨身出戶跟小爸爸走了。”
冉沫彌不知道他家裏的事情,但是對于H—E集團卻有點兒了解,世界五百強企業之一,創始人兼董事長衡赫葉(衡昀晔的爺爺)上了福布斯最有影響力的名人排行榜,曾經環球財經雜志對H—E集團做出這樣的評價: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H—E。
按照這樣算的話,可見衡昀晔的父親放棄的是什麽?
冉沫彌目光複雜的看着衡昀晔:“剛剛那老師看着不像一個能夠善罷甘休的主,在軍訓之後兩個月內,我們最好別惹事,希望到時候能夠息事寧人。”
衡昀晔仿佛發現了什麽,盯着冉沫彌看:“你一個好學生竟然還會打架?”
冉沫彌看了看衡昀晔,衡昀晔身上有一股絕對的霸王氣質,只要想做什麽,就會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當一種霸王的絕對權威與地痞無賴的不講道理雜糅起來,那麽對手就有得受了。
冉沫彌八風不動:“誰跟你說我是好學生的?”
衡昀晔想了想:“你可是理科狀元。”
冉沫彌愣了愣:“哦!其實成績好也不一定是好學生,也有很多問題少年。”
他就是其中一個年年考第一,卻經常上課遲到睡覺,翻圍牆逃課,別人惹了他會武力解決的問題少年。
……
……
走廊裏寂靜無聲,邊城一聲“什麽”炸開了,這一聲格外的清晰,在一塵不染的走廊外面飄散開來。
瞬息之間,隔壁那宿舍的人喊着:“吵你妹啊,不知道別人還在睡覺嗎?”
邊城立馬回了一句:“爺爺樂意在自己的宿舍吵,你管得着嗎?”說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這一聲簡直震碎山河,隔壁那罵聲又起來了,邊城沒理。
邊城感嘆的說了聲:“一開學就打架,還打了這學校有名的鐵公雞,這惹事的速度完全比高中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次那個校園狗仔還找得到嗎?叫過來。”衡昀晔說着:“我有事找他。”
“狗仔隊?”冉沫彌問了聲。
“對啊,校園狗仔王,他知道這個學校的有名人物所有的事情。還有你啊,冉沫彌,他也知道你所有的事情。”邊城拿過薯條,沒看到衡昀晔一臉的緊張與小心翼翼。
冉沫彌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所有的事情?”——難道還包括那一夜情?
衡昀晔立馬解釋:“不,有的事情不知道,只知道你家裏幹什麽的,基本的信息,q/q,微/信,微/博等,不知道那些太細的,他就是賣聯系方式給暗戀你的人。就這樣,沒多的……”
邊城一片薯片塞在嘴裏,看着天不怕地不怕小心翼翼的模樣,再看看冉沫彌,有點兒犯糊塗:“你今天怎麽了?感覺你變得……有奴性了。”
衡昀晔石化:“奴性???”
邊城指着衡昀晔哈哈大笑:“你小子活了那麽多年,終于有個人可以治你了。大美人,幹得好。”
冉沫彌看了邊城一眼,眼睛深邃,仿佛能把人心看透。
邊城一臉呆滞,茫然的看了看手裏的薯片,想到自己說了“大美人”三個字,意識到後果的嚴重性,站了起來,拍了拍衡昀晔的肩膀:“兄弟,我同情你。放心,我會把你的追悼會給開得轟轟烈烈的。”
慢慢的退出去,走到門口還不忘記回來補一句:“蛇蠍大美人,下手重一點兒,我家小晔兒皮厚,經得起打。”
中午吃飯的時候,衡昀晔垂頭喪氣去了邊城的宿舍,邊城的室友是一個非常雄壯的跆拳道手,看着他那一身肌肉絕對能步李小龍的後塵。
“把你趕出來?”邊城問了聲。
“恩,這人脾氣有點臭。”衡昀晔說。
“有點兒?瞧你那奴性的樣子,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有妻管嚴這種病。真是沒救了你,這種病可得治治了,要不然以後你就會從統治者變為被統治者,看你那孫子樣呀,我真痛心啊……”
“我也很痛心。尤其是晚上的時候,規矩特麽的真多,不能碰,不能越界,還不能說話,簡直就是存天理滅人欲。”
“我們要打破封建教條,所以可不能縱容大美人,據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兄弟我這裏沒棍棒,就有一個板凳,你先拿着用。”邊城拿着抵着門的一個玻璃板凳遞給衡昀晔:“別沒出息,去吧,哥們看好你。”
衡昀晔舉起板凳砸向邊城說了聲:“孫子,來,給爺爺撒撒氣,爺爺心情不好。”
邊城立馬躲在室友楚十八身後,說了聲:“有種你去找那蛇蠍大美人啊,別找孫子我,孫子是要給你送終的。”
衡昀晔把板凳放下,坐了下來,摸了摸楚十八的肌肉,“哥們兒,這是真的肌肉啊,好結實。”
邊城炫耀着說,“是吧,十八,給他展示一下你的跆拳道。”
楚十八站起來,打了一段,問了一下邊城:“怎麽樣,酷不?”
邊城豎起兩根大拇指:“酷呆了。我都想以身相許了。”
衡昀晔喝了一口果汁噴出來:“你他媽的一個弱受。”
邊城頓時炸毛了:“你他媽的一個弱攻。你以為老子跟你一樣啊,老子是直的,直的。如果老子搞基,老子也找一個天仙。”
衡昀晔突然想起來了,邊城當初跟他說,他也喜歡天仙,頓時警惕:“我家大美人是不允許你看的。知道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吧,先把你活生生的燒了然後再填埋糞坑。”
“誰看他啊,脾氣那麽臭,我喜歡跟楚十八一樣脾氣好,一出手就酷斃了的。”邊城微笑的向楚十八投以親切的眼光。
楚十八酷酷的眼神,吭了一聲:“你倆在說什麽?”
邊城說了聲:“這弱攻碰上強受,束手無策,不是被關在門外就是被掃地出宿舍……”
衡昀晔吼着:“老子不是弱攻。”
邊城:“你有種去你家大美人面前吼去,不要多,就拿出一半的底氣,孫子就跟了爺爺你的姓。”
衡昀晔痛心疾首罵着:“你這孫子真不孝順,竟然敢改姓。爺爺真的是心痛啊……”
邊城:“楚十八,送客。”
楚十八一臉懵逼:“怎麽送?”
邊城:“把他從樓下丢下去。”
衡昀晔:“謀害爺爺,這孫子真不孝順,爺爺覺得你那句話說得很好——棍棒底下出孝子,爺爺手上也沒棍棒,就屁股底下這一板凳,來吧,孫子,受死吧……”
邊城“啊啊”的站了起來,躲在楚十八身後,眼看躲不過,立刻朝着走廊外走去,走到衡昀晔的宿舍門外敲敲門:“冉沫彌,你的快遞到了,我幫你拿上來了。”
冉沫彌開門,正好撞上衡昀晔舉着板凳沖過來,邊城立馬躲在冉沫彌的身後,對着冉沫彌說了聲:“看到沒,那家夥想要打你,這人渣的很,千萬別喜歡他。”
衡昀晔立馬奉獻上自己的板凳:“我給你買了一個小板凳,以後在衛生間洗襪子可以坐着洗了。”
冉沫彌接過那玻璃板凳,面無表情的說了聲:“謝謝。”
衡昀晔拽住邊城,雙手把他按在桌子上,對着大美人說了聲:“沫彌,把我送給你的板凳借我用用,這小子欺師滅祖,我得好好教訓一下。”
邊城立馬朝着冉沫彌喊着:“冉沫彌,咱兩近日無仇,往日無怨,所以……”
冉沫彌面無表情的把凳子遞在衡昀晔手上,眼不見為淨開始去看動漫,說了聲:“拿襪子把他嘴堵住吧,別吵到我。”
衡昀晔立馬做出遵命的架勢。
邊城仰天長嘯:“衡昀晔,我他媽的鄙視你,你個弱攻,重色輕友,楚十八,快來護駕啊,朕一死,咱們就要舉國淪喪了啊……”
啊啊啊——
邊城已死,有事燒紙!
☆、第 7 章 家中事(上)
現在正是夏末初秋季節,晚上的溫度依然非常高,空調裏面呼出的冷風撫着人的身體,冉沫彌坐在床頭玩手機,衡昀晔洗完澡出來,為了晚上跟自家大美人有肌膚之親,他軍訓的時候,希望太陽再大一點兒,甚至連防曬霜都不抹。
哪兒有太陽,哪兒就有衡昀晔,他要背朝着太陽,比向日葵還向日葵,非要把自己的身上曬出來幾層皮不可,這樣他就有機會央求冉沫彌給他塗藥膏,那真是華麗麗的折磨!
他忽然被自己感動了,愛一個人就是這種滋味,牽心饒骨!
“你怎麽老是曬脫皮?”冉沫彌有點兒疑惑問了聲,把棉簽上的藥抹在他背上:“不是學生家長鬧到學校,學校要求盡量在樹蔭下訓練嗎?我們都在樹蔭下,你們教/官沒讓你們去樹蔭下嗎?”
“恩,我們教/官腦門上就寫着:天下第一賤,所以讓我們站在太陽底下。”衡昀晔義憤填膺的罵了教/官,仿佛下一刻就要奮起反抗一樣,他絲毫不提自己非要站在太陽底下訓練還被教官好心的勸說的事情,教官還曾經感慨這孩子有毅力将來大有出息,甚至把他标榜為楷模,要所有的人學習學習,轉眼之間,教官就成了衡昀晔嘴裏的天下第一賤。
“那你可以向學校反應。”冉沫彌看了紅黑色已經曬了脫皮的背,有點兒擔憂說着。
“不用,反正還有一天了。哎呀,你輕一點兒,有點兒疼……”衡昀晔吸氣了一聲:“我可是傷號,要重點愛護的對象。”
冉沫彌手輕了一點兒,粘在棉簽上的白色藥膏均勻的抹在衡昀晔的背上,背上脫皮之後就紅黑紅黑的,加上黃色的藥膏,看上去确實有點兒猙獰。
“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這曬傷有點兒嚴重。”
“你心疼是不?”衡昀晔死皮賴臉的說着:“心疼就直說,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看吧,你就是喜歡我嘛,咱兩像不像那種夫妻……啊啊啊啊,痛,痛,你下手輕點兒……”
冉沫彌下手重了一些,棉簽重重按在衡昀晔背上,聽着衡昀晔哀嚎的聲音,笑得一臉淡然:“抱歉,一時不小心而已。”
衡昀晔非常哀怨,你特麽的就是故意的!
這大美人真不聽話,以後把他訓練服了,要每天在床上虐他千百遍……(額,小晔兒,這理想太遠大了!)
衡昀晔電腦振動起來了,他那坑兒子的老爸要給他聯通視頻。
衡昀晔接通了,他爸還在啃蘋果,問了聲:“臭小子,在學校還好吧?還活着嗎?”
橫昀晔立刻叫苦:“爸啊,學校不是人待着的地方啊,你看看我的背。”他轉身給衡言看自己滿目蒼痍的背:“被曬的,怎麽樣,心疼了吧,快給我多打點兒錢,錢不夠花了。”
衡言看了一眼,笑得像狐貍說了聲:“早就知道你過得不好,要不然我把你送到學校幹嘛啊?對了,老爸我心疼你,我讓人給你送來了一點兒吃的,今天我跟你小爸爸去吃飯,大閘蟹,紅蝦,小黃魚,蟹黃角,紅綠莎,都沒吃完,我們為了響應國家光盤行動的號召,把吃剩下的都給你打包了,怎麽樣,是不是很欣喜。”
衡昀晔看了冉沫彌失聲笑着的唇角,心裏心花怒放,但臉上陰慘慘的說了聲:“您可真是我親爸。”
小爸爸這個時候搶過鏡頭說了聲:“臭小子,你別聽你爸的,我們去那家餐廳吃飯,還不錯,你爸想着你軍訓苦,學校食堂又不好吃,于是讓那廚師按照他們那裏的招牌菜每樣給你做了一個,我讓那服務員給你送來了,他現在在你的樓下,沒有門卡識別,他進不去,要你下去拿一下。”
衡昀晔當時心花燦爛,像是見了親娘的孩子一樣訴苦,就像小孩兒一樣撒嬌:“小爸爸啊,我這每天過得不是人的日子啊,你看我後背,都被曬成這樣了,脫了幾層皮,學校食堂很難吃,老街的美食城好多不幹淨,一直拉肚子,還有啊,我現在腰酸背痛,日子過得苦啊……”
冉沫彌第一次見人騙父母騙得這樣感天動地的。
衡言歪過腦袋不靠譜的說了聲:“作為你的老爸,我很同情你。”
小爸爸溫和如初,說了聲:“那我多給你打點兒錢,你适當的買買教官的關系,讓你好受點兒,不想吃學校的了,可以出去吃點好的,周末回來讓阿姨給你做,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也應該适當的吃吃苦……”
衡昀晔立馬笑逐顏開:“還是小爸爸好,小爸爸別忘記多給我打點錢啊,越多越好。”
小爸爸說了聲好。
衡昀晔立馬摟過冉沫彌說了聲:“老爸,這是我室友。”
冉沫彌微微點頭:“叔叔好。”
衡言點頭笑了笑:“看着人長的多好看,比電腦的壁紙都好看。這得多有禮貌,這要是我未來兒媳婦就好了……”
衡昀晔:“是吧,我也覺得……啊……”
沒說完被冉沫彌一巴掌按在後背上,後背痛得像千萬刀子在刮一樣,痛得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衡言那邊沒聽到動靜,自顧自的問了聲:“臭小子,你爺爺有沒有讓你去參見H-E集團的四十年大慶典?”
衡昀晔說了聲:“沒有啊,老爺子早就不想理我了。”
衡言奇怪的說着:“我不去可以,但是你好歹也姓衡,是衡家的子孫,老爺子不會真的把你逐出衡家了吧。”
衡昀晔知道衡言說的什麽意思,這不明擺着說将來衡家的股份他也拿不到嗎?老爺子向來不喜歡二兒子衡言的灑脫荒唐,甚至還搞同性戀,搞得滿城風雨,可衡昀晔是衡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