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是在嫉妒你
“奶奶,不用麻煩了,思苡,扶我上二樓。”晏希頤婉拒古老夫人的好意,讓舒思苡扶他上二樓。
“希頤,你的腿不方便,上下樓梯很危險。”古老夫人勸說道,古家就只有他跟文陽是男人,文陽去公司了,她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扶他上樓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事的,我們會小心的。”晏希頤說道。
舒思苡看着他,他在較什麽真,住樓下不好嗎?非要讓她扶他上樓。
難得她跟古老夫人的想法一樣,卻偏偏被晏希頤給抹殺在搖籃裏了。
晏希頤很堅持,古老夫人沒執意逼迫他,叫來簡單,簡單跟舒思苡合力把晏希頤扶回了房間,舒思苡讓簡單把輪椅給拿上來,晏希頤那麽重,如果他要上廁所,沒有輪椅,她可抱不起他。
“住樓下不好嗎?”舒思苡坐在沙發上郁悶的問道。
“不好。”晏希頤把舒思苡堵得啞口無言。
“晏希頤,你為什麽要栽贓給聶默?”舒思苡好奇的問道,有老太婆在場,她忍着沒問,現在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她沒必要再忍了。
“高興。”晏希頤狂傲的說道,舒思苡再次啞口無言了。
人家都說高興了,她還能說什麽,對他說教一番嗎?還是苦口婆心勸,這樣是不對的,做人在厚道,不可以這樣亂栽贓別人。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舒思苡問道。
“我該吃藥了。”晏希頤提醒道,她只想着讓他喝水,卻沒想到讓他吃藥,看來佟浩軒的叮囑,她是抛之腦後了。
舒思苡一愣,這才想起他是該吃藥了,明明該她提醒他,現在卻反過來他提醒自己,舒思苡很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去給你倒水。”
照顧病人,她似乎有些失職,按理說,照顧病人,她應該得心應手才對。
尹爾柔陪杜詩柳去逛街,考慮到杜詩柳懷孕的身子,她們沒逛多久就回家了。
得知晏希頤出車禍了,尹爾柔幸災樂禍,杜詩柳卻很擔憂,晏希頤是她愛的男人,出車禍了,她能不擔心嗎?
想要去看他,可又不知道以什麽樣的身份去敲他跟舒思苡的房門,更害怕被她們看出端倪,她跟晏希頤的過去,本來沒什麽關系,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影響什麽,現在晏希頤是舒思苡的丈夫,奶奶現在特別重視舒思苡,若是讓她知曉,晏希頤是她的前任男友,只怕奶奶會多想,甚至為了防止她跟晏希頤舊情複燃,将她攆出古家。
奶奶的個性,她是知曉的,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什麽該放棄,什麽該留下,行事果斷,不留一絲希望。
尹爾柔見杜詩柳臉色不對勁,擔心的問道:“詩柳,你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是不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
“幹媽,別擔心,我沒事,我很好。”杜詩柳擠出一抹微笑,她的身體沒問題,只是太擔心晏希頤了,偏偏她又不敢多問,怕奶奶對她起疑,媽可以問清楚,可看媽臉上的表情,顯然對晏希頤出車禍的事情很幸災樂禍,又怎麽可能問奶奶詳情。
尹爾柔的确是很高興,象征性的關心一下就行了,先是古澤易,接着是舒思苡,現在又輪到晏希頤了,看來他們古家的人跟車結下了孽緣,很可惜的是,他們不像澤易那麽死掉,她現在比誰都希望他們出事,最好死掉,她才能安心。
“詩柳,身子不舒服,你就要說,別忍着,你懷着孕,可不能疏忽大意。”古老夫人說道,畢竟她是看着杜詩柳長大的,從感情上說,她跟杜詩柳的感情更好,卻沒有血緣,現在她看重的是血統。
“謝謝奶奶關心,我真沒事,大概是太累了,頭有些暈眩。”杜詩柳揉了揉太陽穴,奶奶還是關心她的。
“媽,您也別擔心了,懷孕時頭暈很正常。”尹爾柔說道,本想說她懷詩柳的時候也頭暈,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了,真的好險,差點她就說漏嘴了。
如果讓老太太知道詩柳是她生的,會引來什麽後果,她根本不敢去設想。
“行了,沒大問題就好,爾柔,你扶詩柳回房休息。”古老夫人說道。
“好。”尹爾柔起身,扶起杜詩柳上樓,二樓,杜詩柳停下腳步,目光鎖定在舒思苡跟晏希頤緊閉的房門,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尹爾柔挑了挑眉。“你看他們的房間門做什麽?”
“媽,晏希頤出車禍了,我們要不要去關心一下?”杜詩柳試着問道,按理說,她們去關心很正常,她獨自去就很尴尬。
“不去。”尹爾柔拒絕,如果媽讓她去,她不會拒絕,讓她自願去,她才不會去,舒思苡對她有敵意,她去關心晏希頤,舒思苡肯定會懷疑她居心不良,不過,她也的确是居心不良。
“媽,可您畢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杜詩柳提醒道。
“女主人?哼!”尹爾柔冷哼一聲,低聲抱怨:“女主人三個字,我只覺得諷刺極了,如果說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為什麽我說的話那麽沒效果呢?詩柳,我剛嫁進這個家的時候,有你奶奶震壓着,本想等着你奶奶一死,我就媳婦熬成婆了,可誰曾想到,半路殺出一個舒思苡,即使你奶奶死了,也輪不到我當家作主。”
尹爾柔的怨氣那麽重,杜詩柳不敢再勸了。“媽,您下樓陪奶奶,我自己可以回房。”
“好。”尹爾柔點頭,看着杜詩柳回到房間,她才放心的下樓。
伺候完晏希頤吃藥,晏希頤又要洗澡,舒思苡很是郁悶,在醫院就洗了澡,回來又要洗,真會使喚人。
“晏希頤,你現在腿不方便,不适合洗澡。”舒思苡提醒道。
“我的腿是不方便,但是你方便。”晏希頤暧昧的說道。
“我是方便,但是,你很重,我怕扶你的時候不小心跌倒。”舒思苡解釋,本來想好好做頓飯給他吃,沒想到發生這種事情,想想都覺得郁悶。
雖說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她把油打翻了,他也不會摔成骨折。
第一次摔倒不嚴重,嚴重的是第二次,骨折也是第二次造成的。
“沒關系。”反正晏希頤不聽勸。
“要不我幫你擦洗。”舒思苡退而求次,洗澡是不行,擦澡還是可以。
“好。”晏希頤同意,舒思苡反而覺得意外,晏希頤自己把上衣給脫了,舒思苡站在他面前,錯愕的盯着他的動作,他要不要這麽快啊!“你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衛生間。”
舒思苡回神,朝衛生間跑去,端着一盆熱水跟毛巾出來,細心的給晏希頤擦身子,尤其是擦腿的時候,她特別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打了石膏的腿。
晏希頤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幾次欲開口提醒她,沒必要這麽小心,話到嘴邊,晏希頤還是咽了回去。
擦好身子,舒思苡把晏希頤扶到床上去躺着,接着把盆裏的水端去衛生間裏倒掉,還好她跟晏希頤有夫妻之實,他不只一次兩次赤身裸體出現在她面前,否則,給他洗澡,給他擦身體,她還真不好意思。
在醫院的時候,她沒多想,只想盡快把他身上的油洗掉,讓他清爽幹淨。
舒思苡從衛生間裏出來,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神情變得慌張起來。“晏希頤,我有關天燃氣嗎?”
“你有沒有關天燃氣,你自己不記得嗎?”晏希頤問道,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她不覺得晚嗎?不過,她還真關了,他看見她關的,這讓他很意外,在那種情況下,她還不忘關掉天燃氣,可見她并非表現的那麽不靠譜。
舒思苡在廚房工作,火的危險有多嚴重,她很清楚,随手關火已成了習慣,她是不可能忘掉的,她問晏希頤,只是有些不确定。
“好像關了,又好像沒關。”舒思苡抓了抓腦袋,她真不确定。“不行,我得去看看。”
“行了,你關了的。”晏希頤阻止她,這女人真是說風就是雨,就算她忘了關,現在回去關,什麽都燒完了,物業沒給他打電話,這就證明她關了。
“你确定嗎?”舒思苡還是不放心。
“我肯定。”晏希頤保證,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折騰了這麽久,你也累了,上來睡覺。”
舒思苡揉搓了一下眉心,她是感覺累了,是想好好休息一下,躺在他旁邊,她猶豫了,醒的時候她能保證,等她睡着了,她就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碰到他受傷的腳了。
為了确保萬一,他們分開睡。
他是傷員,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跟他搶床,舒思苡很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說道:“我睡着了很不安分,保險起見,你睡床,我睡沙發。”
“你上不上來?”晏希頤明明在問,只舒思苡卻聽出了濃濃的助威味兒。
“如果我堅持呢?”舒思苡試着問道。
“我也堅持。”晏希頤語氣平靜。
舒思苡妥協了,耷拉着腦袋,朝床走來,爬上床躺下。
“晏太太,時間還早,我們要不要做點別的事情?”晏希頤問道,大手放到她的胸上,吓得舒思苡從床上坐了起來。
狠狠地瞪着晏希頤,他是精蟲上腦了嗎?都受傷了,他還想着做這種事情。
“晏先生,你腿上打了石膏,醫生叮囑了,不宜運動。”舒思苡看着靠近她的男人,咬牙切齒的提醒着。
“我沒打算動。”言下之意,他只管享受。
“晏希頤,你是不是男人。”舒思苡吼道。
“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清楚嗎?”晏希頤問道。
“你……”舒思苡怒了,抓起一旁的枕頭,毫不遲疑的朝晏希頤砸去。“你不顧惜自己的腿,我……我餓了,下樓去找點吃的,你慢慢休息。”
舒思苡快速跳下床,穿上拖鞋,朝門外跑去。
晏希頤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勾起,他只是捉弄她一下,沒想到她居然當真了。
舒思苡是真的餓了,從早上到現在,她都沒吃東西,在醫院的時候,因為擔心他,根本不覺得餓,現在她覺得肚子餓了。
客廳裏,尹爾柔陪着古老夫人看電視,見舒思苡下樓,尹爾柔迎上笑臉,故作擔憂的問道:“思苡,希頤還好吧?”
“讓你失望了,他還死不了。”對尹爾柔,舒思苡友善不起來,是真的關心晏希頤,還是虛情假意,舒思苡根本不在乎,她只是單純的憎恨尹爾柔。
“思苡。”尹爾柔委屈又無辜。
古老夫人沒說話,晏希頤的情況,她看見了,也不想再多此一舉的問,更清楚的知道,即使她問了,思苡也不會領情。
舒思苡朝廚房走去,簡單在廚房裏做飯,舒思苡摸了摸肚子。“簡姨,我餓了,有沒有什麽可以吃的?”
“有。”簡單指了指一旁她做好的鳳爪。
舒思苡也不客氣,拎起鳳爪啃了起來,一邊啃鳳爪,一邊看着簡單做菜。
“媽,我是真心關心希頤的情況。”尹爾柔委屈的對一旁的古老夫人解釋道,生怕古老夫人聽信了舒思苡的話,雖然舒思苡并沒多說什麽話,可她心裏清楚,舒思苡每說的一句話,老太太都記在心裏。
“爾柔,思苡不需要你的關心。”古老夫人睨了一眼尹爾柔,她是老了,可她并不糊塗。
“媽,我怎麽說也是您的兒媳婦,思苡是您的外孫,也算是我的女兒,思苡對我有敵意,我能理解,希頤是思苡的丈夫,現在希頤受傷了,我不可能無動于衷。”尹爾柔低着頭,她的身份很尴尬,如果對希頤受傷不理不睬,老太太定會多想,覺得她不關心他們,盼望着他們不好,若是太過熱情,他們也不會領情。
“行了,你也別說了,他們不喜歡,你就別去招惹他們,這對大家都好。”古老夫人說道。
“媽。”尹爾柔咬牙,眼眶都紅了起來,委屈極了。“媽,你還在為我去找舒雅的事情生氣嗎?”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別解釋了,就讓思苡慢慢淡忘這件事情。”古老夫人聲音有些嚴厲,帶着濃濃的警告,思苡對她本來就懷恨在心,對爾柔又有敵意,總想将她們攆出古家,是她舍不得,也不忍心将她們攆出古家,爾柔畢竟是她的兒媳婦,她對這個兒媳婦也很滿意,現在澤易死了,她不可能為了孫女把兒媳婦給攆出古家。
尹爾柔點頭,古老夫人的目光回到電視上,尹爾柔的眼底立即迸射出淩厲的寒芒。
趁舒思苡下樓,杜詩柳鼓足勇氣,來到他們的房間外,欲敲門時,發現門沒關緊,杜詩柳咬了咬牙,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飄浮着濃濃的藥味兒,杜詩柳的鼻子一酸,心隐隐作痛,晏希頤并沒睡,靠坐在床頭,拿着手機玩游戲。
聽到開門聲,他以為是舒思苡回來了,映入在他視線內卻是杜詩柳。
“你來做什麽?”晏希頤面色陰鸷,冷聲撲來,目光刀鋒般斬下,危險寂冷,令杜詩柳猛的打個激靈。
杜詩柳深吸一口氣,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偷偷跑來看他,不會被他的冷意給吓得望而卻步,轉身關上門,猶豫了一下,還是将門給反鎖了。“聽說你出車禍了,我很擔心,所以冒險來看你。”
晏希頤見她把門給反鎖了,妖冶的臉上更增冷漠,狹長眸中,冷如寒冰。“出去。”
杜詩柳憂郁的眼中,劃過一抹受傷,咬着唇瓣,看着他打了石膏的腿,心疼的問道:“希頤,好端端的怎麽會出車禍?你的腿沒事吧?是不是很痛?”
聽到車禍兩個字,杜詩柳想象中的是很慘烈,見他只傷了腿,其他地方不見傷疤,她有些懷疑,這是什麽樣的車禍,只傷一個地方?杜詩柳猛的搖頭,她在胡思亂想什麽?難道她還盼着他傷得更加嚴重不成。
“我讓你出去。”冰冷的聲音從晏希頤的薄唇中溢出,沒有一點的溫度,這是他跟舒思苡的房間,杜詩柳出現在這裏,仿佛污染了房間裏的空氣般。
思苡介懷他跟杜詩柳的過去,現在杜詩柳來到他們的房間,還特意把門給反鎖了,別說思苡會胡思亂想,他都會懷疑自己,如果反過來,劉文陽跟思苡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裏,還反鎖了房門,他也會多想。
“希頤,看在我們曾經相愛過的份上,求你別對我這麽無情。”杜詩柳幽紅的眼睛,突然有些澀痛,回想他們在一起的時光,那是美好,那是幸福,跟劉文陽在一起,即使懷上劉文陽的孩子,對他的愛,依舊不停止過。
當然,她也愛劉文陽,只是沒像愛晏希頤那麽濃烈。
晏希頤冷冽的目光逼視向她,哀沉肅殺,冰冷的嗓音格外的刺耳。“移情別戀的人是你。”
聞言,杜詩柳心中一喜,朝晏希頤走來,在床邊坐下,想要去抓晏希頤的大手,卻被晏希頤躲開,杜詩柳一愣,手僵硬在空中,目光閃了閃,手自然的落在晏希頤的大腿上,看着他打了石膏的腿。
“拿開你的手。”冰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出來,晏希頤陰冷的氣場宛如撒旦,目光落在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中怒意盡顯。
她的碰觸,讓他覺得無比惡心。
他嫌棄自己,杜詩柳眼眸劇烈一顫,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有錯的人是她,在他怒意面前,她只能承受,吸了吸鼻,揚起一抹她自認魅力十足的微笑。“希頤,你是在怪我嗎?我抛棄你,嫁給了劉文陽,你并非那麽無動于衷。”
“你嫌棄我平庸,嫁給一個你自以為是一支潛力股的男人,你現在跑來對我說這些,你想幹什麽?是想告訴我,你現在後悔自己的決定嗎?”晏希頤冷冽的聲音冰冷的寒骨,深邃的眸子裏滿是諷刺。
“希頤,我沒有嫌棄你平庸,我那麽愛你,怎麽會嫌棄你平庸呢!”杜詩柳急切的說道,接着又解釋道:“希頤,我當初說的都是氣話,你別當真,也別往心裏去,抛棄你嫁給劉文陽,是我……”
“一時沖動嗎?”晏希頤打斷杜詩柳的話,他現在不想聽她解釋。
“我……”杜詩柳自己都解釋不清楚,嫁給劉文陽是一時沖動嗎?不是,真的不是,認識劉文陽是意外,沉淪在劉文陽給她制造的溫柔與幸福之中,劉文陽對她太好了,事事都順着她,如果晏希頤有劉文陽對她的三分之一好,她也不會犯錯。
“杜詩柳,既然做了決定就別給自己後悔的機會。”他們之間,是該說清楚。
“希頤,我們發展成今天這樣,全是我的錯嗎?你敢說自己沒錯嗎?如果你聽我的話,進古氏上班,我就不會背叛你,懷上劉文陽的孩子。”杜詩柳情緒很激動,下一秒,便滋生出無盡的恨意。
他那麽堅決不進古氏,現在又進了古氏,她的話,他不聽,舒思苡的話,他聽了,并且照做了,這對她來說就是諷刺,她是義女,所以他不稀罕進古氏,舒思苡是正牌小姐,所以他聽從舒思苡的安排。
他是這種人嗎?看重金錢利益的人嗎?不對,他不是這種人,他這麽做,只是在報複她,對,他是在報複她,因為愛,所以恨,因為不甘,所以報複。
“杜詩柳,機會不是沒給過你,只是你自己不屑一顧。”晏希頤的話像把刀鋒般寒冷,他去了她跟劉文陽的婚禮,也見到了她,讓她跟他走,她拒絕了,這才有他跟舒思苡領證這一幕。
這就是天意,有緣無分,怨天尤人也無濟于事。
“你這是在給我機會嗎?你讓我打掉孩子跟你走,我求你別傷害我肚子裏的孩子,只要你肯接受我肚子裏的孩子,我願意丢下一切跟你走,可你呢?那麽決絕的轉身,你要我怎麽做?”一陣壓抑的幽冷氣息席卷而來,杜詩柳瞪大美眸,眼底藏住了許多意蘊。
晏希頤掠起冰冷的眸,犀利的好像直接穿透杜詩柳的心房。“你讓我接受你跟劉文陽的孩子,我寧願放棄你。”
“愛我,你不該愛屋及烏嗎?”杜詩柳吼道。
“對你,我只會恨屋及烏,絕不會愛屋及烏。”晏希頤冷然擲聲,滿臉陰鸷與沉冷,只令杜詩柳感到無盡的冷意。
“跟舒思苡領證結婚,是你報複我的手段嗎?”杜詩柳質問道,他跟任何一個女人結婚,對她的殺傷力都不強,唯獨跟舒思苡結婚,足以将她打入無盡深淵。
晏希頤終于勾起唇角,冷冽的眼眸裏閃過詭異的笑意,寒冷駭人的嗓音響起。“報複你,你不配。”
什麽話對杜詩柳更有殺傷力,晏希頤很清楚,如果他說是,她會很滿意,如果他說她不配,她有多驕傲,傷害力就有多大。
你不配,這三個字如刀斬,令她驟然一顫,盈盈雙目,已氤氲出淚水,我見猶憐。
她那麽愛他,在他面前,她放下自尊,将自己的尊嚴跌入塵埃裏,只要他一句話,她就跟劉文陽離婚,這句話她還沒說出口,他就已經将她傷得血淋淋,杜詩柳很慶幸,慶幸自己沒有為了要讨好他,而失去了底限。
期盼有多深,傷害就有多濃。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杜詩柳一愣,這時候敲門,不用想也知道敲門的人是誰,緊盯着房門的眸光漸漸變的陰戾,嘴角揚起詭谲的笑意。“希頤,你說我去開門,讓舒思苡見到我跟你共處一室,而且還把房門給反鎖了,你猜她會不會誤會我們?”
杜詩柳這是在威脅他,篤定他們之間的過去,晏希頤沒告訴舒思苡,如同她沒告訴劉文陽,晏希頤就是她的前任男友。
舒思苡對她有敵意,并非來自于晏希頤,而是嫉妒她從小在古家長大,享受着本該屬于她的一切,現在舒思苡回到了古家,那麽想要将她攆出古家,奶奶卻将她留在古家,帶讓文陽住在古家,她跟奶奶的感情甚好,舒思苡嫉妒羨慕恨,所以才對她有敵意。
晏希頤看着她,陰厲的眸子冷漠的可怕,殘忍的可怕。“她本就不待見你,若是讓她誤會了,以她的個性,一定會鬧騰得驚動奶奶,若是讓奶奶知曉我們的過去,你覺得奶奶會不會采取措施。”
晏希頤不怕古老夫人知道他們的過去,但是,杜詩柳害怕,舒思苡的出現,已經讓她自危了,她連跟舒思苡公平競争的資格都沒有。
杜詩柳妖媚的丹鳳眼中立即噴射出一道火光,恐懼席卷而來,他們曾經是戀人,為何變成了互相厮殺的敵人了。“你威脅我?”
“是你自己給我這個機會。”晏希頤陰厲的眸子寒意瘆人,如果她夠聰明,不會沖動跑來他跟舒思苡的房間,更不會傻到把房門給反鎖了。
“希頤,你怎麽能這樣算計我?這般無情的對我?”杜詩柳緊咬着銀牙,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聽到你出車禍的消息,我吓得差點失了分寸,擔心你的傷,我不顧被他們發現的危險,趁舒思苡下樓,偷偷跑來看你,你卻這般待我。”
“你的關心,我不需要。”晏希頤的聲音更冷了一分,口口聲聲說關心他,擔心他,還愛着他,這都是她一廂情願,沒有人會站在原地等她回頭,她選擇了,他也做出了決定,他們之間,再無可能了。
砰砰砰!舒思苡端着飯菜站在門口,她知道杜詩柳進去了,她不在房間裏,晏希頤是不會反鎖門的,何況,晏希頤現在行動有困難,怎麽可能将房門給反鎖了。
看來杜詩柳對晏希頤還餘情未了,得知他受傷了,特意跑來看他,看他就看他,反鎖門是什麽意思?難道她想對他做出點什麽事兒嗎?
都懷孕了,還對她的男人起色心,舒思苡想不明白,上輩子她到底哪兒得罪杜詩柳了,這輩子專搶她的男人。
劉文陽被杜詩柳搶去了,晏希頤是杜詩柳不要的男人,她接收了晏希頤,現在又想吃回頭草了,回頭草是好吃,可惜,杜詩柳已經沒這個資格了。
還不來開門,舒思苡的耐心快被磨盡了,再給杜詩柳一分鐘時間,若是再不開門,她就叫簡單來開門。
門開了,杜詩柳幽怨的瞪舒思苡一眼,跑回她的房間。
“嘿!她居然瞪我。”舒思苡覺得莫明其妙,該發怒的人是她。
“她是在嫉妒你。”見到舒思苡,晏希頤冰冷的表情變得柔和。
“何止是嫉妒,簡直是滔天的恨。”舒思苡進屋關門,把托盤放在茶幾上,找了一個放在床上的電腦桌,放在床上,把飯菜放在桌子上,遞給晏希頤一雙筷子。
她在廚房吃飽了,還記着他也沒吃,把飯菜給他端到房間裏來。
晏希頤也餓了,卻沒接舒思苡遞來的筷子。
“你是要我喂嗎?”舒思苡挑眉問道,晏希頤只笑不語,舒思苡怒了。“你傷的是腳,不是手。”
晏希頤笑了笑,拿起筷子,端起碗,優雅的吃了起來。
舒思苡坐在床邊,看着晏希頤吃飯,忍不住問道:“你對她說了什麽?傷心成這般。”
杜詩柳是哭着跑出去的,晏希頤的嘴有多毒,她領教過,只是沒想到,對待他的前任,他嘴下也不留情。
“房門反鎖了,你沒什麽想法嗎?”晏希頤問道。
目光落到晏希頤打了石膏的腿上,舒思苡諷刺道:“你都成這樣了,我能有什麽想法?”
晏希頤默了,又吃了幾口飯,見舒思苡不語,也不再追問在她不在的期間,他跟杜詩柳有沒有發生越軌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她來我們房間做什麽嗎?”
“前任男友受傷了,跑來關心一下,很正常。”舒思苡說道,她并不關心杜詩柳對他做了什麽,她只關心他對杜詩柳做了什麽,不過,從剛剛杜詩柳看她的眼神,她也知道結果了,晏希頤肯定沒讓她失望。
本來她還擔心他們舊情複燃,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唉!她什麽時候也開始患得患失了。
晏希頤默了,這正常嗎?好吧,她說正常就正常。
劉文陽提前下班,今天是禮拜天,提前下班回來陪老婆跟未出世的孩子。
見杜詩柳悶悶不樂的坐在房間裏發呆,連他回來了,她都沒察覺,尤其是眼睛還紅紅的,顯然哭過了。
放下公文包,劉文陽蹲在她面前,捧起她的臉,看着她紅腫的眼睛,擔憂的問道:“詩柳,發生什麽事了?誰欺負你了?”
杜詩柳一愣,這才回過神來,迎上劉文陽擔憂的目光,她只顧着傷心了,他回來了,她居然沒察覺到,暗罵自己太大意了,斂起悲痛的思緒,杜詩柳擠出一抹笑,溫柔的問道:“文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劉文陽挑眉,輕柔的擦拭着她的眼角。“你哭了?”
“沒有。”杜詩柳偏過頭,避開他的目光。“文陽,今天怎麽那麽早下班?”
“詩柳,告訴我,誰欺負你了?”劉文陽捧起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的,不給她逃避。
“文陽,你別問了,我沒事。”杜詩柳吸了吸鼻,在劉文陽擔憂的目光下很是心虛,她能告訴他,她是因為晏希頤拒絕她而傷心嗎?
以前,她不屑讓劉文陽知道晏希頤是她的前任男友,現在她害怕劉文陽知道晏希頤是自己的前任男友。
“詩柳,你還記得我向你求婚時,我對你說了什麽嗎?”劉文陽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指腹在她臉頰上擦着。
她不說,他也知道誰欺負了她,在這個家裏,除了思苡,不會有別人。
面對他的深情,杜詩柳很是愧疚,她知道他很愛自己,可她呢?最愛的人卻不是他,靠在他懷中,手緊緊的拽着他胸衣的襯衣。“文陽,在我接受你的求婚時,你還記得我說了什麽嗎?”
“記得,當然記得。”眸底劃過暗淡,劉文陽心裏卻是高傲,她說的話,他怎麽能忘,她說,他不是她最愛的男人,可誰在呼呢?他最愛的人也不是她,娶她只是利用他進古氏。
本來他沒那麽貪心,也不曾想過要私吞古氏,只是單純的想進古氏工作,在古氏發揮他的能力,讓他可以賺更多的錢可以幫助思苡。
直到他知道思苡是古家的小姐,在震驚的同時也很氣憤,明明身世顯赫,他卻隐瞞着她,她明知道他想要什麽,在他面前,她卻不提只言片語,他說自己的夢想是進入古氏工作,她是不是在心裏嘲笑他?
明明她可以實現他的夢想,讓他能一步登天,她卻不屑給予,眼睜睜看着他娶杜詩柳而不阻止,轉身跟晏希頤領證結婚,她對晏希頤倒是毫不吝啬,她是古氏的總裁,卻只是挂名總裁,什麽事情都是晏希頤在幫他做。
原以為晏希頤只是一個無能的小白臉,不曾想到晏希頤管理公司起來得心應手,他聽說股東們對晏希頤的能力贊不絕口,說古老夫人真沒選錯人,早該讓這個孫女婿進古氏上班了。
杜詩柳咬着牙,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詩柳,是不是她欺負你了?”劉文陽問道,他想借着為詩柳打抱不平的機會去找思苡,他們那麽相愛,他不相信她真不愛他了,如果真的不愛了,她就不會總是找詩柳的麻煩了。
杜詩柳不語,他要誤會是舒思苡欺負她也好。
“我去找她。”劉文陽故作憤怒的說道,放開杜詩柳,卻被杜詩柳緊緊的抱住。
“文陽,不要去,奶奶在樓下。”杜詩柳不讓劉文陽去,也不敢讓他去,以舒思苡對她的敵意,肯定會鬧得人盡皆知,若是讓奶奶知道,他們就得被攆出古家。
“我相信奶奶是個明事理的人。”劉文陽目光凝重地看着她,好不容易有理由光明正大去找思苡,杜詩柳卻不讓他去。
“奶奶是個明事理的人,但是,文陽,你要明白一點,奶奶現在最看重的是親情,如果我們跟舒思苡鬧得水火不相容,逼着奶奶選其一的話,奶奶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舒思苡,把我們攆出古家,甚至讓你離開古氏。”杜詩柳不是在威脅,只是在陳述事實,她比劉文陽更了解奶奶的個性。
他們若是離開了,媽在這個家裏的處境就更困難了,孤掌難鳴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用不了多久,媽也會被攆出這個家。
前面的劉文陽不在乎,最後一句話,他謹慎起來,好不容易成功進入古氏工作,若是因他的私欲,失去了這份工作,損失太大了,孰重孰輕他還是掂量得清楚。
劉文陽将她重新摟進懷中,下巴放在她頭頂上,冷幽的眼眸漸漸眯起。“詩柳,這樣讓你很委屈。”
杜詩柳心中劃過一絲溫意,吸了吸鼻,雙手緊緊的拽着他肩上的衣衫。“只要對你有幫助,不讓媽對我們失望,我受點委屈是小事。”
她所受的委屈都會加倍還給舒思苡,總有一天,等着吧舒思苡。
“詩柳,對不起,是我沒本事,才會讓你受委屈。”劉文陽眸子鋒利如刀子,他自認自己的能力比晏希頤強,只是運氣輸給了晏希頤。
“讓我受委屈的人是舒思苡,跟你的能力沒有關系。”杜詩柳放開劉文陽,捧起他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劉文陽笑了,轉移話題,問道:“詩柳,我剛才在樓下聽媽說,晏希頤出車禍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杜詩柳一愣,笑意凝結在嘴角,她不會拿晏希頤出車禍的事情來幸災樂禍,劉文陽這麽一問,她很是生氣,卻又怒力掩飾着自己的情緒,不讓劉文陽看出端倪。
“嗯,是真的。”杜詩柳點頭。
“怎麽樣?傷得嚴不嚴重?”劉文陽笑了,幸災樂禍的笑,晏希頤出車禍,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奶奶一定不會讓晏希頤管理公司,會讓他在家裏休息,他不去公司坐鎮,思苡根本不懂管理公司,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