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骨折
杜詩柳渾身顫了一下,錯愕的望着尹爾柔,尹爾柔的話,杜詩柳聽進去了。
舒思苡想攆他們出古家,諷刺他們在古家寄人籬下,這種感覺難受極了,連她都感受到了,更別說劉文陽了,舒思苡成了古氏的總裁,劉文陽在古氏處境可以想象,她不僅不體諒他,反而總是找他吵,對他莫明其妙的發脾氣,抱怨他這個,抱怨他那個。
“媽,我錯了。”杜詩柳低下頭,很是愧疚。
“意識到錯了就好,等文陽回來,你跟他道歉,別因為外人,讓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有了裂痕。”尹爾柔撫摸着杜詩柳的秀發,她現在正需要劉文陽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們夫妻感情受到影響,現在的年輕人,想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從來不顧及家人的感受。
尹爾柔還真擔心,萬一小兩口一個沖動,把結婚證變成離婚證,劉文陽不再是她的女婿,她還信得過他嗎?
“我知道,我會跟他道歉。”杜詩柳吸了吸鼻,因為舒思苡,破壞她跟文陽的感情,太不值得了。
“把牛奶喝了。”尹爾柔端起桌上的牛奶,送到杜詩柳嘴邊。
杜詩柳接過,笑看着尹爾柔,微微仰頭,一杯牛奶全喝進肚子裏。
舒思苡跟晏希頤在公寓裏一天兩夜沒出門,舒思苡也不知道晏希頤在抽什麽風,纏着她做做做……
她累得腳趾頭都不想動一下,大分部時間都在床上度過,肚子餓了就叫外賣,本來她還想着,好好做幾道菜給他吃,讓他好好嘗嘗她的廚藝,結果呢?
晏希頤那麽勤奮耕耘,帶着目的性的,好似以她懷孕為目标。
舒思苡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懷上孩子,或許也不錯,她跟晏希頤的孩子,雖然稱不上愛的結晶,至少是他們生命的延續。
想到母親,想到自己的童年,笑意與期待凝結在嘴角,媽當年跟古澤易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很期待懷上兩人的孩子?
她會不會像母親一樣,那天犯病了,她就成了一顆棄子,甚至連晏希頤都嫌棄她,嫌棄她肚子裏的孩子,而她最終的下場會跟母親一樣在神經病醫院度過,自己過得痛苦,也連累了孩子。
不,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卧室的門被扭開,晏希頤端着一碗面進來,見舒思苡醒了,微微一笑。“起來吃面。”
斂起思緒,舒思苡看向晏希頤,擠出一抹笑。“你煮的面,還是又叫的外賣?”
“我煮的。”晏希頤來到床邊坐下,将面碗放到舒思苡手中,這個面碗是隔熱的,根本不需要擔心她拿着碗會被燙着。
“你煮的面能吃嗎?”舒思苡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拿着筷子,不是她懷疑他的廚藝,當然,他的廚藝不如她這是自然的,如果他的廚藝好,會叫外賣給她吃嗎?
“嘗一下你就知道了。”晏希頤看着她暴露在空氣中的香肩,上面有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跡,他不是縱欲之人,在情欲這方面,他的自控力驚人,面對她的時候,他的自控力完全被瓦解了,他也不知道她有什麽魅力能讓她變成這樣。
無論好不好吃,他給她煮的面,再難吃她也會吃光,從小到大,她都是自食其力,根本沒有人關心她會不會餓,更不會煮東西給她吃,說起來也奇怪,在古家吃簡單給她做的飯菜,她都沒這麽感動,吃他給她煮的一碗面,感觸怎麽那麽深?
“在想什麽?”晏希頤見她盯着面發起呆來。
舒思苡搖了搖頭,夾起面條,放在嘴邊,喝進嘴裏,嘗到味兒的瞬間愣住了。
“怎麽了?不好吃嗎?”晏希頤問道。
舒思苡咽下面條,搖了搖頭,笑看着晏希頤。“只是有點鹹了。”
他積極的給她煮面條吃,她怎麽能打擊他的積極性呢?
“鹹了嗎?我沒放多少醬油,我嘗一下。”晏希頤去拿舒思苡手中的筷子,卻被舒思苡避開了。
“我吃過的。”舒思苡将筷子藏到身後,明顯她說謊,面條不單單只是鹹了,他給她煮的面條,再難吃她也要吃。
“我分享你的口水還分享得少嗎?”晏希頤瞪舒思苡一眼,他會嫌棄她吃過的筷子嗎?
他執意要嘗,舒思苡不讓他嘗,最後,晏希頤完勝,直接拿走她手中的面碗,舒思苡要去搶,又怕面湯灑出來燙傷他。
“你要嘗就嘗吧。”舒思苡把筷子給他,讓他自己嘗一下自己的手藝也是好事,她很懷疑,在把面端進來的時候,他就沒有自己先嘗一下嗎?對自己煮的面,他哪兒來的自信?
晏希頤剛把面條放進嘴裏,直接吐了出來,擦了擦嘴,很嫌棄的說道:“這是鹹嗎?”
“不是鹹嗎?”舒思苡無辜的反問,醋味兒太重,難以下咽,顯然是把醋當成醬油了。
晏希頤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放到她後腦勺上,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按,懲罰似的吻住她,舒思苡一愣,沒料到晏希頤會來這一招,害怕打翻他手中的面碗,舒思苡不敢掙紮,任由他吻着自己。
直到快要窒息,晏希頤才放開她,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沒有下次。”
那麽難吃的面,她卻吃了一口,如果不是他堅持在嘗一下,她是不是連面湯都要喝了。
“我只是不想打擊你的積極性。”舒思苡也很無辜,面是他煮的,她沒嫌棄他煮的面難吃已經很不錯了,不對她的體貼感激涕零就算了,反而怪她。
“起來,我們出去吃。”晏希頤起身,走出卧室。
舒思苡松了口氣,他總算不纏着她做了,總算願意帶她出門了,這裏她是第一次來,衣櫃裏卻放着很多女人的衣裙,如果不是全是新的,她會懷疑這裏曾經是他跟杜詩柳的小家。
本來她想問晏希頤,為什麽會有女人的衣裙,每一件的尺寸都是她的,她才忍着沒問,這是他給她準備的,尤其是他那句,以前這裏是他的家,現在這裏是他們的家。
換了一條淡黃色的裙子,舒思苡走出卧底,晏希頤已經坐在客廳裏等她,見她穿着他給她準備的裙子,薄唇勾起一抹滿意的笑。
“好看嗎?”舒思苡站在他面前,轉了一圍。
“很美。”晏希頤起身,摟着她的腰,毫不吝啬的贊美。
“尺寸很合适。”舒思苡擡眸望着他。
“給你買的,自然合适。”晏希頤說道,舒思苡笑了,衣櫃裏的衣裙果然是給她買的,雖然她猜到了,從他口中說出來,意思完全不同。
什麽時候她也學壞了,不好意思直接質問,居然拐彎抹角起來了。
“晏先生,想吃什麽,我給你做。”舒思苡問道,她的心情很好,要好好獎勵他。
“沒有食材。”晏希頤沒驚訝她會做飯,他調查過她,自然知道她的廚藝很高超,只是沒有廚師證。
“這個簡單,我們去買。”舒思苡說道。
正有此意,晏希頤摟着她出門,開着車去最近的超市買食材。
兩人推着車,在超市裏挑選東西,舒思苡問他想吃什麽,晏希頤說随便,言下之意,是讓她自己決定,無論她做什麽,他都不會嫌棄。
蔬菜區,舒思苡精心挑選着姜蒜。
“思苡。”
聽見有人叫舒思苡,晏希頤挑眉,舒思苡卻很意外,這聲音她很熟悉,是李小曼的聲音。
當時如果不是小曼,她還被劉文陽蒙在鼓裏。
“小曼。”舒思苡轉過身,看着身後的李小曼。
“思苡,真的是你啊?”李小曼很震驚,打量着舒思苡,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打扮得俨然一貴族千金,差點都沒認出來。
有錢人就是好,穿着打扮都是那麽精致高雅,不像他們這些低薪一族,買什麽都要精打細算,什麽名牌更是奢侈。
真羨慕舒思苡,醜小鴨瞬間變成美麗的白天鵝了。
“小曼,你怎麽在這裏?”舒思苡見李小曼穿着超市員工的職服,她不是在酒店上班嗎?
“我辭職了。”李小曼聳聳肩,接着又說道:“你都走了,我還留在酒店做什麽?”
舒思苡笑了笑,問道:“你在這裏上班?”
“是啊。”李小曼點頭,笑着說道:“這裏的薪水雖然沒有以前的高,在這裏上班,我覺得輕松多了。”
“你高興就好。”她找工作是為了賺錢多,李小曼的家庭雖然不富裕,卻也不窮,家裏不需要她貼補家用,自己找的錢自己花,找工作全憑喜好。
在酒店上班跟在超市上班,酒店的工薪是要高,否則,當初她也不會為了多賺點錢特意應聘去廚房工作,偷偷學廚師做菜,然後自己回家刻苦練習,總算沒讓自己失望,她的廚藝很好,雖然沒有廚師證,也會有人願意聘用她。
“思苡,不介紹一下嗎?”李小曼看向站在舒思苡身邊的晏希頤,這個男人長得太帥了,簡直是萬千少女心目中的男神。
“我老公。”舒思苡親密的挽着晏希頤的手,晏希頤很配合,摟着她的腰。“我以前的同事李小曼。”
“哇噻!”李小曼很震驚,捂住自己的嘴,難以置信的望着舒思苡,羨慕的說道:“思苡,你真是太厲害了,居然找到這麽帥氣的老公,我太羨慕你了。”
李小曼是真的羨慕,她第一次見到劉文陽的時候,也覺得劉文陽很帥,尤其是對思苡很好,很讓人羨慕的一對情侶,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劉文陽就是一個渣男,背叛了思苡,娶了富家女。
思苡現在找的老公,簡直就是極品男人,十個劉文陽都比不上,不過,思苡才跟劉文陽分手多久,這麽快就找到比劉文陽更好的老公了,這速度真是太快了。
思苡的命真好,從窮女變成富女,老公人選都那麽優秀。
舒思苡笑了笑,晏希頤摟着她腰間的手臂微微施力,舒思苡知道他是在催促自己。“小曼,不打擾你上班了,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你是該請我吃一頓飯,不對,應該是兩頓。”李小曼伸出兩根手指,改變命運一次,結婚一次,現在舒思苡是有錢人了,多請她吃頓飯很正常。
“好。”舒思苡沒意見,見她們還聊個沒完,晏希頤摟着她的腰,不顧李小曼的驚訝,帶着她離開,都不給他們說聲再見的機會。
“晏希頤,你這樣很沒禮貌。”舒思苡在晏希頤胸膛上輕捶了一下。、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晏希頤邪肆的目光在舒思苡精致的小臉上逡巡,他已經很禮貌了,給了她們時間聊天,他給的時間是有限度的,如果李小曼是個男人,連打聲招呼的時間他都不會給。
舒思苡默了,他都如此理直氣壯的承認自己沒禮貌,她還能說什麽,指責他一番,然後再對他說教嗎?他的口才比她好,她說一句,他有十句再等着她。
買好食材,兩人回到家裏,晏希頤把食材提進廚房,想要幫舒思苡,卻被舒思苡拒絕,将他趕去客廳裏看電視,晏希頤懷疑她的能力,舒思苡卻很生氣,最後晏希頤放棄了,坐在客廳裏看着電視等着她叫吃飯。
早餐沒吃,兩人都餓了,舒思苡也沒想做很複雜的菜,簡單炒幾個小菜就行了,等有時間,有心情的時候,她再讓他好好見識一下她的厲害。
一道西紅柿炒蛋,一道蒜苔炒肉,一道火爆肥腸,一道辣椒回鍋肉,一道水煮牛肉片,一道紫菜蛋花湯,五菜一湯,兩人吃也算豐盛了。
所有的菜切好,擺放在盤中,等着下鍋炒,佐料準備,舒思苡滿意了,洗鍋準備開始炒。
舒思苡先做水煮牛肉片,鍋先燒熱,油是新買的,舒思苡蹲下身,先把油桶開封,提起油桶準備将油倒入鍋中,突然,油桶從舒思苡手中滑落,啪的一聲,舒思苡吓了一跳,這樣的失誤她很少犯。
快速将油桶提起,三分之一的油倒在地板上,聽到廚房傳出的響動,晏希頤擔心她出什麽事了,急忙跑來廚房。
舒思苡見晏希頤火急火燎的跑來廚房,愣了幾秒,眼見他要踩到地板上的油,立刻出聲提醒。“別進來。”
砰!晏希頤踩到油,腳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
“晏希頤。”舒思苡吓得臉色都白了,立刻關了火,放下油桶,準備來扶晏希頤。
“別動。”晏希頤摔得眼冒金星,忍着劇痛阻止舒思苡過來。
舒思苡一頓,差點她就亂了分寸踩到地板上的油了,舒思苡回神,踩沒沾上油的地板,小心翼翼走着,來到晏希頤面前,蹲下身子,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晏希頤朝舒思苡擠出一抹安心的笑,不想她為自己擔心,他也大意了,聽到廚房傳來響動,他還以為是她摔倒了,沒想到是她把油桶給打翻了。
“晏希頤,你別騙我了,告訴我,你摔到哪兒了?”舒思苡都快要急哭了,他額頭上都溢出汗了,那麽重的摔下去,沒事才怪。
“我真沒事。”晏希頤準備站起來,左腳剛剛一動,一陣刺骨般的劇痛傳來,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氣,不想舒思苡擔心,忍着劇痛,擠出一抹笑。“思苡,你先扶我起來。”
“好。”舒思苡扶着他的手臂,使了很大的力氣才艱難的将他扶起,舒思苡想将他扶到客廳去休息,剛走一步,晏希頤又滑倒了,舒思苡順着他的滑倒的力,重重的坐在他的腿上。
“啊!”晏希頤痛得忍不住叫出聲,本來就痛,好不容易站起來了,又重重的摔倒,更是痛上加痛,她又重重的坐在他受傷的腿腳,這下完了,徹底站不起來了。
“你沒事吧?”聽到他的慘叫聲,舒思苡狠狠一驚,雙手按在地板上,想要站起身,忘了地板上有油,還沒站起身,又重重的坐回他的腿上,晏希頤痛得緊咬着牙。“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不痛。”晏希頤痛得冷汗直流,她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嗎?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舒思苡接過手機,立刻撥打120。
十分鐘後,救護車将晏希頤送到醫院。
佟浩軒看着倒在床上狼狽的晏希頤,幸災樂禍的說道:“啧啧啧,晏大少,真沒想到,你也會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橄榄油的味兒在空氣中飄浮着,晏希頤白色的襯衣上沾滿了油漬,特別的明顯,比他褲子上沾着的油漬還明顯。
晏希頤忍着痛,無視佟浩軒的幸災樂禍,只是,看着佟浩軒的眼神仿佛凝凍上了一層千年寒霜。
“晏大少,你這是掉進油桶裏了嗎?”佟洛軒問道。
“佟浩軒。”晏希頤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佟洛軒摸了摸鼻子,居高臨下的站在床邊,忍着笑意,一本正經的問道:“摔到哪兒了?”
“腳。”晏希頤冷冷的聲音從喉間逸出,随機打的120,救護車怎麽把他送到佟浩軒的醫院了?如果他早知道救護車是将他送到這裏,他會讓救護車換家醫院,讓熟人看病,不一定比陌生人看病好,至少,陌生人不會幸災樂禍。
別說佟浩軒了,他也覺得很丢臉,居然在廚房摔倒了,還摔得這麽重,真是丢臉。
佟洛軒嗯了一聲,目光落到晏希頤的腿上,又問道:“哪只腳?”
“左。”晏希頤冷凝的眸子寒霜盡染,仿佛也要把佟浩軒凍成冰。
佟浩軒聳聳肩,有機會幸災樂禍,他會輕意放棄嗎?至于事後晏希頤肯定會報複,可誰在乎呢?詭異的目光鎖定在晏希頤的雙腿間,輕咳嗽了一聲,繼續揶揄的問道:“還有別的地方嗎?”
佟浩軒赤裸裸的目光讓晏希頤火冒三丈,一雙濃眉緊蹙,眼睛更是充滿危險地眯了起來,情緒已達到了盛怒的邊緣。
“佟浩軒。”一字一頓,字字誅心。
适可而止,佟浩軒拿起一旁的剪刀,直接把晏希頤左褲腿給剪了,親自推他去拍片子,舒思苡見佟浩軒把晏希頤推出來,迎了上去,擔憂的問道:“醫生,他沒事吧?”
“有沒有事,等拍了片子就知道了。”佟浩軒笑着對舒思苡說道。
她是晏大少的老婆,他可不敢當着晏大少的面公然調戲舒思苡。
“還要拍片子啊?”舒思苡更擔憂了。
“嫂子,放心,他落到我手上,我保證不會讓他缺胳膊少腿兒。”佟浩軒保證道。
舒思苡嘴角一抽,缺胳膊少腿兒,在廚房摔倒就缺胳膊少腿兒了,要不要這麽嚴重。“謝謝你。”
“嫂子,不用對我說謝謝,我們是哥兒們。”佟浩軒拍了拍晏希頤的肩。
晏希頤白了他一眼,握住舒思苡的手,發現她的手微微顫抖。“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舒思苡不語,佟浩軒卻好奇的問道:“嫂子,他是在哪兒摔倒的?”
“廚房。”舒思苡很誠實的回答道。
佟浩軒開始想入非非了,晏希頤不會做飯,他是知道的,肯定是嫂子在廚房做飯的時候,晏希頤跑進廚房,對嫂子動手動腳,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才會引發這場慘案。
“嫂子,你真有魅力。”佟浩軒誇獎道,暧昧的目光看着晏希頤。
他的玄外之意,晏希頤聽懂了,可惜,舒思苡沒聽懂,被人誇獎自己有魅力,她覺得很不好意思,恰恰是她的不好意思,讓佟浩軒驗證了自己的假設。
晏希頤難得解釋,只覺得很冤枉,如果他真那麽做了,他沒話說,可他偏偏沒這麽做,他是踩到她倒在地板上的油摔倒了,他這麽說,會有人相信嗎?沒有,他們只會認定,舒思苡在廚房做飯,他去搗壞才會摔倒,沒引發一場火案已經謝天謝地了。
拍完片,晏希頤連等拿結果的心情都沒有,強烈要求先把自己處理幹淨,舒思苡反對,卻鈕不過他,只能妥協,先帶他去佟浩軒給他安排的病房,幫他洗澡。
晏希頤的腳痛,根本不能自己完成,只好讓舒思苡幫忙。
舒思苡一邊幫他洗澡,一邊抱怨道:“到底是你的傷重要,還是愛幹淨重要。”
“一身油膩膩的,難受死了。”晏希頤說道,他不喜歡油味兒,尤其是生的油味兒,這也是他為什麽不做菜的原因,卻不排斥做好菜的油味兒。
舒思苡白他一眼,她在廚房工作,每天都把自己弄得油膩膩的,她并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只要回家洗個澡,美美的睡一覺,第二天繼續工作。
“晏希頤,你那個哥兒們的醫術靠譜有?”舒思苡問道。
“他要是知道你在懷疑他的醫術,一定會一頭撞死。”晏希頤說道,佟浩軒的醫術,不會有人質疑,她卻是第一個。
舒思苡一愣,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麽是一頭撞死?而不是掐死我呢?”
“他不敢。”晏希頤薄唇無聲的上揚。
“為什麽?”舒思苡更一頭霧水了。
“你是我老婆。”晏希頤狂傲的說道,舒思苡默了。
洗完澡,幫他穿好病服,他傷到了腿,舒思苡不想給他穿褲子,晏希頤不願意,她不給他穿,他就自己穿,她不給他褲子,他就不出洗生間,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舒思苡妥協了,他是病人,他是老大。
小心翼翼幫他穿好褲子,還是弄痛了他的左腳,聽到他因痛而悶哼出聲,舒思苡心痛極了,明明很痛,在她面前卻強忍着痛,她寧願他因痛而大聲叫出聲。
脫掉染上油漬的襯衣跟褲子,又洗了個澡,渾身清爽,舒服極了。
佟浩軒拿着片子,一臉沉重的來到病房。
“小佟,怎麽樣?”舒思苡急切的問道,他跟晏希頤是哥兒們,他又叫她嫂子,叫他小佟,舒思苡覺得很适合。
小佟?佟浩軒愣住了,錯愕的看着舒思苡,她居然叫他小佟,他媽才叫他小佟。
晏希頤勾起嘴角,心情更加舒暢了。
佟浩軒本想來吓唬他們一下,舒思苡一聲小佟,讓他完全失了興致,将片子交給舒思苡,淡淡地說道:“沒事,只是骨折了。”
“骨折?”舒思苡吓了一跳,這麽一摔就摔骨折了,目光落到晏希頤的左腳上,這也太不經摔了。
舒思苡站在一邊,佟浩軒給晏希頤打石膏,不光是腳上,連腿上都打了,晏希頤很是無語。
舒思苡卻忍不住問道:“他腿上也骨折了?”
“以防萬一。”佟浩軒看着自己的傑作,滿意極了。
舒思苡接受這個理由,防患于未然也是對的,只是這樣讓他看起來過于慘了。
佟浩軒留他們住院,晏希頤拒絕,舒思苡勸說,晏希頤強烈拒絕,拿他沒辦法,舒思苡只好推着他離開醫院。
瞿寒走了,佟浩軒給聶默打電話,讓聶默來醫院接他們,将晏希頤交給舒思苡,他還真不放心,舒思苡畢竟是個女人,晏希頤是個男人,她抱不動他。
聶默一見晏希頤打石膏的腿,免不了一陣幸災樂禍,舒思苡茫然了,他們不是哥兒們嗎?為什麽見晏希頤受傷,他們都在幸災樂禍呢?
佟浩軒背着晏希頤給舒思苡自己的手機號,有什麽事給他打電話,他随叫随到,他知道晏希頤為什麽急着離開醫院,餘思薇也住在這裏,他擔心舒思苡撞到餘思薇會難受。
車上,舒思苡忍不住問道:“晏希頤,我們是回古家,還是回你家?”
“嗯……”晏希頤薄唇無聲的上揚,勾出冷冽的弧度,雙眸冷凝,帶着濃烈的警告。
舒思苡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開車的聶默,糾正道:“我們家。”
晏希頤笑了,滿意極了,伸出手摸了摸舒思苡的頭。“算你識相。”
開車的聶默卻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還是第一次與晏希頤的老婆近在咫尺的接觸,上次他還是遠遠地看着,晏希頤對他這個老婆可寶貝了,從來不帶出來讓他們見見,這讓他們很是好奇,如果不是這次晏希頤受傷了,只怕他還見不着。
“聶默。”晏希頤冷聲叫了一聲,深邃的眼染上一層涼薄,不悅的情緒一觸即發。
聶默縮了縮脖子,他才不怕呢,他在開車,除非他們不想要命,否則,晏希頤不會出手揍他。
“你們繼續,我忍着。”聶默笑着說道。
舒思苡還真擔心晏希頤會揍聶默,人家在開車,他們的性命都在聶默手中,舒思苡拉了拉晏希頤的手,重新問道:“我們是回古家,還是回我們的家?”
斂起怒意,晏希頤笑看着舒思苡,反問道:“你想回哪兒?”
舒思苡一頓,他居然反過來問她。“當然是我們的家。”
在她看來,古家根本不是家,她在古家生活很壓抑,尤其是尹爾柔跟杜詩柳和劉文陽都住在古家,每每見到尹爾柔便想到母親,尹爾柔在享福,可母親呢?
“我們回古家。”晏希頤說道。
舒思苡額頭上出現一條黑線,他已經決定要回古家了,為什麽還要問她的意見,問了她的意見,又不順從她的意見,他是故意捉弄她嗎?這個男人真是太過分了。
晏希頤揉了揉她的秀發,微微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古家有人幫着你照顧我。”
這便是他想回古家住的原因,如果他們回他們那個家,只有她一人照顧他,她會很辛苦,在古家就不同了,古家人多,至少簡單會幫着她照顧自己。
何況,明天要上班,明天也必須回到古家。
他處處在為她着想,舒思苡鼻子一酸,望着他的眼眶裏泛起水霧。
“好,聽你的。”舒思苡吸了吸鼻,眨了眨眼睛,想要将眼眶裏的水霧逼回去。
晏希頤心疼的将她摟在懷中,他知道她很不喜歡住在古家,可她又沒有辦法,他可以帶她離開古家,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壓抑得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晏大少,我很好奇,你的腿是怎麽傷的?”聶默忍不住問道,剛剛在醫院門口的時候,他只在幸災樂禍了,忘了問清楚。
“你猜。”晏希頤并沒直接回答聶默的問題,他明明只是扭傷了腳,嚴重點扭骨折了,佟浩軒那小子卻硬要把他的整條腿給打上石膏,他還記住佟浩軒在他耳邊說的話,他這麽做是想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佟浩軒所謂的休息是何意,他也很清楚,他有老婆了,佟浩軒沒有,對他羨慕嫉妒恨也正常。
“你們在做運動的時候,不小心從床上摔下來了。”聶默還真聽話的猜,自己想到這畫面,他都覺得自己很猥瑣。
舒思苡的臉卻紅得不想見人了,明明是在廚房摔倒的,為何他們硬要往那方面想呢?
舒思苡在晏希頤的好腿上掐了一下,都是他害的,痛痛快快的告訴他不就得了,他還非要聶默猜,這下好了,聶默真的猜了,卻往那方面猜去,他還讓不讓她見人了。
晏希頤的臉皮有多厚她不知道,反正她的臉皮很薄。
“猜對了。”晏希頤是故意的,聶默故意往那方面猜,他就順着聶默的話說。
晏希頤這麽說,聶默反而無言以對了,他能說什麽,給晏希頤點贊嗎?
“晏希頤。”舒思苡怒意在臉上漸漸升騰,又狠狠地在他的腿上掐了一把。
“他猜對了,我不該鼓勵他嗎?”晏希頤一本正經的問道。
“你……”舒思苡無語了。
古家到了,聶默先下車,打開後備箱,拿出輪椅,舒思苡也下車,從車頭繞過,來到晏希頤這邊,打開車門,想要把晏希頤扶下車。
“讓他來。”晏希頤說道,他的重量,她根本負擔不起,萬一又摔倒了,他傷上加傷無所謂,萬一把她給傷着了,他們兩個都受傷了,誰來照顧他們。
“嫂子,你讓開,他就是太嬌情了。”被點名,聶默也不拒絕,很樂意為哥兒們兩肋插刀。
舒思苡讓開,聶默将晏希頤扶下車,舒思苡立刻把輪椅推上去,聶默把晏希頤扶到輪椅上坐好。
“需不需要我送佛送上西?”聶默笑呵呵的問道,其實,他是想進去看看,古家他還從沒來過,晏希頤娶了古家小姐,理所當然住進了古家,晏家不住,非要住在女方家,古家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讓晏希頤入贅。
入贅這兩個字把聶默給吓着了,這是入贅嗎?伯父伯母若是知曉,自己的長子入贅去了古家,估會被晏希頤給活活氣死,晏氏還等着晏希頤去繼承人。
他就不懂了,晏展雷把晏氏管理得好好的,晏希頤又無心晏氏,也不知伯父是怎麽想的,非要逼着晏希頤回國繼承晏氏,理由是晏希頤是長子。
“不需要。”晏希頤拒絕,擺明了不想讓聶默進去。
“小聶,進去喝杯茶。”舒思苡禮貌的說道,人家送他們回來,理當請他進去喝杯茶。
“小聶?”聶默傻眼了,她居然叫他小聶,還叫得那麽自然。
“我有叫錯嗎?”舒思苡無辜的問道,佟醫生叫她一聲嫂子,她叫他小佟,聶默也叫她嫂子,她叫他小聶,很合理的邏輯。
“沒有。”晏希頤說道。
“呵呵,沒有。”聶默笑呵呵的說道,晏大少都說沒有了,他敢說叫錯了嗎?小聶,怎麽感覺輩分平白無故的跌了呢?“我就不進去了,有人不待見。”
順着聶默的目光看向晏希頤,舒思苡知道聶默說的人就是晏希頤,拍了拍聶默的肩,傲嬌的說道:“沒事,這是我的家。”
“也對,這是古家,他只是古家的入贅女婿。”聶默特意将入贅兩個字加重音。
聽到入贅兩個字,晏希頤卻很淡定,舒思苡卻不淡定了。
入贅?晏希頤入贅嗎?娶了她,住進古家,好像是這個意思,可是……
“聶總,你怎麽在這裏?”古老夫人的聲音響起。
三人一愣,顯然沒料到古老夫人會突然出現,晏希頤不讓聶默送他們進去,就是防止古老夫人見到聶默。
聶默斂起喜皮笑臉,一臉穩重的看着古老夫人,禮貌的叫道:“古……古奶奶。”
聶默本想叫她古董,可是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她是長輩,叫她一聲奶奶,也不失分寸。
古老夫人想問聶默怎麽來古家,看向晏希頤時,才注意到晏希頤坐在輪椅上,目光顫抖了一下,蒼勁的眸光裏染上一抹擔憂。“希頤,你的腿怎麽了?”
“奶奶別擔心,沒什麽大事,只是骨折了,被他開車撞的。”晏希頤指着聶默,毫無愧疚之意的說道。
聞言,聶默跟舒思苡都傻眼了,聶默很冤枉,自己什麽時候開車撞他了,他不是說是跟嫂子在床上運動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床嗎?怎麽變成自己撞的了。
舒思苡也是不解,他為什麽要冤枉聶默呢?
“聶總,你開車怎麽這麽不小心呢?”古老夫人指責道,只是簡單的骨折嗎?“希頤,除了骨折,還有其他傷嗎?”
“沒有。”晏希頤搖頭,他要這麽說,舒思苡也不解釋,雖然不知道晏希頤葫蘆裏在賣什麽藥,她也不能拆晏希頤的臺。
他們畢竟是哥兒們,聶默深知,晏希頤不會無緣無故亂栽贓給自己,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一臉愧疚的說道:“古奶奶,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麽用?人都撞成這樣了,還好只是傷到了腿。”古老夫人對聶默的态度不友善了,撞了她的孫女婿,她沒找他算賬已經很不錯了。“思苡,推希頤進屋。”
難得舒思苡沒跟她唱反調,推着晏希頤進屋,聶默站在外面,目送他們的身影,現實啊!太現實了。
算了,不請他進去坐就算了,聶默上車,開着車離開。
晏希頤的腿不方便,古老夫人讓簡單在樓下收拾一間房間出來,準備讓他們在晏希頤的腿傷沒好之前住在一樓,舒思苡是沒意見,對她而言,住哪個房間都一樣,晏希頤卻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