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未完)
第二天,徐既明和夏陽帶着熬好的米粥來醫院換班,韓玲看起來雖然疲憊,但在兩個孩子面前還是強打起精神。
見到徐既明手裏提的食盒,笑了起來:“還知道給我們送飯呢,沒白疼你們。是什麽?我看看。”
徐既明道:“是粥。”
韓玲道:“是給爺爺的吧?”
夏陽笑道:“我們帶了很多,您跟叔叔都有。”
韓玲沖夏爺爺笑道:“夏叔您看,我和老徐沾了您的光。”
夏陽問:“阿爺可以吃東西吧?”
韓玲:“嗯,可以吃點流食。來,勺子帶了嗎?”
夏陽忙道:“阿姨您吃,爺爺我來喂就好。”夏陽端着粥碗坐到床邊,邊用勺子攪拌着米粥,邊小聲和爺爺說話,“感覺怎麽樣?吃點東西好不好?”
夏爺爺視線追着徐既明,徐既明別開臉去,不與老人對視。
夏陽輕聲道:“阿爺,張嘴,吃一點吧。”
夏爺爺緩緩将頭轉到一旁,閉上了眼睛。
夏陽低聲的勸,韓玲說:“可能是沒胃口吧,陽陽你先放着,等他想吃了在弄。”
夏陽嗯了一聲,有些失落的将粥收了起來,眉頭也皺了起來,韓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擔心。
可是很快他們發現夏爺爺拒絕進食,不管夏陽他們怎麽勸,他都閉着眼睛沉默不語,一天還好,但是兩天、三天,夏陽就急壞了。
雖然滿心擔憂,但是韓玲和徐父因為工作上的事情,還是回了龍城市,徐既明向公司請了假,留在了B市。
因為夏爺爺拒絕進食,病房裏一直愁雲慘淡,醫生來看了幾次,嚴厲的将徐既明和夏陽訓斥了一頓,然後雙手插兜坐在床邊和夏爺爺說了一大堆的話,最後說的口幹舌燥,夏爺爺卻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大夫只能拉着夏陽和徐既明談話,說病人年紀大了,靠藥物維持體能不行,還是要吃飯。
夏陽愁容滿面,覺得爺爺是怕拖累自己,所以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整夜整夜的坐在夏爺爺的病床前,跟他說話,跟他說自己離不開他,但是夏爺爺好像鐵了心一般。
這幾天熬下來,爺孫三人皆是身心俱疲。
這一天中午,徐既明對夏陽說爺爺想吃東西,讓他出去買。
夏陽剛從洗手間回來,正在甩手上的水,聞言雙眼一亮,下意識的去看夏爺爺,老人則看着徐既明,良久,他在夏陽期待的目光中緩慢的點了點頭。
夏陽松了好大一口氣,幾乎是狂奔出了病房。
徐既明目送他離開,然後輕輕帶上房門,順手落了鎖。
他一步一步極為緩慢的走到床前,看着老人蒼老病弱的臉,說:“爺爺,我答應你,跟陽陽分手。”
老人神色一動,眼睛望着徐既明。
徐既明在病床邊蹲了下來,他抓着老人粗糙幹瘦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聲道:“阿爺,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麽改變主意,但是我答應您,我會跟陽陽分手。”
“爺爺,那天在小區您問過我,能不能堅定決心一輩子陪在陽陽身邊,我說……”
徐既明的聲音沙啞,帶着微微的哽咽,他低着頭,用臉頰在老人的手背上蹭了蹭,說:“我說,我可以,我能夠堅持,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他身邊,但是現在,我願意跟他分手……”
“不是因為我不夠愛他,而是因為我足夠愛他。”
夏爺爺眼睛濕潤了,他用拇指細細抹去徐既明臉上的淚水,卻越擦越多。
徐既明別過臉去,喘了一口氣,繼續道:“同樣的,我也愛您,不希望您出任何事情。”
老人的臉上露出異常心疼的神色,雙眼中淚水不停的湧出來,他望着徐既明,張開口無聲的哭泣。他哭的那麽傷心,悲痛欲絕的神色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
徐既明繼續說:“從小到大,每一次,每一次我們意見不一樣的時候,總是您在妥協,您一退再退。但是這一次,我認輸了。爺爺,我認輸了。”
“您一定知道,您在我和陽陽心中有多重要,對嗎?”
夏爺爺點了點頭。
徐既明咧了咧嘴,用手擦去老人臉上的淚水,用哄小孩般的語氣說道:“等陽陽回來了,吃點東西好不好?”
老人再次點頭,徐既明這才松了一口氣。
病房內再次安靜下來。
夏爺爺凝視着徐既明,用指甲輕輕摳了摳他的手心,徐既明看過去,老人張了張口,努力發出聲音,他的聲音細若蚊吶:“對不起。”
徐既明握住了老人的手,良久才說:“阿爺,我想知道原因。”
老人緩緩把手抽了回去,閉上了眼睛,這是無聲的拒絕。
徐既明凝視着老人的側臉,輕聲問:“是有人說了什麽嗎?”
爺爺這麽大的反應,是小區裏有人發現了他和夏陽的關系嗎?
徐既明覺得不可能,這次他和夏陽回去休息的時候,小區裏的鄰居看向他們的目光和往常一樣和善,并且很多和夏爺爺交好的人來詢問過老人的情況。
徐既明問不出緣由,只能枯坐在原地。
很快夏陽帶着買好的食物回來了,因為快速奔跑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鼻尖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夏陽推開房門,道:“過了飯點了,我跑了很遠才找到。”他邊說邊走進來,敏銳的感覺到房間內爺爺和徐既明之間的氣氛不一樣了,他看了一眼爺爺,又看了看徐既明。
徐既明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他接過夏陽手裏提的東西,打開來看了一眼,道:“好香啊。”
夏陽見他和平時沒有什麽不同,便得意的揚起眉毛:“那是,沒白跑這麽遠的冤枉路。”
夏爺爺很給面子的喝了半碗熬得稀爛的米粥,雖然吃的不多,但是夏陽看的心裏歡喜,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來。
相教于夏陽的開心,徐既明越來越沉默。
夏陽發現徐既明又開始抽煙了。
夏陽再一次在醫院門口的草坪上找到徐既明的時候,他已經抽完了半包煙,正在點一
支新的。
夏陽伸手将煙抽了出來,拿在手裏,問:“你怎麽了?”
徐既明緩緩搖頭:“沒事。”
夏陽狐疑:“真的沒事?”
徐既明又嗯了一聲,說:“阿爺該餓了吧,我去買粥。”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夏陽留在原地皺眉看着他,不知為什麽,心中總覺得不安。
徐既明大步走出了醫院,在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來探望的陳母,他腳步一頓,陳父陳母見到他倒是很熱情的迎了過來。
徐既明一抹臉,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道:“叔叔,阿姨。”
陳父板着一張臉,瞪了徐既明一眼,倒是陳母十分熱情的将徐既明拉到一旁說話去了。
“既明啊,準備什麽時候把婚事辦了?跟你爸媽商量了嗎?”
徐既明一愣,才想起來,他和陳若琳的事情還沒有解釋清楚。
陳母見他發愣,哎了一聲,說:“琳琳還沒告訴你呢?”
徐既明不解:“告訴我什麽?”
陳母笑着拍了拍徐既明的肩膀,道:“你要當爸爸了。”
徐既明眼前陣陣發暈,他問道:“您,您說什麽?”
陳母重複道:“你要當爸爸了,開心嗎?你說琳琳這孩子也真是,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和你說呢?”
“阿姨,您等一下。”徐既明擺擺手,“我先打個電話。”
陳父在一旁冷哼一聲。
徐既明走到一旁,撥通了陳若琳的電話,那邊剛剛接起來,徐既明就問道:“學姐,你懷孕了?”
靜默。
然後電話那邊傳來了陳若琳的咆哮聲:“你是怎麽知道的?徐小明,你偷窺我?”尾音簡直拐了十八個彎。
徐既明抹了把臉,道:“我遇到阿姨了,她跟我說的。”
陳若琳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道:“肯定是看見了我丢在垃圾桶裏的驗孕棒。”
徐既明問:“孩子的父親……”
陳若琳怒道:“我不知道。”
“我……”
“我不是在發脾氣。”陳若琳無力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據賓館服務員說是個高富帥,但是我喝多了,不記得了。”
徐既明:“……多久了?”
“情人節之後,二月十五號。”
“那,你打算怎麽辦?”
陳若琳再次沉默,徐既明道:“要找孩子的父親?”
“別傻了。”陳若琳笑,“酒吧這種地方,都是玩玩罷了。”
“那你也……”
陳若琳怒了:“我不是,老娘守身如玉這麽多年……,別讓我遇到那個混蛋玩意兒,否則我滅了他。”
徐既明問:“要打掉嗎?”
這一次陳若琳沉默的時間更久,徐既明說:“我娶你。”
陳若琳哈哈大笑:“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你家小夏同志會放過你嗎?”
這次換徐既明沉默了。
“喂,不是,徐既明,你們不是出問題了吧?小夏呢?”
徐既明輕聲說:“先這麽說定了,回聊。”說完不等陳若琳丢出的一連串問題,挂斷了電話。
徐既明提着食物走進醫院的時候,夕陽打在醫院白色的牆壁上,仿佛度了一層光暖紅色的油漆。
他遠遠地就看見夏陽坐在花園裏的長椅上,有風吹過,夏陽細碎的發絲随風飄揚。霞光打在夏陽俊美的側臉上,反射出淡淡的粉色。
徐繼明突然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他與夏陽初次見面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下午,夕陽西沉,霞光滿天。
他快步走過去,夏陽原本低着頭,好像有所感應似的突然擡頭,兩人的視線就撞到了一起。
夏陽從長椅上起身,大步迎了上去,“怎麽去了這麽久?”
徐既明上前一步,狠狠的擁抱着夏陽,夏陽擡手慢慢放在他的背上,小聲說:“我覺得這幾天你有點奇怪。”
“沒有。”徐既明埋首在夏陽頸間,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獨有的清爽氣息。
路過的病人和家屬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過了很久,夏陽後退一步,此時徐既明恰好松開手。
他笑着捏了一下夏陽的臉頰,說:“我買了你愛吃的菜,一會兒回家給你做。”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