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篇文了,這是一個…新的嘗試
麽多次了,看人你就不好意思對我顯形了麽?"他壞笑着輕輕撞我。我聳聳肩,逃去了另一個時代的野外。
***
我在荒無人煙的樹林裏奔跑着,頭上巨大的角時不時就會纏在枝杈間,得格外小心。
我溜達到池塘邊,咕嘟咕嘟喝着冰涼的積雪融水。水面倒映着我碩大無朋的美麗鹿角,宛如森林之神。
我歪着頭用角搔了搔後背,忽然餘光裏看到另一只牡鹿從林間冒了出來。
那是和我前後出生,一起長大的表兄弟。不過我們鹿生的第一次繁殖期将至,誰也無法完全相信了。
我有點緊張。這角打起架來其實不那麽趁手,還會有纏在一起分不開的風險,一般只是意思意思讓妹子看看就好。但要是對方格外暴躁就會有點麻煩。
然而他并沒有擺出攻擊的姿态,而是悠閑地側身靠近,用鼻子掀我的尾巴。
擦!傅賢果然就是要搞事情。
我搖頭跺腳噴着鼻息,他還是不依不饒地爬了上來,又狡猾地從後面把我們的角卡在一起,讓我無法逃脫。
這玩意兒不是這麽用的啊啊啊!!!
我有那麽點想直接跳出來,讓傅賢自己草鹿玩。他卻忽然接通了語音。
"戴葉,別跑好麽。"
真是惡劣的家夥。
"這鹿都要滅絕了,你還…啊!"我咬牙憋住一疊聲呻吟。
他動作起來,快感一波`波襲來。
"大角鹿又不是因為搞基滅絕的。"他輕笑着喘息,"明明是因為雌鹿非要偏好那麽華而不實的角!"
"這只是…嗯…一種理論…"幹這事時讨論學術真是吃力不讨好。
"其他也是人類獵殺,氣候變化之類的,沒聽說是因為公鹿對母鹿不感興趣啊~"他振振有詞,"反正整群母鹿都只會和最終打贏的那只交配,其他公鹿幹點啥不是無所謂麽!"
他剛說完忽然就頓住了,有些喪氣地分開角從我身上下來----鹿基本上幹不到五分鐘就交代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早洩男!"我大笑着用角戳了他一下,轉身就跑。傅賢憤怒地追在後面:"要不要我真身上你一次算算時間啊???"
"幹嘛這麽饑渴啊!都什麽時代了,憋着了就随便去哪個世界打一炮不就得了!"
"走腎的沒勁!"他喊着,"我要走心的啦!"
我忽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對方也遲疑着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靠近。
我們的鼻子碰了碰,互相磨蹭着對方的臉頰。
"傅賢…"我嘆了口氣,"那你得有點耐心哦…"
他舔舐我毛茸茸的吻部。
"不急,你慢慢來。"他低沉的聲音很是平靜,"咱們來日方長~"
注:鹿的骨科,改編自CCGV探索發現介紹的麋鹿表兄弟…
15.忍者神龜
"你不管活人祭祀的事情了?"戴葉問我,"古希臘都已經開始用牲畜代替人了。"
我們站在宮殿熱氣騰騰的浴室裏,一個貴族男子正和他年輕俊俏的學生在浴池裏嬉戲。男子檢測着學生前一日學到的知識,答對就賞幾個親吻,答錯屁股上則要挨幾下揉`捏拍打。學生咯咯笑着扭動光裸白嫩的身軀,頗為樂在其中。
"我打算先觀察下後面發生了些什麽。"我舔着嘴唇認真研習眼前這香豔的一幕,"等有靈感再回去改好了。"
"倒是也可以啦…"戴葉承認得有些勉強,"不過一個世界經營得越久,就越難回到最開始改設定了…一旦改了某些要緊的東西,可能之後整個世界都完全不一樣了呢。"
"沒關系沒關系!"我沖他眨巴眼睛,"你是觀察派,我是實驗派!有什麽想法就試試嘛!"
戴葉聳聳肩,找了個墊子坐下來陪我一起觀賞。
***
"所以說…"我抱着雙臂看兩人笑鬧了一陣,少年就主動張開雙腿圈住男子的腰,領受起老師的"諄諄教誨"了,"無論是人類社會還是自然界,同性間性`行為都很常見啊。有什麽必要禁止這種事情呢?"
戴葉抿着嘴唇:"為什麽要禁止人做任何事情呢?只要會發生,就是自然的嘛。"他聳聳肩,"其實說到底,有些事只是大多數人不會去做,所以就幹脆禁止所有人做了。"
戴葉要過我的控制板,把時空移到了一個綠洲邊緣的人類聚居區:"假如在這麽個地方,你沒什麽背景也沒什麽資源,但想讓這些人跟從你聯合起來,反抗壓迫他們的貴族老爺們,要怎麽做呢?"
那是一片貧瘠幹旱的土地,幹瘦的男人趕着幾只羊,呆滞的雙眼很是渾濁。明明年紀不大,營養不良和風吹日曬卻讓他看起來頗為滄桑,和之前浴室裏養尊處優的兩人對比鮮明。
戴葉研究了一會兒時間線預覽,忽然噗嗤笑了。他一臉尴尬想把我們轉到別處去,被我奪回控制板快進到下一個事件。
男人無聊地打了個盹,醒來把手伸進衣服下擺撓了撓。他看了眼羊群,感覺數目沒差,就走過去抓了只和自己一樣溫馴瘦弱的小羊…解悶。
"你也有不能直視的東西啊。"我看着雙手捂臉的戴葉樂不可支,"不是說好要面對這個世界的真相麽?"
"咳…"戴葉勉強放下手,還是擠着眼睛不敢完全睜開,"你能想象這邊人看到貴族老爺的荒唐生活,會覺得比這個更辣眼睛麽?"
我大發慈悲把時空轉回了蒸汽氤氲的浴室。
"所以,讓他們有凝聚力的方式,不就是說老爺們喜歡的做法不好麽?"戴葉終于緩過神來,沖澡堂裏那淫靡的一幕擺擺手,"比如,他們愛泡澡,咱們就說太注重身體清潔,就會忽視心靈的潔淨。他們喜歡穿美衣華服,被壓迫的奴隸們沒得可穿,咱們就說穿绫羅綢緞是腐化堕落,是被神厭棄的。他們喜歡吃圈養的豬肉,咱們是苦哈哈的游牧民族,沒多餘糧食喂豬,煮熟豬肉也太費燃料,咱們就說豬是肮髒的牲畜,神不許吃。還有這些喜歡男人的貴族,咱們活着都不易,要是還浪費時間精力跟男人搞,孩子生得不夠多就要滅種了,幹脆全禁掉好了。"
"但這有個問題啊。"我轉換時空找到一池幹淨的溫泉,脫掉衣服跳了進去。戴葉有點不知所措,只取消了鞋襪,把腳伸進熱氣騰騰的水裏試探着。"等到那些被壓迫的人反抗成功,自己當上老爺,之前定的那些規矩不就變得很讨厭了麽?"
"是啊,所以随着生活水平提高,宗教和法規改革的呼聲也就越來越高了。"戴葉回答,"如果只是人出于理性考慮定的法律就比較好改。比如農耕社會一段時間牛是重要的勞動力,所以會禁止吃牛肉。但等飼養和耕種技術提高,牛肉産量多起來,取消這個法律允許大家吃牛肉也不算難。但如果最開始是以宗教的名目來定下這個規矩,神的旨意可就沒那麽容易變來變去了,每次都是腥風血雨啊。"
"那為什麽大家不都定法律就好了?"我踩着水歡快地游來游去,"宗教搞得那麽難改,自打臉時簡直要把腦漿子都打出來了。"
戴葉在池邊坐下,把小腿浸在溫泉裏,閉上眼睛舒了口氣:"但人活不了那麽久,也很短視啊。要短時間把人組織起來,讓大家全心全意服從,宗教當然比任何律法都強有力得多嘛。至于之後的事情,發明這套的教宗一般又活不到必須宗教改革的那一天。"
"而且另一個好處。"戴葉豎起一根手指,"如果是宗教的話,你可以告訴那些要去送命的人他們會上天堂,想要什麽應有盡有----這種張嘴閉嘴的許諾,超容易!同時告訴他們那些敵人并不是和他們一樣的人類,而是異教徒,是魔鬼的爪牙,殺他們全家連同婦孺都不需要有心理負擔。這樣擴張起來就更有效果了。"
"人類還真是暴力啊…"我不止一次地感慨。
"沒辦法啊,你不暴力,別人暴力起來就可以滅了你嘛。"
看着戴葉兩眼放空若有所思地坐在池邊,我忽然也有些沖動了。
我悄悄潛到他身邊,忽然冒出來抱住他的小腿。正想把他拽進水裏----
戴葉的手按在了我的頭頂,輕輕揉搓着我濕嗒嗒的頭發。我改變了主意,把臉埋在他大腿間享受他的撫摸。
"但神奇的是,最終組織的力量還是會戰勝單純的暴力啊。"戴葉低聲說,"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嚴密穩定的組織,可以産生最高效強大的暴力壓制吧。"
"為什麽總是要歸結到暴力上啊!"我抱怨着。戴葉笑了,分開膝蓋讓我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肚子上。
"因為暴力是破壞秩序,增加混亂度嘛。"他陰郁地說,"熵增是宇宙最基本的定律。我們之所以能維持生命這種特殊的秩序,也是因為這種局部熵減可以更有效率地導致系統內熵增啊…"
"有沒有搞錯啊!竟然可以歸結到這麽基礎的設計上麽!"我忍無可忍,把戴葉攔腰抱起直接摔進水池,"來來來,咱也順應潮流增一個!"
他驚呼一聲,又大笑起來,撲騰着潑了我一臉水。我自然不甘示弱地回擊。戴葉的衣服完全濕透了,緊緊粘在身上,勾勒出全身的線條。他站在水中,滿頭滿臉都是晶瑩剔透的水珠,柔順的睫毛忽閃着,一顆,兩顆,亮閃閃地滴落。
我迅速輸入一條指令,隐藏了操作板,一步步向他走去。
我們忽然懸浮在海面以下,戴葉的頭發衣服全部漂了起來,随波逐流,口鼻裏冒出一串閃耀着陽光的小氣泡。
倏忽間我們又站在湍急混濁的河水中,背後是千軍萬馬般呼嘯而來的大潮。
河水驟然變成了噴薄的岩漿,浪花是爆裂的石礫。戴葉的臉被映得一片通紅,濕漉漉的皮膚頭發瞬間蒸汽缭繞幹爽一片。
然而轟鳴的瀑布立馬當頭澆下。戴葉噗地笑出聲,剛擡手想擋下,瀑布就消失了。腰際湧動着逆流而上的大馬哈魚,身後是頭大張着嘴的棕熊。
我終于走到他面前。漂浮着冰川的極地海洋變成了熱帶溫暖的沙灘。我們踩在貝殼磨成的銀色細砂上,浸在暖玉般碧翠的清澈海水中。
我的手撫上戴葉潤濕的臉。他在瞬息萬變景色中游移的目光終于定在了我的眼睛裏,嘴角扯出一個有些慵懶的弧度。
我慢慢湊近他,停在和他相距一拳的地方。我們已經無法看清對方,只能依靠指尖的觸感摸索。戴葉的臉頰柔軟細膩,下颌和顴骨的弧度都如此完美。
他微涼的手指輕輕觸摸着我赤`裸的後背,沿着脊柱一棱棱向上探索。我們維持這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的距離,任身邊時空飛轉,滄海桑田。
當他終于碰到我的頸椎盡頭時,我還是按捺不住貼上了他的嘴唇,反複輾轉碾壓着。
戴葉遲疑了一會兒,我脖頸上的觸感消失了。他輕輕捏着我的上臂,身體微微後仰,似乎想抽離。
我用力按住他的後腰,讓他緊緊貼上我堅硬的下`體,捧着他的臉強行分開他的唇齒舔舐。我的心髒瘋狂地跳動,如果戴葉也能把舌頭伸進來,說不定能感覺到我喉嚨裏劇烈的震顫。
我不斷加深那個吻。輕咬他的嘴唇,舌頭劃過他顫抖的齒列,頂弄他的口腔內壁,把他膽怯的舌尖也勾出來攪動吮`吸。我這次注意沒有死死壓着他,臉頰上能感覺到他斷續慌亂的鼻息。
戴葉緊緊捏着我的手臂,僵直地顫抖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強行退出模拟。他慢慢放松了下來,閉上眼睛靠在我的臂膀間任我的唇舌索取。
我下面硬得直疼,頂在戴葉胯間摩擦。他似乎也有些激動,可以蹭到些不完全柔軟的形狀。但當我試圖解開他的褲子時,戴葉捏住了我的手。
"傅賢…"他微微蹙眉,聲音裏有些懇求的意味,"你…一定要麽?…一定現在就要麽?"
我劇烈喘息着,感覺戴葉簡直在要我的命。真想吼"是啊!現在!馬上!"但看到他隐忍的表情…
戴葉還沒準備好。
雖然如果我要的話,他估計也是會給我的。但他真的,還需要些時間。
戴葉的身體貼了上來,雙臂環住我撫摸安慰着。我無奈地深呼吸壓抑下沖動,也把他攬在懷裏。
我們相擁站在溫暖的原始海洋中,周圍電閃雷鳴,遠處火山噴發,空中落着瓢潑大雨。此時的空氣并不适宜人類生存,雖然其實不會影響玩家體驗,就像我們在岩漿或冰海裏也不會感到不适,但我現在還真覺得喘不過氣來。
戴葉只是需要我陪他而已。他對我的需求如此迫切,以至于只要我開口要求,他就會乖乖滿足我的欲念。
但他還沒有動心。
我摟着他有些纖細的溫熱身體,忽然間頓悟了。
他告訴過我,他想要的是什麽。
(咳,本章腦洞喪失。私貨溢出。慎入。)
16.四方混戰的日常
我坐在一座富麗堂皇的C教教堂裏,被花紋繁複的大理石和五彩絢爛的彩色玻璃包圍着。如果不是周圍膚色迥異的人山人海,都要以為自己在歐洲某個洛可可風格的教堂裏了。虔誠的C教政府當年無力解決人民飲水安全和教育問題,卻舉債興建這個教堂,引起不少非議。但現在,這個宏偉的工程是當地C教徒的驕傲和榮光。
不像日益蕭條的歐洲教堂,這裏禮拜時連走廊裏都擠滿了虔誠的教衆。衣着華麗的當地主教搖着精巧的焚香爐,劈開紅海一般緩緩穿過人群走到祭壇前。有人悄悄伸手碰觸那金絲銀線勾勒的衣角,祈求神跡治愈自己或家人。
"你們不要想,我來是叫地上太平;我來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動刀兵。"
"因為我來是叫人與父親生疏,女兒與母親生疏,媳婦與婆婆生疏。 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裏的人。愛父母過于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愛兒女過于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 不背着他的十字架跟從我的,也不配作我的門徒。 得着生命的,将要失喪生命;為我失喪生命的,将要得着生命。 "
"不信者之間沆瀣一氣,只是沒有公義的虛假和平而已。你們信了,就會被不信之人逼迫----你的家人,你的鄰居,你的同事,你的朋友…"主教洪亮的聲音直擊在場所有教徒的內心深處,"此時此刻,不和就産生了。在虛假的和平演變為所有人都能醒悟從而達到的真正和平之間,就會有沖突,就會有流血,就會有犧牲。"
"天國降臨時,絕不會是天下太平的。主的信徒将為見證神的大能犧牲自己的性命。但記住,我們又有着主的恩許:'為我失喪生命的,将要得着生命。'讓我們勇猛,堅強。"
一片應和聲中,激動的教衆紛紛站起。其中一個人忽然掀開身上裹着的黑色布料,露出下面灰黃色的袍子。
我坐在他正後方幾排的位置,一時間困惑不已。B教僧侶為什麽會在這裏…
那人拎起一個方桶,把裏面清亮的液體兜頭澆在自己身上,我聞到刺鼻的汽油味才驚惶失措地跳了起來。
那人似乎喊了句什麽,大家卻已經尖叫推搡着四處奔逃了。我慌亂地轉過身去,感到背後驟然升起的高溫。
人群拼命擠向禮拜中緊閉的大門。哭喊聲和拍打聲不絕于耳。我似乎踩在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上,腳一崴摔倒在地,瞬間就有更多人從我身上踩了過去。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悶響。
我感覺不到身上的劇痛,只覺得無法呼吸…
我要死了,我竟然要死了。我怎麽可以就這麽死了。媽媽啊…
令人頭暈目眩的巨大恐懼中,我完全忘記了天國裏永生和救贖的允諾,只在黑暗降臨的瞬間拼命念着媽媽。
"戴葉,戴葉!"傅賢驚叫着,"你在哪兒?!快出來!!!"
附身之人已經死去。我掙紮着在傅賢身邊顯形,強作鎮定沖他點點頭。
"嗯?怎麽了?"我勉力扯出個笑,"幹嘛這麽緊張?"
"戴葉!"傅賢把我緊緊擁進懷裏,"看看就好,別去感受了,好麽?"
我沒有回答他。
"戴葉!"他堅持,抓着我的肩膀搖晃。
我轉過身俯視下面混亂的人群。大門上終于開了道小門,總算開始有人逃出去。地上已經有數具屍體橫陳,人們腳下和門邊估計還有更多。
那個***的僧人已經化為焦炭,點燃了周圍的座椅,火勢迅速蔓延着。
"這次雖然死傷衆多,但除了這個僧侶本人,沒有一個是燒死或吸入有害氣體致死的。"我看着手裏的信息提示,"最大的傷亡其實是在正門牆邊,由于後面人群向前擠壓導致窒息。"
"你呢?你剛才在幹嘛?!"他質問我。
"只是想看看…大家到底在想什麽…"我揮揮手。還活着的人總算全數撤離,教堂大門終于打開了。當地人連成一串,用桶傳水進去滅火。
"別這樣好麽…"傅賢一臉快哭了的表情,"我很擔心你啊。"
"……"我猶豫了半晌,終于說,"看着真的就更好一些麽?"
傅賢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吞咽了一下:"這事沒怎麽聽說過啊,也和無人區有關麽?"
我聳聳肩:"嗯…算是…當地日常?"
"怎麽可能啊!"傅賢哭笑不得,"死了這麽多人呢!"
"死的都是當地人,所以在別處只是一句話的新聞而已。"我嘆了口氣,"當然,這次的沖突還是有些特別的…"
***
一座富麗堂皇的禮拜寺裏,虔誠的A教徒周末去朝拜時,卻在大殿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神像。
A教教義是嚴格禁止偶像崇拜的。大家驚訝無比,義憤填膺,連忙動手拆卸那亵渎之物。
"你們這群外來的異教徒侵占了我們主神的誕生地!"門外聚集了一群當地傳統的多神D教徒,看來這是他們搞得鬼,"還我家園!還我聖地!主神将降罰于你們這些惡魔!"
"禮拜寺已經在這裏幾百年了!"A教徒還擊,"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供奉我們的A神!A神的淨地豈容你們這群拜偶像的蠻荒不信者玷污!你們是要下火獄的!"
雙方對峙片刻,随着一人呸得一聲唾在那神聖的殿堂前,緊張的氣氛被瞬間點爆。
抗議的D教徒顯然是有備而來,很快占了上風。不過随着前來禮拜的A教教衆越來越多,戰局愈發混亂。D教徒見好就收,呼哨一聲撤退了。
"你要說這是日常…"傅賢撇着嘴,"至少沒人死嘛!"
"咳,你再等等。"我有些陰沉。
D教徒得勝歸來,包了好幾輛大巴浩浩蕩蕩向聚居區駛去。他們興高采烈地回味着剛才的英勇,少數幾個挂了彩的炫耀着自己淋漓的榮譽勳章,贊美主神庇佑加持。
談笑忽然被一聲巨大的爆炸打破。大巴司機拼命急剎,還是撞上了前車,側翻在路邊。
第一輛打頭的大巴已經被沖擊波掀翻在地,車裏烈火熊熊。緊急停車的車隊上人們紛紛打碎玻璃逃出來,然而剛剛脫離險境,就被埋伏在一旁的砍刀削得血肉模糊。他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A神至大"。
傅賢緊緊圈着我,不讓我湊近去看。他渾身都在顫抖。
"可以了麽?"他急躁地在我耳邊低語,"收集了數據就撤吧!"
"不去看,這些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了麽?"我淡淡地說。畢竟是自己的宇宙,其實我可以不理會他的束縛,随意觀察。但…我扭頭安撫地蹭蹭他的耳朵。也許就是因為他在,我才有勇氣來記錄這一段歷史啊。
暴力很快升級成了兩個聚居區之間的燒殺擄掠。我們快速閃過街邊瓦礫間的屍體,被暴徒淩虐的婦女,流離失所的孩子,滿城火光沖天煙塵滾滾…血流成河的一周後,殖民時期遺留下來C教主導的政府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A教聚居區裏有一個被當地人長期诟病的B教寺廟。官員提議把這個寺廟拆除,将D教聖地上的禮拜寺遷至此處。
D教歡天喜地雙手雙腳贊同。A教依然對要向D教低頭大為不滿,但火氣确實降了一些----能把腹地這奇怪的寺廟拆掉,順便驅逐B教異教徒還當地純淨,還能借機讓政府出資翻新年久失修的禮拜寺,似乎也不差?
然而當地的B教徒本就弱勢,現在連僅有的寺廟都要被拆除,頓時悲憤交加。因為是C教官員提出的議案,他們決心也彰顯一下自己的力量。
"所以就有了開始那件事…"我終于統計完畢,直接移到了靜谧的大洋深處,"這之後整個地區四個教派一片混戰。過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不過因為這事政治背景不深,已經算是容易解決了。"
"這都神馬破事啊…"傅賢雙手捂臉,頭向下懸浮在碧藍的海水中。我劃動四肢游了起來。
"人類沒有了宗教,就如同殺人狂魔沒有了電鋸。"我吐出一串泡泡,"雖然人還是會想出其他理由自相殘殺,但可能沒這麽瘋狂高效?"
"不過更有趣的是…"我湊近傅賢,和他一起倒過來懸在水中,"其他的溫和教徒是不會承認那些殺人的極端分子是真正的ABCD教徒的。他們說這都是邪門歪道走火入魔,因為真正的ABCD教宣揚的是和平而不是暴力。"
"可是你聽C教的布道了啊…"他嘟囔着摟住我,"這就是他們想要的嘛!流血鬥争直到所有人都信他們的教!"
我輕笑着把頭埋在傅賢懷裏。身邊一大隊鲱魚追逐閃閃發光的磷蝦群游過,後面又緊跟着大快朵頤的海豚和鯨魚。吃飽喝足的海豚開始和鯨魚嬉戲,甚至爬到鯨魚的頭上被頂出海面,再順着鯨魚寬闊的背滑回水中。鯨魚好脾氣地配合它們,噴着水霧,在陽光中折射出絢麗的彩虹。
"不同的人要是也能這麽和諧共處就好了…"傅賢嘆息着,我剛想張嘴反駁,他忽然劈頭蓋臉地親我,"好好好,我知道大翅鯨喜歡抽打虎鯨,過客鯨群襲擊其他海洋哺乳類,寬吻海豚日天日地強`奸一切…"
不過…我們依附着一條巨大的灰鯨前行,海豚在周圍穿梭嬉鬧。
在世界的某些角落,也有不同宗教信仰的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他們忘記了消滅異教徒的聖谕,忽略了不信者肮髒堕落的教誨,甚至無視了那些關于食品、酒精和性的明文規定。
"所以為什麽一定要去看那些陰暗面呢?"
"因為,黑暗就在那裏。"
"如果你扭頭捂眼,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在意,總有一天,黑暗也會蔓延到你的身邊。"
"如果沒有,那麽就是有人替你去看,去想,去在意,甚至去行動了。而且他們竟然成功了。"
我蜷縮在傅賢的臂膀中,主動擡起頭吻住他。
忽然,我坐在自己的房間裏了。傅賢摘下我的頭盔,彎下腰把我按在椅子裏熱烈親吻。
注:牧師引用了《馬太福音》,及其常見釋義。
17.癢
戴葉終于确認,游戲中的接吻,對于現實模拟得真的是非常到位了。
傅賢的右膝頂在他雙腿之間跪在椅子上,手指揉搓着他的頭發,唇舌熱切地和他交纏。戴葉的頭被壓得高高揚起,一只溫暖的大手反複描摹着他脖頸拉出的修長曲線,虎口流連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
當傅賢終于直起身來俯視他時,戴葉已經被吻得渾身癱軟,臉頰緋紅,雙目半眯,精疲力竭地喘息着。
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傅賢笑了,把戴葉攔腰抱起扛在肩膀上,直接出了卧室。
"呃?"戴葉終于緩過神來,開始踢蹬小腿,"你…你要幹嘛?"
"放心,不幹你。"傅賢拍拍他的屁股,穿過走廊把他扛進浴室,"挺晚了,洗洗睡吧?"
"嗯…"戴葉頭朝下被晃蕩了一會兒又一下子豎起來放在浴缸邊,頓時兩眼發花,只得呆坐着不動。
"怎麽,累了?"傅賢矮下`身又親了他幾下,"要我幫忙麽?"
戴葉腦子一抽,點點頭:"要~"
傅賢的目光頓時深沉了幾分。
"…幫我拿換洗內褲。"戴葉加了一句。傅賢頓時有點想打人。
不過當他打開戴葉的抽屜翻找時,忽然覺得這個任務也不錯。他輕輕撫過一排整整齊齊擠在一起的內褲,拎出一條捏弄,還癡漢般壓在鼻子上吸了一下----當然只有洗衣液的淡淡香味。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好一陣。他回到浴室時,戴葉已經嘩啦啦在洗了。他推門進去,就像很久之前在那個放`蕩的世界裏那樣,戴葉正背對着他,隐在霧蒙蒙的玻璃擋板後面,在水流中拭去身上的泡沫。聽到動靜,戴葉回頭瞥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繼續清洗自己。
這是邀請麽?還是默許?
至少不是反對吧!
傅賢鼓起勇氣褪去衣服邁進浴缸,把擋水板打開。戴葉一絲`不挂的背影全部展露面前,正如他幻想過無數次的樣子——優美,白`皙,線條流暢,有一點點讓人心疼的柔弱感。
他貼近戴葉,一起站在溫熱的淋浴下。戴葉假裝毫不在意,但觀察了一會兒就會發現,他正無意識地反複搓洗着小臂,弄得都有些發紅了。
傅賢輕笑一聲,拿吸飽水的海綿貼在戴葉光裸的背上。對方僵住了。
"幫幫你?"傅賢在他耳邊吹了口氣,眼睜睜看着那耳廓由白變粉又加深成豔紅,仿佛要滴出血來。
傅賢手下用力,給戴葉擦洗後背。他另一只手捏着對方的肩膀,拇指在他脖頸後輕輕畫着圈。
"好…了吧…"戴葉斷斷續續地呼吸着,背上被蹭得一片粉紅。
傅賢丢下海綿,卻沒有讓開的意思。他把戴葉堵在浴缸裏,開始給自己身上塗抹浴液,搓出的泡沫時不時會沾到戴葉身上。對方有點微微顫抖,但也沒有抗議。
傅賢清洗下`體時,不出所料地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勃`起了。他淡定地對着戴葉夾緊的光屁股搓`揉自己那根,上上下下都洗得香噴噴。
終于,泡沫再次沖得幹幹淨淨。戴葉看着下水道打着旋消失的清水,忍不住出聲:"洗好了?"
傅賢一腳把下水口的蓋子踩閉,改為浴缸邊上出水:"洗好了,泡個澡?"
"呃?意義何在?"戴葉莫名其妙,"游戲裏随便泡啊,還可以選場景,為啥要在家裏…?"
因為我想對你真身醬醬釀釀啊!傅賢吞咽了一口,乖巧地說:"你不想就算了。"
"…也不是不想…"戴葉的聲音幾不可聞,但傅賢還是聽到了。他摟着戴葉的腰拖他坐在自己兩腿之間,看着浴缸裏的水面迅速上升。
戴葉簡直就是賦了人形的羞怯本身。他埋着頭,大腿夾緊,全身肌肉繃得僵直。如果他背上長了毛,估計已經全都炸起來了吧----傅賢彎起手指順着他突起的脊柱一節節刮擦,忍俊不禁。
戴葉大腦一片空白。這是現實世界。是他可能真的受傷,真的被侵犯的現實世界。而他正全身赤條條地坐在一個比他高大強壯,而且對他有着強烈欲念的人懷裏。
他不應該放縱到把自己陷于如此危險的境地。在自己的世界裏,戴葉曾經無數次附身那些做出錯誤決策而身陷險境的人,目睹他們一次次輕信,一次次忽視內心深處大作的警鈴,最終一次次被人性的黑暗撕碎吞噬,又一次次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撿拾自己破碎的身心。
他不理解。不理解那些父母反複告誡依然被陌生人拿糖果玩具引誘的幼童,不理解那些熟撚狗血八卦仍舊聽信對方花言巧語的戀人,不理解那些自诩三觀端正還是屈服于威逼利誘的下屬,不理解那些平日謹慎保守卻又抱有僥幸心理明知故犯的愚者…
現在,他理解了。
其實在這整個過程中,理性并沒有缺位,而是各方因素加權的分量,因為某些事情的發展令人判斷失誤。在事情發展的某一時刻,心中的天平驟然傾斜,讓人終于選擇了,那條看上去更加崎岖險惡,但終點似乎閃耀着炫目光芒的小路。
這就是心動的一剎那。
心動之後,他就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給了另一個人的良知。
而另一個人的良知,自己是無法準确預判,也無法真正控制的。
之前在自己的世界,無論是被猥亵,被毆打,被輪暴,甚至被踐踏致死,他至少還知道自己可以随時脫身,而且不會受到任何持久的傷害。但現在,他在現實中讓自己身陷險境了。
就是因為,他對傅賢的依賴、好感,和沒什麽堅實基礎的無端信任。
真是最糟糕的選擇。
但他現在終于懂了。觀察了這麽久,還是得親身實踐一次,才能真正懂得啊。
他吓得半死,悔得要命,但又隐隐期待着。他希望傅賢能奇跡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