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篇文了,這是一個…新的嘗試
蹭到我身邊。我們看着那只白腳爪粉鼻頭的小黑貓在花叢間跳躍着撲蝴蝶。
"啊,簡直像個小天使。"傅賢感嘆着,滿眼冒桃心,"好可愛啊~"
我哼了一聲:"那是你沒觀察過散養的貓吧。"
小貓發現了一只落在草叢間找食吃的麻雀,立刻蹲伏下來,小心翼翼地靠近。
"嗯?"傅賢有些困惑,"它餓了麽?"
"只是精力過剩而已。"我撇嘴。
麻雀發現了一塊面包屑,埋頭啄食起來。忽然一大片陰影從天而降。
尖叫聲,撲楞聲,羽毛紛飛。麻雀脆弱的翅膀折了一邊,跛着腳試圖逃開。貓讓它挪了幾步,又撲過去扯下一嘴毛。
"它還小,捕食不太熟練?"傅賢還是天真得緊。
小貓把受傷的麻雀圈在前爪間,撥來撥去戲耍,頗有技巧地一口口咬着玩,弄得麻雀鮮血淋漓卻不致喪命。
"喂!放開它!"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小貓吓了一跳,迅速咬斷麻雀的脖子,叼起來竄了出去。
一個漂亮的小男孩撿起石頭丢那只貓,似乎還想救下麻雀,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小貓帶着滿是血污的玩具逃走。
"那個雜種竟然欺負小白爪!"幾個路過的孩子發現了男孩的"暴行",跳出來伸張正義。
"嗷!那只貓…嗷!在折磨一只小鳥!"男孩辯解着,卻被幾塊石頭準确砸在身上。他試圖跑開,卻被包圍了,只得蹲下`身護住頭。孩子們欺身上前,拳打腳踢起來。
"貓吃鳥又怎麽了!""那可是神父家的貓!""讓你也嘗嘗被石頭砸的滋味!""沒爸沒媽的雜種!"
男孩不吭氣了,蜷成一團默默忍受。孩子們替天行道,拉扯着他漆黑的卷毛逼他向小白爪道歉,看他灰頭土臉倒在地上瑟瑟發抖,才得意洋洋地離開。
男孩趴了好一陣,才鼓起勇氣試圖起身。一只大手忽然抓緊他的上臂,把他拉了起來。
"神父…"男孩瑟縮着想躲開,對方卻沒有放手,而是拿出一塊很大的手帕給他擦臉和頭發。
"又惹麻煩了?"神父嘆了口氣,有些用力地拍打他身上的灰。男孩咬着嘴唇不出聲。
"不要懷恨在心,要原諒加害于你的人。"他諄諄教導着,"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有人想要告你,要拿你的裏衣,連外衣也由他拿去。有人強逼你走一裏路,你就同他走二裏…”
男孩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他翻轉手腕握住神父覆在他臀`部游移的手:"有人摸你屁股,趕緊脫掉褲子讓他幹?"
神父臉色一懔,站起身來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把他打翻在地,快步離開了。
"和他被魔鬼俯身的媽一個德性。"神父喃喃自語,神經質地撫了撫自己日漸稀疏的黑發。
我嘆了口氣,扭頭發現傅賢憤怒得渾身發抖。
"一群畜牲…"他咬牙切齒,"這事也有後續麽?"
我聳聳肩,把時間調到了幾年後。
男孩長成了俊秀的少年,正把髒兮兮的鞋底踩在當年"正義的小夥伴"臉上碾壓。旁邊幾個高年級男生,制着鼻青臉腫的其他同夥。
"看清楚你在叫誰雜種。"少年剛變聲的嗓音有些沙啞,"你是想洗洗眼睛,還是洗洗嘴啊?"
"都不要,都不要!"對方尖叫着,"對不起!對不起大哥!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我按了暫停:"解氣了?"
傅賢有些狐疑地看着我:"為什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
"當然有什麽不對。"我撇嘴,"這可是個喪失的世界啊。"
"之後呢?"他拽着我的胳膊搖晃,"給我看啦!"
"這可是你要求的。"我讓時間繼續流逝,"別怪我喂你翔。"
"別客氣嘛,洗洗更健康!"少年拉下褲鏈,給"小夥伴"臉上來了個黃金浴。高年級男生們笑得前仰後合。
洩憤完畢,少年系好褲子拍拍手轉身離開,領頭的大哥點起煙撫上他的腰:"寶貝兒真威風啊~"
少年被那煙裏特別的臭味熏得皺眉,但忍耐着沒有躲開。
"下地獄的死基佬…"背後傳來幽幽的咒罵聲。
少年忽然回頭,兩步邁到還躺在地上的人身邊,腳尖深深陷進對方的下腹。
在殺豬一般的哀嚎聲中,少年回到領頭大哥身邊,把他嘴裏叼的煙拽出來,塞進唇間吸了兩口,咳嗽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大哥大笑着拍他的背給他順氣。
"那是…"傅賢眉頭緊鎖,盯着強忍惡心吞雲吐霧的少年。
我低頭看了下信息板:"…大麻。"
傅賢閉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仰天長嘯:"我特麽只是想撸個貓啊!!!"
注:神父引用了《馬太福音》的著名段落…
11.貓奴的夢想
戴葉的世界實在是太糟糕了!
我心靈受創,幾天都沒去他那裏串門。
不過他留的作業,我也沒什麽頭緒,只得把整個世界的時間都定格在第一次活人祭祀前夕,抓了只可愛的豹貓抱在懷裏一邊撸一邊思考。
然而這主子畢竟是個野生動物,比小白爪脾氣還要暴躁。我要不是創世神,估計臉都要被啃沒了。
"你就這麽喜歡貓啊…"罪魁禍首終于出現,忍俊不禁地把正在瘋狂抓撓撕咬的豹貓從我頭上拽下來,丢回了森林,"好歹弄只馴養了一陣的家貓嘛!"
我忽然想起來,當時客廳裏那個視角…難道戴葉只是隐身坐在一邊觀賞睡着的貓?還是那只貓其實就是…
哼哼哼~我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
"我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啊!"我攤開四肢躺在草地上,"人總是會以各種名目自相殘殺啊,就像其他動物一樣嘛!難道要從這麽基本的設定改起麽?!"
戴葉抱着膝蓋坐在了我身邊:"不過後來各文化基本也逐漸放棄活人祭祀了嘛…"
"你知道一直到21世紀,還有殺人配冥婚的做法麽?!"我想起當時查到這段資料時的震驚,"那時候可已經是現代社會了啊!還為這種神叨叨的鬼原因殺人,簡直瘋了!"
"不過說到神叨叨…"我忽然有了個主意,調出操作面板,輸入了一條指令。
"嗯?你在幹啥?"戴葉躺到我身邊一起看顯示屏,臉蹭到我的肩膀。我忽然就有點小激動。
"咳,所有可以被定義為圖騰的物品都會自動被雷劈。"我告訴他,把場景移到了遠古的非洲。
我們在小山坡上坐起身,山腳下的篝火邊,有個想到"我們族群是被獅子的精靈保佑"這個設定的聰明人,得意洋洋地在樹樁上刻了個抽象的獅子,帶領大家圍着跳舞----
一道閃電憑空擊落,把樹樁劈成兩半,熊熊燃燒起來。人們吱哇亂叫着四散逃開。
然而大家鎮定下來之後,認為這果然是了不得的神跡,紛紛匍匐在地頂禮膜拜起來。
"擦!"我抹了把臉,"等等,咱順便把第一個提出這事的人也劈死好了。"
"傅賢啊…"戴葉猶猶豫豫地說,"其實我覺得…你沒抓到重點啊。"
"你看,想制止活人獻祭,你可以阻止用活人,也可以阻止獻祭。"他分析道,"阻止獻祭呢,你現在的思路是幹脆阻止對超自然力量的崇拜。但你看,我這種從來不搞怪力亂神的世界裏,人都會篤信這些。像你這樣明确演示力量的,人只要稍微有點邏輯推理能力,就更會相信了啊。"
"所以,無論我是否使用,人類都會相信有超自然力量存在?"我簡直無語凝噎。
"也許是因為在某一階段相信超自然力量的人類族群,才能最終發展為文明留存下來吧。"戴葉解釋,"你看,人與人要合作,就至少得相信對方不會出于自私使壞。要達到這個目的當然可以定規矩,互相監督,但當法律系統還不夠完善時,如果大家都相信有個超自然力量一直監督着所有人,會懲罰所有偷偷作弊的行為,就能更好地約束自己、相信他人了嘛。"
"可這不太好使吧?"我立刻發現了這個理論的漏洞,"我只要偷偷使壞過一次卻沒被雷劈,不就會發現這是扯淡麽?"
"所以就有了死後受懲罰這個設定嘛。"戴葉不以為然,"無論是會下地獄還是影響輪回投胎,反正也是無法證實的事情,拿來吓唬人還是很有效果的。"
"怪不得…"我嘆氣,"想想那些因為說錯話、吃錯東西、尿錯方向之類的雞毛蒜皮,就要死後永堕地獄或者投胎成牲畜之類的,果然要設得足夠坑爹,才能管用啊…"
"咦,不對啊。"我又發現了,"那你那邊性騷擾小孩子的神父算什麽?"
"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戴葉又躺了下來,仰望遠古時代無遮無攔的漫天星鬥,"在剛開始,當人們開始有更多的財産,部落人口越來越多時,人就需要新的管理體系了。而明明都是同樣的人,別人為什麽要服從你的指令呢?"
"…因為那不是你這個凡人的指令,而是神明的旨意。"我頓時更加絕望了。
"漸漸的,需要給出指令的人越來越多,形成了社會階層。"戴葉繼續描繪這似乎是必然的圖景,"這也意味着,被迫接受領導和壓榨的人越來越多。怎麽能讓他們老實聽話不造反呢?"他忽然轉頭沖我笑了下,"其實和你的想法也差不多呢。"
"誰不聽話就給殺了。"我翻了個白眼。以為自己有多文明高尚,還是稍不順意第一反應就是劈死對方啊,"而且同樣表示,這是神的意思,還搞成儀式讓大家一起看,殺一儆百。"
"所以你看,沒那麽容易的。"戴葉嘆了口氣,"否則這也不會是所有現存文明都背負的黑歷史了。"
?創世?玩家面臨的另一個危險,就是對整個血腥殘暴的人類文明失去信心啊。
我心力交瘁,抱着頭大吼一聲。戴葉同情地揉了揉我的背。
"能給我臨時操縱你世界裏生物的權限麽?"他忽然問我。
"本來就給你留了這個權限。"我沉悶地承認。
戴葉愣了下,忽然笑了。他拍拍我的臉,站起身消失了。
***
一只幼年獵豹歡快地蹦達着,主動跳到我腿上縮成一團。我輕輕撫摸着它柔軟的毛發,用指肚按揉它曲線玲珑的腰側。那美麗的小動物幸福地呼嚕着,小腦袋在我肚子上蹭來蹭去。我低下頭,親了親它濕漉漉的鼻尖,對方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噴嚏。
它站起身扒着我的肩膀,毛茸茸的小臉貼在我脖頸上摩擦。我輕輕摟住它溫暖柔軟的身體,感覺整個身心都獲得了治愈。
"戴葉,謝謝。"我親吻着它的頸側,收獲帶倒刺的粗糙小舌頭舔在嘴角的微微痛意。
12.誤會
一群年輕的異國志願者,正費盡心機勸說當地居民配合他們耕種土地。
當地人友好地微笑着,熱情接待這些帶來大量援助糧食和醫療藥品的外國少爺們。如果要求他們勞作,也會聽話地意思意思,但一不留神,男人就躲到陰涼裏偷起了懶,花錢雇傭他們也成效甚微。小小的村子裏又半數都是幼童,勤勞的母親們忙于照顧這些滿地亂竄的小生靈,對耕種雖然有些興趣但也無能為力。志願者們殚精竭慮,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動手。等當地人看到自己土地豐饒的回報,應該就會積極主動起來了吧!
當地人搖搖頭,笑看這些天真的家夥艱難地挖除土地裏盤根錯節的樹根,犁出深深的溝壑,播下精心挑選的優質種子,再動手平整土地。辛勤耕耘了一個月的年輕人們終于擦擦汗,相視一笑回了村裏的小屋。
第二天一早,他們目瞪口呆地看到田地裏落滿了珍奇的當地鳥類,用巨大的爪子和尖嘴熱情地扒開土地尋找那些美味的種子。這些鳥類都是國際保護名錄上的瀕危品種,他們捶胸頓足也不敢造次,只得拍了不少有趣的照片聊以自`慰。
這次他們學乖了,從國外運來巨大的防鳥網把田地罩了起來,才重新播種。幸好這裏終年高溫,沒有寒冬的困擾。
種子很快抽芽,田野裏一片喜人的新綠。當地豐富的物種多樣性又顯現了威力。鳥類被擋在田地外,毛蟲和甲蟲就迅速占領了田地,鮮嫩的幼芽險些再次全軍覆沒。這次志願者倒是有所準備,用昂貴但對環境友好的有機農藥搞定了危機。
大家興奮地等待勝利在望的抽穗期,蔚藍的天空和金燦燦的陽光更是令人心情愉悅。等到大家注意到似乎天氣太好了,而且好了太久時,莊稼已經在幹旱中枯萎了。
這是一次延綿好幾個月的苦旱。當地人倒是完全習慣了,悠閑地享受連綿暴雨後幹爽的炎熱。終于不用三天兩頭修補破漏的屋頂,人們都松了口氣。
志願者們就是否引進轉基因的防蟲抗旱作物争吵了很久。這可是尚未被污染過的原始土地啊!豈容渎神的人造物種玷污?幾個被現實策反的叛徒最終憤然離去。剩下的在網絡上掀起一片罵戰,終于又招到了些志同道合的小夥伴飛過來支援,順便吸收到更多捐款,還是堅持買了更多"天然"種子、有機農藥,并運來巨大的儲水裝置安裝起來,準備再接再厲。
終于,他們這次算是走了運。難得風調雨順的半年加上志願者們的辛勤勞作,讓他們種下的蔬果糧食喜迎豐收。在防鳥網和殺蟲劑的支持下,他們贊美着這肥沃多産的土地,期待收獲的日子。
正當志願者們興致勃勃地扛着攝像機和農具,打算記錄下收獲和分享的喜悅時,他們瞠目結舌地看到兩百多頭河馬沖破了所有籬笆和防護網,把農田踩得一片狼藉,正埋頭在作物間吃得歡天喜地。
"這是一片無法被人類征服的土地。"志願者們熱淚盈眶,折服于大自然的偉力,終于認輸撤離了。
當地人的生活終于重歸平靜。他們繼續着萬千年來捕獵采集的悠閑生活,與大自然和諧相處。又借着外國源源不斷輸入的人道主義物資和近乎起死回生的神奇醫藥技術,人口迅速膨脹,欣欣向榮。
我坐在雨林茂密如蓋的樹頂,無助地俯瞰那悠閑快樂的人們,這岌岌可危的一切。
***
"我在想啊…"傅賢吸了足夠貓力,終于滿血複活回來了,"…如果人類沒有進入農業文明,是不是就不會生養那麽多,也就不會有嚴苛的社會制度,不會有那麽慘烈的饑荒了?"
他向樹下擺擺手:"你看這些人,本來采集狩獵過得也不錯,要不是靠援助也不會生那麽多娃,之後遇到那麽慘的事情…"
"要像你說的,人就會像其他野生動物一樣了嘛。"我抿嘴,"不覺得很遺憾麽?"
"至少他們的生活單純又健康啊…"
我嗤笑,迅速轉換視角----被獅群圍攻的裸猿,被獵豹叼走的嬰兒,旱季冒險去取水卻被鱷魚襲擊,抓到獵物就吃得肚子滾圓碩大,食物匮乏則只留下幹癟下垂的皮膚…
"能定居下來保護自己不受野獸侵擾,能種田畜牧提供穩定的食物來源,即使會受到管理者壓迫,即使要辛苦勞作,即使營養不再均衡豐富,也完全無法抗拒啊。"我盤腿坐着,左手托腮,屁股下面地貌瞬息萬變。
"更何況…"寬敞的岩穴裏,一個饑腸辘辘的壯年男子被哭鬧不休的幼童吵醒,暴怒之下把孩子的頭掼碎在石頭上,大搖大擺離開了。族人們震驚了一瞬,還是熟練地收拾起那小小的屍體,架在火上烤着分食。
"咳。"我連忙切回了現代。傅賢臉色煞白捂着嘴。"反正,遠古的人也是一樣的暴力嘛----可能還更暴力也說不定呢。"
傅賢搖搖晃晃在我身後坐下,雙手雙腳圈住我,把頭埋在我的後頸處。
"呃,要給你弄只貓麽?"
他悶笑了一聲,把我摟得更緊了。
"不用。你就好。"他喃喃低語,"讓我抱一會兒。"
***
傅賢看起來還是有點萎靡不振的,我把他塞進了一只南美吸血蝠的體內。
他占據的那只從一夜不成功的覓食之旅回來,腹中空空,又餓又累地倒吊在洞穴頂端。我作為一只剛剛飽餐一頓的小夥伴,主動飛到他身邊。
我湊近他毛茸茸的小圓臉,蹭蹭那迷你豬鼻子。他哀求地尖叫聲聲。
我貼着他的嘴,嘔出些半凝固的血塊。他急切地吞食下去,貪婪地舔舐我的口腔。我想起自己上一次挨餓時對方的慷慨,連忙又多喂了他一些小點心。他滿足得直哼哼----交互利他行為就是很溫暖人心嘛!我很是得意,把兩人同時恢複了人形…
傅賢毫不猶豫地把我緊緊擁入懷裏,手指陷在頭發裏用力拉住,極其饑渴地低頭吻我。
我被壓得向後仰靠在他手臂上,完全動彈不得,只能張口承受他舌頭霸道的侵入攪動,吞咽着兩人份的口水。他的臉頰擠住了我的鼻子,害我憋得幾近窒息。
我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在傅賢強力的禁锢中軟成了一灘泥,全身血液都湧向下`體----
系統警報聲響起,提示我氧氣不足請保持呼吸,問我是否受到侵犯,是否需要救助。傅賢吓了一跳,連忙放開我。我喘息着輸入密碼關掉了警報,抹抹嘴看着他。
"對…對不起…"他抖抖索索地道歉,"我…我…"
我們兩人似乎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氣氛頗為尴尬。活像超級英雄興高采烈出發拯救世界,一出門卻被隔壁老奶奶打電話報警說有兩個內褲外穿的變态。
呆站半晌,我終于受不了這滞濁的空氣,撇撇嘴下了線,直接鑽進被子睡覺去也。
注:河馬梗來源于Ernesto Sirolli的TED演講。
13.戴葉的目的
戴葉睡得有點早,起床也就相應早了些。他喝着咖啡刷着新聞,決定等傅賢起來聊聊。
然而傅賢快到中午也沒出卧室。
這家夥在搞什麽…戴葉忍不住丢下手持終端去敲了敲門。裏面沒反應。他直接推開門探頭進去。
傅賢床上蜷着一大坨無定型物,裹在被子裏一動不動。戴葉噗地笑了,走過去坐在床邊。那坨東西顫了一下。
"你不餓麽?"戴葉問,"怎麽不出來吃飯?"
一陣嗚嚕嗚嚕的聲音,戴葉不耐煩地扯着被子的一頭,掀起一個角。
"…對不起…"他終于聽清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被子裏又傳出悶聲悶氣的:"我…很讨厭吧…"
"怎麽會…"戴葉不知所措。
傅賢好像耳朵遮着沒聽到,繼續期期艾艾:"被強吻…很惡心吧…"
…是有點吓到啦,一開始的時候…
"嗚嗚嗚嗚戴葉讨厭我了…"
"誰讨厭你啦!不要自說自話啊!"戴葉把腦袋塞到被子裏沖他吼。傅賢吓得一抖,終于把臉露了出來。
"嗯?"傅賢雙眼紅腫,眼底烏青一片,很是可憐。戴葉看着他呆兮兮的蠢樣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你不讨厭我親你?"傅賢難以置信,一臉驚喜,"你喜歡我?"
這思路有點跳躍啊。戴葉語塞,半晌才說:"喜歡什麽的…我又不怎麽了解你…"
看對方一臉狐疑,戴葉又補了一刀:"而且那是在游戲裏啊,雖然感覺很真,但我們當時畢竟是坐在兩個房間裏嘛…"
傅賢恨恨地咬牙:"那,我要是現在親你呢?你讨厭麽?"
戴葉站起身退開:"你還是先擦擦鼻涕吧。"
***
傅賢嘩啦啦洗着臉,琢磨了好一會兒----至少戴葉沒有明确拒絕自己,而且似乎也不讨厭之前的事情,說明可能還有戲?
終于拾掇停當,傅賢坐在餐桌前直接吃起了午飯。他發現戴葉沒生氣才忽然感到餓得要命,拼命大嚼了一陣,想起一個問題。
"為什麽系統會說你氧氣不足?"
戴葉撇嘴:"你把我鼻子堵住了。"
"那就是個體感頭盔啊,只是通過電磁感應控制腦電波,讓你感覺鼻子被壓迫而已,又不是真的堵住!"
戴葉哼了一聲。傅賢咯咯笑了起來。
"反正是你技術太差。"戴葉一句話就抹掉了對方臉上得瑟的笑容,心裏頓時有點小小的快意。
"那,咱們多了解了解?"傅賢平複心情,又開始盤問,"你為啥這麽喜歡玩?創世??還一定要玩那麽悲慘的劇情?"
"嗯…"戴葉戳弄着他盤子裏的食物,"你知道…20XX年的事情吧?"
"學校裏都會講啊,那之後就有了熱帶無人區什麽的。"傅賢點頭,"那個小孩被禿鹫吃掉的照片,後來成了無人區的标志嘛。沒想到還能親眼見到過程,真是太可怕了。"
"但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幾乎沒人知道。"戴葉低着頭,"當時整個地區都封鎖了,媒體也沒怎麽報道,記錄很少。到現在那裏也太危險,沒幾個人敢真的去實地調查。雖然研究者很多,但基本只能利用無人機航拍。"
"所以去年開始有一個全球範圍利用?創世?模拟,重現當年真相的嘗試。我們這些參與者要随機自然生成世界,觀察幾個節點确認是和現實非常相似的設定和時間線,然後統計模拟結果。"
"我花了好幾個月才随機出來現在這個看起來非常真實的世界,初始和後來追加的節點都确認過了,就開始調查那段時間的各種事件。不過觀察了一會兒…"
戴葉咀嚼着嘴唇,偷偷擡眼瞟了下傅賢,又迅速低下頭:"…我發現…我…沒辦法…一個人…忍受…"
他雙手顫抖起來,叉子掉在餐盤裏叮的一聲。
"…對不起…我…我不應該讓你看到這些的…這對于沒有選擇參與企劃的人…太殘酷,太不公平了…"
他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戴葉。"傅賢的拇指撫摸着他的手背,"我在這裏。"
"你做的事情很有意義。"傅賢認真地說,"讓我陪你一起好麽?"
戴葉緊緊攥住傅賢的手指,掙紮着點點頭。
傅賢捏着戴葉的下巴,把他的嘴唇從緊咬的牙齒下解救出來,湊上去輕輕碰了碰。
"那我的目标就是,看看能不能在我的世界裏避免發生這個慘劇吧。"他咧嘴微笑,"你也要幫幫我哦~"
戴葉表情苦澀又有些想笑:"随機出一個符合現實的世界沒那麽容易啦!"
"噓噓噓…"傅賢又趁機偷了幾個香堵對方的嘴,"反正,我可能得從根本上改變人類文明走向的!現實啥的,差不多就行了!"
戴葉從短暫的脆弱中恢複過來,抿着嘴向後靠在椅背上。傅賢親了個空才讪讪地停下來。
"那,你想知道我的什麽事麽?"傅賢覺得戴葉好歹沒把手也抽回去,還算個好兆頭。
"你怎麽會喜歡我的?"戴葉困惑地歪頭,"你也不怎麽了解我啊。"
傅賢張口結舌。因為你長得好看?因為系統說我們匹配度超高?因為聽着你在浴室裏洗澡的聲音就能腦補着撸一管?
"…反正就是…喜歡上了嘛…"傅賢不安地扭動着,含糊其辭。戴葉眯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捏捏他的手指。
"去玩麽?"
14.華而不實的隐憂
我站在賓館的浴室裏閉着眼睛沖掉頭頂的泡沫,忽然有人抓住我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吸`吮我的嘴唇,一邊圈住我的腰上下撫摸。
我被推在牆上,額頭頂着瓷磚。那人的手指熟門熟路鑽入我的後`穴,借着溫熱的水潤滑攪動。我腿有點軟,手扒着瓷磚的縫隙努力維持着平衡,當手指一根根加入按揉時,唇間禁不住漏出軟綿綿的呻吟。
我緊緊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那黑暗狹小的告解室。唱詩班的袍子被掀起來,蒼勁的手指執拗地帶給我充滿罪惡感的歡愉。當時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現在每每想起就惡心得想吐,又硬得發燙。
"寶貝兒,想要了麽?"年長的情人舔着我的耳朵低聲問,把我拉回現實。他沒脫衣服,精濕的襯衫蹭在我赤`裸的皮膚上,透着與他年齡不相稱的焦躁。
"嗯。"我點點頭。他拉開褲鏈就把那根塞了進來。我難耐地哼了一聲,乖乖塌下腰分開雙腳站穩。
他在溫熱的淋浴中越來越用力地撞擊着我,忽然撈起我的一條腿,讓我蹬在浴缸邊緣方便他插得更加深入。
我想摸摸自己的前端,他卻抓住我的雙手按在牆上。
"就這麽去嘛。"他要求。我的嘆息揉在破碎的呻吟裏。
他幹了好一陣。我逐漸失去性致,前面軟了下來,後`穴裏也有些幹澀,只是咬牙等他釋放。終于,他咬着我的脖根洩了出來。
我喘了一陣,把手伸到後面想把他的東西摳出來。他連這也不許,捉住雙手用浴巾把我裹起來,拖到床上去。
他又拿出了他的相機。我用枕頭遮住臉,任他掰開我的雙腿壓着,拍那緩緩流出黏液的後`穴。
哎…到底為什麽要陷在這種扭曲的關系裏啊…我不只一次質問自己。小時候的馴服,導致成年後在親密關系中也軟弱無能麽。
"爽麽?"他終于收起了相機,玩弄我胯下軟軟的那團。
我違心地點點頭,他笑得心滿意足,俯下`身來充滿愛意地吻我。
他從來沒注意到過我其實并沒有射出來,只是看到我硬了又軟,就以為我已經去過了。我也懶得糾正他的誤解----還是不敢?
他站起身,把濕漉漉的襯衫和褲子用毛巾小心翼翼地包住,擰幹挂好。
何必呢?就不能脫掉衣服再來麽?或者等我洗完了出來嘛。
年長的情人似乎為了證明他的熱情,總是做很多沒必要的事情。
但我什麽都不敢說。怕他會生氣,怕他會傷害我,怕他會抛棄我…
不過,他總歸是會抛棄我的吧。還不如趁事情還算美好,自己離開…
"我找到NY的工作了。"我終于鼓起勇氣告訴他,"下個月就開始。"
他愣了下:"這麽快啊。"
他從後面摟着我躺在床上,揪過被子遮了下:"那咱們怎麽辦呢?"
"反正…"我還是有些怨氣的,"…你也該多顧顧你的家人了吧。三天兩頭和我鬼混算什麽。"
"哎呀呀,寶貝兒在吃醋麽?"他掐着我的乳首。我不滿地扭了扭。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我和你一起去NY好不好?"
我僵了一下。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了,可以抛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呢。
"你上次說想去,我就在公司裏打聽了。好像NY的總部有個空位,我可以争取一下。"他抱緊我,腿纏了上來,"咱們在NY就可以更經常見面了。沒有教區那些老古董盯着,也不用每次單程開兩個小時車到城裏開`房,不是很好麽?"
"那你家裏人呢?"我問。
"我老婆會照顧啦,我只要打錢回來就好。"他科科發笑,"那女人正和新來的帥氣神父打得火熱,我離開家她估計會更開心吧。"
"怎麽這樣…"
情人冷笑了兩聲:"不允許同性戀,不允許離婚,活得痛苦連自殺都不許,那就總得允許大家…随機應變吧。"
所以連結婚都不許的神職人員,更是要随機應變了呢。我搖搖頭。為什麽老是要想這事!都過去多少年了…
哎…那…也好吧。我這麽懦弱的人,斬斷一切重新開始,仔細想想,果然還是太難了啊。
随便什麽境遇都能夠忍受,應該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了吧。
"對了。"他忽然翻身坐起來,從包裏翻出個東西塞到我手裏,"祝賀咱們新生活的開始。"
那是一把車鑰匙。我認出了上面華麗的标志。
"唉???"我瞪大了眼睛,"這也…太奢侈了吧!"這家夥明明就是個中層管理啊,哪兒來這麽多錢…
"我的寶貝值得最好的。"他親了親我的嘴唇,"喜歡麽?"
我點點頭。他好像比我還開心,撲到我身上蹭着蹭着就硬了起來,把我按在床上又要了一次。
我主動轉過身,掩飾自己沒能高`潮的事實。情人待我這麽好,就讓他高興高興吧。他給了我這麽多----雖然不是我想要的,但這感情應該是真的。
畢竟,這種關系是被詛咒的啊…男人和男人什麽的…如果不那麽享受,是不是會稍微…不那麽罪孽深重一點點?
***
"噢噢噢噢這是之前那一對狗血夫妻的後續!"傅賢樂颠颠地想了起來,"咦?你剛才哪兒去了?"
我抿了抿嘴,沒吭氣。他忽然就不高興了。
"你…你難道…"他皺着眉頭來回看着我和床上累得睡着了的兩人,忽然抓住我的胳膊,"倒回去倒回去!讓我進那個大叔!"
"可以啊,但我不會進那個年輕人的。"我表示。
傅賢似乎理解成我之前也沒進,松了口氣。啧,真好騙。
"哎呀,明明咱們一起看動物啪啪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