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二日得知此消息的珍珠等人,個個都吃驚不已。這是貴妾啊,不是普通的侍妾,可以随便打發責罵的啊!這是要過府存檔的,出個什麽差錯,還是要問罪的啊!
少奶奶這是想什麽啊,平日也不見和李九姑娘怎麽要好,怎的突然就要同侍一夫,娥皇女英起來了?
珍珠心裏尤其震驚,再次佩服林歸晚的淡定,少奶奶,這真是對大爺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啊。哎,這是少奶奶不正常,還是自己不正常了,古代夫妻之間,難道真的就是這樣的相處之道嗎?
貌似林夫人和林老爺、王丞相和王夫人也是這樣相敬如賓的,哎,也許換到小門小戶裏,夫妻之間能更多親近和溫情呢?
瑪瑙的眼睛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心裏不由一沉。李九姑娘就算是貴妾,進門也頂多只能帶一個丫鬟。采荷身邊都有兩個人伺候,那少奶奶勢必要再撥個人過去伺候,怎麽也不能比采荷少不是。少奶奶都說了,她和李九姑娘情同姐妹,那就不可能讓王家的下人過去伺候,萬一露陷了可怎麽辦,只能從她們這幾個人中選了。
若是少奶奶要把戲做足,那麽就極有可能從一等丫鬟裏頭挑人。翡翠不可能,她略通醫理,掌管着少奶奶的小廚房,那就只有自己了。
林歸晚見瑪瑙眼珠子直轉,略一思索就猜到她在想什麽,忍不住笑了。這個丫頭,腦子太活泛了些,經常自己吓到自己。
“靜容妹妹此次入京,身邊伺候的都有誰?”林歸晚問崔嬷嬷道。
“就小香一個丫頭,只是小香年紀太小,老奴想着,還是再挑人伺候吧。”崔嬷嬷頓了一下道。小香是李家的人,她們怎麽能放心用呢,要在老宅選個嘴嚴忠心的送過來才是。
“咱們林家在京城裏有什麽相熟的人牙子嗎”林歸晚問道。
“有兩個,怎麽,姑娘要買人”崔嬷嬷皺了皺眉,雖說林歸晚有孕人手有些不夠用,但是這人可不能随便添,萬一越過了王家太太可就不好了。
“我記得,紅杏還在老宅裏吧,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大概還有十幾個。白養那麽多人,也是浪費,讓林吾放幾個出去。”林歸晚冷笑了一聲,“那裏頭,可真有幾個很不老實的呢,如今老宅裏也沒有主子,她們可不還要翻了天去。”
當時得罪她的那些人,她林歸晚可都還沒忘呢,如今正是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邊疆打仗,宮裏皇上太後都在節儉,我那次入宮,榮寶林穿的都還是去年的衣服呢。據說今兒春除了皇上、太後和皇後,其他嫔妃竟都沒有做新衣。公公也把府裏的針線房給裁了,我們都要自己做衣服了呢。”
崔嬷嬷點頭,林歸晚壓低了聲音繼續道:“讓林吾給我選個老實的丫頭,先放在人牙子那裏教着規矩,等靜容進門後我就買了來。記着,要選個會針線活的。”
崔嬷嬷猶豫了下:“這,你若買人,你婆婆不會說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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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要你挑個會針線活的,如今屋裏大爺的衣服交給荷姨娘,我的衣服交給了蓮子,那我兒子的呢?”
崔嬷嬷走了,林歸晚又吩咐珍珠道:“先委屈你去伺候靜容幾天,你給我打探清楚,靜容和那個繡娘師父的事。等新人買回來,你再回我跟前伺候。”
珍珠應了,想起之前林歸晚見到李靜容做的肚兜的樣子,心裏忍不住打起鼓來。少奶奶這到底是做的什麽打算呢?
四月末的一個陰天,李靜容由一頂小轎擡入了丞相府。府裏卻沒有半個主子,三個男丁都在上班,王夫人帶着女兒去了寺廟求姻緣簽,林歸晚則被邀請去參加忠順王府的賞花宴。
這還真不是王家故意不給李靜容臉面,實在是忠順王妃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就廣宴京裏的豪門貴婦。本來王夫人不想去,架不住忠順王妃一次一次派人來請,只能派了林歸晚去。
再次踏入忠順王府,林歸晚心裏百味陳雜。曾經,自己也是這裏說一不二的女主人呵!如今卻作為客人,前來赴宴。楚氏喜愛大紅,滿府都以大紅色為基調,林歸晚熟悉的擺設、庭院、花圃都變了樣子,鋪天蓋地的紅色,讓林歸晚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不是王府的女主人了!林歸晚對自己說道,見到楚氏神色懶懶的樣子,心裏還是忍不住刺痛了。
楚氏是個心大的女人,在得知自己的太子丈夫不受寵愛時,她極力讨好奉承太後、皇後,為其爪牙,只為了鞏固太子的儲君地位。如今她只能嫁給一個閑散王爺,白占了個虛名,楚氏心裏又如何能甘願呢。
李敏喜愛青色,如今府上卻滿目大紅,他心裏會怎麽想呢。在林歸晚的記憶裏,楚氏和李敏,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一個恨不得化身朝堂鬥士,另一個卻好閑雲野鶴的生活。
為什麽,為什麽太後會将楚氏嫁給李敏呢?
上輩子,太後又為何要将早晚要解決的自己嫁給李敏呢?如今自己有孕,那麽就證明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當年之所以無子,極有可能就是皇家動的手腳。李敏到底是皇室血脈,太後等人為何寧可讓一個奴婢出身的侍妾生下李敏的後代,也不給他換個妻子呢?如今,又塞給他一個根本不适合的楚氏,婚後他們過得也不很愉快。
不斷的回憶上輩子的各種蛛絲馬跡,林歸晚推測,李敏并沒有表面上那種受太後、皇上的倚重和恩寵。若說是怕李敏起了什麽不該起的心思,那也有些說不過去。當今聖上在位多年,早已将朝堂牢牢把握在手上,李敏卻已經被養廢了,半點權力也無。李敏膝下,也只有一個侍妾所出的庶子,聖上不但有一個已經長成的嫡子,還有三個年齡不一的皇子。
無論從哪方面看,李敏對皇位都沒有威脅。
唯一的可能,就是李敏的娘,先皇晚年最寵愛的淑妃了。當年還是貴妃的太後很是受過淑妃的氣,只是架不住淑妃命好啊。一入宮就受寵,從貴人一直升到淑妃,那三年,才真的是後宮粉黛無顏色。先皇駕崩,淑妃生了個兒子後也跟着去了,還被追封為了皇後,葬入先皇陵寝。
但是若純粹是嫔妃之間的争風吃醋,太後也不必這般待李敏吧,這都多少年前的恩怨了。也許,也許這裏還有什麽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院子裏很快就坐滿了人,楚氏才懶洋洋開了口,開門見山說了這次舉辦宴會的原因。
珍珠聽楚氏文绉绉的說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古代版的慈善募捐會,在座各位都要捐幾件首飾意思意思,最後由楚氏換成銀錢,捐給前線的将士買糧買衣。
林歸晚聽得眼皮直跳,李敏辛辛苦苦做了那麽多年小透明,楚氏花了一天的時間就讓李敏的多年心血白費了,也不知道李敏知道後,會不會吐血。
不,不能在想李敏了,如今他們已經不是夫妻,甚至,李敏都不認識她了。林歸晚按了按胸口,為什麽會痛呢。為什麽,自己對那個人,還有所牽挂呢。君已娶,妾已嫁,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好不容易捱到回家,林歸晚見到院子裏多了個人,才想起來李靜容的事。翡翠和采荷陪着李靜容坐了一下午,也勸慰了一下午,李靜容卻始終不肯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堅持等在林歸晚的偏房裏。
聽到院子裏的動靜,李靜容才怯怯的走了出來,看着林歸晚走過來,屈膝行了個禮。
“妾侍靜容,見過少奶奶。”
林歸晚忙挽着李靜容的胳膊,笑容滿面道:“是我的不是了,妹妹進門的日子,我竟出門了,實在該打。”
李靜容細聲道:“少奶奶貴人多事,我只是想着要給少奶奶敬杯茶,所以才一直在少奶奶房裏叨擾,連累翡翠和采荷姐姐陪我半日。”
林歸晚拍拍李靜容的胳膊道:“大爺今兒估計要歇在翰林院了,今天怕是只有我喝你的茶了。珍珠,吩咐人準備下去,今兒靜容就先住在我這吧,我可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話畢,想起采荷在一旁站半天了,又對她道:“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讓廚房給你加兩道菜。這幾日你忙着給大爺做鞋,也累壞了,可要好好補補呢。”
采荷道:“謝少奶奶,妾侍先退下了。”
見林歸晚點頭,春曉忙扶着采荷出去了。林歸晚也忙着洗漱更衣,李靜容被珍珠引去一旁換了家常的衣服。
“可餓壞我了,這裏只有你我在,關起門來也不用在意什麽規矩,你和我一同吃吧。”林歸晚拉着李靜容坐下,又對珍珠等人道,“你們幾個也去吃吧,我這不用人伺候了。”
李靜容身後站着個臉生的丫鬟,見李靜容點頭了,才跟着珍珠一起下去了。
晚飯是碧梗粥和幾樣精致的小菜,李靜容縱有滿肚子的疑問,也只能暫時咽下,食不知味的跟着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