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真的好想你
晚八點,朗月西餐廳,孟楚然如約而至。
司其格化着淡妝,和往日一樣漂亮。
“我以為你會找借口爽約。”司其格莞爾一笑。
“哪能呢,我不答應赴約嗎,想吃什麽點吧,我請。”孟楚然脫掉外套坐下。
“說好的我請。”司其格推辭。
“男人和女人約會,花錢是男人的榮幸,我來吧。”
司其格沒再堅持,而是琢磨‘約會’一詞,她知道這個詞的所指而非原意所指,但還忍不住追了一句,“那今晚,你是在跟我約會啰。”
“當然,和美女就餐,心情愉悅,這肯定是約會啊。”只有他心裏清楚這心裏的愉悅源于什麽。
司其格面色緋紅開始點餐,“要喝點嗎?”
“喝的就算了,現在查酒駕高峰,來別的飲品吧。”
“也好,我同學昨天被查個正着,扣分是小事,喝酒開車太危險了,服務員,就這些吧。”
“你開車來的嗎?”孟楚然問道。
“沒有,我坐地鐵來的,就是想讓你送我。”
“沒問題,我很樂意效勞,呵呵。”
兩人說說笑笑,好像比以前還要好,這個開場白不錯,只是這将是他們的最後一頓飯,彼此心裏都明白。
“馬上就考研了,你去北京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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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姥姥家在北京,舅舅說姥姥的身體不太好,想媽媽了,正好我也想去北舞看看,如果初試成功了,複試再去的時候也不至于發懵。”
“想的還挺周到,不就是首都北京嗎,又不是去國外,發什麽懵啊,不過去看看姥姥倒是對的,我爺爺前段時間也病了,下雪路滑摔傷了,我發現老人歲數大了都挺粘小輩的,所以趁現在他們還健在,多去看看他們,陪陪他們挺好。”
“爺爺的傷勢重嗎?”
“不重也不輕,老人摔傷不太愛好,就得靠養,已經出院了,來之前還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呢。”
“你看你怎麽不早說,那樣我就改時間再約。”司其格想到當時并沒給孟楚然推拒的機會,語句中透露着非見不可,不容置喙,也是,想把一切放在舊年,這個告別儀式非今天不可,任性也就這一次。
“沒什麽,吃完了再趕過去也一樣,又不遠,對了,你明天什麽時候走?”
“中午的飛機,怎麽,想送我?”司其格玩味揚眉,知道他不會,但也想聽到肯定的答複。
“不好意思,明天得去爺爺家團圓,節假日我不是自由身,身不由己啊,等你回來的,我們再約。”
“不用說的這麽可憐,我又沒真讓你去送,楚然,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挺快樂的,你呢?”司其格頓時心裏酸味上升,眼圈開始泛紅,也許每個女孩子在分手的那一刻都想知道彼時在男朋友心裏到底是個什麽位置,有沒有被愛過。
“我也挺開心的,真的,我這人平時容易犯混,無拘無束慣了,所以,有些時候可能惹到你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啊,來,我以飲料代酒,敬你一杯作為賠不是,請美女原諒我吧。”
“噗~~”司其格被逗樂,緩了緩情緒舉起手裏的杯碰了一下。
“楚然,說真的,你愛過我嗎?”放下杯子,猶豫半天最後還是問了這句蠢話。
孟楚然稍頓猶疑,講真,司其格是不錯,可對她沒那根筋,沒辦法,在以往的幾任中她也算是出挑,可感情這東西真不是硬塞的,當初的心照不宣,分手時再去定義那段過往,他真的不知道該說真話還是假話。
聰明如司其格,來自對方的十幾秒停頓,就明白什麽意思了。她還是給了孟楚然一個臺階下,沒再逼問這個問題,但下一個問題她還是充滿了好奇,是謠言還是真事總得有個讓自己死心的理由。
“楚然,本不打算問,但還是想知道,聽說你和一個大叔…走的很近,是真的嗎?”司其格叉着盤裏的牛排,沒心思吃下,不知道接下來的回答是自己想要的還是不想要的。
孟楚然啜了一口飲料,表情坦然放下杯子,“是真的。”
這一句徹底把司其格的心一分為二,擡頭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他,“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圖新鮮也要有個度,別告訴我你是真的。”
“不是圖新鮮,是真的,他成熟,穩重,有愛心有責任心,我喜歡他,後果嘛自然想過,可人這一生連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都不知道那豈不是活的太失敗了,所以,就算有什麽阻撓和批判,我也會走到底。”
“你是瘋了嗎,他大你那麽多,不但是男的還帶一孩子,你不是喜歡女人的嗎,怎麽突然……不,楚然,你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不痛快想報複家裏啊,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即使咱倆分手了,我也不希望你選擇一個男人在一起,男人有什麽好的,他能給你生孩子嗎,你們的将來受法律保護嗎,你是不是昏了頭。”
“呵呵,”孟楚然樂了,這也算是正常反應吧,如果改為支持他才奇怪吧。
“司其格,你這種說法怎麽感覺我是色令智昏,人和人之間的感覺是很微秒的,就像你,也許一會兒出去就會碰到一個讓你心動的人,可能你們只是擦肩而過互看了那麽一眼,或是不小心碰到了對方,這些看似小細節之處都會産生愛情的火花,我承認我喜歡女人,但那是在認識他之前,認識他之後,我只認準他,不會再找女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做令自己後悔的事。”
司其格這回徹底死心了,孟楚然和她在一起兩個多月,都沒這樣的對她表白過,男男世界她是不理解,但總覺得孟是哪裏的神經搭錯了,那麽吊兒郎當甚至流裏流氣的人,一下子變得如此癡情起來,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但看他篤定的言語鑿鑿,又毋庸置疑,司其格相信了愛情在這個人的身上真的存在,只是沒有給她而已。
孟楚然調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說道:“我說不出他哪好,像你說的,年齡大,長的又不出衆,還有一拖油瓶,但就是這麽奇怪,有些東西一旦被吸引就不容易□□,也許這就是常人所說的一見鐘情,呵呵,不好意思,一個大男人在你面前說這個太那個了,總之,我不會放棄,至少現在不會。”
司其格突然想到了一個詞:鐵漢柔情,可能孟楚然算不上真正的鐵漢,但以大學四年在校的斑斑劣跡,以在老師面前那家喻戶曉的壞名聲頭銜,怎麽都想不到他孟楚然還有今天對一個人如此的臣服,還是對一男人,這讓她驚訝之餘,又不得不對自己的失戀感到慶幸,還好,不是輸給某個女人,男人的魅力她比不了。
當時不是某個人告訴她的孟楚然和男人在一起,而是徐陽和石駱通話被她偷聽到的,她不信,更沒法去問徐陽,就算問了作為好哥們兒也不會告訴她,所以這個事一直在她心裏梗着,聖誕相約也是為了這個事,爽約後她再也忍不住選擇了元旦的前一天。
得承認,孟楚然改變了許多,雖只是幾個月而已,給她的感覺這個人有擔當了,言辭間透着成熟的方向,對未來有規劃,做事也踏實了許多,這些都是以前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
以前的孟楚然準确的說就是混日子,什麽好要什麽,曾經酒醉後放話,要把他爸的錢花光,讓老爹成為窮光蛋。
但如今的這些變化顯然是因了另一個人,這也算是拯救,都說愛對了人,只有進步,不會沉淪,他就是這樣。
司其格沒有怨言,也沒有不服,死心的理由堅實确鑿,不會再對他念念不忘,也不會對他再有所糾葛。
把司其格送回家,到家洗漱完出來就聽到手機‘叮叮叮’的短信聲不斷,拿起一看,才知已經12點,新的一年開始了,朋友們一條條的祝福短信相繼亮屏,都是一些複制粘貼的套詞,他無心去看,把手機撇一邊去吹頭發,新穿的白毛衣被濺上了飲料汁,扔進洗衣機倒了一點彩漂,按動開關開始洗衣服,等再出來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
孟楚然瞥了一眼,以為又是垃圾短信,看顯示是大叔。
“楚然,新年快樂。”
孟楚然微笑,簡單回道:你也快樂。
在删那些節日短信的時候,大叔的電話進來了。
“還沒睡嗎?”孟楚然問。
“還沒,和爸媽唠嗑了,你怎麽也沒睡?約會……剛回來嗎?”
“嗯,剛進屋。”
這句話孟楚然得意,大叔失意,有幾秒的沉默。
“看來你們玩的挺開心。”鐘辰希說完自己都沒覺察到裏面的醋意,然而對方卻是樂不可支。
“還行吧,也沒玩什麽,就是吃了飯,看了電影,然後就回來了。”
鐘辰希想到他們之間還從來沒看過電影,在一起的兩個月分分合合,整天圍着樂樂轉,還真沒有特意出去兩個人約個會,痛快的玩一次,想來孟楚然跟着他也是委屈了自己,也實屬不合适,年輕人的心态都是積極向上的,愛玩愛鬧,而這些和自己都不搭,那麽他選擇別人也無可厚非。
可是這心裏……真的很難受。
楚然,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
過去的那些你都忘了嗎,還是說都是假的,是你一時興起,你還是喜歡女人。
可能自己真的沒有資格要你的愛,可我不想失去你,你能不能再愛我一次?
我拿什麽讓你再愛我一次?
“大叔,你在聽嗎?”
孟楚然的聲音再次的傳過來驚醒了鐘辰希的混亂思緒。
“哦,我在,我這邊信號不好,天不早了,你快睡吧,晚安。”
“大叔,元旦快樂。”
“元旦快樂。”
收線,兩人皆不平靜,孟楚然差一點說出‘大叔,我想你了’,但為了實施自己的計劃不得不改了說辭。
他能感覺到那邊的鐘辰希心裏已經亂了,這就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讓他心亂如麻,讓他自己捋出頭緒,讓他明白愛為何意。
愛是勇敢,愛是擔當,愛是勇往直前,而不是瞻前顧後,左顧右盼的做着鴕鳥,孟楚然雖然社會經驗淺薄,但看人特準,拿捏的也到位,他深信鐘辰希最終會走向自己,但他這次不會主動向前,他要讓大叔主動,逼他主動。
那邊的鐘辰希可謂是真的亂了方寸,他沒敢問兩人是不是重修舊好,也沒資格問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想當初的次次傷害,他覺得丢臉,沒法見他,沒法矯情的跟對方說‘我喜歡你,楚然,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說不出這樣的話,不是好面子,是沒了立場。
拿過孟楚然送的聖誕禮物,那是他無意中說過的牌子,沒想到對方記住了,真的買下當禮物送給他,當收到時的歡心雀躍再經歷之後的沉寂冷淡,真的弄不懂孟楚然是什麽意思,也許這個禮物只是個小小的禮儀,或是順腳帶的也不一定,但他寧可相信這是孟特意給他挑的,這裏面還存有愛意。
把領帶置于唇間輕輕親吻,像與孟親密相抵。
楚然,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