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年第一天要和你過
元旦當天,孟楚然一家四口,外加小姑和爺爺奶奶,全家七口人圍坐一桌,算是吃了一頓較為和諧的團圓飯。
孟楚然和孟繁星的關系沒什麽變化,還處于互看兩生厭的程度,聽孟楚淩提了一嘴說是要開什麽幼兒園,而孟繁星的意思是即使你不願意接手生意,但最起碼也要做個像樣的工作,當孩子王有什麽出息,還不夠丢人的,當初就是因為沒看住填報了那麽個破專業,現在還要玩大的,怎麽可能同意。
但現在離畢業還有半學期,他還不急跟兒子談這個,況且到時候要真辦的話,他不信孟楚然不去找他,所以這個時候,老子的地位擺的還是板板正正的。
飯後談到了未來職業的問題,是爺爺提的,孟楚然沒打算瞞着,就說了,他對家裏人的意見不在乎,同意不同意他都要幹,原想着爺爺肯定也是爸爸那夥的,沒想到爺爺倒是開通,支持他,并答應說,如果遇到資金問題,可以大力傾囊,是借,只是不要利息,這讓孟楚然狠狠的在爺爺的皺臉上來了一口,樂得老爺子跟什麽似的。
等孟楚然走後,老爺子給孟繁星上了一課。
孟繁星說現在創業要看市場需求,幼兒園滿大街都是,不适合再擠進來,尤其是大型的,投資大,回報低,招生難,推廣時效慢,這些都是問題,可老爺子的意見則是孩子好不容易有了想做的事,小的時候就虧欠他許多,這都二十多了,該支持的還要支持,不能打消他積極性,即使失敗了,他老頭子擔着,不用孟楚然掏一分錢,孟繁星當然還是持反對意見,說這是縱容他敗家,不是支持,最後爺倆鬧了個不愉快拎包回家了。
看着空空的屋子裏只剩下老伴兒在跟前,老爺子不禁長嘆唏噓,想他孟家什麽時候才能和氣團圓,不再有争吵,不再有争議呢。
老伴兒勸他別動氣,跟兒女就該好好說,一提兒女二字更加讓他痛心,還有一個未嫁的老姑娘在家守着,說不聽,打不得,這一雙兒女本意是個‘好’字,可到頭來哪個都不讓他省心。
也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孫子輩,希望他們都能有出息,聽話,做出合理合規的事來。
如果老爺子知道寄最大希望的大孫子未來要領回一個男孫媳婦,估計不暈倒,也得驚得說不出話來。
言歸正傳,孟楚然剛進小區,就看見那熟悉的車牌號停在院裏。
車燈開着,但人好像睡着了,不知在這兒等了多久。
孟楚然敲了敲車窗,鐘辰希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轉頭一看是苦等的人回來了,趕緊開車門下車。
“大叔,你怎麽在這兒就睡着了,來多久了?”
估計是在車裏窩久了,腿有點軟,在關車門的時候一個沒站穩就向前傾去,孟楚然伸手扶住半倚懷中。
熟悉的味道,雖帶冰冷,但還是讓鐘辰希心生蕩漾。
Advertisement
“沒多久,那個……我家裏的鑰匙落在我媽那了,我…沒地方去,就……”
這個笨拙的理由估計也只有三歲孩童能相信,說完自己臉紅了個透,孟楚然就當是真事,緊了緊大叔的衣領,溫情道:“上來吧。”
前者偷笑,後者羞赧。
這算不算大叔是在追求我,孟楚然自問。
雖然車裏開着暖風,可能時間過長,又因為睡覺所以沒把熱度調高,整個人來到暖屋子裏,有種春天般的感覺,脫掉大衣後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也許真是中了邪,為了來見他,跟父母撒謊,怕羽絨服顯得臃腫特意選了大衣,一路狂奔就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和想念的人一起過,如果不是大腦錯亂,那麽他這個年齡做出這種事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愛那個毛頭小子太深,尤其是接受冷遇之後,那種想要再次靠近的種子每日在心裏以千速滋生,催他做一些矛盾和欲望之事。
孟楚然去廚房煮姜湯,回頭看大叔臉依然紅紅的,怕是感冒的前兆,姜水下鍋,便去找出藥箱,把感冒藥拿了出來。
“大叔,你先把姜湯喝了驅驅寒,這個感冒藥睡前吃,我怕和姜湯犯沖,中間隔段時間為好。”孟楚然把碗端到鐘辰希面前,用勺子攪了攪,吹了吹,遞給他,動作眼神皆輕柔,就算此時全身都被凍硬了,為了這一刻也值。
姜湯順喉而下,一路暖至心間,可能是乍暖還寒,不多時鐘辰希就感覺渾身發冷,縮了縮肩膀。
“馬上進臘月了,大叔怎麽不穿羽絨服,大衣再厚也不抵棉衣啊,你可真是的,多大人了還耍漂,快躺下。”
孟楚然責怪的同時去櫃子裏拿出毛毯蓋在了他身上,又用手試了試額頭,果然很燙。
“大叔,你發燒了,我們去醫院打一針吧?”
“不,我不去,我要在家。”鐘辰希一把拽回孟楚然欲要抽回的手,這是他預謀的結果,怎麽可能要那麽快的就好。
“那我們還像以前那樣物理降溫吧,你等着,我去拿冰塊。”
孟楚然記得似乎還有降溫貼,把藥箱裏的藥全部倒出找到,看後确定沒有過期,又去衛生間取過毛巾,從冰箱裏拿出冰塊裹好敷于頸間。
從始至終鐘辰希都沒有閉眼睛,他心裏清楚,只是有點低燒而已,但看孟楚然緊張的樣子,跑來跑去的為他想辦法降溫,似乎又找到了以前在一起的感覺,心下一陣暖流。
“楚然……”鐘辰希輕喚,确定此時的溫情是否真實。
孟楚然的注意力全在他的燒上,沒太關注他的表情。
“嗯?”孟回應,把冰塊換到了另一側。
“謝謝你。”
想說的話太多,想問的話也太多,攪在一起最後變成了這句,有時候鐘辰希真恨自己嘴笨,想表達的總是臨門停住,不知道這樣該不該,不知道那樣該不該,路上想的,預謀規劃的,此刻成真了卻又退縮。
想見的人就在咫尺,呼吸眉眼亦如往常,只要輕手一勾就可納入懷中四唇相抵,也能為彼時的相思之苦找到出口,心裏催促快點出手,類似理智的東西又出來阻撓,他還喜歡你嗎,你這樣做會不會平添他的煩惱,不,不管了,只想抱一下這個人,能有什麽的。
手從毛毯中探出,将要攀上那人頸項,孟楚然換了一個坐姿拉長了一段距離,吓得他趕忙縮回手,撐住一側身體翻了一個身。
“是不是沙發不舒服,我們去卧室吧。”
“這裏挺好,就在這吧。”鐘辰希試圖掩飾窘相,頭靠向沙發裏埋了埋。
孟楚然放下冰塊,彎腰橫抱撈起大叔直往卧室走去。
“不至于的,我自己能走。”雖然留戀,還是羞得無地自容,此時的他像個幾歲孩子讓人照顧,況且這個抱在這個時候發生,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怎麽不至于,難道你不喜歡?你這麽不愛惜自己以後可怎麽辦,得加強鍛煉了知道嗎,瞧大叔,瘦巴巴的,氣色也不好,好了,床上舒服些,你老實躺着,我去給你找睡衣。”
孟楚然的軟語細言配以攫取心神的微笑,足以殺得他體無完膚,呼吸随着心律的跳動變得失速,之前的冷也被一股熱流所取代,還好,孟出去了,鐘辰希這才解放似的長出一口氣,得承認,他就是敗在這樣的氣場之下,被吃的死死的,無以複加。
大衣兜裏露出來的半截鑰匙鏈,那是自己給他買的,怎能不認識,故意穿大衣睡在車裏,發燒不去就醫,從見面那雙眼睛就沒離開過自己的臉,欲求不能,閃躲遲疑,他想說的,想做的,想要的,孟楚然都一清二楚,這樣的大叔猶如爪下的老鼠,逗玩之餘有種滿足感,也感受到了被追逐的快樂。
雖然,有時會不忍心,會忍耐不住想撲上去。
“我自己換吧。”鐘辰希起身,想接過孟楚然手裏的睡衣。
孟楚然沒動,手裏的衣服攥的死死的,言下不言而喻,挑了挑一側眉毛示意自己脫毛衣。
暧昧的氣氛越來越濃,手下的動作自然緩慢,孟楚然喜歡看他嬌羞的小女人狀,于是在一旁玩味之間更加升級,看的同時嘴角揚的更翹,弄得鐘辰希的眼睛無處可放。
毛衣脫下孟楚然沒敢細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美味自動送上門本身就是一種無敵誘惑,再撥開心讓你看,怎是控制力的問題。
把睡衣展開給他披上,穿過胳膊,系上扣子,穿梭間體溫相觸傳來久違的悸動,鐘辰希硬是壓下了再次勾上去的欲望。
“身體不舒服,今天就不要洗澡了,我去樓下倒水,把感冒藥吃了發發汗明早就會好的。”寵溺的看着他,眼睫直眨進鐘辰希的心坎裏。
孟楚然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在了床尾凳上,轉身下樓。
随即又蕩起一抹甜笑。
給鐘辰希喂完藥,兩人額頭相碰試溫,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自己真的是一劑良藥,溫度竟然降了許多。
“大叔,乖乖睡覺,好夢。”手指在那紅唇上輕輕滑過,抹去嘴邊一滴水痕,媚笑起身離開。
孟楚然覺得自己今晚的表現可以給到十分,說的,做的都很到位。
他确定過不了多久,大叔自己就會投懷送抱,再一次的叫他‘然然’,甚至會先說出那三個字。
孟楚然對于鐘辰希來說是良藥也是毒-藥,見與不見這劑藥都很好的掌控了後者的思維,不見時,他像個魔鬼一樣時時出現夢裏折磨着自己;見時,一切病痛與不快只要眼神交碰就可立刻痊愈消失。
這個人的身上有股特殊的魔力,能彌補他所沒有的,能填充他所缺失的,能帶給他全新的,能注入他不敢想象的。
夜晚和父母閑聊,父母再一次的提到給樂樂找個媽的事情,幾次欲言又止,胡亂搪塞,那一刻,他覺得還不是時候,而這一刻,他覺得到了該跟父母攤牌的時候。
樂樂需要的不是媽媽,而是一個小爸爸。
自己需要的不是女人的溫柔,而是一個男人的雄壯懷抱。
韋志明作為他唯一的朋友,後來對他說過,那是看他和孟分手後頹靡的狀态下說的,“如果你感覺幸福,如果你感覺你們會一生一世,如果你感覺非他不可,離開他跟死了一樣,那麽你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來自朋友的力量最起碼讓他少了一部分擔憂,這個朋友他很珍惜,亦師亦友亦夥伴,雖然之前讓他在和張曉的事情當中作了醜,但他依然挺自己,這就是最大的安慰。
那麽剩下的就是父母,樂樂那兒絕對沒問題。
父母老派思想,所住城區邊緣化,他們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個異類,是一個他們想都沒想過的怪人,相信,努力沒有做不成的事,也沒有打不開的門。
夜靜燈暖,鐘辰希回味那手指滑過唇間的觸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