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頹廢挺屍
徐陽還清楚的記得高中畢業聚餐時,孟楚然也是因為什麽事而心情不爽,喝了一悠又一悠,大家都以為他不醒人事了,放任他在一旁睡着沒理,自顧自的喝着唱着,誰知突然之間他就蹦了起來,開始一件件的脫衣服,扭着屁股拉着胯就沖進了舞池中央,大家震住的同時大鬧着,歡呼着,不知是情緒到了,還是酒精起了作用,衣服脫的更帶勁,屁股扭的更瘋狂,最後剩一件內褲的時候還要上手去拽,被徐陽一把拉住了,才遏止了一場血光之災(鼻血)。
過後再問他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更是嗤之以鼻的說自己怎麽會那麽蠢,不可能做那事兒,徐陽也是後悔,當初留個影像好了,這樣關鍵時刻還能派上勒-索的用場,最差也能借車開兩天,耍耍威風啥的。
所以從那以後,只要和孟楚然一起喝酒,他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看住他的酒瓶子。
孟楚然不戀酒,只是心裏極度郁悶的時候才會喝一點。
高考結束了,他突然就特別想他媽,特別特別的想,想如果她在世的話一定會很高興,自己的兒子馬上就可以上大學了,成人了,能獨擋一面了,能保護她了,肯定會很驕傲。
可是,當別人還膩在媽媽懷裏要甜甜的時候,自己則蹲在角落裏想着怎麽報複的事。
母愛,對他來說太奢侈了,在自己剛剛感知那個懷抱的溫暖時,就随風而逝了,他怎能不痛苦。
而今日,雖然不是因為媽媽,當在那個人的樓下向上望時,突然而至的孤單再度襲上心頭,他覺得自己再一次的被抛棄了。
想找個人愛自己,似乎太難。
別看身邊沒斷過女朋友,但沒有一次是真正的戀愛,他不知道戀愛是什麽滋味,更不會去談,不知道和喜歡的人之間應該怎麽把握尺度,怎麽确認對方是否喜歡自己。
有時候感覺鐘辰希看自己的眼神不對,看到了喜歡的火苗,可有時候那冷冰冰的面孔和語氣又讓自己踯躅不敢向前。
總之,即使自己有詳細的進攻計劃,可最後發現一切都沒按計劃發展,進行了,倒事與願違。
像石駱說的,他猜不透鐘辰希的心理。
他是什麽事都擺在臉上,喜歡的一塌糊塗,連自己都難以理解。
而對方呢,時而溫柔,時而淺笑,時而冷峻,時而鋒芒。
和你若即若離,雲裏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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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孟楚然愁腸百結所在,他感覺失戀了。
接下來的幾天鐘辰希都在為家教的事苦惱,談了幾個不是嫌工作時間長,就是不會做飯,是啊,現在純家教哪個不是論小時算錢,誰會把整天時間都放在你家,還得兼保姆做飯,家教是字面詞,老媽子才是真的吧。
韋志明過來送材料,看他一籌莫展的樣兒就知道肯定是孩子的事。
“怎麽,還沒有合适的?”
鐘辰希無奈的搖搖頭,“嫌工資低,時間長。”
韋志明樂了,“你知道現在家教每小時多少錢嗎,最少的一百元兒,多的都四五百,你一個月給人家三千,有人幹才怪呢,況且還得給做中午飯,這樣的條件除非老太太能同意,年輕的你是別想了。”
“我一個月掙多少啊,倒是想給他開一萬,那也得付得起啊,樂樂在我媽那兒不能多呆,天天整我爸就夠累的,不能再讓孩子添亂。”
“對了,之前的那個家教你不是挺滿意的嗎,為什麽不幹了?”
鐘辰希沒敢跟韋志明說聘孟楚然來做家教,只是随便編了一個人,本來就沒給他留下好印象,如果實說了更得挨這個老友罵。
“他,他家裏突然有事做不了了,我也沒辦法。”
“現在師範的學生找兼職的是不少,但大多都不會做飯,這也是個難事,況且經驗啊,身體是否健康啊,脾氣秉性啊,都在考慮範圍內,這相當于一個整托,不能忽視,像之前那樣的,真挺難碰。”
“好了,不說這個了,材料齊了嗎,齊了我下午過去,你打個車去機場吧,我送不了你了。”
“齊了,都在這兒呢,不用你送,叫個車我就走了,辰希,你也別上火,等我回來,咱們也能緩緩,你放幾天假,好好找,一定會找到合适的。”韋志明起身出去了,鐘辰希撓頭的同時又想到了孟楚然。
這些天每每踏進家門,那種凄冷的感覺就倍增,雖然只有幾天,但一推門那張可愛的笑臉就會迎上來,廚房飄過陣陣飯香,飯桌上三個人歡聲笑語,那種家的感覺油然而升,而如今這冷清的落差時時的包裹着自己,時值盛夏,可摸什麽都是涼的。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只有那一閃而過又屢次光臨的身影。
沙發上還似有那個人蜷縮的身影,圍裙上還殘留那個人的體溫,食指上還有那個人的輕吻,嘴角還有那個人指尖的溫度。
想放空自己,想捋順自己,可是結果還是一團遭。
鐘辰希,你完了。
“哥,放假了,你為什麽不回家?”孟楚淩放假第一天,本以為開門會看到那個想念的身影,即使是不屑的,還是想看到,可樓上樓下找遍也沒發現那個人的蹤影。
已經上午十點了,孟楚然還窩在床上,可能冷氣吹大了,迷糊間把被又往上拽了拽。
“誰啊,大清早的,找死啊。”打擾清夢,罪大惡極,這是孟楚然一慣的原則,這口氣算輕的了。
“哥,我小淩啊,怎麽你還沒起床嗎?都快中午了。”
“該死的,這麽早打電話幹嘛,那倆老貨又走了?”孟楚然沒好氣,以前孟楚淩也不怎麽給自己打電話,但自從上次住過幾天後,就三天兩頭要麽發個短信,要麽打個電話,也沒什麽正事,就是幾句家常話,他還是一慣的态度,可孟楚淩依然堅持着,沒惱沒怒也不退縮,可能也是兩人都大了,他也就沒怎麽罵他,該接接,該說說,實在急眼了,煩了,就呲兩句,反正挂了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哥,我放假了,你也放假了吧,你回家住幾天呗。”
“那不是我家,別這麽說。”
“我有一周的假期,然後回校補課,爸說這一周讓我放松放松,哥,你陪我出去旅游吧,找一個近點的地方就行,一學期下來你也挺累的,再說下學期開學你不就實習了嗎,肯定沒時間,趁現在我們好好玩玩。”
“旅游?不去,你找別人吧,我沒時間。”
“那你幹什麽?”
“你管那麽多幹嘛,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那我們去海洋館吧。”
孟楚然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困意也沒了,“我說你聽不懂人話啊,我的意思是不-想-跟-你-去,懂嗎,挂了。”
煩死了,跟誰去也不會跟你去,最近學會粘人了。
這一通電話徹底擾了他的睡覺大計,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兒,兩眼盯着天棚,突然感覺生活了無生趣。
徐陽和石駱都陪女朋友去了,不再像以前只要一個電話,馬上人就到,胡吃海喝,天南地北,困了席地而睡,樂了按開TV就嚎,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家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圈子,再好的朋友也不會整天圍着你轉。
那個所謂的家?想想看似乎過完春節就沒踏進過。
那裏沒有想見的人,也沒有什麽吸引自己非回不可的,所以,家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書面詞語,無任何實質意義。
那麽家應該是什麽樣的呢?
也許應該是和鐘辰希,和樂樂在一起的時候那樣吧。
和樂樂玩鬧,和鐘辰希偶爾的,無意間的眉目流轉,就算是痛苦的,但也是溫馨的,日日想念的。
鐘辰希,你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
是啊,也根本沒有真正開始過吧。
孟楚然挺屍一樣一直挺到有人按門鈴,光着膀子穿個大褲衩趿拉着鞋頂個爆炸頭就開門去了。
開門的瞬間把孟楚淩吓了一大跳,忙看了一眼樓層門號,沒錯啊,“哥,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孟楚淩的大驚小怪讓孟楚然沒來得及先問他為什麽來,而是真的走到鏡子前去照。
我靠,黑黑的胡茬,不知道是睡多了還是睡少了,厚厚的下眼袋像注了水,多天不洗臉,上面泛着油光,平時帥氣的發型此時也是支楞八翹的,就這副尊容,走大街上都容易讓人誤會是讨飯的。
用手扒拉了兩下頭發,又搓了一把臉,無所謂,轉回身向沙發倒去。
“你怎麽又來了?你家沒飯吃?”
“我想你了,想和你吃中飯,哥,你怎麽頹廢成這樣,遇到什麽事了嗎?”孟楚淩把吃的放在桌上,也坐了過去。
“你懂什麽,這叫滄桑美,我沒心情給你弄吃的,冰箱也是空的,你還是請自便吧。”說着站起身去了衛生間。
嘩嘩的一陣水聲過後,從裏面出來,那帶着水珠的發梢滴着水,滴在那漂亮的胸肌上,順着蜜色一直向下流進腰間,看在某人眼裏極具誘惑和魅感。
因為一進門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孟楚然臉上,并沒過多在意他的上身,而此時的他哥讓他不自覺的有了些許異樣和躁動。
他很快移開眼睛,掩飾臉紅心跳,開始準備午餐的食物。
“你買吃的了?算你有心。”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有人把飯端到跟前他還是好心情的摸了一下孟楚淩的頭表示感謝。
簡單的動作卻在孟楚淩的心裏激起了大波瀾。
“有那麽熱嗎?”孟楚然指了指他的大紅臉。
“哦,可能剛才跑急了,一會兒……就好了,哥,你吃這個,這不是你最愛吃的嗎。”夾了一筷子酸菜魚放在他哥的碗裏,想盡快平複這跳躍的心情。
或許是真餓了,禿嚕禿嚕的不到五分鐘,所有的吃食風卷殘雲,各個見底,孟楚淩看他哥吃的這麽滿意,心裏也是止不住的高興。
“哎呀,吃飽的感覺真好啊。”孟楚然伸着懶腰,拍着肚皮。
“哥,那接下來的一周我跟你住好不好,這樣有人陪你吃飯,你肯定還會有好胃口。”
“別,你該回家回家,沒你我也有好胃口。”
“你還說呢,你看你都什麽樣了,臉明顯比前些天瘦了,眼睛也無神,沒人陪你說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多沒意思,我多了不呆,一周就行,開始補課我就回家,行嗎哥。”
“不行。”
“為什麽?”
“哪來的為什麽,這是我家,我不想讓你住就不讓你住,還有啥意見啊,我發現你最近咋麽粘人呢,你神經錯亂了?”
我是神經錯亂了,都是因為你錯亂的。
你喜歡上了別人,還是一個大叔,我哪裏比不上他,為什麽就發現不了你身邊就有人愛你呢。
我想照顧你,想聽你說話,想見你人,想和你在一起,可這一切我都不敢說,哥,你知道嗎?
孟楚淩手握準備刷的筷子,低着頭抿着嘴,孟楚然心想,算了,別整的好像又欺負他似的,反正最近心情不好,住就住吧,也許有個人在還能暫時的忘掉那些煩惱。
“行行行,随你吧,”說完起身往樓上走。
孟楚淩一聽他哥同意了,高興的扔掉筷子,大步的也跟着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