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現在。”
但藏起來……倒不是怕別人知道或是什麽。
李端晨很細心,他一向很照顧王楷的想法,挑的戒指沒什麽特殊标志,說是對戒也成,說是不管出于什麽心态買的裝飾品也成。
只是不想丢掉。
王楷知道自己是一個很粗心的人,小到耳機,大到水瓶——各種各樣的東西他不知道丢過多少。一樣東西,只有仔細的放在某個角落,永不再動,在他這裏才是安全的。
但這也許還是讓李端晨傷心了吧。
他找出了戒指,銀做的圈狀物因為被藏的很好,依舊在閃閃發亮,而他和李端晨的感情,卻早已鏽跡斑斑。
他戴上了戒指,又去找李端晨。
卻只知道了對方要搬家。
那就這樣吧。
番外下
王楷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
就連對一個游戲心死,想要離開,也要專門挑一個日子,專門完成一件事之後再删除。
畢竟無數事實已經證明,被他一時沖動删了的游戲,到最後還是會被他無數次再次下回來。而那些做完了他計劃做的所有事情的游戲,就算更新的再良心他也永不回坑。
就算現在想要同李端晨徹底分手,他還是習慣性的繼續完成着之前的每日任務。
施月都開始勸他放棄了,可他卻不知道像是吃錯了什麽藥一樣,強硬着撐着,想要去證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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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那兩張票之後,他的生活一下子變得緊巴巴了,但他還是沒有退掉。
演出的前幾天,除了晚安之外,他還依舊會再發一些票的信息過去。時間,場次,座位。
不過到了正式演出那天,他等到了第一幕開始,拉黑他的李端晨依舊沒來。
演員在臺上嬉笑怒罵,觀衆在臺下苦樂悲歡。
王楷沒有因為李端晨沒有來就不安或者離開,他依舊看得很認真。
坐在前排,不管是音樂還是舞美還是演員的表情,都比在後排時體驗好了很多。
以至于王楷在演出的中間稍微走了一下神——
他想起了很早之前,有次課堂上老師為了活躍氣氛,問大家有兩千的預算的話,是會選擇買什麽實用的東西,或者存起來,再或者是和愛人來一次非常浪漫的約會。
當時的王楷選了存起來,但是唯獨在今天,他突然有一點了解那些選擇了非常浪漫的約會的同學的心情。
那不僅僅是價值兩千元的約會,更是再珍貴不過的回憶,不管以後是分開了還是一直在一起,人們不會記得那時候一起攢下了兩千元的事情,卻會記得那時候看了兩千元的演出後的心疼與喜悅。
他早該和李端晨來看這麽一次演出了。
要是早這樣做了,就算現在分手了,他應該……也能再有些更加珍貴的回憶。
他整理了幾天照片,然後把那天的經歷寫了一篇推送,最後結尾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他和李端晨有次兩個人一起喝酒,他酒量不行,李端晨倒是很好,李端晨半認真半哄他的對他說,畢業了要是不會喝酒,那就混不好,然後那天買了一箱啤酒來說是讓他練酒量。
他那天确實喝了不少,最後什麽都記不得,第二天醒來時他倒是躺在床上,李端晨給他端來一碗白粥,然後笑道:“你倒是享福,喝醉了就啥也不知道了,吐髒了都讓我來收拾。”
他當時不依不饒,鬧着又說頭疼又說是李端晨逼他喝酒的,最後還是李端晨妥協了,答應晚上給他做他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不知什麽心情,他寫了八個字“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雖然已經決定分手了,但王楷還是每天例行的發着早安晚安。
他在醞釀着最後結束前,一定要寫點什麽,回憶他過往的生活也好,紀念這段愛情也好,總之要有個“什麽”,而在那個“什麽”寫出來之前,他的儀式還不算完成。
然後就在他寫了一半多的時候,突然有一天,他的信息居然發過去了。
他是震驚的——就像想要離開一個游戲之前,卻無意中抽到了最珍貴的卡一樣。
雖然最初李端晨還是不理他,但是就只是還願意再看他信息這點,就給了他莫大鼓勵。
單方面的信息騷擾就算孤獨,不過他也習慣了。
畢竟他和李端晨那長長的聊天記錄中,其實往往都是他在不停地發着東西,而李端晨視情況回應。
兩個人的關系逐漸緩和。
而這樣聊了一個多月後,王楷再一次提出了見面的要求。
李端晨同意了。
那幾天王楷一直有點不舒服,頭有點暈,可能是有點感冒,希望見面那天不要變重。
他這樣想,難得的主動找舍友找了點感冒藥吃了。
他以前生病的時候從來都不喜歡吃藥,倒不是怕苦或是覺得難吃,而只是單純不喜歡吃藥這樣的行為。
在家裏的時候,是媽媽逼着他吃藥,而後面和李端晨交往的時候,則是李端晨逼着他吃。他也知道在別人生病的時候要勸說對方去吃藥,可到了自己,他又不那麽樂意這樣去做。
不過這次是難得的再會,他不想毀了。
可能是吃了藥,他那天雖然頭還是有點痛,但整個人還算精神,
好久不見的李端晨看起來有點陌生,也不怎麽笑,但依舊讓人親近。
他覺得兩個人還算愉快的度過了一天,但在臨走前,李端晨又問了他那個問題。
“你會同家裏人出櫃嗎?”
王楷當時就愣住了。
他做得到嗎?
他能行嗎?
不。
他不像李端晨,到哪都能活,能自己活,他需要依附點什麽。
這是他當時的第一想法。
李端晨大概是看出來了,直接離開了。
而他一個人愣在原地。
他想了很久很久,他發現他還是給不了李端晨一個确切的答案。
不管是自私還是無能,他現在還要靠着朝家裏拿錢,維持學業,維持他的生活。
就算李端晨願意幫助他又如何,他還有兩年書要讀,而且他也不知道畢業後就靠自己能否找到工作。
李端晨的幫助——就算有,也是虛無缥缈、不知道能到什麽時候的。
他從來不抱希望,他知道自己立不起來,但他更不敢把所有希望放在李端晨身上——就像他不敢把希望放在家裏人身上一樣。
他還不能同家裏鬧翻。
但再等等,等他能夠自立起來的時候,就算非常勉強也好,等他能夠養活自己的時候,也許他是可以和家裏說的。
他想把這個答案發給李端晨,他想李端晨大概是無法滿意這樣可以說是敷衍的回答吧。
他們可能就此要徹底結束了吧。
不過這是目前的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
李端晨總說他天真,可為何這件事上他卻比他更天真。
也許他覺得王楷的家裏人只會短時間內和王楷有矛盾,而且還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供給王楷的學費和生活費。但王楷心知肚明,他的媽媽能夠在他不聽話、胡亂買了游戲機的時候停掉他的零花錢,那就能在他出櫃的時候掐掉一切他的經濟來源。
就算他的父母很寵他,很講道理又如何?
他能寫點東西,沒錯,李端晨也工作了,沒錯,可這點錢還不夠他的獨立,李端晨也沒法一直依靠。
他是溫室裏的花朵,還沒有勇氣,在徹底長大之前躍入寒風。
他喜歡李端晨,但他還不夠愛他,還不夠愛他到相信他。
——果然,李端晨再次拉黑了他。
王楷有點心累,但很快他又振作起來——無論如何,還是告訴對方答案吧,總要有個交代。
但他第二天卻沒有去找李端晨。
可能是前一天多吹了會風,他覺得有點全身發冷,摸摸頭大概是有點發熱,他決定好好睡一覺再說。他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歷,感冒發熱,只要吃了藥,窩在被子裏睡上一晚,就沒事了。
第二天起來他沒好,頭暈想吐,翹了課在宿舍睡覺,半夢半醒間,他覺得自己好像還又打開電腦敲了點字。
第三天他上廁所的時候,醬油一般的尿液他沒覺得怎麽,另一個隔壁寝室的同學倒是吓了一跳,不顧他的反對,直接打車把他送到了醫院。
他在醫院就吐了,這幾天沒吃下東西,吐也只能吐出些酸水,似乎還帶點血。看到他時,大夫似乎都吓了一跳,開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化驗單,馬上又讓送他來的同學帶他去內科那問問能不能收住院。
不一會他挨了幾針,有點痛,但也還能忍,又有個護士給他挂上了水,同學扶他到了角落坐下,又問了他家裏的電話幫忙打了過去。醫院裏吵吵嚷嚷,他只覺得頭昏腦漲。
晚些的時候他先看到了媽媽,滿臉帶淚的過來看他——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