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前任挽回工作只做了一半

第5章 章節

方式就是這樣，那麽想要徹底擺脫對周圍人的依賴……大概不啻于将一個完好的杯子打碎，再次重新做成另一個完好的杯子這樣的難度吧。

但是在李端晨看來，這樣的轉變似乎應該輕而易舉。

王楷不是沒有怨的，雖然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麽立場來抱怨。說白了就算是再怎麽白癡的人，就算是低能到了會往微波爐裏放雞蛋的人，如果給一個學習的機會，到最後還是能維持最基本生存能力。

不會做糖醋排骨，沒關系，那就吃水煮排骨加番茄醬，不會做辣子雞，沒關系，那就吃水煮雞肉加辣椒醬，連燒水都不會？嘛，任何智力正常的人類，就算最初真的不會，只要有人願意教，總能會的。

世界上沒有智力正常的人真的笨到連水都不會燒這樣的地步，卻總是有人認為“有人笨到了這樣的地步”。

李端晨是個很好的人，無條件寵溺王楷——如果有人能同時認識他倆，想必都會這樣說吧。

李端晨能家裏家外各種家務一把抓，也不會耽誤自己的工作，相比之下，只會混吃等死和癱在床上的王楷，完全就是糊不上牆的爛泥。

但一開始王楷明明也不想這樣的。

他也想幫忙，也想做些什麽。

他洗碗，手滑摔了幾個，李端晨要來收，他用了微波爐熱雞蛋——所幸沒起火——但糊在微波爐裏的地方，也要李端晨來收，他拖過的地李端晨總是不放心的再次拖一遍，他擦過的地方同理，就連他挂起來的衣服，李端晨也要重新收下來弄整齊才再次挂好。

明明他是想來幫忙的，到最後卻變得像是在搗亂一樣。

所以後面他索性什麽都不做了，什麽都不做就不會錯。李端晨也似乎松了一口氣一樣。

他想，大概這樣就好了……吧？

施月卻不太一樣，至少當王楷琢磨着要買個小電鍋在宿舍弄點什麽吃得的時候，她是舉雙手贊成的。

王楷不敢和李端晨說這件事，不然對方要麽說服他小電鍋是多麽危險的東西他一定會引發火災，要麽就會不定時跑到學校裏來給他送菜送飯送一切他想要用小電鍋煮的東西。

在李端晨的心中，王楷還像一個孩子一樣，餓了不知道吃東西，渴了不知道喝水，冷了不知道添衣服。他總是一副王楷離了他，大概馬上就會餓死在某個角落的架勢。

但就是這樣的李端晨，覺得王楷沒有人照顧就會餓死的李端晨，卻又覺得王楷能夠像他一樣，坦誠的同家裏出櫃。

不得不說，王楷最初對李端晨動心的一個原因便是對方的獨立和自理能力。

從小到大被媽媽寵大的王楷，也是到了大學被迫住校以後才勉勉強強學會了一些東西的基本使用方法——而李端晨對不管什麽事情都能幹淨利落收拾整理好的能力，在王楷看來簡直就像超能力一般。

王楷很有自知之明，雖然名義上他已經成年了，但是距離他真正能夠成年的時間，還早得很。

他知道的很清楚，他需要家裏的援助，他還沒能完全從原生家庭脫離。

就像小時候老師雖然覺得他嬌氣、但也不會說他調皮一樣。王楷清楚地知道在什麽地方能夠撒嬌，又在什麽地方不能違反規則。

他的父母可以容忍他一個假期都窩在家裏面玩電腦或者打游戲，卻絕對不能接受他像個異類一樣的喜歡男人。

他不是沒旁敲側擊過，想要看看有沒有那麽一絲半點的可能性，可惜幾次的打探結果都不太樂觀，最後他還是只能先隐藏自己。

遇到解決不了或不想面對的事情時，孩子一般都會想先藏起來，然後再拖下去，假裝這件事從來不曾存在過。

施月是他高中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們當時好到了雙方家長帶班主任都覺得他們在交往的地步。

當然，老師們棒打鴛鴦過幾次，不過王楷和施月倒是對老師的指責都很淡然——他們其實也試過真的交往，但是在一起沒幾天就忍不住了，最後還是做回了以前那樣的兄弟。

而施月也算是王楷的朋友中，唯一一個知道李端晨存在的人。當然，她也只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知道對方是個男性，別的卻都不知道了。

從小時候開始，王楷就很善于隐藏，他把各種各樣的東西都藏起來，只給別人看別人想看到的東西。

他看起來和誰都聊得來，但是他心裏非常清楚，真正是朋友的沒幾個人，都不過是些根據所在社團或者組織可以替換的存在，而既然不是朋友，也沒必要和他們說任何東西。

畢竟就連施月他也猶猶豫豫，也是因為要拜托對方假裝自己女朋友這種事，他才算是透了一點口風。但沒辦法，他實在是害怕。

秘密是永遠瞞不住的。

他聽到過舍友A才和舍友B講的事情，明明千叮萬囑要保密，卻轉瞬間播散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也見過別人和自己所謂信任的朋友說了幾句閑話，第二天閑話的主角就知道了。他見過的事情——就連這麽遲鈍、不敏銳的他都見過這麽多事情，那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有多少秘密在散播着。

說出口的秘密，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王楷很害怕。

他不像李端晨那樣，不管別人怎麽說，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他很害怕。

李端晨是一個秘密。

他害怕自己喜歡男人被知道了，別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他害怕自己被父母逐出家門，最後找不到工作只能在街頭流浪，他害怕的事情太多了。

——因為他實在是太過差勁。他沒有厲害到憑着成績就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地步，他要小心翼翼，靠着和別人一樣，夾雜在人群中生存，他不敢站出來。

李端晨不了解這樣的害怕。

李端晨說分手的時候他是茫然的。

準确點，最初是茫然的，所以他下意識做出了很多的應激反應，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這樣的事實——畢竟其實從很久之前，從他們才開始認識的時候，王楷就已經想過這麽一天。

是啊，李端晨有什麽理由不和他分手呢？他這也不會做，那也不會做，說實在的，有時候他都不知道李端晨是憑什麽和他堅持了那麽多年。

但是過了幾天，施月知道了這件事後，反倒是她勸了王楷。

“你想想，在你這個圈子，找到一個合适的人容易嗎？”

“我雖然不知道你對象到底是誰，但聽你的描述，是個很好的人。”

“既然有緣遇見了，那還是珍惜吧。”

“其實我之前也不太支持你的計劃，我知道你想着這樣能拖幾年是幾年，可是你也該想想，你這樣拖着，就是給你家人無謂的希望，給你喜歡的那個人痛苦。”

“還是你真打算去找個人，随便結婚？”

“我……不知道。”私心而講，王楷是想繼續把這件事拖延下去，一直放在那，不用管，順其自然地等待它被解決的那一天。

“我知道你一直是這樣的性子，不管是什麽事，來了就來了，走了就走了。以前也是，就算和你玩的再好的人，稍微對你冷淡一點，你就跑了。”

“但怎麽說，有些問題真的不是你不面對，就能解決的，要可以的話，還是去努力試一下吧。”

“你這輩子真沒主動去想過自己要什麽東西，我們最初做朋友是我來找你的，你其他那些認識的人也是別人先來和你打招呼，你上什麽高中、大學，甚至要不要考研都是你父母的意見，甚至就算現在，你自己買衣服前都還要先問問別人，或者買之前買過的衣服，但是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你總該要學會自己做點什麽。”

王楷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錯亂了，到最後，他還是聽從了施月的建議，去試圖挽回些什麽。

他試着就像完成什麽日常一樣的，每天給李端晨發信息，然後再面對對方把他拉黑了的回複。

後來施月建議他給對方點外賣之類的，他也做了。

不過到了最後反而變成了施月和他一起看着發過來的垃圾桶裏的外賣圖嘆氣。

“那你去找他談談看如何？”

也頗為受挫的施月這樣建議道。

“準備一點之前你們都喜歡但是沒有買的貴重的小禮物之類的？”

沒成功。

但王楷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點什麽東西。

而施月在知道了李端晨的回複後，則恨鐵不成鋼的抱怨道——“哪有你這樣的！別人給你買了戒指，自然是希望你能帶出去啊。那個人聽起來像是一個很在乎自己存在被別人知道的人，而你這樣一直隐瞞着，唉，也虧你們都是男生，比女生心大，才居然能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