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不行——”粟烈厲聲反駁,“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搞棒打鴛鴦的事!餘敬之也不差啊,媽你在反對個什麽勁啊?”
“閉嘴!我沒問你!”董慈蓮眯了眯眼睛,“小餘,你回答我。”
粟烈也不罷休,右手穿過臂彎死死挽住餘敬之的手臂,頗有種同生共死的豪壯。
沉默兩秒,餘敬之舔了下唇,在董慈蓮的注視中将粟烈的手拿開。粟烈不肯,他無奈地捏捏手腕,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乖,先松手。”
僵持片刻,粟烈撅着嘴撒手,腦袋垂着,肩膀耷拉着,毫無精氣神,像只被抛棄的小狗崽。
餘敬之脫了圍裙,交到吳龍手裏,說:“抱歉,這段時間不能來幫忙了。”他又看向董慈蓮,“蓮姨,我先回家休息。我手機24小時開機,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就走了,沒停留,沒回頭,連粟烈故意伸出去的手都落個空。
粟烈徹底丢了魂,說話做事都沒了心思。吳龍讓他先和董慈蓮一塊回家休息。
董慈蓮卻反對,板着臉道:“幹活啊,傻站在這裏就有飯吃有工資拿是不是?!要是不想做早點滾蛋,別在這裏給阿龍添負擔。”
董慈蓮向來是溫和平易近人的,鮮少發脾氣,這結實的一通話,把粟烈和吳龍都吓一跳。
特別是吳龍,話都不知怎麽接了,結巴道:“沒、沒添負擔……小樹他、他幫了我很多的。”
“阿龍你出去忙吧。”董慈蓮說,“工作就是工作,不用給他情面。”
吳龍嘴笨,看了垂頭喪氣的粟烈兩眼,讪讪地出去了。
有苦說不出,粟烈渾身都覺得憋屈,瞟一眼散發不善氣息的董慈蓮,又看一眼操作臺上還等着他處理的食材。
無力感湧上心頭。
要是說粟雪慶阻攔兩人感情進展的行為是在試探,那麽董慈蓮的行為很明顯就是動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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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切切地把粟烈和餘敬之有可能見面的機會全部攔腰折斷。
但最難受的,除了粟烈,還有董慈蓮本人。
餘敬之人高馬大,吃得多又不怕胖,還不忌口,董慈蓮做什麽菜他都捧場。
他話少嘴不甜,不會用言語哄人開心,卻會幫忙剝蒜刮姜洗菜,會在粟烈侃天侃地、董慈蓮一臉嫌棄的時候笑一笑調節氣氛。
他沒來了,一頓飯從開始制作到結束,都難得有兩句笑聲,也沒人再誠懇地誇贊飯菜好吃。
相反,粟烈甚至覺得飯菜變得難吃了。沒了酸甜苦辣,入口都透着澀,像極了淚水的滋味。
粟雪慶吃得也少了,減了十幾年的小肚子在一周之內癟了,還莫名其妙經常挨罵。
估摸着是因為董慈蓮還對他隐瞞的事懷恨在心。粟烈有心想幫忙辯解,又怕惹火上身,只好袖手旁觀,還好結婚幾十載,粟雪慶早有了一套獨有的應對之法。
休息日,粟烈身在曹營心在漢地被迫陪伴董慈蓮看了三集宮鬥劇,一到十點,他立馬穿好鞋子謊稱困了進房間。
鑽進被窩,他撥電話給餘敬之,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董慈蓮管得狠,但也不能沒收手機。只隔一層樓板,也只能用電話聯系,連視頻都不敢,因為視頻要開燈,他怕董慈蓮會來砸門。
他倒是不怕董慈蓮的所作所為,說到底是親媽,說狠也沒狠到哪去。
但對于餘敬之又不一樣,粟烈怕他往心裏去,哪怕只是一個瞬間,一個想法。
“今晚又看什麽了?”過了幾天“卧底式網戀”的小日子,餘敬之竟然有些适應,說話還能帶着笑。
粟烈努嘴,委屈地說:“你還笑,我都快哭了。這日子過得太憋屈了!比坐牢還苦。”
餘敬之笑得更開心了,“說得好像你真體驗過似的。想開點,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見面了。“
“切——說不定這個詞就是魔鬼,一遍一遍折磨我。“粟烈說,”你還不如騙我說明天就能見面好了,還能親個嘴,我保準今晚做夢都是笑着的。“
“哈哈哈哈哈,”餘敬之笑聲蓋住呼呼的風聲,好一陣才停下。
他清清嗓子,一字一句地承諾:“友情提示,我們明天會見面,你要做好接吻的準備,最好備上口香糖,不然你許久不見的男朋友就要被你熏跑了。”
粟烈又氣又笑,一時沒控制住,聲響多了點,很快便聽見粟雪慶在門外咳嗽。
“不說了,你快回去上班吧。等會被人舉報上班談戀愛你就死定了。”粟烈捂緊被子,輕聲說,“我要睡覺啦,我會想你的。”
“嗯,晚安。”餘敬之收起手機,走出衛生間旁邊寂靜的小花壇。他進衛生間洗手,擡頭時看到鏡子中的自己。
夜深風涼,頭發吹得亂糟糟,額前的碎發打着旋,眼底的青黑透着印,眼中的疲憊藏都藏不住。抿個笑容,他抽了張紙巾擦幹手,往值班室走去。
路過護士臺,年長的護士長調侃:“餘醫生去衛生間好準時啊,每次都是這個時間點。”
次日,吃完午飯,董慈蓮在收拾打包盒,粟烈揉揉脖子正準備去趴一會,吳龍把他拉進來。
“幫忙去送個蛋糕,顧客等着要。”
“現在?我去?”粟烈納悶,“怎麽不叫跑腿小哥啊。”
“你現在又沒事幹,怎麽不能去?老板請你來當老爺的啊。”董慈蓮在一旁幽幽地補充。
粟烈咬牙應:“……能,我現在就去,把地址發我手機上。”
送貨地址是在三條街以外的酒店,粟烈騎着小毛驢出發,吹得小臉撲紅才到達目的地。乘着電梯一邊上樓,一邊感慨錢難掙。
顧客是上帝,也是怪人,這麽個普通的千層,非要點這麽遠的一家小店。
摁門鈴,姍姍來遲才開門,粟烈掐出的商業微笑差點崩盤。
不過在見到開門的人時,微笑确實崩盤了。
“怎麽是你?!”
餘敬之沒回答,直接奪過蛋糕,随手放在玄關櫃上,另只手扯着粟烈進門,在他進來那刻,腳尖順勢将門帶上。
整個流程連貫帶着美感,再配上餘敬之從容不迫的神色,一個字超級帥!
粟烈剛張嘴準備誇兩句,從容不迫的人低下頭,将他所有的話連帶着唇珠全含住了。
和風細雨持續沒多久,暴雨雷電緊随其後,粟烈躲避不及,只能揚着頭接受。
雙手環上他的脖頸,脖子成一道優美的弧線,粟烈緊閉着眼,像是無條件的完全奉獻。
毫無保留。
只要你想要,連人帶心,通通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 就說是不是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