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十次看時間,待數字變成整數,吳龍急不可耐地點開語音通話,鈴聲剛響就被挂斷,他來不及生氣,副駕駛門被拉開。
粟烈面無表情地系上安全帶,細看眉眼間甚至帶上消沉和不悅。
吳龍說:“……雖然臨時把你拉出來是我不對,但你這臭臉也擺得太誇張了吧。”
“嗯?”粟烈一愣,回頭看他,慢一拍地回,“和你無關,我、我今天心情不好。”
“看出來了。”吳龍雙手握着方向盤,餘光瞥他一眼,“你都抛棄假期來上班了,那我也就大方一回當你的垃圾桶吧!”
重點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一大早的,經歷就這麽坎坷離奇,他還沒從驚吓中脫離。
粟烈想了想,簡潔地說:“我爸生我的氣,不理我了。”
“你爸?慶叔?不理你?”吳龍驚掉下巴,“怎麽可能,你小學寒假作業被狗啃了他都沒不理你,還有什麽事比這更嚴重?”
粟烈斜眼瞪他,“那是因為我爸明察秋毫,知道是某人非要拿着我的作業本墊着吃牛肉幹和辣條,掉了兩頁紙的油。”
“那人可真壞!”某人賊喊捉賊,厚顏無恥地笑笑,“讓我猜猜,現在能驚動慶叔的……是你談戀愛了對不對?!”
吳龍有些激動,挑眉看着他,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一家歡喜一家愁。
粟烈嘆口氣,雙手捂着臉,悶悶道:“嗯,他不看好我們。”
“不是吧?!還真讓我猜中了!”吳龍徹底興奮了,手一抖按聲喇叭,把前面一輛車都趕到隔壁車道了。
“你談戀愛啦?什麽時候的事?瞞得挺深啊,哪家的姑娘?好看不?”
餘敬之顫着手接過蛋餅的模樣還歷歷在目,粟烈頭又埋下幾分,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好看,特別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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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吳龍根本沒理會他的失落心情,沉浸在八卦的世界,腦子還一根筋。“沒想到你喜歡禦姐型的,不錯啊!有種!”
粟烈幽幽地望他一眼,解釋都嫌麻煩。
算了,随它去吧,不用他開口,這事也瞞不住了,不用等過年,估計大夥就全知道了。
這一眼給了吳龍別的信號,他誤認為這是不甘心和對粟雪慶的埋怨。他老道地說:“你也別怪慶叔狠心,要你是我兒子,我也得辣手摧鴛鴦!”
粟烈沉默,他又接着分析:“你看啊,你馬上畢業,還沒就業就說改行,不僅花錢還要花時間上課學習。好不容易慶叔同意了,給你錢還支持你,讓你專心搞事業,可你呢?課還沒上完,事業連門都沒摸到,你又去搞對象?換誰誰受得了。親生的兒子也得先揍一頓啊!”
這個角度的想法粟烈第一次聽,他的牛角尖都往性取向上面鑽了,根本沒往這方面想。思慮片刻,他覺得有理,虛心請教,“那我應該怎麽辦?”
“叫一聲爸爸,我就教你。”
“滾!”
吳龍哈哈大笑,興奮得倒車都倒歪了,笑夠了他才說正經的。
“生氣了就哄呗,認真道歉,保證努力。親父子哪有化不開的仇。”
道歉兩字在腦海裏颠來轉去好幾回,粟烈還是沒搞明白,他為什麽要道歉?
雖然吳龍說得有理,他确實不該在事業起步期就搞對象,但他也沒有因為搞對象就耽誤什麽啊。
烘培課他一節不落,作業認真完成,寒假也沒浪費,又是練車又是在烏雲朵朵打工的,一刻都沒閑着。
他只是在忙碌的工作和學習之餘,悄咪咪談個戀愛而已,怎麽就需要道歉了。
若真要道歉,那也該是因為自己隐瞞而道歉。
和餘敬之談戀愛的日子太開心了,舒服得讓粟烈完全忘了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一段崎岖不平的路。
進入市場,吳龍化身購物狂,沒半小時,兩人都拎得滿滿當當。
在路口等待時,粟烈口袋裏的手機叮咚兩聲,他忙不疊放下手中的袋子,掏出手機看消息。
吳龍瞬間瞪大眼睛,愣了幾秒,默默地把無辜的袋子提起,扯着專心致志看手機的粟烈退到人行步道。
路邊上,車來車往的,太危險了。
看了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粟烈,吳龍咋舌:“啧,難怪慶叔會生氣,你這是被小妖精勾走了魂啊。”
粟烈瞥他一眼,視線又回到手機上。
從樓梯口分別,粟雪慶和餘敬之回了餘家,說是要說說話,粟烈要求參與,被兩人同時駁回。
粟烈無奈,只能去上班。臨走時他拉住餘敬之,反複叮囑,談話結束就給他發消息,把情況都告訴他。
當時餘敬之點頭答應了。
現在粟烈看着他發的“沒事”“沒挨罵”“随便聊聊”,心中一團怒火,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把他撓一頓。
“勾屁的魂!老子要被氣死了!”
粟烈難得爆粗口,怒氣沖沖地回複一個炸毛的表情包,搶過吳龍手上的袋子,眼神一掃,霸氣道:“你先走,去開車。”
咽下嘴邊的髒話,吳龍聳聳肩,認命地去開車。
他對粟烈談戀愛的事情十分好奇,想等他心情好點再八卦。沒成想,等來等去,粟烈都黑着張臉,打雞蛋都打出幹架的氣勢。
店員們也都看出他心情不好,見到他都繞路走,唯獨駱清湖特立獨行,時不時就在他面前晃悠,眼神還特別奇怪。
粟烈受不了了,主動開口:“有屁快放!扭扭捏捏的算什麽好漢!”
“吳龍說你談戀愛了,對象是一個禦姐。”駱清湖玩味地說,“我就是想知道餘學長聽到這個消息會做何反應。”
比起餘敬之,粟烈更怕駱清湖在吳龍面前嚼舌根子,他低聲警告:“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就閉嘴。我不好過,你也別想甜蜜。”
“呵。”駱清湖明顯和他唱反調,翻個白眼走了。
把手頭上的活幹完,粟烈拒絕了在店裏吃晚飯的提議,急急忙忙望家裏趕。
開玩笑,他哪裏還敢吃,再吃怕是只能在男朋友和爸爸之間選一個了。
趴在防盜門上聽了一會,裏頭一片安靜。粟烈松口氣,開門進屋。
客廳沒人、廚房沒人、衛生間、主卧都沒人。
他放心地推門進房間。
門才開一條縫,他便發現異樣。
房間窗簾緊拉,很暗沉,氣氛也變得格外緊張。
慢慢推門,臨窗的書桌前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桌面上堆滿了烘培書和粟烈做的烘培課筆記。
他拿了一本書在看,房間這麽黑,估計是做樣子的。
粟烈腦海天馬行空,現實中還是規規矩矩地叫:“爸,您怎麽在這裏?”
他摁了門邊的燈開關。
眨眨眼,粟雪慶适應亮堂的燈光,指着床沿說:“你坐這裏,我有話和你說。”
上午單獨和餘敬之說,下午單獨和他說,不會是分開做分手的工作吧。
又聯想到餘敬之回複的微信,粟烈有些慌了,不自覺地退後兩步,“餘敬之呢?你和他說什麽了?”
粟雪慶臉色陡然陰沉,“自己的事理清了嗎?還有心思管別人。”
“……他不是別人。”粟烈低聲辯駁,嘀咕兩句又擡頭看看,“我媽呢?你告訴她了嗎?她不會是氣得離家出走了吧?”
“閉嘴!”粟雪慶氣得胸前突突跳,手中的書被他順勢拿去砸人。眼前的人明顯被吓住了,愣在原地不動,垂頭望着地板上的書。
他壓了壓怒氣,聲音還是不由自主地嚴厲:“坐下!”
被書砸中的腳踝火辣辣的疼,估計是輕了,粟烈沒去看,抿了抿嘴唇,彎腰拾起烘培書。
粟雪慶火氣大,出手只重不輕,薄薄的內頁破了好幾張,無辜又可憐。
他撫平撫平又撫平,寶貝似的捂在胸口,小碎步挪到床沿坐下。
這本破舊的烘培書是餘敬之送他的第一本,在他高考結束之後,也是他完全陷入烘培坑的起始,每一頁的內容他都不知翻看過幾遍。
他委屈地擡頭,粟雪慶雙臂環在胸前,眉眼透着怒氣,滿臉嚴肅地盯着他。
與平日的溫和脾氣大相徑庭。
粟烈突然思維發散,想到這個學期粟雪慶職位有些變動,他現在是教務處的一員。
教務處主任是出了名的棒打鴛鴦好手,做為他的手下,那粟雪慶也……
想着想着,鼻頭一酸,粟烈哽咽道:“爸……我不想分手,我是真的、真的喜歡餘敬之。”
作者有話要說: 粟雪慶:我一句話還沒罵,怎麽就哭上了?
頹廢一周終于更新了(感謝天感謝地)
之後日更,不更你們就用月石砸我!(實在要砸拜托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