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餘敬之一愣,鑰匙在手裏打個轉:“你明天幾點的課?”
這麽問,那就說明他不反對留宿的事了。粟烈欣喜:“十點二十,還可以睡會懶覺。”
“你睡得着嗎,我七點半就要去上班。”餘敬之把書包丢一邊,輕聲笑,好似在回憶,“從認識你開始,好像就沒見你睡過懶覺。”
每天都神采奕奕、活力滿滿,比初起的太陽還要招人喜歡。
粟烈點點頭,起身半跪在沙發上去扒他的外套:“小時候我爸管得嚴,不讓我睡,久了就習慣了。現在我爸媽一到周末睡得可香了,完全忘了被荼毒的我。”
脫下的風衣外套被他卷成一團,無情地扔在單人沙發,粟烈拍拍身邊的位置,熱情地邀請:“快來,你想看什麽?你說我來調。”
決定得突然,餘敬之腦海一片空白,一部影片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他讓粟烈選。
粟烈摁着遙控器糾結半天。
愛情片太膩太假;喜劇片破壞氣氛;驚悚片目的性太明顯,粟烈思來想去,折個中,選了一部經典的懸疑片。
選片時,餘敬之去洗切水果,再回來,不僅片選好了,沙發位置都變了。
粟烈将沙發往後推了推,把軟乎乎的靠枕在地毯上整齊地擺好。雙腿大剌剌一放,他靠着沙發抱着靠枕,身邊留了個位。
這部影片兩人曾去電影院看過,懸疑的效果減少大半。粟烈心不在焉,心裏琢磨着事,餘敬之卻看得入神。
幾次偷瞄,他的視線都緊緊落在屏幕。
失落中困意纏身,粟烈徹底從劇情中脫離,投身與周公的會面。
沉重的腦袋往一側靠,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粟烈準确無誤地靠在餘敬之身後的沙發,被擠壓的臉頰對着修長白皙的脖頸,溫熱的呼吸一陣陣噴灑。
身旁的動靜早把餘敬之的魂都勾走了,一陣陣溫熱沿着脖頸逐漸蔓下去,肌膚緊繃又暢快,他連眼珠子都不敢亂動,怕這份暢快停留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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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呼吸漸漸平穩,餘敬之才動了動麻痹的雙腿,輕手輕腳将人放置在地毯,枕着柔軟的靠枕,蓋着皺巴的風衣。
調低音量,餘敬之的目光從不知所雲的影片中轉移,稍稍歪頭一瞥,是粟烈熟睡的容顏。
幹淨、柔和。
少年的青澀美好與沖動,全藏在他微抿的嘴角和輕阖的眼皮。
餘敬之抑制不住地彎腰,唇瓣輕輕地落在眼尾。僅一瞬,輕柔得要命,連敏感的睫毛都毫無察覺。
粟烈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迷糊接聽,是馮陽陽打來的,問他怎麽還沒回來。他回複在家睡,明兒再回。
挂了電話,他又阖眼片刻。再次睜眼,他才發現電視屏幕已黑透,昏黃的燈光只剩一盞,空調被下還蓋着風衣。
浴室隐約傳來的水聲倏地停了,粟烈好似得到某種信號,重新躺好,雙腿稍微蜷縮,眼皮耷拉埋在抱枕中,與熟睡狀态無異。
腳步聲逐漸清晰,可半天都沒動作,粟烈難耐好奇,悄悄把抱枕摁扁些,眼皮微掀,透着狹長細密的縫去瞧。
餘敬之站在沙發地毯外,穿着長到小腿的藏藍色浴袍,頭發濕漉漉的,臉頰浮着因洗浴燥出的紅暈,沒什麽表情,但莫名可愛。
一時看迷了眼,粟烈忘了當前處境。
只見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眉毛微挑,他催促:“趕緊起來去洗澡。”
做戲做全套。粟烈忙不疊把眼皮閉上,哼哼唧唧地翻個身,揉揉眼睛含糊說:“你幹嘛呢。”
“睡衣放浴室了,內褲我這有幹淨沒穿過的,不過你穿碼子應該會偏大一點。”餘敬之平靜地說,“你是穿我的,還是等你的洗好烘幹再穿?”
怎麽突然就跳到內褲的問題上了,粟烈有些懵。
他傻傻地問:“今晚能洗好烘幹嗎?”
“不能。”
“……”粟烈翻個白眼,回道:“那不是只能穿你的嗎?還問什麽問,幼稚。”
“你可以選擇真空上陣。”餘敬之輕飄飄說,“你都醒了還裝什麽睡,幼稚。”
謊言被戳破,粟烈心慌,嘴上卻不饒人:“什麽啊。我是被你吵醒的,你別冤枉人!”
走了幾步的餘敬之回頭,微笑道:“我聽見你講電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粟烈面紅耳熱,假裝無事發生,抱枕一丢,一骨碌起身奔浴室,嚷道:“睡地板冷死了,我要趕緊洗個熱水澡續命!搞不得搞不得……”
十分鐘後,粟烈在浴室喊:“餘敬之——”
“怎麽了。”餘敬之原地踏幾步,聲音從淺到深。
“給我拿一條……幹淨的內褲。”最後半句話尤為輕,要不是門外的人豎直耳朵,還真聽不清。
可餘敬之偏偏當沒聽見:“拿什麽?大點聲,沒聽見。”
粟烈:“……內褲。”
餘敬之失笑,擡腳進了房間,拿上早已準備好的內褲。敲門,一只被熱水熏得粉嫩的手臂伸出來,搶過內褲,啪唧一聲把門鎖上。
扭扭捏捏磨叽半天才穿戴好,殘留在發端的水珠都落了大半,他取了條幹毛巾擦頭發。
餘敬之在客廳看書,聞聲擡頭,起身讓位置。
粟烈這才看見沙發上疊成方塊的被子。
“你讓我在這裏睡?!”粟烈指着沙發不可思議。
開什麽玩笑,他沒動心想做他男朋友前都能進房間“同床共枕”,現在居然要睡沙發?
“你認真的?”粟烈重問一遍,“沙發睡覺不舒服,我今天好累,明天還有課。”
餘敬之好心提議:“那你去客房?”
這套房是兩居室,空着的那間是主卧,說是客房,其實就是餘先文的房間,只不過他常年不在家,鮮少住罷了,不過東西都齊全。
“別——我睡沙發就行。”粟烈連忙擺手拒絕。餘伯伯的房間透着和他本人一致的嚴肅氣氛,十分影響睡眠質量。
道聲早點睡,餘敬之回房。
粟烈把毛巾洗淨晾好,娴熟地從浴櫃裏拿一只新牙刷。
刷一嘴泡泡,餘敬之來尿尿,倚靠在門邊等他弄完。
粟烈手一揮,大方說:“你尿啊,怕什麽!我穿着你內褲也沒嫌啊。”
“我那是幹淨沒穿的。”餘敬之強調。
“我資道啊。”粟烈吐一口泡泡,另只手去拎褲帶,拉了拉,“一點都不大,特別合身,說明咱倆尺寸差不多。”
餘敬之被逗笑了:“是嗎。我不信,脫了看看?”
“???”
陡然受驚,粟烈撿起掉落在洗漱臺的牙刷,不可置信道:“脫、脫什麽?”
餘敬之只笑笑,沒吭聲的回了房間。等了半天,尿也沒尿。明明他都要洗漱完了。
直到粟烈在沙發睡下,擁着綿軟的被子,腦海還在回憶洗漱時發生的事。
他眯起眼,望着吊燈,還是不敢相信——餘敬之居然學會耍流氓了,雖然只是嘴頭上的。
一夜沙發之旅,粟烈是渾身不自在,算不上腰酸背痛,但也哪哪都難受。
聽着老師在臺上叭叭叭地講,他在臺下當當當地捶腰。
陶文盯着他的動作看。
粟烈:“我不敲了,不吵你,你認真聽課。”
話落,陶文沒動作,粟烈正納悶,不會外出睡一晚回來,脾氣和心情一塊兒大變樣吧。
他忐忑間,陶文低聲說:“你昨晚在餘敬之家睡的?”
“?!!”
雖然是個問句,但肯定的語氣大于詢問。粟烈有些慌,及其不解。
怎麽他的事這麽容易就被猜透?!一個駱清湖還不夠,又派一個陶文來降他。
作者有話要說: 請粟烈對自己是0的事實有正确的認識,躺着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