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進來吧。”
沈笛簡單一句話,把欲逃離的三人拉回尴尬現場。
親吻的場面結束,陶文回到位置,手捧着玻璃杯,頭埋得很下,肩膀軟塌塌的,像只癟了的氣球。
五個人,一桌子菜,轉盤打個圈,也沒夾幾筷子。
沈笛像無事發生,心情顯著見好,熱絡地招呼三人吃菜。
撞見如此親密的場面,粟烈內心糾結,他一方面覺得陶文的私事不該插手,可又覺得陶文需要他的幫助。一頓飯下來,他食不知味,細節倒是發現不少。
譬如,沈笛根本不吃辣,筷子鮮少往有辣椒的盤裏伸。再譬如,陶文和他很親近,倒水遞紙等小事都配合默契、自然。
夾一塊魚肉入嘴,有一刻,粟烈突然覺得,陶文沈笛的關系與他和餘敬之的關系很像。
都是稱兄道弟,也都是不懷好意。
半沉默地吃完飯,沈笛送他們回學校。要下車時,沈笛拉住陶文,朝着後排三人說:“我們還有點事,明早我送他回來。”
陶文沒吭聲,默默将沈笛的手挪開。粟烈見狀說:“明天上午李老師的課,要交作業的。陶文,你作業寫完了嗎?”
“……我明天會早點回來寫。”陶文默了默說。
回到宿舍,馮陽陽卸下擔子,舒口氣說:“終于回來了,再多待一秒,我都得憋死。”他扯粟烈的衣領,“你和陶文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粟烈搖頭:“沒有,我也剛知道。”
“騙鬼呢。”馮陽陽不信,“都說你們gay裝着雷達,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彎不彎。你和陶文關系好,說不知道鬼才信。”
品着這話,粟烈玩味地扯着嘴角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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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想知道,同為gay,為什麽別人的雷達又精又準,而他好像喪失了這項功能。
相處時間最長、最親密的餘敬之,他沒發現。關系不錯的前室友駱清湖,他沒發現。現在告訴他,相處四年,天天嚷着是單身不戀愛的陶文也是gay,他還是沒發現。
到底是他反應遲鈍,還是周遭的人藏得太深。
粟烈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前者的可行性較大。
次日,直到上課鈴響,也沒見到陶文人影。
粟烈有些發愁,馮陽陽卻不以為意,文绉绉地說:“久別重逢、幹柴烈火、欲罷不能、疲憊不堪,不來上課太正常了。”
粟烈與他對視一眼,沉默地接着盯手機。五分鐘後,陶文終于有了動靜。
文:幫我請個假,問起就說身體不适
小樹:今晚還回來嗎?
文:應該不了
文:別擔心,我沒事
小樹:好,注意安全,有事打我電話
當晚陶文果真沒有回,直到第三天午後,粟烈才在宿舍看見他。
陶文還穿着出門時那套衣服,套頭衛衣變得皺皺巴巴,一把脫了,露出裏面的絲質襯衫,和沈笛那晚穿得款式相近。
他沒解釋,拿着衣服進了衛生間。再出來,整個人被霧氣籠罩,腳步虛浮,差點撞上玻璃門。
粟烈忙不疊去扶,擡眼便看見他頸間的紅印子,從耳後連綿到睡衣深處。
扶到位置,粟烈給他拿了條幹毛巾。陶文接住,道聲謝後随便擦擦,帶着沒幹透的頭發爬上床。
馮陽陽趙小虎兩人心裏沒底不敢吭聲,講唇語問粟烈,粟烈也沒看出陶文心情到底如何,只搖了搖頭。
簡單午休,粟烈收拾好東西,出門前被馮陽陽拉住。
“你去哪?”馮陽陽扯着他的背包低聲問,“陶文剛回來你就走,輪流會情人啊。”
粟烈瞪他一眼,沒心情理會他的口不擇言,稍微解釋:“我去上烘培課,晚上會回來。”他指了指陶文的床鋪,用更低的聲音說,“多注意點,有事及時說。”
烘培課定在周三和周日下午,周三不是休息日,專職司機要上班,粟烈坐的是公交。
粟烈有輕微暈車,公交不好聞的氣味和搖晃給他增添煩惱。進到烘培教室,他的腦子還暈乎乎的。
兩小時後,暖陽變夕陽,粟烈錘着酸疼的肩背和“新同學”道別。
正擡腳,餘敬之騎着粟家的小毛驢駛來,狂妄的風把他的頭發吹高吹亂,透出一股平時沒有的潇灑不羁。
“你怎麽來了?還騎這個,你的車呢?”粟烈納悶,他沒有讓他來接啊。
“早晨追尾,送去店裏修了。”餘敬之瞥一眼後座,“快上來,這裏不能久停。”
粟烈如夢初醒,趕忙上車。
小型電動車,位置窄,粟烈一上去,屁股就往前滑,後背黏着後背。他挪了挪,用手臂在中間格擋。
突然在紅綠燈一個急剎,粟烈整個身子都往前傾,結結實實的撞到他背上。
粟烈放下手臂揉揉鼻子,放棄掙紮,直接靠上去,臉頰貼着肩頭,雙手虛抱着他的腰,像親密無間的戀人。
忙碌一天,粟烈迷瞪着眼,餘敬之說到了時,他猛地驚醒,趕忙撒開早已緊緊環繞的雙臂,讪讪地下車。
餘敬之卻像個沒事人,把電動車放好,領着他上樓。
粟雪慶和董慈蓮下班還沒到家,粟烈又沒帶鑰匙,便跟着去了餘敬之家。
“西紅柿雞蛋面是要煮的,還是蓋澆?”餘敬之舉着剛從冰箱拿出來的西紅柿和雞蛋問道。
“煮,多放點湯。”粟烈放下包,往沙發上一撲,整個臉都埋在沙發裏。除了疲倦困怠,他還糾結心亂。
陶文和他沒有血緣和親屬關系的哥哥超乎尋常的關系給粟烈當頭一棒,他震驚,但也反思。
在外人看來本就應該是親如兄弟的兩人,真的适合當戀人嗎?
思索着,他又迷糊睡着。
醒來,是被濃郁的香味引誘。滋滋的煎蛋聲伴着焦香,兩碗紅黃相間的面條在桌上擺着。
“洗手吃飯了。”餘敬之催促他。
一人多添一只煎蛋,明顯好看些的那只落在粟烈碗裏。他咬一口,鹹淡适中,口感很好。
明明肚子空空,粟烈卻吃得細條慢理,他斟酌語言,緩緩朝餘敬之說,想問他一個問題。
餘敬之擡頭看他。
粟烈問:“如果有一件事,大家都反對,不支持、不理解你。你是會堅持,還是放棄?”
餘敬之輕微挑眉,夾一大筷子面,低頭咬時說:“堅持。”
“不用回答這麽快,你可以認真想想的。而且你還沒問我,到底是怎麽樣的事。”
餘敬之把面咽下,看着他的眼睛篤定地說:“不管是什麽事,都不需要他人的認可和支持才能繼續。”
夜幕慢慢降臨,昏黃的燈光照印着,他的話在安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嗯,我明白了。”粟烈揚着嘴角笑笑,像是想通了什麽事,埋頭專心吃面。
吃飽喝足,餘敬之穿好外套,拿上電動車鑰匙和粟烈的外套,說送他回學校。
“我今晚不想回學校。”粟烈抱着抱枕,長腿靠在茶幾上,眼睛從電視機屏幕上挪開,“我也不想回家聽唠叨。我就在這睡吧,我們好久沒有一塊看電影了。”
粟烈望着他晃晃遙控器,懇求道:“魚哥,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啊,工作太忙,把存稿都揮霍光了。這周末争取多寫點。
謝謝方錢錢投的地雷,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