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即使心裏對分班有一萬個不服,粟烈還是忍了,乖乖按照B班的上課時間報到。
第一堂課落在周六下午,恰巧也是節氣小雪。
餘敬之休息,充當司機一職,他瞥一眼副駕駛的粟烈,問道:“還難受呢,你火鍋不是吃的挺開心的嘛。”
粟烈搓搓練習微笑已經笑僵的臉,說:“所以我在努力克服不爽,假裝愉快地接受B班。”他嘴角向上勾出一道弧,露出白牙,星眼眨呀眨,“這個笑看起來真誠嗎?”
“真誠,”餘敬之點頭,“牙再白點可以去拍廣告了。”
“切——”粟烈聽出他的敷衍,也懶得和他計較,嗅嗅衣領火鍋味,好在不重。他老媽子似的提醒:“上完課我坐公交回家,你記得給阿姨打電話,順便替我祝她生日快樂,越活越年輕。”
餘敬之扯出一抹笑,低聲喃喃:“她是越活越固執。”
家庭私事粟烈不好插手,沒再多言,到了目的地,他揮揮手下車。
餘敬之沒有馬上回家,他沿着繁華的街道繞圈。緩慢地行駛,重複地等紅路燈,聽着汽車轟鳴,望着路人行走。
他不在這座城市出生,他的父母不在這座城市常住,他卻在這裏,找到家的歸屬感。
停好車,他沿着江邊公園一路散步,盤算着時間,在一叢紅色茶花旁的石凳坐下,點開通訊錄,通話時間顯示為一個月前。
李美紅的彩鈴是一首很歡快的歌,在第二遍播放時接通。餘敬之垂頭去撥野草,啞聲喊:“……媽。”
野草薅了一把,他扔掉又拾起,輕聲應:“嗯,我挺好的,工作也順利。”
“……沒有故意和您鬧。”路過的小孩看了他好幾眼,走遠了還頻頻回頭,可餘敬之始終低着頭,倔強的和散落一地的野草較勁。“我不會去的,您別費心了。”
他一骨碌把剩下的野草全拾起,快速說道:“媽,生日快樂,祝您健康快樂。我這進來一個電話,先挂了,有時間去看您。”
一通電話五分鐘,但距離粟烈下車去上課已經過了五十分鐘。課程共兩小時,還剩七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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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敬之将幫他釋放無力感的野草扔進垃圾桶,繼續沿着河邊走。
另一邊,粟烈手心微微冒汗,坐在最後一排,前面都是聊得熱火朝天的同學們。
他們在聊店面位置、裝修風格、目标定位、市場需求,沒有一句是粟烈插得上嘴的。
到點,負責人進來,敲敲桌子讓大家安靜,熱聊的同學散場,在位置坐好。
負責人說:“楊平老師馬上就到,大家耐心等待。 ”而後她讓大家上去做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輪到粟烈上去時,底下議論紛紛。
一是震驚他是醫科大的學生來上專業的烘培課,二是震驚他居然入坑三年了。
做為同學裏年紀最小,入坑時間排前三的“人才”,粟烈的老臉臊得有些紅。
他迫切地希望老師快點來,讓無趣的閑聊時間早點過去。
很快傳來腳步聲,一位面容慈祥親切的中年男子進門,身後随着一位個高的年輕男子,長得還挺帥。
粟烈覺着有些眼熟,當他望着負責人給出的名單皺眉時,粟烈想起來了,是那日他扛米撞到的人。
是白楊的朋友。他還是助教。
那個直接點出他基礎不好,把他分配到B班,公事公辦冷血無情的助教,他叫秦羿。
雖然粟烈心裏明白,他被分到B班是他水平不夠,和助教沒關系,但他心裏還有有點膈應和不爽。
不過他認出了助教,助教卻沒認出他,一個眼神都沒多給。
第一堂課,流程稍多,內容簡單。
點完名後,楊平老師簡短自我介紹,後面是對烘培課的整體安排講解,剩餘的時間在介紹課程所需産品,和各種産品的不同和優劣。秦羿坐在臺下操縱電腦。
楊平老師親切随和,風趣幽默,枯燥的基礎知識也變得有趣。
一堂課很快結束,粟烈在收拾筆記本時,有人喊他。
他擡頭,在雜亂的人群中看見秦羿走來,手裏拿着一份表。
秦羿說:“填一下。”
是一份報名表,內容不多,但也填了一會。等粟烈寫完,同學們都散了,他将填好的表遞給秦羿,“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秦羿搖搖頭,掃一眼報名表,将它放進文件夾。
兩人一同出門,粟烈祈禱着秦羿回一趟辦公室或是去忙其它事。可他偏偏沒有。
沉默到電梯,粟烈忍不住了,主動說:“還記得我嗎?半個月前在海河路水果店門口撞到你的人。”
“記得,”秦羿說,“你扛着米,正好撞我傷口上了,印象很深。”
“……”粟烈抿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啊,你的傷口現在好了嗎?”
“嗯,好了。”
秦羿話少,且不想多聊的樣子,粟烈也沒臉去貼冷屁股,一路沉默到門口。
粟烈指指左邊的公交站臺,說:“我去坐公交,先走了,拜拜。”
秦羿:“你男朋友來接你了。”
粟烈:“???”
男朋友?哪裏有這號人物,他怎麽不知道。順着秦羿的眼神望去,餘敬之剛關上車門,朝他走來。
粟烈一驚,心跳得撲騰撲騰,比失水的魚動靜還大。
“羿哥!”
一聲高喊,把三人注意力轉移。馬路邊停着兩輛小毛驢,前後挨着,兩輛車的主人粟烈都認識。
前面招手高喊的是白楊,後面那位,是駱清湖。
“我朋友來了,我先走了。”秦羿快步往小毛驢走。
餘敬之也上前,走到粟烈身邊,問道:“這麽快就結交新同學了?”
“他是助教。”粟烈眼睛盯着前方,又說,“就是上回扛米撞到的那人。”
粟烈看見,秦羿還沒走近,駱清湖就蹭蹭蹭将車停好,把鑰匙塞他手裏,再跑到白楊車上,不管不顧地一把摟上白楊的腰,頭貼在他後背。不一會兒,掙紮反抗的白楊就妥協了,回頭說了句什麽,跟在先出發的秦羿後面。
哇靠,這駱清湖為了追人,真是沒皮沒臉啊。
粟烈緩緩轉頭看向一無所知的餘敬之,心想,要是把這招用在他身上會這樣,會就此從了嗎?
餘敬之被盯得心裏發毛,總覺着有大事發生,會讓他措手不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