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手
與師父等人用過晚飯後,雲雷借一個人溜溜達達出了門。
他也不去後山,出了大門便往山下跑,一路急行不像觀景倒像有什麽要事趕時間。
半山腰,一個青年閃身而出攔住了雲雷,“師兄。”
楊澔飯後散完步本是要回去休息了,卻路遇一人急匆匆下山。定睛一看樂了,這不是那小師哥嗎?想着便上前打了個招呼。
雲雷被攔住,先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見是白天害自己跌進水潭的呆師弟便放松下來,點點頭“嗯”了一聲,繞過那師弟便走。
楊澔有點懵:怎麽地又要跑啦?師父知道麽?
楊澔這反應也怪陳堯之前跟他說的那些事情,他一見雲雷急匆匆的往山下跑便突然想到那個方向去了。
這麽想着,楊澔便遠遠綴在雲雷身後跟了過去。這小師哥要是再想不開要出走最起碼他碰上了得去勸勸啊。
跟着跟着,就發現對方并不是要離家出走,便漸漸放下心來。
雲雷其實知道路遇的師弟跟在自己身後,但人家跟的大大方方的,他也不好回過頭去翻臉叫人滾。他又不善與人言語,便由得對方跟着。反正他又不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怕他跟着作甚。只是不免腹诽這人也忒閑得慌。
上山的小道旁草木蔥翠,雲雷到了快近山腳處速度便慢了下來,彎腰在道旁的草木叢中查看,一點一點向山腳下挪蹭着。
楊澔瞧的好奇,慢慢走近了問:“師兄在找什麽?”倒是不見一點跟蹤別人的尴尬。
這人臉皮可真厚!雲雷又換了一句話來腹诽這個師弟。
懶得理他,也不答話,雲雷只顧低頭仔細尋找。
對方不理自己,楊澔倒也不怎麽介意,跟在雲雷身後跟的極近,亦步亦趨的。雲雷彎腰他也彎腰,雲雷盯着草叢查詢他也跟着看,雖然并不知道對方究竟要找什麽,那樣子倒是認真好學得很。
雲雷好氣又好笑,虎着臉轉頭瞪他,“你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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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澔聳肩,“師兄看什麽我就看什麽呗。”
被氣到的雲雷決定不與這倒黴師弟再說話,氣鼓鼓地轉頭繼續查看。
背後被戳了一下,雲雷皺着眉回頭,不耐煩地看着某個伸着手指頭要戳他第二下的人,“你幹嘛?”
楊澔手指調轉方向,無辜指向側旁,“師兄你看那裏有血。”
順着指尖看去,夜色漸濃,他只看見一團亂草,哪裏有血?走近了才見草根附近沾着星星點點幹涸的血跡。
雲雷擡頭看了師弟一眼,嗯,眼睛不大倒是夠尖,跟老遠還能看得那麽清楚。
蹲在草叢中的師兄擡頭看了自己一眼又低頭去忙活,楊澔便知對方一路找尋就是在找這一小灘血了。
一小灘血大多滲入了草根下的泥土,只根莖附近沾染了一點。
雲雷将手覆上去,掌心靈力微吐,感受那血中的氣息,片刻,滲入地下的血竟不知怎的緩緩倒滲上來,本已绛紫色的幹涸血跡變得通紅一片。
楊澔一下子瞪大了眼,不知這師兄使了什麽手段才起了這番變化。就見那血液倒滲回地面仍不停止,漸漸浮出地面凝成一顆鴿蛋大的血球在雲雷的掌心滾來滾去。
雲雷右手托着血球左手掐出劍指,口中吐出喃喃法咒,音如纏絲又綿又韌。法咒吟完,右掌上托着的那顆血球“啪”地落地,一小灘鮮血再度點點滴滴滲入泥中。血中倏然騰起一絲黑氣直襲雲雷面門,楊澔一驚,才要伸手拉開雲雷,便見對方左手靈力一吐,劍指竄出白光,與那黑氣一撞,黑氣掉頭便逃,白光緊随其後消失在天際。
身為一個才出師的菜鳥道士眼見着面前有位傳說中的修道奇才使出了自己從不曾見過的神奇手段,楊澔整個人都懵了。對方當年十一二歲的年紀便輕松将大妖逼退救下自己的小命,如今又見對方施展,雖不知他目的何在,卻也激動得夠嗆。
“師兄您這是在幹嘛呢?”忍不住便問了出來。
雲雷緩緩站起身,負手望向黑氣白光消失的方向,一派高深莫測的做派,“嗯,報仇。”
“報啥仇?”
“幫龍哥報仇。”雲雷說完,也不管師弟一臉的摸不着頭腦,回身便往山上走,潇潇灑灑留給楊澔一個背影供他膜拜。
“不是師兄您倒是說清楚啊。”楊澔趕緊追上去。
雲雷睨他一眼,“為什麽要跟你說清楚?”他都還沒嫌棄這人一直跟着自己,又有什麽義務為對方解惑?
楊澔瞬間被吊起了胃口,全然忘記白日裏這小孩落在水裏爬不上去的狼狽樣子,此刻,這位師兄在楊澔心目中的形象甚是光輝偉大。狗腿上前,“師兄您就大發慈悲為師弟賜教一下嘛,您這手段高深莫測,我可從未見過,一見之下驚為天人,我……”一時激動,奉承的話惡心到肉麻。
雲雷抖落一地雞皮疙瘩趕緊攔住,“打住,你別說了,我冷。”
“哎呀,師兄您冷啊,瞧您這身子骨也弱,瘦成這樣,沒事兒啊,我給您披件衣服啊。”
“打住,我不冷了。”
眼瞧着這位師弟就要脫衣服往自己身上披了,雲雷一把按住了對方的手。深吸口氣,“你就想知道我剛剛幹嘛了是吧?”
雲雷真是服了這位師弟,多惡心的話都說的順口極了。
趕緊告訴他,省得跟個跟屁蟲似的黏着自己。
“龍哥此次回山本是一路無事,臨近山門卻吐血遭創,我自他口中得知情況便知他遭人暗算。他身上有魔氣,必是招惹了魔物,我便下山來尋他吐的第一口血,血中有那魔物一點精元所在,我便借此回擊。如今那魔物必已遭受重擊。”
楊澔眼中的高深莫測雲雷說來倒是輕松寫意,仿佛就是揮揮手就能解決的事兒。
楊澔崇拜之餘一下子想起某事,“師兄您不是被暗算修行全毀了嗎?”一句話出口楊澔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不管現在的雲雷是如何重拾修行,曾經那麽痛苦的過去也不該因着好奇就被自己提起啊!
雲雷腳下一頓,臉色變得慘白。
楊澔見狀更是後悔,一疊聲道歉:“師兄我錯了我錯了,您就當我放屁,您別介意……”
雲雷倒是沒與他計較,站了一會兒便又開始往前走,只這一路便不再開口,任憑楊澔如何哄他,白慘慘的臉色一點兒都沒見好轉。
次日,楊澔沒見到二師兄,再次日,楊澔依舊沒見到二師兄,一連三日,楊澔都沒見到二師兄。
要說師兄弟兩個同在師門住着,一天不見面說得過去,若是連着三日碰不到一面就有點太過巧合了。楊澔便想着二師兄是不是有意躲着自己。問題是他為什麽要躲着自己?因為他不過腦子的一句問話?楊澔倒不是覺得二師兄小氣,他現在滿腦子氣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想什麽呢?跟你說話聽見沒有?”闵輝一巴掌拍過來,将楊澔打回神。
楊澔坐好,“啊?你說什麽?沒聽見。”
“大師兄找你呢。”闵輝氣得直翻白眼,一把将手中的盒子塞過來,“去去去,順便把這個帶給大師兄,這他要的藥丸子。”
“什麽藥丸子?”楊澔邊往外走邊問了一句。
“定神丹,凝神靜氣的。趕緊的,大師兄着急呢。”闵輝揮着手催他。
楊澔揣着藥盒子往大師兄那跑,邊跑邊想大師兄也不知又怎麽了,吃這個幹嘛?
剛敲了門楊澔就被大師兄揪了進屋,“小子,跟我說說,雷雷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楊澔莫名其妙。
“哎呦氣死我了。”宗靜海一把奪過楊澔手中的盒子打開,看也不不看丢了一粒丹藥進嘴,“甭跟我廢話!雷雷那天回來就不對勁,守山弟子說了他是跟你一起回來的。他究竟怎麽了?”
“怎麽不對勁啦?”楊澔更是摸不着頭腦。
宗靜海瞧着有點兒想嘆氣,強壓了下去,“雷雷自從那日與你一起回來之後便閉門不出,如今已有三日,你說我能不着急嗎?”
楊澔有真着急了,怪不得這幾日沒見人,若真是為自己一句話惹得,那自己可真的是罪大惡極了。這位小師哥本身命就夠苦了,好不容易被找回來過點好日子,自己一句混賬話再引得人陷入不好的回憶裏,那可真是罪該萬死。
看楊澔着急,宗靜海也顧不得安慰他,自己還急得很呢,誰來安慰自己啊?“你先跟我說說那日的情況。”
楊澔突然想起那日雲雷說什麽替三師兄報仇,然後施的那個讓自己目瞪口呆的法術,便跟大師兄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末了問:“師兄看會不會是與此有關?”
宗靜海沉默半晌,臉色有點奇怪,卻最終是搖了頭,“不知道,這樣,先去看看雷雷再說。”話落,拉着楊澔便走。
楊澔也未覺有什麽不對,跟上大師兄的步子,師兄弟兩個着急忙慌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