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孤狼劍俠12
方池醒來後,無法相信男人對自己做了什麽,他恨不得撲上去把男人撕成兩半,但是男人雖然把背朝着他,卻渾身的警戒,沒有露出絲毫破綻,方池攻擊不成,最終選擇合起衣襟,跳到床下。
他朝牆角的浣塵走去,男人則在背後步步緊逼,在他要拾起寶劍之時,男人說:“那劍上還有毒,必須找人洗劍,洗過之後才能佩戴……還是說,你想再中一次寤寐傷魂散?”
方池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身上的毒已經除去了。
他轉過身來,冷冷地看着男人,男人說:“你乖乖地過來,我還可以留你一命。”
竟然叫他乖乖過去?!方池怒不可遏,拍出一掌,朝男子打去,男子毫不費力地接過了,輕笑了一聲,說:“看來你還沒認清狀況啊。”
男子抱臂站着,明明赤|裸着上半身,但站姿筆直,竟讓他站出幾分霸氣、威嚴來。
“你餘毒未清,論武功,不是我的對手,若你執意反抗,便會被我交給陸長老父女,到那時千刀萬剮都是輕松的,你會被他們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接着道:“就目前來說,我還挺中意你,如果你肯跟着我,我就找個人,代替你,交給陸長老處置,你看如何。”男子有意無意地擡手撫了撫自己的面頰,說:“要知道,我這裏有會制作人|皮|面|具的高手,他們定然認不出來你已經被調換了。”
男子說的沒錯,現在的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方池把怒氣生生地憋回去,看着浣塵,愣了半晌。
但是,他定然也沒料到,只要毒解了,方池就又是自由身了,陸長老父女不是他的對手。
方池隔空撫摸着浣塵,渾厚的真氣觸碰到劍身,使浣塵微微铮鳴,方池可以不觸碰劍而把劍帶走,但是,難過男子和陸長老父女這關。
最終他道:“總有一天,我會來讨回這把劍的,我來的那天,便是你的死期,你記住了。”
男子似是不敢相信他死到臨頭,也能放狠話,揶揄而嘲諷地道:“哦,是嗎,你是死後變成厲鬼來索命嗎,那我可要好好期待期待了。”
方池不為所動,說:“在那之前,這把劍就暫放在這裏。”
說完,他坐下來,一手置于膝頭,一手放在身側,保持着戒備,閉眼假寐起來。
“有骨氣,然而,你真以為會有天神下凡來救你麽,落到陸長老手裏,你可是死路一條。”男子皺着眉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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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池沉默不語。
男子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從他混亂的步伐中可以看出他心情很矛盾,方池倒不知道他在糾結些什麽。
男子沒有直接攻擊過來,方池暗地裏松了一口氣,如果能相安無事到天亮,就這樣離開這裏,那就再好不過。
但他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男子忽然停止走動,道:“既然你不同意我的條件,那就當我沒說過,只是,就這樣幫你解毒,對陸長老太抱歉了。”
方池頓時緊張起來。
男子說:“你知道陸長老為什麽給你用寤寐斷魂散嗎?此毒到毒發身亡為止,要花費六個時辰以上,他本來是想在這段時間內好好折磨你,讓你身心俱毀之後再死的。”
“或許他也會喂你解藥,”男子聳了聳肩:“當然那是在你即将毒發身亡的時候,他覺得就這樣死了便宜了你……”
“他發現我喂了你解藥,豈不是要氣壞?”
方池聞言沉下了臉,現在他完全處在下風,如果男子逼迫他再服毒,他能怎麽辦?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寤寐傷魂散這種毒|藥很少見,我現在手頭也沒有,”男子說:“因此,我不會給你下毒,我只是送你這條‘縛武繩’而已。”
男子說着,從床底扯出一根金色的長繩,那長繩倏的向方池飛來,方池自然要躲,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反抗之前,長繩就已經把他捆得不能動彈。
這固然因為他的武功受到餘毒壓制,但更大的原因自然在于男子的功力深不可測。
方池皺起了眉,這條繩子有什麽厲害之處?試着運功掙斷繩子,卻感覺被束縛得更緊,果然,這不是一條簡單的繩子。
“這條繩子在身,你不能運功,否則繩子會把你越捆越緊,這就是‘縛武’二字的意思。”男子解釋道。
方池臉上沒好表情。其實他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捆了他還要多費唇舌解釋。
之後,則是真的相安無事了。
男子躺到床上睡覺,雖然陷入睡眠,身上的戒備卻一點沒有放松,方池無法暗算他,只能渾身僵硬地在牆角坐着。
估摸着到了早晨的時候,男子醒了過來,醒來第一件事是戴上他的金面具,方池知道他要離開了。
男子擡手打開另一條密道,在走進密道之前,問方池:“對于我是誰,你心裏有底嗎?”
方池沒想到男子會問這樣的話,其實對于他是誰方池有想過,姓陸的膽敢在武林盟的地盤放倒連銘輝,絕不簡單,男子在背後給他撐腰,就更不簡單了。
方池眉頭一擰,很多事情浮現到心頭來。
起先是姚廣和衆高手們将他釣進武林盟,其次是連銘輝明明不想招惹他,卻硬着頭皮對他嚴加審訊,再次是他們指控他手上有天琴老人的琴心錄,最終自己卻因為聽了魔曲倒在大廳上。
讨伐天琴一役,武林盟出動了大量人馬,連洛雲川這樣的外援都請了,最終的結果是全勝而歸,琴心錄成為了戰利品,但是高層包括連銘輝在內都不知道?男子得到了琴心錄,還慷慨地把它送給父女二人當作武器?
想及此,方池的臉色難看起來。
“秦莊主,我姓于,你要和整個武林盟為敵,就盡管放馬過來吧,不過,前提是——你能活着走出武林盟。”男子說着這話的時候,就像喝白開水一樣平淡。
他的話如同一塊石頭抛進湖中,讓方池的心頭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他就是武林盟那神秘的第一人,于祁。傳聞他久病卧床,不會武功,誰能想到他的武功獨步天下,方池并沒有足夠的自信能在對戰中打贏他。
男子離開之後,方池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就見楚兒打開了開關,從外面探進頭來,看見只有他一個人,楚兒惡劣地笑着道:“你該不會是被大人嫌棄了吧,竟然像一條蛻皮的蠶一樣,醜不拉幾地倒在這裏,啧啧,真可憐。”
她話還未說完,陸長老在她背後厲聲喝道:“楚兒,還廢話什麽,還不把他拖出來!”
楚兒渾身一個激靈,忙跳進洞口來拽方池,縛武繩還剩餘一個長長的繩頭,楚兒拽着繩子那頭,将方池拉出了房間。
方池挑了挑眉,看來,輕易還近不了這對父女的身,事情還有點棘手啊。
陸長老看方池雙目清明,低罵一句,道:“這是毒解了麽,算你好運!”旋即陰測測地笑起來:“不過,這之後,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離開房間,便進了原先那個牢獄,獄裏頭的血腥味本來就很濃重,但是方池從父女二人身上聞到了更為濃重的血腥味。
他一眼看去,楚兒身上的衣服是嬌嫩的桃紅色,年輕的肌膚是白裏透紅的顏色,從外表看去,她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少女。
方池的目光最終落在她牽着繩結的手上,她五指指縫是快要腐爛了的深紅色,再怎麽洗也洗不去的,雙手沾滿血液、滲進血污之後的顏色。
方池瞳孔一縮,楚兒轉過了頭來,惡狠狠地看着他:“你看什麽?”
她順着方池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雙手,“嘶”的輕叫一聲,捂住了嘴,對着陸長老撒嬌:“爹,不要了,楚兒昨晚太累了,今天這家夥就交給你動手吧。”
“就那麽會兒功夫,就累了?”陸長老的語氣似在責怪女兒不争氣,他轉過頭來,看着方池,眼中閃過嗜虐的毒辣的光,說:“罷了,你就在一邊歇着,看看爹的手段。”
方池默默低了頭,心想,就算對待仇人,這樣折磨還樂在其中也是過分了吧,想必這麽久的恨意積攢下來,他們心理早已經陰暗扭曲了。
他在這個世上本不想關心任何一個人,但是趙昀……趙昀此次和他可算是患難同胞,他很難不想到他。
他昨晚到底遭遇了怎樣的虐待,他是否還活着呢……
方池感覺自己的心情波動得有點不正常,趙昀是個年輕有為之人,在江湖上名譽好,為人正直,這種人活着自然有他的用處,而這對父女就這樣奪走他的一切,這公平嗎?
方池心頭怒氣翻湧,他自己也感到有點不正常,若趙昀真的遇害,他會不會沖動到想為他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