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信半疑的看看他,再扭過頭看看身後幾位哥哥——包括黑着臉的韓章——在壓着魯秀雲的間隙也不忘一致點頭認可,這才長出了口氣,放松了緊繃的神經:“那信上到底還說沒說別的?幹娘有沒有說她什麽時候回來?”
“你呀,也只有在提到幹娘的時候才無愧于錦毛‘鼠’之稱啊。”蔣平無奈的搖搖頭,趁着白玉堂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徑自轉向展昭,“展兄弟,現在案情基本上都已經明朗了,至于幕後主使者你看咱是等包大人到來以後再升堂審問呢,還是現在就開始,畢竟這都是些亡命之徒,夜長夢多啊。”
“四哥言之有理,展某也——”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談話上時,靠卧在旁邊不遠處一直萎頓無力做半死不活狀的黑衣頭領竟突然間騰身躍起,同時一陣暗器破空之聲随之而來,密雨般罩向展昭等人。
黑衣人此舉變肘突然,實是出乎意料,以致所有人驚詫之後身形變化皆是一滞。
然而衆人中只有展昭蔣平距離黑衣人最近,眼看閃避不及,展昭也顧不得多加思索,雙手向前發力,腳下一勾,将蔣平整個人橫着推了出去,自己也就勢前撲,盡力避開大部分暗器的分散範圍,不想忽覺脖子後領一緊,一股大力扯着他半側了個身,瞬時被緊緊包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白玉堂!”
幾乎是憑着本能做出判斷,展昭聽得耳畔一聲熟悉的悶哼噶然而止,緊抱着自己的身子微微一顫,随即放松了環抱的力量,頹然倒在一邊,只覺得心髒仿佛被什麽利刃穿透了似的,一時間痛覺劇烈,頭腦一片空白,竟是下意識的抓緊白玉堂摸索着檢查他的傷處。
“糟糕,有毒!沒救…死…沒辦…死了……”
模糊中,展昭似乎聽到其他人的聲音在自己周圍附近交替響起,斷斷續續的說着什麽,随後又逐漸集中到自己旁側,輕輕拍打着自己的肩膀。
他們在說什麽,什麽死了,玉堂明明沒事啊,不是正好好的躺在自己面前嗎。
好像做夢一樣,展昭顫抖着雙手,再次将懷裏的人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摸索了一遍。不錯,沒有傷,沒有血,依然是安安穩穩,無聲無息的躺靠在自己身上,如同往常一樣。
哦,是在說笑是吧。
于是展昭擡起頭,認認真真的環視那些面沖着自己的臉,試圖從上面尋出戲谑的痕跡。
但是沒有。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笑,沒有人避開他的眼神,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真誠的、嚴肅的,他們只是那麽同情的看着他,實實在在的撕碎了僅剩的那一點點企望。
“死了?”
阖上雙眼,平靜的問話似乎不是出自展昭自己的口中,不摻雜絲毫感情色彩的語氣冷冽得一如他全身的血液,凝結成冰。然而淚水卻終于控制不住,順着臉頰滑落而下,輕輕敲碎在白玉堂身上,渾身的力氣也仿佛随之逐漸枯竭了似的,只是掐着白玉堂的雙手愈加用力,直到指尖發青泛白。
“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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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門兒都沒有啊!不是老婆子說大話,什麽叫死人口裏無招對,我告訴你,只要是我想要知道的,任憑他打下了十八層地獄,也得老老實實的給老人家我活過來!”
爽朗的談笑聲回蕩在包大人驿站的書房之內,一身豔紅色勁裝的江寧婆婆顯然情緒飽滿高漲,語不停閑,只匆匆端起公孫策送上的茶水潤了潤嗓子,便繼續她的滔滔不絕。
“所以喽,當探到那幫殺手打算分頭行事,行刺包大人的時候,老婆子自然是特別留心,生怕一不留神出什麽纰漏。話說回來,雖然這次他們因為消息有誤撲了個空,但放着不管始終是個禍害,所以老婆子思前想後,幹脆趁此機會一網打盡,也省得今後費心。”
聽到這,公孫策心中一喜,也顧不上講究禮數,趕忙插話道:“婆婆可留了活口?”
“那是當然,犯在老婆子手裏的,想死可沒那麽容易。”微微一笑,江寧婆婆自得的說,“一共八個,全是活的。”
“太好了,真乃大功一件。”公孫策聞言不由笑逐顏開,當即轉向包大人,拱手道,“大人,此次行刺計劃周密,用心歹毒,再加上近日襄陽王爺在朝堂之上的反常舉動,依學生看來,這批刺客定是從襄陽王府裏派出來的,若審問得當,便可以作為憑證上奏朝廷,彈劾襄陽王爺啊。”
然而相對于公孫策形于外的歡喜,包大人則明顯沒有那麽樂觀,思忖了半晌才沉聲道:“公孫先生固然言之有理,不過以襄陽王爺的城府來看,像這些行刺的刺客所能知曉的恐怕有限,想來也很難呈堂啊。”
“這……大人所慮甚是,學生草率了。”公孫策一愣,也覺得自己有些思慮不周,不由赦然,“希望展護衛那邊能有所斬獲吧。”
“是啊。不過不論結果如何,對于江寧婆婆不遺餘力的傾心相助,本府還是銘感五內的,在此就先行謝過了。”
“哎呀,包大人太客氣了,我一個糟老婆子說出大天來能幫得了您多大點兒忙啊,這不是寒摻我嗎。”見包大人上前幾步鄭重其事的深施一禮,江寧婆婆不由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跳起來一個勁兒的擺手,“更何況我也實在沒出那麽大力,只是趁那幫笨蛋撲了個空精神松懈的當口,把特意給我那個小白兒子準備的軟筋散先用在他們身上了而已。不費吹灰之力,哪裏談得到什麽功勞啊。”
聽着江寧婆婆多少有些詭異的解釋,公孫策擡頭看看包大人臉上雖不明顯但也隐約浮現出的相同迷惑,不由略顯遲疑的開口:“婆婆,那個……學生想請問一下……您為白少俠留的那個……呃……軟筋散,不知是——”
“哦~~你問那個啊。”挑起一個比之蔣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奸猾笑意,江寧婆婆閑閑的說,“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母行千裏兒不愁,誰讓我這個幹兒子不聽話呢,一年到頭的見不着人影兒,這回好不容易逮到他的小尾巴,自然要想個主意留着多陪我老人家幾天,也好讓我這個做幹娘的好好疼愛疼愛他才是啊對不對,噢呵呵呵呵~~”
眼看笑得越來越誇張的江寧婆婆神色興奮,明顯不知神游何處,公孫策不由暗自與包大人對視一眼,各各替白玉堂捏了一把冷汗。要是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的話,那個一向張狂的白玉堂,恐怕倒是幹脆不要出現還比較幸福吧。
24
雖說夏日方才過去一半,然而值此旭日初升之際,拂面而過的輕風吹動衣襟,卷着從身畔池塘裏帶起的水汽,還是令人略感微寒。
時辰尚早,展昭身着一襲藍色長衫,靜靜的站立在驿站後院的池塘邊,表情淡漠的望向水面,周身一派沉靜安然,遠遠看去,竟似染了層濃重的孤寒之氣,令人為之卻步。
然而一向缺乏鑒賞能力的蔣平卻是不在此列的。
“展兄弟,怎麽這麽早就起來啦?”
在展昭的房間撲了個空,繞了半個院子才見他一個人在池塘邊負手而立,蔣平原抱了調笑之心打算近前去吓他一吓,然而挨近了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不覺有些讪讪,出口的話也随之輕了許多。
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出現,展昭略感驚訝,連忙回身抱拳,習慣性的抿起笑容:“是,沒想到四哥也起的這麽早,可是散步嗎。”
“這大忙忙的散什麽步啊,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誰想到你一大清早的不在房中睡覺,偏偏跑這來吹風。”三兩步跳到展昭身側,蔣平攏起袖子嘟囔着抱怨。
“你啊,虧得老五還見天‘貓兒貓兒’的喚,怎地如今倒改了個‘老鼠’的性子?我——”正在口若懸河的蔣平猛然一窒,忽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打住話頭,小心的看向展昭的臉色。
仿佛被蔣平的話刺到了似的,展昭的臉色倏的一紅,轉瞬變為蒼白,張了張嘴卻終于沒有說什麽,只是調轉了頭看向地面,直至眼底波瀾不驚,才重又轉向蔣平,安穩如初。
“四哥說笑了,展某只是起的早,無事可做,才四下走走罷了。”
将展昭的神情變化盡數看在眼裏,蔣平嘆了口氣,不覺有些同情眼前這個內斂的君子,為人處世實是太過勉強自己,難免落得心傷。
“我說展兄弟,老五受傷是個意外,誰料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