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咳,說來也是碰巧,爺聽了可別生氣,聽說盧少爺這幾天一直都住在飄香院裏。”
蔣平眼前一亮,連忙催促道:“沒事沒事,快具體說說。”
“其實是這麽回事,小的有個鄰居最近迷上了飄香院裏的小紅姑娘,成天往那兒跑,小的就是聽他回來時說的,好像盧少爺最近這幾天都呆在婉娘的屋子裏,連門都不出。
“這婉娘是——”
“四老爺不知道,婉娘可是飄香院裏的頭牌姑娘,這也就是盧少爺,要是換了旁人,別說住下了,連見一面都不是那麽容易的。”
“原來是這樣,多謝多謝。”說着蔣平從懷裏摸出塊碎銀子塞給夥計,笑道,“喏,這是給你的。”
夥計樂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裏雖然客氣,手上卻死死的捏着銀子不放,一個勁兒的打哈哈:“哎呀,這怎麽好意思啊,您看小的把酒都送晚了,哪還能……咳……”
“得了,給你就拿着吧,客氣什麽。”沒想到這麽順當就知道了盧駿的下落,白玉堂更是顯得有些得意忘形,站起來一把搶過夥計手裏的酒壇子,一邊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一邊說,“這酒放着就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是是,小的告退。”想是知道白玉堂的脾氣,夥計也不多說廢話,高高興興的揣起銀子退了出去。
端着酒壇子,白玉堂掃了眼桌上的酒杯,見只有展昭跟前的杯子還空着,于是幾步晃了過去把酒斟滿,然後抓起自己的杯子在上面輕輕一碰,笑着說:“貓兒,看見沒有,這才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看起來這也算是天意,五爺我少不得纡尊降貴,陪你到這飄香院逛上一逛了。”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都仰仗白兄了,反正白兄對于青樓楚館,向來都熟悉得很。”禮貌的飲盡白玉堂的敬酒,展昭同樣笑眯眯的說。
“噗咳咳咳,你說什麽呢,你——”被展昭噎的一口酒噴了出來,白玉堂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剛要說話,卻感覺房間裏的殺氣突然之間濃烈的起來,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白—玉—堂!!”
“啊—我錯了—哎呀—”
無視周遭的喧鬧,蔣平心情愉快的為自己跟展昭各自斟了杯酒:“展兄弟,來,再幹一杯,到底是三十年的女兒紅,果然不錯。”
“多謝四哥。”展昭一笑,擡眼看看那個被滿臉酒漬的韓章坐在身下仍然茍延殘喘着的白玉堂,唇邊的笑意不由更是加深了許多。
“幹!”
12
飄香院——整個江寧府內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天堂。
美麗的事物本就多人欣賞,而美麗的女人自然就多男人欣賞,尤其是美麗聽話又溫柔妩媚的女人,更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然而畢竟不是所有人的夢想都能夠一一實現的,所以那些更多的沒有夢想成真的人,也只得退而求其次,花些銀子買一個美夢,結這麽一段露水姻緣。因此當月色初起之時,飄香院這個美麗女子衆多的地方,自是當仁不讓的成為了全江寧府境內最熱鬧的地方。
古往今來,不論哪朝哪代,也不管時局是平穩還是動蕩不安,但青樓這一特殊的行業,卻永遠都是欣欣向榮,長盛不衰的,上到皇親貴胄,下至販夫走卒,莫不為此魂萦夢系,心向往之。然而溫柔銷魂美人恩,自是不可能讓你享受的如此平白輕易,因此銀子,便成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所謂散財首推銷金窯,銷魂莫如溫柔鄉,古今皆然。
于是有錢的左擁右抱,美酒佳肴,沒錢的望洋興嘆,輾轉難眠,雖說南柯一夢終有醒,最後不過或是散盡錢財,或是耗盡壽命,然而正值美色當前,媚眼如絲之際,衆多凡夫俗子早連姓名都已經抛諸腦後,哪裏還顧得上思索結局。
孔老夫子有句話說得好,食色性也。此言确有大智慧。
因此當蔣平和展昭在白玉堂的帶領下來到飄香院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燈火闌珊,熱鬧非凡的纏綿光景。
當然,之所以會讓白玉堂帶路,倒不是因為他真如展昭笑言的一般長年流連于這些煙花之地醉生夢死,要知道咱們堂堂的錦毛鼠白玉堂白五爺,向來是自命風流而不下流,自然不會放任自己頻繁出入此種場所。不過話又說回來,白五爺雖說不常出入煙花柳巷,但飄香院倒還真是不多不少的去過那麽兩次,而那兩次,又正巧都是為了拜訪此處的花魁,婉娘姑娘。
其實就白玉堂本人來說,他來找婉娘的動機很單純,只是為了聽聽這位人人贊譽的音律高手撫琴而已,然而即便如此,婉娘姑娘精心彈奏的霓裳,也不過只引得白玉堂來過那麽兩次罷了。
這倒不是說婉娘的琴藝不精,說實話,她的琴藝在整個江寧府來說也可算的上是無人能出其右了,只不過白玉堂附庸風雅的興致,也就偶爾那麽幾回而已。對他來說,如若婉娘姑娘精通的不是音律而是釀酒的手藝,倒是有可能引得他多走上那麽幾遭。
剛剛行至飄香院前,随着一陣香風撲面,立即便有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迎了上來,一口一個大爺的邊叫邊往他們身上蹭,尤其是展昭與白玉堂的周圍,更是瞬間便圍了個水洩不通。在川流不息的客人們無比嫉妒的目光下,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來不及說,便被這些花團似的姑娘們簇擁着飄了進去。
與老油條的白玉堂和蔣平不同,一向潔身自好言行端正的展昭哪見過如此陣仗,雖說不是第一次涉足這種煙花之地,但以往都是以官人之名行辦案之實,青天白日的莊重肅穆,姑娘們即便有什麽過火的言辭也都在他凜然的官威下消失殆盡,怎麽可能像今日這般,不但所聽之言盡是些淫詞浪語,一個個柔滑無骨的身子還前仆後繼的往他身上粘,唬得展昭滿頭大汗,左躲右閃的一個勁兒往白玉堂身後縮,哪知反倒弄巧成拙。這裏的姑娘何曾見過來到此地居然還如此面嫩的公子,偏又生得俊俏可人,怎肯輕易放過,自然更是變本加厲的調戲起來,恨不能生吞活剝了方才如意。
對于展昭如此窘迫的處境,蔣平本着看戲圖熱鬧的心态自是袖手旁觀,而白玉堂原本就是抱着幸災樂禍的目的而來,更是滿腔戲谑的作壁上觀,一邊游刃有餘的應付那些圍繞着自己的姑娘,一邊還有意拉開自己與展昭的距離,令那些女子有機會趁隙而入。只委屈了堂堂的展南俠,一身本領卻陷在這群脂粉紅顏之中不得施展,實在是苦不堪言。
然而鬧得緊了,看着被姑娘們圍住的展昭臉上愈趨加深的那片熟悉的困窘之色——就是被自己欺負時常常會出現的那種臉色——白玉堂心中的調笑之意非但沒有像往常一樣跟着增長,反而迅速消失于無形,心頭更是一把無名火起,仿佛是屬于自己的什麽東西突然被別的人染指了一般,越看越不順眼。
既然看不順眼,就要讓看不順眼的事情終止,要知道他白玉堂向來可都是行動派的人物。于是手中折扇一揚,技巧性的揮開粘在二人身側的衆多莺莺燕燕,高聲問道:“這都進來半天了,怎麽還不見來人招呼啊。”
“喲,看您說的,我這些姑娘們不都招呼着幾位爺呢嗎,熱情得連我都嫉妒呢。”說話間人群一分,閃出來一位老鸨打扮的女子,雖說已然徐娘半老,但在精心修飾之下倒也算得上是顧盼生輝,看得出年輕時必然也是位美貌的佳人。
“哎呀,怨我眼拙,剛離的遠沒認出來,感情是白五爺啊。那就難怪了,這些個庸脂俗粉哪裏入得了五爺的眼啊,姑娘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快別在這圍着了。”說罷老鸨把香帕一抖,揮着手将姑娘們趕散,也不理那些個女子埋怨的聲浪,回過頭來對三人笑道,“怎麽着,今兒怎麽有閑情到我們這來啦,我還以為五爺早就把我們給忘了呢。诶五爺,這二位爺是——”
不去理會這些風月場上的客套話,白玉堂幹脆的單刀直入:“這二位是我的好朋友,今日路過此地,因久慕婉娘姑娘大名,故此特地前來,媽媽還不快找個人給我們帶路。”
“這個——”老鸨聞言面色不由一僵,陪笑道,“真是不巧,今天婉娘屋裏頭有客人,沒時間啊。要不然這樣吧,我再給三位介紹幾個姑娘,保證色藝雙絕,絕對不會比婉娘差。”
“那可不行。”不等白玉堂回話,蔣平走兩步到跟前,搭着老鸨的肩膀說,“這位媽媽,我們兄弟都是行路